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丙字一号
根据上个月的门内讯息，丙字一号此时应该到达‘剑崖’了吧？
对于寄情于剑的她，没有什么比能去‘剑崖’砥砺剑意更神圣的事情。
不知道这件事传讯给她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呢？竹楼内的青袍男子不禁想起了两位无常都盛赞不已的剑道天才丙字一号‘婴剑’。
门内传言丙字一号是两位无常大人在河中捡到的一具怀抱一柄剑的漂婴，奇怪的是这具婴儿在河中不知漂流了多久到被捡上来都一直不哭不笑，后一直无常大人养大，直到后来发现她剑道天赋惊人，精心培养之下，迅速崛起被两位无常赐号丙字一号！
这丙字贰零玖据说是她后来自己寻回的生父，拗不过他就给了他一个贰零玖的牌子，也不知道这生父是真是假。青袍男子似乎对这些八卦旧闻无所不知。
黑无常也就罢了，他眼里的门人都是人才、天才。
能当得起白无常‘丙字一号是这片大陆百年内最具潜力‘踏出那一步’的人之一。’这句评价的人，自然非同凡响。
白无常的眼光，青袍男子毫不怀疑。
一步踏出……
之后，就是天启！
天启!天启!从此不再人间啊！
想到传说中的天启境，青袍男子眼神炽热的发亮，随即又熄灭了那团火焰。
人法地，
地法天，
天法道，
道法自然。
去他娘的道，法地法天，已何其难也！哪里还摸得到虚无的道！
青袍男子愤愤不已，一把将手里千金难求的古籍丢出老远，想想又心疼不已的跑过去，悻悻地捡回来。
……
悬河头疼不已，知道惹了个大麻烦，却不知道捅了个天大的窟窿。这么多人见证了老执事的死，又不可能把这些人全部灭口。
悬河起身来到了这些戴着木枷的为奴之人面前。这些人见证了昨晚的流血事件，在他们眼里如恶魔一般的黑衣人天亮之前就被眼前这高大杀神屠戮一空。本来这些人就坐的离彼此很近。
悬河的突然出现和手里拎着的厚背刀，着实吓到了这些无法左右自己命运的可怜人。
惶恐的尖叫声在人群中蔓延……
祝文秀应该已经告诉告诉了他们，悬河不似伤害无辜的人。
这些人见到悬河独自走过来，不但没有安全的感觉，反而急速的往一起靠拢，蜷缩的很紧。这种委屈的姿势，就像等着人举鞭抽打他一样。
悬河无视他们的举动，开始认真地一个一个检查每一个人。每一个人都掰开牙口，手掌脚心，身上的每一处伤痕也不放过，不论男女。
悬河让祝文秀和小柔找来钥匙把他们的木枷全部解开，然后把有伤的人和无伤的人分成两拨。
等这些人零零总总的刚分成两拨站好，悬河远远地发现李穷章一瘸一拐的从远处露出的身影。
李穷章来到悬河身边。
“大叔，那两个已经归去在山林里了。”李穷章气喘吁吁地道。
“伤没事吧？感觉怎么样？”
李穷章从悬河话语中，眼神里察觉到这是两个不同的问题。尤其是第二个问题就比较笼统了，是身体感觉怎么样，还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场面杀人感觉怎么样？毕竟昨天晚上死在他箭下的人也不在少数。
“伤问题不大，是追踪那两个黑衣人的时候太急，跳在石头上崴到脚了。感觉嘛……”李穷章迟疑了一下望向大叔。
悬河抬抬手，示意李穷章接着说。
“感觉还行，情况紧急之下，我用箭射杀十一人，加上刚刚被我用刀割断喉咙的两人，一共十三人。”
李穷章认真地向悬河汇报他的战后总结。
“很好，现在你带领那些没有伤的人去把黑衣人的尸体全部抬在一起，搜寻一遍身上是否有可用物资后点火烧掉。记住，身上没有伤痕的人全部都要参加，而且你要注意观察每一个人。”
李穷章知道悬河说的每一句话都必有深义。毫不犹豫地开始照大叔的话开始执行起来。
李穷章开始组织起被悬河分出的那拨没有受伤或者说没有严重伤害的人开始处理尸体，文秀和小柔也加入了进来。
两个人一组先检查尸体上的物品，不管是什么全部丢在一堆。然后抬着尸体堆在一起。
