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后山试炼
是夜，月色入户，地上一层水波一般，又好像女子的白色轻纱。楚轩树的卧房内，躺着坐着各一人。床上的美男子，眉头不皱之后更显得如玉温润。坐着的美男子，眼睛睁开后英气勃发。
楚华澈站起身，摸了摸楚轩树的额头，不烫了，火焰已经完全消退。苍白的脸上，相较之以往，如今更是虚弱。还是迟迟不见楚轩树醒来，于是楚华澈背起楚轩树走了。
出了院子，过了几条小道，夜色的花园静悄悄的，偶尔有风声，也不过是短暂的热闹。上了后山，幽森的树木，漆黑的影子，隐藏在深处的不知名虫子的鸣叫，还有脚步踏在石阶上的声音，这时候，连风声都没有了。风来不到这里。
幽暗的森林中，从主道下小道，愈发的黑暗。出了小道，便看见前方一片光明。
凉亭里，棋盘前面，有一道黑影已经等在这里。
“这就是那个小家伙，灵魂力量还真是强啊，我要是大意一点，怕都被他冲破灵魂力量屏障了。”黑影一挥手，楚轩树便飞了过去，落在了棋盘上面。只见黑影细细的打量着楚轩树，似乎不想放过一点。越打量，黑影便越觉得奇怪。
“血脉精血接近枯竭，连立身之本都保持不住了。怎么还有人类血脉？先天之气也被吃了一口，龙涎也是，神火也被吃了，这那个混蛋啊，平白给他这么多的麻烦。”黑影一抬头，看到了楚华澈，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灵魂力量涌出，细细的查探楚华澈的身体深处。
“啧啧，小子，你可是承了小家伙的大情了。小家伙现在如此虚弱，你有很大一部分。他是和你一同诞生的。他诞生时的龙涎，先天之气，还有神火的一缕神性，都被你吃了。你原本的体质为异类属性火灵，诞生之刻得到这种滋补，进化为了潜力很大的瞑苏火灵。火灵原本只是异类属性上乘，瞑苏火灵则是顶点了。凡这种强大，必有缺陷。正好比阳属性因为现世形态不同，从而衍生出了各种形态的阳属性功法。基础阳属性功法也可以用，但是契合现世形态的功法肯定更强。而你这瞑苏火灵，则是瞑和苏两种。你现在便是瞑火灵，点燃本命神火之后，才是苏火灵。听名字也可以知道，一个是睡着的火灵，一个是醒过来的火灵。威力自然不可同层而语。而苏火灵，说是比肩阳属性火形态现世而言，也不遑多让。如果点燃本命神火的火种够好，远远甩开也是有可能的。”
黑影一口气说了很多，然后便继续打量身前的楚轩树。黑影的神情愈发严肃，不自觉飘散的灵魂力量给楚华澈造成的压力愈大。
“前辈，可否请你收一下灵魂力量，晚辈快站不住了。”
“站不住就滚。”
楚华澈一言不发，只是倔强的站着。慢慢的，身体便开始酸痛，一阵又一阵的疲惫感袭来，心中不断的反问不断的反思，好歹还记着自己心中的向往，这才没有回去。
火焰从楚华澈身上燃起，压力小了一点，但也不是长久之计，很快灵力用完，面临的是更大的压力。
“小子，省着点用灵力吧，老夫的试炼，你觉得你会很容易过去吗？”黑影抬头看了一眼，然后淡淡的说到。接着便又将注意力放在了楚轩树的身上了。
听闻这话，楚华澈将灵力收回，火焰便渐渐的熄灭了。接着便是更大的压力袭来。已经可以感觉到骨头有些发酸了，好像听到了骨头卡啪响起的声音。
忽然，一道大力过来，汹涌的灵魂力量将楚华澈卷着落入了悬崖下。莫大的恐惧瞬间冲毁了楚华澈的内心。
悬崖边有风吹过，白云袅袅，好一人间仙境。凉亭里，黑影用灵魂力量托着楚轩树，二人飞起，落在悬崖边，忽的白云卷动，一道白云门扉竖立在天地之间，里面奇花异蕊，美丽的鸟兽翱翔的低低的，一点不怕。天空是缥碧火焰排列星辰，黑色的火焰装作自己是夜幕。天地间温柔的星光落在一池春水之上，摇曳着金色的花朵，偶尔看见几片月白的光在倔强的闪耀。黑影带着楚轩树，白云化作阶梯，一步散，一步聚，好不潇洒，真真是人间的逍遥气派。
再说楚华澈，被大力从悬崖上拍下来，还在落。耳朵两边都是呼呼的风声，勉强睁眼也只是可以看到一点点黑色的东西在眼前，而且脑袋愈发昏沉。
再一睁眼，楚华澈不知怎么站在一片黄金沙滩之上，面前人来人往，有的随便找一个地方盘膝打坐看着蓝色的海面悟道，有的和道侣正对着天边有些泛着红光的白云结下誓言。更多的人则是不知道在沙滩干什么，随意的看着，随意的走着。
“嗯？这是哪儿……该死，家里的神武将军又不知道跑到哪了去了。”正这般说着，一只黄色的，大约到楚华澈膝盖那里的一只小狗就过来了。对着楚华澈撒娇卖萌，好不欢乐。
楚华澈蹲下来，将神武将军抱在怀里。口中说到：“下次不要乱跑了，你和我年纪都大了，我没有几年可以活了，你也一样，要是再乱跑，被那个混蛋抓了去，我会心疼的。”
沙滩上，白发苍苍的老人抱着一条毛发粗糙的老狗，两人已经相依为命很多年了。从老人拾荒的时候看到老狗开始，大约已经有十五年了。十五年啊，对于老狗来说，已经是一辈子了。对于老人来说，如今七十多岁的高龄，差不多也是一辈子了。两个老家伙都没有多久可以活了，却还是喜欢像年轻的时候一样，到处跑到处玩。
楚华澈将神武将军放下，向着前面几位在一起说说闹闹的女修走去。虽然自己和神武将军都没有修炼，但是这么多年，在女孩子面前说几句话，还是可以让那些女修眼睛冒着星光一样的看着自己。
楚华澈向着前面的女修走去，还没坐到，忽的被一声惊叫吸引了目光。那是一个七八岁大小的小男孩，只见他指着海边白色的浪沫，大叫着“海灾来了，海灾来了，快跑啊快跑！”一边叫着，一边看着周围的人。不少人被这个小男孩吸引了视线，有的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个小孩自娱自乐，有的转头又去忙自己的事情。被打扰了兴致的道侣，有些走到小孩面前，有些则是去找小男孩的父母。
而楚华澈，则是饶有兴趣的那种人。这片海，楚华澈在这里生活了已经有两年了，而且还打算继续生活下去。平淡的日常，让楚华澈不放过任何有意思的事。
