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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 散步应该在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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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里,牙痛剧烈,直接带动了生理上的眼泪,右眼。友与我一些布洛芬,我下楼打热水,掺了点冷的服下,另一位问我如何了,我说应该在慢慢见效。

    两点多,复疼起。五个小时,许是近五个小时,我静坐着,感受剧烈的疼痛,因为我知道会过去,尽管发生时那样难过。

    6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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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后,呓语:

    (一)

    我喜欢许多人,但是和普通物件一样的喜欢。

    (二)

    和现实世界隔了一面扭曲的镜子,我瞅见那里是畸形的,他们瞅见我是畸形的,而彼此认为所身处的环境才是最健康的。我认为我十分健康。我是一个十分严肃的人,很多事情值得被严肃对待。

    (三)

    这一辈子,人会遇到很多人,爱很多人,情爱,友爱,血缘或别的爱,原谅我稀释了它的价值。

    (四)

    忽然不理解随和是什么意思了,我有不随和的幸福。

    (五)

    有点孤僻,与人离得远。有时我会感到孤独不太好,孤零零的人,这种心思会持续好几分钟,也许二十分钟,大部分时间忘记了自己身在孤独之中。大概在世俗眼里,我过于叛逆了吧,在我眼里,同样许多事不能理解。

    (六)

    怎么也想不通,对待庄重的事情为什么有人会欺骗,他们是怎么做到的,闭着眼睛说爱情。比如那枚戒指,与钱无关,与承诺有关。为什么一个人会承诺,但,没关系,污点还装作那样认真的样子,于是,认真也被他辱没了,我不能理解,那个造成过伤害的人,他轻易就可以讲出爱却剥削我的时间,不能理解,过去我把这看成很重要的事,他说爱却强迫回馈相同的爱,不能理解,在还是一个传统的女孩时为什么不尊重,我那样的害怕甚至哭了,性,是只能发生在爱人之间的事,这很严重。然后他说,我是认真的,给你准备了戒指,那是我的承诺。非常、非常狗屎、他一下子玷污了很多东西。

    这样的事情,在我身边太多了,该习以为常,却仍感到诧异。所以新的,和正常人的恋爱让我感到巨大的幸福。

    (七)

    只要思念,思念就好了啊,在感情的世界里,美好、庄重。你为什么想有一个男友?我告诉他,因为想要有个寄托,可以让心平静下来。

    (八)

    忽然,接触了纯粹之后,许多事看不懂了,我本身也是纯粹的。有时也特别虚伪,所以会羞愧,我太虚伪了,不能这样……意识到这点好痛苦……

    (九)

    可恶的皮鞋,怎么如此合脚了!

    6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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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骑去哪了,总之很远很远。眼睛痒痒的,我想象骑着骑着,嚎啕大哭。然而没有,我在那个世界嚎啕了,这个世界继续行车,无处可去。

    人总是言不由衷,笑着哭,活着的时候喊着去死,死后灵魂会不会撒谎呢,不知道,《竹林中》预设会。

    过马路,推着车走,走着走着,我笑了。我不会回应,不知如何表达,就算被亲吻,也毫无感觉,这叫人难过,有一阵心悸。生活,是为了什么?我活着是为了什么?他们沉浸其中,他们爱人,恨人,工作,家,友谊,他们在做什么,我不懂。想弄清楚,这一切好陌生。有些人很过分,过分也就那样。天色将晚,我在漫步,它渐渐暗下去,在这个星期天的晚上。

    假如可以重来,我不想来,今天算不上悲伤的情绪,还归在冷漠之列。小时候想去哥本哈根,安徒生的故乡。他长得不帅,可爱的故事们把他变得很美好,于是他非常英俊。我也想,有美丽的故事。如此可以抚慰。抚慰,不知道是自己还是别人呢?

