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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 奥兰多的处境

    小莫伏在桌上,朦朦胧胧醒过来问:几点了。中中讲,“终于醒了!你不知道,你已经睡了一个星期了!”想到,一场梦,奥兰多睡了会,醒来已是21世纪了。

    吹风机吹头发,偶尔一两根缠进去可以闻到烧焦的味道,进而它就吹不出风了。也不要当作坏了,过几个小时就好,如我一般能自洽。

    这世上,有许多种竹。我记得初中时学校栽了许多歪竹,忘记它是不是叫拐拐了。那时一位有文人气质的同学在他的作文里写道:“是我错了,还是板桥错了?”

    我与友一致认为,是他错了。

    竹影。在溪谷间,在满山的毛竹里,我曾在夏季的傍晚坐在店里,望着远处山头被暴雨毁坏的毛竹心生忧虑。它的主人,那时也是彻夜难眠吧。总是,民生多艰,那时自家的生意也很惨淡了。

    她躺在宿舍楼下的沙发上,应该在等待洗衣机工作。短裤似内裤,慵慵懒懒的,明黄的上衣。

    我的杯,层层咖啡渍,厚到像一片沙画的滩涂,亦或一场海战,陆地上的狼烟四起,骑士们铠甲厚重,下面是昨日的伤。幽幽古道,在略靠近手柄处。漫嗟荣辱,深棕的山峦如簇,以深浅可勾勒形状。广口杯中的渍是一座水墨的山,上古巨兽以手指着有边界的云天,向远方作笑靥,沉淀的咖啡。

    周日夜雨,露天垃圾房的两座门掩着,背后是遗忘之境。我想给一些小物编派点历史,忽想起有部电影讲的此事,就把这念头也丢了进去。

    邻校的商学院楼,咖啡馆前靠在椅子上发呆的男孩子,长发,略胖,我虽近视却仍然能辨出他瞅过来的眼有些苍茫。我们不屑的相望着,他的帅气有些不学无术和猥琐,不知单车驶过的我是什么形象,无所谓。

    高瘦憨笑的男孩有些故友杂烩的影子,不知那人如今身在何处。

    那是一所开放性大学,保安形同虚设,他无目的无紧要的巡视着,我只觉得,每一处通往马路的小径,都可以溜进几个醉汉。

    团辅课上,出演霸道总裁的那位女同学眉眼有些像格蕾丝,然她是个十分开朗的都市女孩。

    有一辆保洁车路过,恰巧谁的食物飘香。我闻到是脆皮炸鸡,大概率是肯德基,于是垃圾车在此意外的穿插中,是喷香的。

    我不乖,一点也不乖,又去喝酒了,我怀疑自己该下地狱的,只要那里不无聊就行。

    前方树上,同时盛开和枯萎的玉兰花。它绽放着,死亡着,说着一种矛盾之事。

    M是悲伤的。但是那个日记中的男人是杰森还是N不曾提及的陌生人,未可知。相望时,究竟是M还是他是真实存在的,是活着的。M灼烧,因为她在腐烂,身体腐烂了,还是心荒芜了的一种比喻。美梦仙子确确实实是被囚禁的,她在,一直是个petwoman,这里不是宠爱女人,而就是宠物女人。元宵又转而写别的,越走越歪,胡编乱造一通。想写的深沉隐晦些,无奈支离破碎。M就是残骸,M死了,斯人已逝,生者如斯只能祭奠;幽灵死了还是身体死了不重要,她爱着思念着杰森,只记得那些平凡的美梦,但是美梦仙子不在,因而是一场虚妄。至于N和N们,过客罢了。这故事,真是糟糕到稀碎啊。

    蓝衣们躺在电动车上,等着接单,有些昏昏沉沉的。好在太阳不大,他们可以睡的安稳些;红发美女,短黑裙外再一层黑纱,有些老成;黑色珠光蛋糕裙女郎,似凯尔特的女英杰,她应当去某个奇幻的矮人国度当女王;她们三个并排走过,阶梯式排列上去。

    好无聊啊。我又在无聊地看,讲着无聊的话。他们无聊地走,旭文无聊的追着谁,有人无聊地等着一个又一个男孩来恋爱,杰瑞还在继续着他的飞行暂未降落……

    我似乎陷入了奥兰多的处境,我阻止不了内心无意义的声音,它们似乎毫不相关,却又都是我。

    父亲昨日还在与朋友聊天却从未找过我,我昨日还在与朋友聊天也未找过他。时间这么缓缓流淌了近两年,就是二十年不再理会他,也是正常的。叔叔讲,他总是惦念我。自己终于没有回去,数日只与母亲讲了一句话“我心很乱,不知道”,其实不乱,心空空的,没有良心而已。

    有人购物有人散步有人恋爱,一切都像每一天,这样宁静、和谐又悲哀的发生着,重复着的日子,重复着的话,一股无聊在我心里悄然滋生了。这次,除了玫瑰荔枝,还添了一罐白桃味的白兰地。

    这周去博物馆,看一场明清花鸟画展,下午去耦园,待到周末,有一场名“吴门烟水”的讲座,是听一个老先生讲苏州的桥及水巷。

    梦见,寒鸦,在香樟的枝头,叫得欢畅。

    圆石凳上的男人,注视着我,我撇回去,他便撇了第二眼,所以他的不礼貌比我多一分。我是安娜吗?登火车站的月台?要去卧轨了?所以你那眼神是什么意思?

    感知到自己情绪有变化,真好,沉浸式体验增了一分。

    今天是一屋子友当初相聚的纪念日。

    糖糖说,祝一起发光发热。

    小莫说,福如东海老王八,寿比南山大石头。

    中中说,今天是我们的生日,庆祝庆祝。

    进门一捧大花,是小莫准备的玫瑰,犹未绽放,弧状的花苞以泡沫网兜保护着。枝极高,扎了几十只养在剪开的升装矿泉水瓶里,我们预感总有一天谁会把它撞到,这桩惨案应该不久发生。此刻,有淡淡的玫瑰花的香。

    图书馆门前的小胖胖去世了,她死在花丛中,听说有七岁多了。我见到她头顶海棠,在啃剩的苹果、荷叶、小树叶的照片。我见了他们将猫猫置于盒中,同学们作祭奠悲伤的样子,许多人像是被迫祭奠悲伤。她,唉,也许我和她讲过话呢。

    小莫叫我帮着去伏玫瑰。我用手托着这一捧,玫瑰枝温柔地刺痛了我,抽的过程中落了两片花叶,她抽取了十五枝,小心翼翼地包好,好美。剩下的那一丛我们又扎好,怕立不住靠在桌角了。

    5月18日,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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