小男孩的父母一边给周围的人道歉，一边拉着自己的孩子往外走。忽的，小男孩倒在了地上。那父母赶紧便背着小男孩去了远离海岸的医馆。
“这小家伙，怎么走了啊。算了，没了兴致，回去睡觉。”
楚华澈于是带着神武将军走了。离海岸不远，就是楚华澈和神武将军的房子，那是一个简单的木屋，虽然简单，但是里面的结构很复杂。入了门，首先是一个圆形的洞口，将地下室和上面一层连接，有一根直直的木棍，约手腕粗，以前楚华澈很喜欢从上面滑到下面。现在不太行了。从木屋二楼，垂直的有一条绳梯，从洞口落下去，直接到地下一层。二楼是一个尖顶的阁楼，有一张绳子编成的小床，连接在二楼的两边墙壁。楼顶开了个大大的洞，阳光从这里照进来。床旁边有个两人高的书架，里面有一些书，有些看完了有些还没有动。这里的天气很好，一般不会下雨。要是下雨了也没事，用一块大木头将二楼和一楼的洞口堵住，二楼有有一条排水的沟渠，连接到外面。书架找一块粗麻布盖住就可以。二楼东西反正也不多，有时候在床上淋雨，也别有一番感觉。
楚华澈进了房子之后，便直接去了一楼的木床，那是一张很小的床，刚刚够睡下楚华澈一人。床旁边有一个用旧衣服做成的小窝，便是神武将军睡觉的地方。
本来楚华澈打算睡觉的，但是神武将军好像不这么想，它直接出去了，房子后面是楚华澈的厨房，只用了一个木棚做了个房顶。吃饭也是在这里。至于厕所，在很远的地方，是一个小小的木屋。
楚华澈跟着神武将军，忽然就走到了厕所那里。
“原来你是要来这里啊，快点，我在外边等着你。”
神武将军去了厕所，楚华澈则在厕所旁边等着。不一会儿神武将军便出来了。
于是一人一狗，回家睡觉去了。生活好不惬意。
是夜，嘈杂的声音将楚华澈从睡梦中惊醒，半梦半醒之间，楚华澈好像看到海水在月光下荡起银色的光芒。
“真美啊，所以我喜欢这里啊，是吧神武将军。”
楚华澈一低头，神武将军没有看到，渐渐退去的海水让楚华澈猛地一惊。赶紧起身，温热的海水拍打在腿上，楚华澈马上惊醒。
“神武将军！神武将军你跑那里去了，赶紧过来，我们去山上。该死，那个小屁孩说的是真的，海灾真的来了。”楚华澈在房子里到处找神武将军，终于在二楼找到了趴在绳床上的神武将军。抱起神武将军，楚华澈便打算跑。刚一出门，余光看到了海那边升起的银川，那是海灾，虽然不知道有多高，但是淹没房子绰绰有余。
于是楚华澈抱着神武将军回到了木屋二楼，将书架放倒，自己和神武将军趴在书架上。楚华澈一只手抓着神武将军，一只手紧紧抓着书架的边框。
“神武将军啊，这一次如果能活下去，我们再也不来海边了，我还给你找个伴儿。前段时间说想和我在一起的那个女的，这次回去我就同意，虽然她已经很老了，但是她有钱啊。有了钱，我们去一个安全的地方。该死，这破地方从来没有听说过海灾啊。”
在海灾面前，生命好像海草一样。白天还卿卿我我的道侣，如今是各凭手段保命了。修为高一些的还好，修为低的也只能紧紧的抓着石头了。倒是那些白天看着海面悟道的人，白天不起眼，现在却是很多人的救命稻草。这个时候，有钱就更重要了，那些修为高一些的，还有余力可以救下别人的修士，现在谁给的钱多，就去救谁。
“神武将军，别担心，我们一定度过这一次海灾的。不用去羡慕他们，他们不就是有几个臭钱，不就是修为高一点会飞嘛。也就是我没有天赋修行，不然我肯定比他们强。”大浪过去，楚华澈和神武将军的书架还能支撑着，楚华澈看着那些飞在天上的修士，眼中无限的羡慕。
……
再说楚轩树那边，黑影带着楚轩树，从云门里出来便直接到了藏在后山悬崖下的异空间。这是黑影当年落在这里，借着天道之力自封于此。如今是想出去也出不去了。
“唉，这个样子了，也不知道醒神池能不能唤醒他体内的龙族精血。要是能，便能获得传承，之后就靠他自己就可以了。毕竟是那位的儿子，他一定可以达到那位的高度，这对于这个世界，不失为雪中送炭了。”
黑影这般想着，将楚轩树放入了一池金色水里面，再细看，金色其实是水池上面的颜色，水池的颜色看不真切，只是混沌的光。
楚轩树一落进去，水池马上便沸腾了，金色的结命莲肉眼可见的光芒暗淡，之后是愈发的小，再之后便是消失。月白色的接天荷更是在楚轩树刚进去的时候便消散的无影踪。连水池边上的一些其他灵植，好像都有了灵气枯竭的征兆。
“这是好兆头，只有身体能吸收，我就可以给你调理好。”黑影语气明显的喜悦了起来。“对了，还有我那个预备的弟子呢，看看。”说着黑影看向远方，那里是一片白色的云彩。这片异空间和悬崖的方位是不同的，从悬崖落下来，便会在异空间贴近地面飞起来。
“嗯？才到灵魂试炼啊，好慢。不过我这个弟子，根基打的还不错，若是随便给他一部适合的功法，大概以后能封圣。嗯？体内灵力这么多？那我得做一些准备了。不正好有一个修炼《灵诀》的小女娃嘛。”
黑影坏笑了一下，心中不知道有了什么歪点子。
……
“神武将军，你说我们还能活下来吗，我们现在这是飘到了那里啊。”楚华澈趴在一块小小的木板上，看着木板上面的神武将军，有气无力的说到。
在好久之前，一个大浪打过来，将楚华澈他们的书架冲碎了，只有这一块大一点的木板，还是楚华澈抱着神武将军拼尽全力才从大浪手里抢过来的。可是木板还是太小，光是神武将军就已经够呛了，楚华澈是上不去的。
“周围已经没有人，说不定我们飘到了海里面了呢。本来还想等着有人会来救我们，现在感觉希望渺茫了啊。”楚华澈看了眼周围，对着神武将军说到。
“神武将军，你一定要活下去啊，我感觉我不太行了。”说着，楚华澈便打算松开木板了。这一块木板，承载神武将军和楚华澈，终究还是太勉强了。
“旺！”神武将军叫了一下，就那样看着楚华澈。严肃的眼神甚至让楚华澈认出来这是平时的那只傻狗。
“你是说让我别放弃吗？我也想啊，可是这样下去我们两个都不可能活下去的。乖，你要好好的活下去啊。”
“旺！”
“……好吧好吧，我死了你怎么可能活的下去啊，我都带着你这么多年了，要是没有我，你肯定早不知道被那里的小屁孩打死了。”