    有时候根本不想说话,想忘掉自己。我并没有想过糟蹋感情,试探感情,你不该那样说我。只是,希望被善待,又害怕善待我的人认真了。不要认真,我对自己都不认真了,会叫那些人难受的,远远的就可以了。讲这话时是抱着希望还是不希望,都有吧,我是个极其矛盾的人。在路上,轻轻地笑,然后涌出泪,然后未流下,它是灿烂的笑,一个陌生女子灿烂地笑着,骑车而去。它们轻飘飘的,于是我买了杯小酒,因为刚喝过一杯热奶茶,一袋牛奶,不是为了买醉而买酒,只是想喝这个饮料,尽管口味一般。

    晚风,很好啊。有时我为某些事感到一些生气,后来想想,算了,他人的事罢了,即使是对我做的。习惯了,谈不上什么伤害。我还能失去什么吗?还有什么是可以失去的吗?

    我想去草原看飘雪,想去再踏一回浪,不穿泳衣,一条碎花裙就行,没想好什么花色,一个人,写一篇好诗,还有很多事,是我希望的,最好可以领略的,哪怕意识到其实很无聊,可是光想想就很美好了,我还想看北极的夜空,柳藤可以编一枝花环。

    我只是同意了,然后发现依旧毫无感觉,也许我真的不喜欢人了。有一对情侣在吵架,用手指着对方,他们愤怒地给了对方一些警告。这样的相处,是为了什么呢?

    我和别人,吵不起来,也冷不起来,心里有火,要么就是冰块,不对,是因为我的心冥顽不灵……

    两瓶~微醺果酒,用塑料袋兜着挂在车把手上。将来啊,可以默默无闻,可以毫无建树,可以潦倒,但,一定要有意义。左边是伏特加,脚下是白兰地。这一点怎么还脸红了,小莫叫我先洗澡,然后开了热水器她晚上洗,好吧,醉醉的我去冲个澡,不恙着了。

    7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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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常常被迷住,被一些很小的细节处迷住。不会是一首诗,而是诗里的某处转折某句话;不会是一个路人,而可能是路人今天佩戴着的耳环或衬衫上的图案,或某个皱眉的瞬间,由这些细节组成的整体就很美,使我着迷;这是一个玫瑰色的世界。

    喜欢的,是由这些微小处或者事件的某一部分,和那时的心境,那天的风景,那天的种种不相关的的情绪、境遇、莫名其妙走过的路人、吹过的风、呼啸的车……共同组成的一个整体,缺一不可,先为它着迷,再看到具体事物,这个整体的美侵入了、渗透进了具体事物,所以我喜欢猫猫狗狗、喜欢夏天的傍晚、喜欢散步、喜欢许多精致的物件、喜欢某作家某文学、所以挑食挑到发指,只是就喜欢而言,别的不是不吃,是没什么感觉、喜欢独自散步。喜欢叫我的友平静下来,不会讲“不要哭了,你很好”,而是,我希望你哭,因为你好久没哭过了压抑着会很难受,你哭吧,我不能打扰破坏你恢复的过程。这只是一例,看上去好像有点蠢蠢的,也因此受到过很多误解。又蠢到,没有明确的反馈,我不知道被误解了,不知道有人会对我的“冷漠”感到受伤……可是,仍然不想解释,因为,从一开始就告知善意也会造成额外的负担,会给人造成压力的。不肯定的时候我会询问,比如一开始就问过,会不会造成回信的压力,这些都是应该考虑的。过去身边很多人会这样说:“我为你考虑了很多”“体现在……”,这种不可能讲,起码被询问前不会,听着总像有别的意思;再,我不需要感激或者什么,知道或了然于心,是对我的抚慰;不知道也没关系,我将继续以自己的方式关怀着,这一次,仍然用“诸事”一词。

    关于早晨友友所提到的“力气用光”,我把它称作“精神内耗”。考虑的方面很多,还有因这种考虑可能带来的别的结果的考虑,消耗是巨大的,我有时候会觉得没有力气思考,于是只想放空。思考不是一个多费劲的事情,但过于多和阻止它都要花上很多力气。之前有时睡得少,人昏昏沉沉的,第二天忙了许久会渴望快快逃回宿舍,逃回熟悉的环境,因为外面叫人着迷的事物太多了,它们自己淌进来,在我很累的时候,而心就那么大,没有力气了,没有力气再欣赏了,因为欣赏是必须的,那没力气阻碍欣赏了。快逃,到熟悉的环境去,那里的冲击力比外面小很多……

