十五、废墟之下的家

    “你一个人回筒子楼也没意思吧，睹物伤情的，要不你先跟我回家吧。”白灵儿见四下无人，掀起围障的一角，等着他的答复。猫小箭心有所感地望了一眼弓箭大院楼上的灯光，转身钻进围障。

    晨光中，白灵儿在废墟里刚拐了个弯就现出原形，她衔着衣服从地板的一个破洞中了跳下去。猫小箭感到奇怪，自己暴露在一束阳光下并无不适，但他还是屏气凝神地默念“我是一只猫”，衣服滑落缩成一堆后，学着白灵儿的样子，衔着衣服充当降落伞跳进洞中。

    眼睛很快适应了暗淡的光线，横七竖八贯通的各类管道，既残留着人类的气味又混合着动物的气味，这地板下原来还有这么大的空间。猫小箭看着心中猜想，这大概就是人兽世界间的过渡带吧。“嘿！别傻看了，往这边走。”猫小箭寻声望去，白灵儿正蹲在一个铁柜旁，“把衣服放柜子里，不怕受潮，明天还穿呢。”

    铁柜子是个废弃的配电箱，后面有个四壁光滑的洞口。钻进洞里，没几步空间豁然开朗，一座浮雕两条蟠龙的石门立于眼前，门缝两侧的龙头上衔着圆环，门楣是镌刻着三个字“伏龙寺”猫小箭失声念道，这里不是应该叫隆福寺吗？

    “对，伏龙寺，我就住在这里，你没想到隆福寺下还有座伏龙寺吧！”白灵儿轻扣门环，发出悦耳的“叮当”声。门吱扭一声敞开一道缝隙，刚好够他俩进入。“三妹，你一整晚去哪了，怎么才回来？”里面传来一声嗔怪的问话。

    跟在后面的猫小箭探头一看，不禁惊叹这里真是别有洞天。被精心修剪的树根缠绕着青条石堆砌的四壁，几盏烛台安置在树根纠结上。摇曳的烛光下，摆放着餐桌和木凳，依靠墙边一大两小三张床，铺盖床单一应俱全，其中一张小床上趴着一只凶巴巴的黄鼬，下巴颏搁在一只松糕鞋上。

    白灵儿径直跳到餐桌上，对着黄鼬说：“师姐，别那么凶好吗！我们有客人。”

    黄鼬蹲起身来，看着门口一脸懵懂表情的猫小箭。“你从哪捡了只流浪猫，打算煮了吃掉吗？”这话吓得小箭转身就想逃，但随后那黄鼬哈哈大笑起来，“吓到你了吧，还真听得懂人话，原来是个灵雏。”

    “灵雏意思是说你还在发育阶段，青春期。”白灵儿回头解释道。

    “喂，看你都瘦成一道闪电了，得多吸收点人气，光吃耗子可不能维持灵兽的活力。”黄鼬皱皱鼻子说。

    “你是说当鞋盗啊！像你？不是谁都喜欢那上面的酸爽味道。”白灵儿鄙视地看着黄鼬守护的鞋子。

    “你不觉得这鞋里人的味道很好闻吗？”黄鼬又皱皱鼻子陶醉般地说。

    “那也看是谁的啊，这只松糕鞋也就罢了，那只帆布鞋说不定是哪个抠脚大汉的，你还往我床下塞，快拿走！”

    “可这胶鞋的味道真是很好闻啊！”黄鼬跳下自己的床，把那胶鞋叼到自己的床下。

    “你可真是重口味！”白灵儿嫌弃地扭过头去，跳下餐桌招呼猫小箭到自己的床上坐。

    “我这是收集人气，知道吗？鞋上人的味道是最浓的。”黄鼬蹲到自己的床上，做梦般地自言自语着，“谁不想暴露在阳光下，让婀娜的身材和华丽衣裳让人欣赏。”她扭动着腰肢，就像真的沐浴在阳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