楚华澈恢复了一些精神，连身体也感觉轻松了一些。这样下去，说不定真的能得救呢。
“海灾好像也不是只有坏处，你看，天上的雷电，多好看啊。”
楚华澈抬头，绚丽的雷电在黑暗的云层中激游。黑云低低的，仿佛要连接海面了一般，雷电这个时候更是感觉近在咫尺一般，仿佛伸手就可以摸到，反而让人连大声说话都不太敢了。
看着这黑云，楚华澈不自觉出神了。好像……应该自己不是第一次看见这云了。
忽的，一道蓝色的雷霆从黑云中迸射而下，向着海面狠狠的砸去。宛若是烟花一般，雷霆在与海面解除的瞬间便绽放，一道道电弧在海面里乱窜。
“神武将军，我们可千万不要被这雷电打到这附近了。要是那样，我们就死定了。”
话音刚落，一道蓝色的雷霆从云层中砸下，巧巧的落在楚华澈身旁不过几丈远。电弧迸射，楚华澈身周一整片海都是蓝色光芒，在这黑色的天地间，美丽的仿佛是神迹。
只有楚华澈受伤的世界诞生了。因为雷霆，楚华澈的手松开了，身体再也使不上力气，连动都动不了，慢慢的就往下沉。过不了多久，身体估计会浮起来吧。
“就这样死了啊，也不错，这毕竟是一个美丽的死法，不会让人看到我不体面的样子。就是刚刚，为什么总感觉那些黑色的云很熟悉呢，好像在哪里看到过。当时好像很大的风声一样……”
“旺旺～”
“旺～”
“汪汪汪～”
很虚弱的狗叫声音从海面传入了海底，落在楚华澈的耳边。
“这是谁家的狗啊，听这声音都快要死了……神武将军！！是我的狗啊……怎么突然起风了，好大的风声……对了，我是楚华澈，这里是后山试炼……神武将军我来救你了！”
楚华澈不知从那里突然有了一股力气，双脚猛的一蹬，便从直接飞一般的窜到了海面上，再一听，声音在左边。手一打水，便窜了出去。
远远的看到一块木板，木板上有一只黄色的毛发粗糙的小狗躺在那里，正有一声没一声的叫着。正是神武将军。
“神武将军，你别死啊，我来救你了！我们之后还要去给你找个母狗呢，之后你还要陪我去看看我女儿呢，你忘了吗，你不是最喜欢哪个小丫头吗！”
神武将军，死了。
楚华澈来到之后神武将军便不叫了。
“……试炼吗？都是假的吗？神武将军……”
楚华澈一只手抱着神武将军，趴在了那块现在显得很大的木板上。
……
“还可以啊，突破了我的灵魂力量引导。身体亲近风属性吗？这倒是一个不小的发现。这个情况，还要继续下一个吗？算了，让他静静，稍微休息一下吧，毕竟我也不是魔鬼啊！”
……
楚家，楚宫涤早就已经不修炼了，现在必须压制自己，不然要么是周天劫来，要么是第二灵胎来。无论那个，都不是好东西。前面的哪个，说不定就死了。后面的那个，说不定就一辈子困在灵胎境界了。可是今天不知道怎么的了，从晚上睡觉的时候就开始，感觉心神不宁。只有修炼能勉强静下来。
“是不是华澈哥哥出事？肯定是华澈哥哥出事了。”
天蒙蒙亮的时候，楚宫涤离开了自己的院子，过了几条小道，经过主路，在过几条小道，到了楚华澈的院子门口。门关着，但是一个少女，去敲门终究是不合适。于是楚宫涤找到了旁边院子里打扫的仆人，让他们去找楚华澈院子里将楚楚华澈叫出来。
“楚小姐，楚少爷的院子里没有人。这一个院子和那一个院子里都没有人。不过楚轩树少爷倒是经常在外边炼丹。”
“嗯，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楚宫涤挥了挥手，那仆人回楚轩树院子里打扫去了。楚家的教养让楚宫涤哪怕在这个时候也能保持冷静，不至于失了分寸。应该说，身为宫家的弟子，越是这个时候越要冷静。因为宫家的人有太多办法可以去做饭自己想做到的事情了。
楚宫涤一边走一边说到：“黑老。”
“属下在。”
“华澈哥哥和楚轩树去了那里？”
“后山。”
“后山？去后山做什么？”
“属下不知，两位楚少爷去了后山之后我们便失去了行踪。”
“……你的意思是，你们跟丢了？”
“……是，属下罪该万死！请大小姐惩罚！”
“……呼～不必，后山必有大秘密，请火老出手吧。”
“是，属下这就去。”
华澈哥哥，你去了那里？楚家后山能有什么秘密，你可千万不要是，不要是……不可能，华澈哥哥不可能那样做。更何况还带着轩树呢。那么，果然还是后山有秘密吗？
楚宫涤心里这般想到。心中想要去后山的想法，愈发的炽热。
……
“神武将军，你说，这个试炼什么时候结束啊，难道这个试炼其实是心性的试炼？”
楚华澈抱着神武将军，虽然没有了生死危机和年老体弱的麻烦，但是少年心性便在这没有其他人的地方，展露无遗。看到这么强大的手段，心里越发炽热，便越发的想要赶紧完成试炼。而且那种无力感，楚华澈是不想再体验第二次了。这一次是试炼中假的神武将军，要是再现实中，死去的是父亲呢？要是在现实中，死去的是轩树呢？哪怕是和自己有一点点情谊的人，若是死在楚华澈的面前，楚华澈也一定不愿意的。
……
“小家伙，继续在这里打熬一下心性吧。之后可有你受的了。哦？那个小女娃来了啊，先把那个老头困住，然后让她来悬崖这边。之后只要她跳下去，小家伙的第二道试炼就可以开始了。”
黑影灵魂力量感知着外边，心中这般想着。在异空间外面，楚家的后山。一位浑身红色火焰的老头站在高空之上，周身隐隐有洁白的圣光浮现。这老头灵魂力量放出，扫过后山，什么也没有发现。正当这时，一道缥碧火焰在空中燃烧起来。那火焰好像有无穷的吸引一般，那老头哪怕已经上千岁了，但是面对这种诱惑，还是不能镇定。就好像男人对于正在作业的大型挖掘机一般，这是一种向往和喜爱的感受。
于是老头向着那缥碧火焰飞去，然后火焰忽然化作了一道火焰圆环，将老头围了起来。老头的眼睛也好像失去了光芒，周身洁白的圣光暗淡。这将要封圣的老头，竟是被一道火焰给封印了。
而后山上，楚宫涤全然没有注意到。甚至没有注意到跟在自己身后的人越来越少，很快就只有前面开路的那一人还在了。诺大一个后山，还醒着的，只有楚宫涤一人了。
过了一条小道，眼前便是光明一片。前方有一个凉亭，凉亭那里有一块石碑。楚宫涤直接越过了石碑和凉亭，前面的悬崖，那白色的云彩，不知道为什么对楚宫涤有莫大的吸引。现在也只有仅存的理智让楚宫涤可以不马上跳下去了。