李穷章按大叔说的观察每一个人的举止。
生死真的是无常的事情。
前一天还威风凛凛举着鞭子可以肆意鞭挞他人的黑衣恶徒，此时已经变成一个个冰冷的麻袋一样，任凭这些他们曾看不起的为奴之人搬运践踏。
突然，李穷章猛然想到了大叔让他仔细观察没受伤的每个人的含义。
如果贩奴队这边有人从一开始就假装成为奴之人，混入队伍之中……
不是没有可能！如果不仔细甄别，真有贩奴队的人掺杂其中，后果不堪设想。
李穷章开始抵近观察每一个人。顺便也看清楚了每个黑衣人的死状。
杀人与宰兽还是有区别的。
李穷章心想。
宰杀野兽的时候李穷章没有感觉，因为不是同类，猎杀它们只是为了填饱肚子。
昨晚用箭射杀十一人，李穷章也没有太大的感觉，因为隔着那么远的黑暗。直到今天被李穷章追踪到割破喉咙的两人，由于来去匆匆，脑子里高度紧张，李穷章也没有多大感觉。
直到此时脑子里松弛下来，再近距离看着这些死在自己和大叔手下的黑衣人尸体，闻着浓郁无比的人血味道，十五岁的李穷章觉得好像大梦一场刚醒了一样。刺鼻的血腥味让内脏开始翻滚，用力过度的疲劳也让李穷章明白这不是梦。
和这些正搬运尸体的为奴之人不同，李穷章对这些黑衣人没有直接的恨意。
如今这里就有十来具尸体是因为他而死。
毫无征兆的，李穷章‘哇’的一声吐了一地。吐得的那么彻底。李穷章觉得口里苦涩无比，比嘴里更苦涩的是李穷章觉得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也崩落了一角。咀嚼着内心翻涌的苦涩，李穷章不知道那种东西叫良心。
或者也算是道德。
内心道德的崩塌的裂缝让李穷章有了杀手应有的觉悟，一种森然的感觉从心底直冲脊椎延伸到后脑勺冲入大脑，瞬间平复沸腾的情绪。
“哟，我们的小杀手吐啦？”李穷章一听声音就是温小柔。
“才不是呢。”李穷章一把衣袖擦掉嘴角的污渍，匆匆辩解道。
李穷章才不愿意在这小丫头面前丢这个脸。真的是糗大了。
文秀在一旁看着这两个小人儿的样子也忍不住的轻轻地笑了。
笑的真好看。
……
熊熊的大火烧的噼里啪啦，火焰也越长越高。所有人忍不住欢呼起来。直到火焰燃起的那一刻，这些饱受摧残的苦命人儿才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是的，他们自由了……
所有人都忍不住欢呼雀跃。
此刻眉头紧锁的只有悬河。
欢呼的兴奋劲过后，剩下的就是空虚和茫然。很多人不知道此刻身处何方，又该何去何从……有惶恐，有担心，有害怕……
李穷章走到悬河身边小声的道“大叔，应该没有伪装的探子。”
悬河不置可否。
悬河让李穷章把所有人和物资都集中起来。
“你们所有人都自由了。”
悬河亲口宣布的话还是让众人骚动了一阵。
“所有人可以领两天的口粮自由离开。不幸的是我们现在处在这条商道的中央，往前往后都需要十天左右的行走时间，贩奴队的人一旦发现大家的踪迹，都会毫不犹豫的把大家抓回去。我们萍水相逢，能力有限也只能帮到这里。大家各自珍重，互相逃命去吧，千万别再被贩奴队的人抓住了。”
悬河的话又引起了一阵骚动，每个人都互相看着身边的人不知所措。
“恩人带我们走出这里吧！”人群中突然响起了一道声音引起大家附和不已，纷纷表示赞同。
“抱歉，我无能为力。”悬河冷酷的话语顿时浇灭众人刚燃起的希望。
良久。
终于有人第一个走出来，从堆在中央的物资中选了一把刀，和一些口粮朝悬河行了一礼转身走了。
有了第一个人走出来就有第二个。
挣扎良久，所有人都认清了现实，三三两两拿了物资向悬河躬身行礼离去。
几乎所有人都选择来时的路，不管怎样，毕竟还有回家的机会。也有人选择山林中这条古商道所通向的未知地点……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什么都不怕，就怕没有了方向，没有了希望。
一旦有了这两样东西，再弱小的身体里也可以迸发出无穷的力量……