    我的关心没有意义,不能解决实质性问题,假如能,一定会去做……因为不能解决问题而产生所谓的关心,让我觉得有点虚伪,我很虚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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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骑车,歌行至“莫尤塔的心,藏不住秘密,回来时他可不要变心”。变心是什么,我都不懂,正在兜风呢。爱不是一直那么爱,停留在短暂的一瞬吗?爱是恒久的,它的触发机制是某个瞬间……离开某人,感到失望,兴趣消减,这不是变心,心灵所系的东西是很慎重的,虽然可以来得很轻易。比如某物,我只爱它在某场合的某时段,和那时的我那时的一切构成的整体。我不会留念它本身,我留念的,是那一整个天地。亦不想重来,它发生过,足够了。如果带给我强烈的爱意,那么,整体的爱会渗透到事物,我将永远爱它,永远珍视。永远,就是我活着,或者意识所能伸到的远方,想到的最远的地方,是我能迷迷蒙蒙感受到的将来。

    他们在过去有玫瑰的芬芳,那一时刻被我撞见,于是画面定格了,我将永远将他们视作手握玫瑰的人。直到忘记,或者决定忘记。

    7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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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了楼,草坪里的小鸽子上下扭着头,侧面看四十五的幅度,在草地里惬意地走没忍住,和它说:喵喵喵~

    又在前听见小黑坐在草丛里讲话,和它聊了会,离开时它还在草丛里发牢骚,似是自言自语,吵吵闹闹的,包里有吃的就好了。又东北方不远的地方传来别猫的声音,西南的它又自言自语,西北后放走来一只大黑,叫声老成,一白衬衫男孩停下与猫儿交流。

    我骑行着,在七点一十六或一十七,一路的灯忽亮起,国金大厦开始在黛色的云天里闪烁。右,一只似孔雀的鸟鸣,或许就来自上次她们在人大听到的奇异声响。音色雄浑,撕心裂肺,是某种块头大的禽鸟吧。

    汗,在皮肤上蒙了薄薄一层。夏季闷热,我不喜欢自己汗津津的。它又叫了几声,在道旁的小林里,林只十几米宽,我起初误以为它开外有几排门面房,定睛瞧了瞧,是小区的围墙。

    某时

    有时候,极偶尔的,确实不是想放歌,而是糟蹋人生,太偶尔了。

    绝大部分时间,我只是想放浪形骸去体验,感受美好,另一部分时间,我想停止思考。

    某时

    110

    云游苏城,踏歌踏歌~

    过东方之门,马路上。男人丢下一个烟头,冒着火光,我试图正好碾过去熄灭它,未成功,火光留在身后。

    耳机里流转着一位诗人的歌。

    ——莫尤塔的心~藏不住秘密

    我一路轻唱,左手敲击把手的刹车,节奏与旋律想到前方有个路口,有天在那里与方雪和杰瑞唱了一首送别,他们担忧我独行。

    ——风里,飘来花香~有人在唱~唱着幸福怅惘流水年长~

    我在此间呦。这话是不是讲过很多次了,在此间,城市、心境、孤单和微笑杂糅着。也许,有过恨这种情绪吧,有过遗憾,只是消失得很快。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吧,恨别人谈不上,总是自己。想到这些,像是回忆另一个人,那不是此刻的我,这短暂的一刻,我不变,这个被定格的瞬间,我不变,是二十一岁的小苏在一个傍晚,骑着车经过苏州的几座地标,哼着歌想着事,有人丢了烟头有人在等绿灯,有人在喷泉的那边彩排有家店铺正打折扣……这一幅瞬间的画,已经发生过了,它不会变。