忽的，有人从背后推了自己。于是楚宫涤摔了下去。
回头时楚宫涤看见是给自己开路的那个人。明明是从小时候就一直在照看着自己，可这时候的眼神却是那么的冰冷。仿佛只是一路傀儡一般。楚宫涤的心刹那凉到海底，仿佛在孤寂无人的海面上独自漂浮，只有一只死了的狗在陪着自己。
不断的坠落，风呼呼的响，睁开眼，只能勉强看到红色的火焰。这一刻，仿佛世界都是红色。
楚宫涤再睁开眼睛，看到四周高楼林立，自己站在一天街道上。人们都在往一个地方走过去，于是楚宫涤也跟了过去。
“这是哪里？到处都是红色的，张灯结彩，是有什么喜事吗？”
等楚宫涤终于顺着人流，看到了一栋高楼。在高楼的二层，有三个人站着，左右的两人侍女装扮，中间站着一位英气勃发的少年。少年穿着华丽的大红色点缀金色线条的公子服，头上戴着金光闪闪的发冠，手持着一柄古色生香的折扇。少年就只是站在那里，就好像是世界的中心，这条街道都是因为少年而自发的装扮成这样。高楼下所有男子都是为了一睹少年的君子盛世颜，而高楼下的女子，则是为了心中对少年的懵懂的爱恋。
“这是……华澈哥哥？为什么华澈哥哥会在这里？他要做什么？”
楚宫涤仔细的听旁边的人说话。
原来是楚家的少爷，最终迫于父母的逼迫，决定招亲。若是花球砸到谁的头上，就是这楚家的少爷看上了谁。高楼前面挤了一大片的少女都是为了让楚家少爷可以看自己更清楚一点。
“招，招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华澈哥哥好像没有看到我，我再往前面去一点。”
这般想着，楚宫涤又往前面走了走，越走人越多，周围的男子慢慢的少了，女子多了起来。不过也都是一些上了年纪的女子。再往前就是那些妙龄女子了，可是楚宫涤已经挤不进去了。
“不行，得让华澈哥哥看到我，只要看到我，或许他就能想起来了。我也可以知道这里是怎么回事了。”
这般想着，楚宫涤高声喊了起来。果然，楚华澈听到声音愣了一下，然后寻着声音看到了一位少年。那少年温润如玉，看着就令人欢喜。楚华澈于是决定将花球扔给他。如果是男子的话，自己肯定不需要成亲了。
“看过来了，华澈哥哥果然会选我，哪怕他好像已经忘了自己是谁。”
楚宫涤高兴的想着，越想便越觉得高兴。少女的心事，如蜜一般香甜。
忽然，地动山摇，街道上有些年久失修的房子倒了下去。街上的行人纷纷跑开，人群乱哄哄的一团。人踩人人挤人。楚宫涤被人群撞到了。
高楼也倒了下来，楚华澈连忙从高楼跳了下去。正打算往外跑，忽的看见了那位温润少年，好像站不起来。而且高楼的一根柱子，好像要砸到他了。
“他怎么这么倒霉。不过，越看越眼熟呢为什么……弟弟？？轩树？”
楚华澈心底忽的升起一股力量，直接冲到了楚宫涤的面前，全力顶住了那根柱子。回头吼道：“看什么，还不快跑！”
楚宫涤一惊，连忙准备站起来，脚下一疼，兴许是崴到了脚。
“不行，站不起来了。”
正当这句话说完，周围忽的响起了很大的声音，楚华澈抬头一看，天边都是拖着红色火焰的石头。白色的云彩被烧的红彤彤一片。眼看着有一块大石头就砸了过来。楚华澈全力把柱子给扔开，抱着楚宫涤就赶紧跑。
街上人流很乱，地面裂开了几田缝。好一个世界末日的景象。
街上燃烧着火焰，张灯结彩的红绫，在火焰中有着比血更鲜艳的颜色。人间一派惊乱。哭声，喊声，连成一片。妻离，子散，人间悲剧莫过于天灾。
“华澈哥哥，这是怎么回事啊？”
“什么？不要害怕，这里经常会这样，天上下着火焰。谁倒霉谁就死。”
“……那为什么那些人还要聚在一起？”
“嗯？因为可能会就放弃生活吗？呵，我们这里的人从来不会这样。”
“……这样吗？”
“不用担心，这样的天灾我经历过好几次了，每次我都活了下来。这次也一定可以。”
那些人大概也是这样想的吧，觉得自己不会死，所以才死了。
忽然，楚华澈脚下一空，落入了地上的裂缝里。
天空突然黑色，四周都是石头，这里面，竟然别有洞天。
“我们好像被困在这里面了，我们掉下来的那个裂缝已经闭合了。”楚华澈抬头看了一眼，对着怀里的少年说到。
“嗯，华澈哥哥，现在怎么办？”
“去找出路。你能下来吗？”楚华澈抱着个男子，说实话感觉有点奇怪。
“能，应该能。”说着楚宫涤便拍了拍楚华澈的手臂。楚华澈于是小心的将楚宫涤慢慢的放了下来。脚刚一落地，楚宫涤便感觉到一股钻心的疼。这疼明显不那么正常，楚宫涤头上大滴大滴的汗水往下落。于是楚华澈赶紧将楚宫涤背了起来。
“……真的好疼啊，怎么会这么疼啊。辛苦你了华澈哥哥。”
“嗯，那个，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叫我，感觉有一点奇怪。”楚华澈不无尴尬的说到。一个男子叫另一个男子叫哥哥，还带上名字，任谁都会感觉奇怪的吧。
“嗯？华澈哥哥？我一直是这样叫你的啊。”
“一直？你以前认识我？我不记得我见过你这么俊美的男子啊。”
“……男子？”楚宫涤心情忽然低落下来。
这是到底是那里？这个人肯定是华澈哥哥才对。还有，我从悬崖掉下来，怎么到了这里？宫家的人都去了哪里？这到底是什么世界？天上下火焰竟然是经常会发生的事？为什么地底会有这么大的洞？
“昂，好，那我就叫你哥哥吧？这样可以吗？”
“也行。那我们出发了，现在去找出口。”
黑暗中，两人无言。头顶不时落下来一些碎石，空荡荡的声音在洞里回旋。地面并不平整，到处都是石头，有些是很大的石头，像一堵墙一样。有些则是很小的，楚华澈可以在合适的石头稍作休息。
“这里的石头好滑啊，摸着好像用水浸泡了很久一样。”两人正在一块半人高的石头上休息，楚宫涤趁着机会摸了摸石头，对着楚华澈说到。
“是啊。”
“哥哥，你累了吗？”
“还好。”
“那我给你唱歌吧，我告诉你，我唱歌可好听了。”
“行。”