对于寄情于剑的她，没有什么比能去‘剑崖’砥砺剑意更神圣的事情。
不知道这件事传讯给她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呢？竹楼内的青袍男子不禁想起了两位无常都盛赞不已的剑道天才丙字一号‘婴剑’。
门内传言丙字一号是两位无常大人在河中捡到的一具怀抱一柄剑的漂婴，奇怪的是这具婴儿在河中不知漂流了多久到被捡上来都一直不哭不笑，后一直无常大人养大，直到后来发现她剑道天赋惊人，精心培养之下，迅速崛起被两位无常赐号丙字一号！
这丙字贰零玖据说是她后来自己寻回的生父，拗不过他就给了他一个贰零玖的牌子，也不知道这生父是真是假。青袍男子似乎对这些八卦旧闻无所不知。
黑无常也就罢了，他眼里的门人都是人才、天才。
能当得起白无常‘丙字一号是这片大陆百年内最具潜力‘踏出那一步’的人之一。’这句评价的人，自然非同凡响。
白无常的眼光，青袍男子毫不怀疑。
一步踏出……
之后，就是天启！
天启!天启!从此不再人间啊！
想到传说中的天启境，青袍男子眼神炽热的发亮，随即又熄灭了那团火焰。
人法地，
地法天，
天法道，
道法自然。
去他娘的道，法地法天，已何其难也！哪里还摸得到虚无的道！
青袍男子愤愤不已，一把将手里千金难求的古籍丢出老远，想想又心疼不已的跑过去，悻悻地捡回来。
……
悬河头疼不已，知道惹了个大麻烦，却不知道捅了个天大的窟窿。这么多人见证了老执事的死，又不可能把这些人全部灭口。
悬河起身来到了这些戴着木枷的为奴之人面前。这些人见证了昨晚的流血事件，在他们眼里如恶魔一般的黑衣人天亮之前就被眼前这高大杀神屠戮一空。本来这些人就坐的离彼此很近。
悬河的突然出现和手里拎着的厚背刀，着实吓到了这些无法左右自己命运的可怜人。
惶恐的尖叫声在人群中蔓延……
祝文秀应该已经告诉告诉了他们，悬河不似伤害无辜的人。
这些人见到悬河独自走过来，不但没有安全的感觉，反而急速的往一起靠拢，蜷缩的很紧。这种委屈的姿势，就像等着人举鞭抽打他一样。
悬河无视他们的举动，开始认真地一个一个检查每一个人。每一个人都掰开牙口，手掌脚心，身上的每一处伤痕也不放过，不论男女。
悬河让祝文秀和小柔找来钥匙把他们的木枷全部解开，然后把有伤的人和无伤的人分成两拨。
等这些人零零总总的刚分成两拨站好，悬河远远地发现李穷章一瘸一拐的从远处露出的身影。
李穷章来到悬河身边。
“大叔，那两个已经归去在山林里了。”李穷章气喘吁吁地道。
“伤没事吧？感觉怎么样？”
李穷章从悬河话语中，眼神里察觉到这是两个不同的问题。尤其是第二个问题就比较笼统了，是身体感觉怎么样，还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场面杀人感觉怎么样？毕竟昨天晚上死在他箭下的人也不在少数。
“伤问题不大，是追踪那两个黑衣人的时候太急，跳在石头上崴到脚了。感觉嘛……”李穷章迟疑了一下望向大叔。
悬河抬抬手，示意李穷章接着说。
“感觉还行，情况紧急之下，我用箭射杀十一人，加上刚刚被我用刀割断喉咙的两人，一共十三人。”
李穷章认真地向悬河汇报他的战后总结。
“很好，现在你带领那些没有伤的人去把黑衣人的尸体全部抬在一起，搜寻一遍身上是否有可用物资后点火烧掉。记住，身上没有伤痕的人全部都要参加，而且你要注意观察每一个人。”
李穷章知道悬河说的每一句话都必有深义。毫不犹豫地开始照大叔的话开始执行起来。
李穷章开始组织起被悬河分出的那拨没有受伤或者说没有严重伤害的人开始处理尸体，文秀和小柔也加入了进来。
两个人一组先检查尸体上的物品，不管是什么全部丢在一堆。然后抬着尸体堆在一起。
李穷章按大叔说的观察每一个人的举止。
生死真的是无常的事情。
前一天还威风凛凛举着鞭子可以肆意鞭挞他人的黑衣恶徒，此时已经变成一个个冰冷的麻袋一样，任凭这些他们曾看不起的为奴之人搬运践踏。