    ——告诉我火车开走了有多久,思念的人他呼啸而过~

    有个夜跑的男人与我速率相同,我在某种节奏上不会改变速度,男人亦如此。于是他在我右边,我正好唱着歌,并行了许久。

    ——想象一朵未来的玫瑰,白鸟衔它穿梭在黑夜里……

    几十米后,歌还在继续,我在一个有些像那路口的红绿灯处停下,这个听我哼了一路佩索阿的陌生人,灿烂地笑了下,待绿灯了他向前跑去,我带着歌向另一条路驶去。有时手敲击着刹车线,有时就是车把手。

    唱着弗罗斯特,忽然回头,也许是看后方的车,我停在路上,吐出一句“谢!特!”我知道表情是那样的不屑和温柔,没有故意作什么姿态,只因为此刻这样是放松的。

    想到,方雪背上那只白色小包会很可爱吧,过几天和她去看帕丁顿熊的话剧。还有一张票给谁呢,荒掉未免太不值了,小中中吧,她应该会开心的。哈哈哈,我扮演小熊,得到了小熊的三张套票哎,正好和友友一起去看,好值。

    小月问候我,是否骑着车,我说是啊,他有些担心因为路上许多车。笨蛋,不要一直问一样的问题好不好,就是在骑车,对,马路不安全,对,二十几公里,对,一路风景美,哼,真担心就担心死你。哈哈哈,这个是皮的,当然没有讲。

    今夜是有些许不同吗?东方之门上有巨大的蝴蝶在振翅,之后是航天和星空,再之后它又因国旗的图案变成了红色,在这座公馆里工作的人们是怎样的,会因为外墙的光感到炫目吗?

    远处国金大厦的光似要像天公试比高,终于在上不远处还是黑夜。火光似的喷泉,在那林后,为了庆典彩排,他们歌唱,我踏歌,不对,蹬歌。

    绿色幕布上的“创新、绿色、协调、开放、共享”,是我二十年代的记忆。

    ——没有过去的男人~他把他的过去丢在了哪里,怎么一下子就完全没了记忆~

    我是一个没有过去的女人,会不会,和谁共同奔赴大海?不会,太宰治那样的执念,没兴趣。更不会是山崎富荣,觉得很蠢。我踏浪,很好,然海水是不洁的,我怕那些脏,人类垃圾,海中的小兽和生命,都不敢触摸,永远,不会。是不是他的故事?拉倒吧。

    ——从来未来都是由过去变来,可是他们都已经没有了过去。

    叶藏答应她不喝酒了,邻家女孩成了他的妻子。叶藏终日沉醉,下楼见金主玷污了她,于是恨起她来。他早就,丧失了为人的资格,说什么探求内心呢,庆幸高中没有好好读他,喜欢芥川多些,他的许多短篇令我着迷,故事透着哀,语言有古典美。

    ——你的心里这样美好,给我带来无限美好~

    一处红绿灯,也像送别那处,长得都一样嘛,停下等待。一个胖胖的男生在旁,正唱到《血凝》,不知他会留神听呢,忽略亦或厌恶。

    ——还有多少时候~我能得到你的爱~还有多少时候~我能活在……

    不是每次都唱歌,我是这样的,不顾别人的目光。那些别人,估计也注意不到,我只是一个带着歌而去的陌生女子骑行时哼着,比坐着时洒脱许多,更轻盈、冷漠和舒适。我一个人的骑行,云游苏城,在天地间,神游远方。

    ——起先我还听到来访者叩门,犹豫着开还是不开~

    弗罗斯特,谁来写一首普鲁斯特?啊,他值得写吗?还不知道,那书太厚我都没高兴看。我也能用钟立风那种醉着的声音唱歌哎,一点不屑,一点浓郁。

    中中躺在床上,懒懒地撒娇:“帮我把书标拿过来好不好嘛。”

    我一边去取书,一边笑着说:“书标啊,是书包还是鼠标呢,嘴瓢了呀。”

    “书标哈哈哈。”她又念叨着,“自作组臧,什么,怎么这么瓢啊,是不是熬夜会嘴瓢啊。”

    6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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