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今日斗酒会，明旦沟水头。躞蹀御沟.上，沟水东西流。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竹竿何袅袅，鱼尾何筵蓰!男儿重意气，何用钱刀为!……
空荡荡的山洞，飘渺的歌声回荡着，为这寂寥的人间，添了几分烟火气。虽然这个人间只有两个人，但谁说人间不能只有两个人。只要有人，有生活，就是人间。
……
“这两个小家伙还挺有意思的。本来想看看这个楚华澈对小家伙到底是什么想法，于是让这小女娃变成小家伙的样子，还让楚华澈在这环境里生活了十几年，将楚家的这段时间忘的一干二净。虽然楚华澈直接去救小家伙了，按理说接下来就应该是试炼了。但现在好像弄巧成拙了，这楚华澈和小女娃现在这个样子，实属让我有些难办啊。”
异空间里，黑影一边照看着楚轩树身体吸收着醒神池，一边感知着楚华澈的试炼。
“罢了罢了，顺其自然吧。先让两个小家伙继续走着，再看看楚华澈的品性吧。等他快死的时候，再开始试炼也不晚。”
黑影这般想着，好像又坏笑了一下。这老不正经，真的是在这异空间待了太久太久了。
……
“哥哥，我好渴啊！”楚华澈的背上，楚宫涤有气无力的说着。歌声在很久之前就已经停了。
“我也渴了，再往前走走，或许会有水呢。”
“也对，没准前面有一口井呢。”
“这样的洞穴里，怎么可能有井呢？”楚华澈被楚宫涤的话逗笑了，不过，能这样想也不错。去找井吧，狠狠的喝水。
“谁说就不能有井，我已经想象到那口井里的水有多么甘甜了。那一定是世界上最美丽最可口的井水，就等着我们去找到了。”
“行，我们去找井。”
不行，要快点找到水了，我背上的家伙，已经快要撑不住了。怕是现在连自己在说什么都不知道了。
楚华澈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一道道的口子，划的舌头生疼。舔过之后，嘴唇还是干裂的。眼前开始发黑，腿已经感觉不到了，喉咙生疼，倒是让自己感觉还活着。
……
“找一口井？多么烂漫啊！少年还是有少年独有的烂漫啊！”
黑影这般说着，打了个响指。
……
再说楚华澈，现在已经坐在了地上，楚宫涤被他放在身旁靠着自己。
“休息好了，继续走。”这般想着，楚华澈就准备把楚宫涤放在自己背上。刚抓住楚宫涤的手，楚华澈就发现了。
“！！脉搏这么无力？怎么回事？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该死！水！”
楚华澈左右看了看，果然没有水。可是如果继续这样下去，这个少年必然是活不下去的。没办法了，楚华澈随便从地上摸起了一块方片形状的边缘锋利的石头。
“这样的话，我们两个可能都活不下去……不管了，让我看着他死……我果然还是做不到啊！”
这般想着，楚华澈用石台狠狠的割开了自己的左手。因为虚弱，血液流出来的也很缓慢，可能没有割到重要的那个地方吧。楚华澈于是赶紧将手腕放在了楚宫涤的嘴边，右手撬开楚宫涤的嘴，双腿放在楚宫涤的身子下面，好让楚宫涤的头高一点。
“哼！好疼，这家伙，怎么这样了还会咬我啊！”
只见楚宫涤现在正大口大口的吸着血，牙齿已经不自觉咬了楚华澈的手腕。
“不行了，再这样，就真的要死了。”
楚华澈这般想着，右手抓住楚宫涤的头，硬生生的吧楚宫涤的嘴巴给拉开了。手腕那里还在流血，楚华澈马上便自己咬了上去，现在这个样子，可一点也不允许浪费了。
缓了好久，楚华澈才终于有力气了。现在左手不方便动了，于是右手抓着楚宫涤的右手，狠狠一使劲，才终于把楚宫涤放在了自己的背上。
向着黑暗不知名处，继续前进。
在这没有其他人的黑暗里，人性的善良便如那天上的星辰一般，是最明媚的光彩。
或许是回应楚华澈，地上的碎石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很低矮的小草，微微的放着荧光。楚华澈停下来，又蹲下来拔下来一根，那草马上便干枯，然后便消失了。于是楚华澈将楚宫涤放在一边一块方形的石头，自己不顾风度的趴在了地上。一大口狠狠的咬下去。
“希望这些野草不会让我死掉。”
楚华澈这么希望着。不过楚华澈注定希望落空。这些野草，刚一离开地面，便消散一空。最后楚华澈嘴里只有一些碎碎的宛如沙砾的石头。
楚华澈用手将舌头上粘着的石头打掉。因为之前喝自己的血，现在楚华澈的舌头上有一点点的水分。正是这一点点的水分，让碎石沙砾沾在了舌头了，吐是吐不出来了，只能打掉了。
楚华澈回头看了看楚宫涤，犹豫很久，最终还是说到：“走吧！”
黑暗的山洞里，地上都是荧光的小草，两个人，紧紧的相依在一起，向着前方代表的水井，缓步前行。
地上的荧光草越来越多了，微弱的光照在楚华澈的脸上，楚华澈仿佛真的感觉到了那口水井，就在前面，就不远了。回头看了看自己背上的少年，虚弱苍白的脸颊，嘴唇不一般的红润。好像洁白的雪地上落下了一两滴鲜艳的血。柔顺的长发披在背上，也落在自己的背上。这时候才发现，这个少年可真是瘦弱啊，好像女孩子一样，尤其是这腰肢，盈盈不足一握，感觉自己单手就可以搂住了。
“这个时候了，我竟然会想这些，我也是一个奇怪的人啊，和梦里的那个老爷爷一样。”
楚华澈这般想着，继续走。
在遥远的黑暗里，有一口井，井的旁边有一个水桶，有一根绳子，无论是水桶还是绳子，都已经很旧了，留存着岁月的痕迹。一切，仿佛是早就存在。一切，仿佛是有人故意送来了一口井。
少年和少年，终于是找到了那口井。
楚华澈忽然看见前面不远的地方好像有什么，像是一个方形的石头，也好像……是一口井！
这是楚华澈用尽全力，再快一点，再快一点。扶着能扶着的一切，石头，或者是黑暗。
终于，到了。
真的，是一口井啊！
楚华澈将楚宫涤放在井旁边靠着，看了看水桶和绳子，心里也顾不得奇怪了。只狠狠的将水桶砸向水井里，心里只有祈祷水井是有水了。不过，既然绳子已经绑在水桶上了，说明这个水桶是用过的。为了防止最后的希望破碎，楚华澈哪怕已经这个时候，还是花了很长的时间检查水桶和绳子，才将所有孤注一掷。