突然，李穷章猛然想到了大叔让他仔细观察没受伤的每个人的含义。
如果贩奴队这边有人从一开始就假装成为奴之人，混入队伍之中……
不是没有可能！如果不仔细甄别，真有贩奴队的人掺杂其中，后果不堪设想。
李穷章开始抵近观察每一个人。顺便也看清楚了每个黑衣人的死状。
杀人与宰兽还是有区别的。
李穷章心想。
宰杀野兽的时候李穷章没有感觉，因为不是同类，猎杀它们只是为了填饱肚子。
昨晚用箭射杀十一人，李穷章也没有太大的感觉，因为隔着那么远的黑暗。直到今天被李穷章追踪到割破喉咙的两人，由于来去匆匆，脑子里高度紧张，李穷章也没有多大感觉。
直到此时脑子里松弛下来，再近距离看着这些死在自己和大叔手下的黑衣人尸体，闻着浓郁无比的人血味道，十五岁的李穷章觉得好像大梦一场刚醒了一样。刺鼻的血腥味让内脏开始翻滚，用力过度的疲劳也让李穷章明白这不是梦。
和这些正搬运尸体的为奴之人不同，李穷章对这些黑衣人没有直接的恨意。
如今这里就有十来具尸体是因为他而死。
毫无征兆的，李穷章‘哇’的一声吐了一地。吐得的那么彻底。李穷章觉得口里苦涩无比，比嘴里更苦涩的是李穷章觉得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也崩落了一角。咀嚼着内心翻涌的苦涩，李穷章不知道那种东西叫良心。
或者也算是道德。
内心道德的崩塌的裂缝让李穷章有了杀手应有的觉悟，一种森然的感觉从心底直冲脊椎延伸到后脑勺冲入大脑，瞬间平复沸腾的情绪。
“哟，我们的小杀手吐啦？”李穷章一听声音就是温小柔。
“才不是呢。”李穷章一把衣袖擦掉嘴角的污渍，匆匆辩解道。
李穷章才不愿意在这小丫头面前丢这个脸。真的是糗大了。
文秀在一旁看着这两个小人儿的样子也忍不住的轻轻地笑了。
笑的真好看。
……
熊熊的大火烧的噼里啪啦，火焰也越长越高。所有人忍不住欢呼起来。直到火焰燃起的那一刻，这些饱受摧残的苦命人儿才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是的，他们自由了……
所有人都忍不住欢呼雀跃。
此刻眉头紧锁的只有悬河。
欢呼的兴奋劲过后，剩下的就是空虚和茫然。很多人不知道此刻身处何方，又该何去何从……有惶恐，有担心，有害怕……
李穷章走到悬河身边小声的道“大叔，应该没有伪装的探子。”
悬河不置可否。
悬河让李穷章把所有人和物资都集中起来。
“你们所有人都自由了。”
悬河亲口宣布的话还是让众人骚动了一阵。
“所有人可以领两天的口粮自由离开。不幸的是我们现在处在这条商道的中央，往前往后都需要十天左右的行走时间，贩奴队的人一旦发现大家的踪迹，都会毫不犹豫的把大家抓回去。我们萍水相逢，能力有限也只能帮到这里。大家各自珍重，互相逃命去吧，千万别再被贩奴队的人抓住了。”
悬河的话又引起了一阵骚动，每个人都互相看着身边的人不知所措。
“恩人带我们走出这里吧！”人群中突然响起了一道声音引起大家附和不已，纷纷表示赞同。
“抱歉，我无能为力。”悬河冷酷的话语顿时浇灭众人刚燃起的希望。
良久。
终于有人第一个走出来，从堆在中央的物资中选了一把刀，和一些口粮朝悬河行了一礼转身走了。
有了第一个人走出来就有第二个。
挣扎良久，所有人都认清了现实，三三两两拿了物资向悬河躬身行礼离去。
几乎所有人都选择来时的路，不管怎样，毕竟还有回家的机会。也有人选择山林中这条古商道所通向的未知地点……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什么都不怕，就怕没有了方向，没有了希望。
一旦有了这两样东西，再弱小的身体里也可以迸发出无穷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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