“啪”
有水！
不能弄太多，现在我根本没有力量拉起来。
好长一段时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两三次的力竭，还差点掉进去，终于是拉出来了。大约有平常人家水桶里的四分之一或者更少。
楚华澈于是赶紧喝一口，又等了片刻，还活着，才终于一手撬开楚宫涤的嘴，一手往里面灌水。差不多有一半，多了就乐极生悲了。剩下的，楚华澈一点没剩，全部喝了下去。扭头一看，楚宫涤还是没醒，摇了摇。
于是楚华澈控制了一下力度，直接甩了楚宫涤一个巴掌。然后又甩了两个，楚宫涤才悠悠转醒。
……
“啧啧啧，这还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啊！竟然直接甩耳光。啧啧啧，不知道这小丫头知道了是什么表情。也幸好不知道，看她的样子，好像还很开心。啧啧啧，本来还觉得这小家伙有我年轻时的风采，算了，他可没资格和年轻的我比较。”
黑影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果然，人老了还是不应该想起自己年轻时的风采啊，再看看现在，只不过是徒增伤悲。
……
“哥哥，再给我喝口水，我还是有些渴。”楚宫涤拉着楚华澈的衣角看着楚华澈这般说到。
“嗯。”楚华澈还是不想说话，但是直接把水桶递给了楚宫涤，自己坐在水井旁边，靠着水井闭上眼睛，稍作休息。
“哥哥你要睡一会儿吗？我给你唱歌！”
阿平，你什么时候娶我啊？
阿花，你听我说给你听。
当山上的花朵红了之后，我来娶你！
当每天的青草都会盛开的时候，我来娶你！
当天上白云飘着的时候，我来娶你！
当每天的星星都很明媚的时候，我来娶你！
当有炊烟高高的向着天空的时候，我来娶你！
当好多种颜色云朵在天空的时候，我来娶你！
当夜里发着光的虫子向着我们飞的时候，我来娶你！
当湖边只有我们两个人吹风的时候，我来娶你！
当我可以抗得动那最粗的大树的时候，我来娶你！
当我给你买了你最喜欢的簪子的时候，我来娶你！
当我去买胭脂不会被笑话的时候，我来娶你！
当我会做你最爱吃的菜的时候，我来娶你！
当我给你盖了高高的房子的时候，我来娶你！
……
“这什么歌啊，有点粗俗，但是更多的是真心啊！为什么我年轻的时候没有女子给我唱呢？唉！算了，喜欢的我女子，哪怕知道我喜欢这种的歌估计也不敢唱吧！”
黑影如是说道。
干脆直接开始试炼得了……唉，再等等吧，休息一下吧，毕竟，这个弟子我还是很满意的。
……
“这是哪里的歌啊，有点难听，但是很好听！”
“哥哥你话都不会说了。”楚宫涤咯咯的笑了起来，捂着嘴，眼泪都从弯弯的眼角流了出来。这一双眼睛，真的比星辰还有动人。一边笑，一边看着楚华澈，然后又问到：“怎么又难听又好听的啊？”
“歌有点不是我喜欢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好听。”
“哥哥你忘了吗，这是小时候你教我唱的歌啊，就在楚家，就在后山可以看见夕阳的那个山坡。山坡上都是矮矮的小草，对了，就和这地上的一样。不过，那里可比这里美丽多了。”楚宫涤指着地上的小草说到，眼睛看着楚华澈，映出美丽的夕阳。
“什么？我不知道……你会不会认错人了，我不知道什么楚家，也不知道什么后山，更没有教过谁唱歌。从小，家里就只是让我看书，我第一次出去还是我十岁那年，也只是因为家里觉得一直让我读书不好，也只是在家门口的街上转了装。我去过最远的地方，也只是避难的时候去了一个不知道是那里的地方。那里人很多，很吵，很乱，但是很美丽。”
楚华澈看着地上发着荧光的小草，又说到：“这里，我是见过最美丽的地方。这水，是我喝过最甜的水。”
“……这样吗。”楚宫涤低低的说了一句，然后便和楚华澈一起看着这些小草。又在心里说了一句：“对不起，我不知道这是哪里，我应该早一点来！”
忽然，一阵剧烈的震荡。放在水井旁边的水桶，被震倒了。楚华澈也只能反手抓着水井的边沿才可以坐稳，楚宫涤的手直接抓住了楚华澈的衣领，指甲在楚华澈的脖子上划出了几道血痕。
“哥哥，这是怎么回事啊？”楚宫涤惊慌的问到。明明他们才刚刚脱离了危险，为什么又这样啊，这个世界，难道根本活不下去吗？
“不知道，尽力靠在水井旁边。”
楚华澈一手抓着水井，一手抓住楚宫涤的手，让他的手可以放在水井的边沿。
“小心。”
只见一块巨大的石头砸了下来，正正对着水井的旁边的少年少女。
楚华澈马上起身，这样的石头，眼看着根本不可能躲过去的。
楚华澈双手撑着地，膝盖也撑着地，将楚宫涤护在了身下。
一阵烟尘，大石头后面还跟着几个小一点的石头，黑色的石头，将地上的荧光草给压碎，天地又陷入一片黑暗里。
“哥哥，你没事吧。”
在石台下面，在楚华澈身体护着的下面，楚宫涤并没有受什么伤，但是也只能蜷缩的看着楚华澈。
“涤儿？你怎么在这里？”楚华澈恍惚了一下，突然便想起了很多的东西。而那些在这个世界的记忆，则随着时间越发的遥远。
“华澈哥哥？你想起来了？”
“嗯，这里是后山，现在是一个前辈对我的试炼。”楚华澈好像恢复了修为，但是也只是让他可以勉强活动一些在身体里碎掉的骨头而已。
“后山？试炼？”
“啊对，就是试炼。上一场试炼结束后我知道那一场试炼是对灵魂强度的试炼，这一场试炼不知道是什么？”
“华澈哥哥……”
“先别说话，尽力保存体力。我不知道你是真的涤儿还是假的涤儿。上一场试炼里，我有一只狗，那只狗死了之后我才想起来全部。这一次……这试炼我什么都不知道。”
“华澈哥哥，我是涤儿啊，楚宫涤啊！”
“嗯，我相信你。”但是，这也有可能是假的。
“小家伙，这里面只有你和小女娃是真的哦。这里面只有你和这小女娃会真的死。努力吧小家伙，我很看好你的！”
一道声音忽然传入楚华澈的脑海里，只一刹那，楚华澈便知道是那个前辈。这时候再低头一看，忽然感觉很难受。
涤儿肯定是为了找自己，才进了后山的……我能死，但是涤儿不能。前辈，将涤儿放出去吧，我可以……放弃……我可以再加一道试炼，算是额外的！
“不行哦，我让她进来你以为是为了什么。”
“涤儿，你能动用修为吗？”楚华澈低头看着楚宫涤说到。
“不能，来了这里之后我完全感觉不到灵力，就好像和我没修行之前一样……不是，比我没修行之前还要差。可能，就和完全没有接触过修行的人一样吧。”
“嗯。”楚华澈不再说话，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撑下去。无论如何也要撑下去。
……
“小家伙，你能撑多久呢，我对你可是有着很大的期待的。”
……
时间有两个儿子，一个叫喜悦，一个叫痛苦。时间对喜悦总是很宽容，很认真的教导。但是对痛苦总是严苛，也总没有过多问怀。在喜悦与甜蜜的过程中，时间总是过的很快，但是在等待和绝境中，时间总是会被拉的很长。最后获得成就的，却总是痛苦。
……
“哦，这小家伙醒了。”
黑影看着醒神池里的小家伙，心思完全放在了楚轩树的身上。
曾经金色摇曳的花朵，如今凋零的零散的暗淡的金光。池中更是不见月白色接天荷的身影。如今，终于可以看见醒神池本来的颜色，那是宛若天空的青蓝色，如今蓝色褪去，更多是青色，好像无云也无光的天边，只余下厚重的天幕。
醒神池中，盘着一条巨大的生物，深不见底的池水，他仅仅只是露出一个巨大的脑袋，便是比楚家的待客楼要大了，若是须发飘扬，便是可以站下楚家所有弟子仆人的楚家广场，也不比他更大。
金色的鳞片，浅紫色透出肉感的犄角，还有淡黄色的鼻子和青白色的利齿，便是可以从醒神池中看到的全部风光了。
“龙族，自上古时期那位立下天道誓言之后，这便是唯一在外的龙族了。也是龙谷里所有龙族的唯一皇者，那位的儿子，天生的帝王。只不过……这个性格，太……算了，得到龙族传承后，性情大变或许就可以变的更合适了。”
醒神池中，楚轩树睁开了眼睛，先是一道横着的眼帘，再是一道竖着的眼帘，露出来的是红色的虹膜，然后是一缕竖着的紫光向外扩散出金色的瞳孔。
只见楚轩树微微晃了晃脑袋，便让池水生出波澜，汹涌的池水拍打着池边青色的石头，溅起足足七八人高的池水。黑影放出灵魂力量，将池水全部挡了回去。
“这水可不能浪费啊，等会儿两个小家伙落下来就靠着这剩下的一点池水来恢复他们的身体了。”
楚轩树抬头，看见了那个黑影，龙族天生的直感让他知道不可力敌。于是问到：“前辈，这是哪里？为何我在这里？我脑海中的记忆想来前辈也是知道是如何？”
“这是楚家后山，当年我自封于此，天道降下造化伟力，诞生了这么一片福泽深厚的异空间。是你哥哥楚华澈带你来到这里，他正在接收我的试炼，如果他能活下来，就是我的弟子。你脑海中的记忆，不错的话便是龙族的传承。你拿到了多少的传承？”
“哥哥在接收试炼？会死吗？我拿到的传承只有一些零星的记忆，大多是一个人的一生还有一些无关紧要的知识。对了，还有一部功法。更多的传承在我脑海中的一片白光里面。”
“他既然是我选中的弟子，死是不会死。看来还是不够，你的身体空虚太久了，还需要弥补。不过，既然有功法，剩下的事情便不需要我了。大陆中部的龙谷，那里有一方化龙池，你需要去那里。”
“不会死嘛！大陆中部？龙谷？化龙池？”
“你不需要知道太多，随着你修为的提高，你脑海中的传承也会逐步解封，那时，你就可以了解这片大陆从上古到现在的一切因果。”
“是。前辈。”
“我在你的灵魂里面感知到了熟悉的气息，是那位的武器，可能是器魂。你自燃的原因便是如此。无需去排斥，虽然痛苦，但同时也是熬炼你的身体根基。那位不会害你的。”
“那位是谁？”
“你的父亲。你是你父亲用自身精血孕育而出。龙族，虽然不是雌雄一体，但都可以用自身精血孕育后代。”
“我的父亲？他是谁？”
“我不能说，你的传承里自有答案。我只能告诉你，那是整片大陆，最伟岸最智慧的生灵。是所有一切的帝王，是与天道福泽世界的存在。”
“……我，的父亲？”
“睡吧，你还需要消化你的传承。”
说着，黑影压了压手，便将楚轩树压了下去。同时楚轩树感到一股无法抵抗的困意袭来，便闭上了眼眸。
“不愧是那位的儿子，哪怕尚且弱小，其威势也不可小觑。恢宏而博大，正是那位的风采。小家伙，你的父亲在等着你去救他，天上的星辰也不需要多久便会陨落，这个时候，便是你登上巅峰的时刻，你诞生的时间，刚刚好。”
说完，黑影便坐了下去，抬头看着天，目光落在了异空间之外的星辰上面。
……
“华澈哥哥，华澈哥哥你别睡啊，华澈哥哥！”
“行，了。”
楚华澈勉强睁开眼睛，好安慰楚宫涤。但其实，无论是楚华澈还是楚宫涤都知道，这样的困境，如果试炼还不结束，那么便是生命的结束了。
前辈，还没有达到你试炼的目的吗？我真的要死了。
别急，你不是还能在脑海里说话嘛，这说明你离极限还有很远。说实话，做到这一步已经让我很惊讶了，但是你还没有到极限，那么就让我继续期待吧。
“华澈哥哥，华澈哥哥你别睡啊，华澈哥哥别睡。”楚宫涤一边哭着，一边用力的拧楚华澈的脸。可是楚华澈没有一点反应。
“停。”
楚华澈只是睁开了眼睛，虽然楚宫涤已经用了全力，但是一点也不疼。现在全身上下，只是麻木。只不过，楚华澈还是想安慰一下楚宫涤，别让小涤儿继续害怕了。
废墟烟尘下，大石头下面，一个少年用尽全身力气，为少女撑开一片可以活下来的空间。
少年全身都是血痕，因为血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经流不出来了。平日里干净洁白的面颊，现在更加白了，触目惊心的血痕，好像伤疤一样遍布整张脸。少年满脸疲惫，唯一还可以看出来是活人的地方，便是那眼睛。从一条缝隙里流露出如火的桀骜和执念。
而少女，在少年的身下，虽被保护的很好，但少年已经没有力气帮少女擦去脸上的血污和泪水了。梨花带雨的少女，满眼都是泪珠，在泪珠朦胧的光彩中，少年的身影越发的模糊。仿佛距离越拉越远，这一刻，少女真的感觉到了生与死。或许，人生就在生死之间。
前，前辈……试炼……！
就楚华澈心里这般想着的时候，背上忽然感觉轻了很多，接下来就是一股剧烈的疼痛。
楚华澈本来已经昏昏沉沉了，猛地清醒过来。自己现在是在后山的试炼，还有保护涤儿。这才注意到，背上的石头，忽然融化成了青绿色的流动的火焰，正贴在自己的背上，而且只有只有自己的背上有。剧烈的疼痛正是来源于此，背上的衣服被烧去，皮肉露出，火焰覆盖下是鲜红的肉和血。
“华澈哥哥，你怎么了华澈哥哥！”原来楚宫涤是看到了楚华澈狰狞的脸，但是看不到楚华澈背上的火焰。低低的抽泣声现在也听不到了。
“没没什么。放心，只是试炼快过去了，我们活下来了！”楚华澈勉强露出个笑脸给楚宫涤看，然后便闭目不再言语，努力控制自己，不要吓到了涤儿。
只不过那紧皱的跳动的眉头，终究楚宫涤不是笨蛋。楚宫涤只是把手探到了楚华澈的背上，猛地一疼。再收回来，指甲那里忽然缺了一块。像是被火焰烧掉了，但是根本感觉不到热。
这火焰，只有触碰他才会知道他的凶猛与桀骜。
……
“差不多了吧，就这样吧，别真的玩死了。”
黑影打了个响指。
……
楚华澈还有苦苦支撑，忽然汹涌的火焰将他包裹。再睁眼已经是一条大河里。转头望了望，楚宫涤在自己身旁。
楚华澈低头，现在是一条看不到尽头的大河，自己和楚宫涤在一条小木舟上面。随波逐流，不知道要去往那里？
难道，试炼结束了！
只是这般想了想，楚华澈便觉得天空是如此的美丽，遍布云翳的天空，真是清爽啊。楚华澈没有一刻感到活着是如此美好的事情。而且，自己和涤儿都活下来了。
楚华澈重重的呼出一口气，旁然后看了看旁边的楚宫涤，心疼的摸了摸她的头。这个动作楚华澈做了无数次，从小时候的雪地里第一次开始，以后也不知道还会有多少次。不过，唯独这一次，楚华澈感觉现在这样真的很好。非常的好，以至于楚华澈有一瞬间觉得，哪怕不去什么试炼，这样的生活也是可以忍受的。
“华澈哥哥。”
“醒了啊。”
楚华澈笑着，看着楚宫涤。楚宫涤笑着，看着楚华澈。
“我们现在在哪里？”
“不知道，估计试炼还没有结束。也不知道接下来会有什么。”
“还没有结束啊～华澈哥哥我好累啊～”
楚宫涤撒娇一般，翻了身，躺在了小木舟上面，看着天。
楚华澈又摸了摸楚宫涤的头，然后便和楚宫涤一样，躺在了小木舟上面，看着天。
天空阴云密布，又有着错落的裂痕，不似鱼鳞一般整齐，但是这样的天，最美！
“华澈哥哥，你为什么来这什么试炼？”
“某一天，我感觉到了一股呼唤，然后便来到了这后山。他是一位很强的前辈，我在赌，赌他可以让我重新踏入修行。”
“……修行，就那么重要吗？”
“嗯，很重要。今年我十六岁，可是还没有去看过这个世界。听说在《甲子行剑录》里，记录了剑主一甲子的所见所闻。那一剑劈开山脉和云层的一剑，我斩不出来。那一人守一城的壮举，我做不到。《花甲年》里记载了独老翁的修行。那用因果做线，钓出来天道的修行，我不曾见过。《醉酒歌》里记载了明华子创立的高歌寨，那无论白天黑夜都回荡着歌声的山谷，我没有去听过，听说那是世上最美妙的歌曲。这些那些的所有，我想去看看。而这，必须修行。不然我走在路上就被人挥手打死了。”
“……这样吗？”楚宫涤看着天，若有所思。然后又说到：“那华澈哥哥，我们一起去看吧，我知道那回荡着歌声的山谷在哪里，一般人找不到的，那里被明华子封印了。还有那世界上最高的树，是血圣人和敌人同归于尽后留下来的，那里连天空都是红色的，全都是红色，但是很美丽的。”
“嗯好。”楚华澈转过头，看着面前的少女，这般许下承诺。
“先到岸吧，你能动用修为吗？”
“可以哦！”
楚宫涤高兴的说着，总算可以帮到华澈哥哥了，少女偷偷的开心了一下。
只见楚宫涤一挥手，这小木舟直接飞了起来，跨越了这诺大的河流，又穿过了草地，落在了一座高高的山峰之上。
楚宫涤和楚华澈下来了，这个时候，正好是夕阳。无尽的云翳被染上了火一般的颜色，天边是最后一轮红色的光晕。
“天要黑了，星星要出来了。”
“嗯，我们去找个地方休息吧。总不能睡在山上。”
“华澈哥哥，拉着我，我们走。”
楚华澈于是拉住了楚宫涤的手，趁着最后一抹夕阳的光，从天空飞走了。
……
“这两个小家伙，明明是试炼，怎么成这样了？算了先让他们高兴一下吧。”
黑影感知着楚华澈的试炼，摇了摇头。
……
时间总是对他的大儿子如此的宽容，现在已经是二十七年后了。在二十五年前，楚华澈放弃了寻找了试炼，和楚宫涤成亲了。
曾经的少年少女，如今是两个已经遍布白发的老人。
如此度过一生或许也不错，楚华澈内心一直这样告诉自己。但是心从不会被骗，楚华澈还是不甘心。楚华澈想着修行，他从未忘记。如今可以安慰楚华澈的，也就是试炼了。这或许是关于心性的试炼，就好像上一场试炼，自己在那里待了十六年，试炼才开始，结果竟然不是试炼心境，而且身体的试炼。
可是这一天，生活的平静被打破了。
楚华澈正在院子里劈柴，刚两下，就感觉累了。没办法，已经四十三岁高龄。自从二十六年多以前，修为开始退步，楚华澈和楚宫涤便老的越来越快，如今四十多岁，看着就和七十多岁一样。
楚华澈回头看了看屋子，里面楚宫涤生病了。于是楚华澈又攥紧了手中的斧子，对着面前的柴火，狠狠的砍了下去。
不多片刻，楚华澈做好了饭，端给楚宫涤。先放在床头的柜子上，然后再扶起来楚宫涤，再喂给她。
“是甜粥啊，我都这么老了，还喜欢喝甜粥是不是很奇怪？”
楚宫涤抬起头，沧桑的目光望着楚华澈。
“不奇怪，那里有什么奇怪的啊。”
“咯咯～”楚宫涤笑了起来，还是那沧桑的眼睛，还是像少女时刻一样，仿佛有光。
“涤儿，我感觉到召唤了，试炼，可能要开始了。等会儿我去完成试炼，这样你修为就可以恢复了。”
“……试炼？什么试炼？对了，你是谁啊……算了，你长的还挺好看，那本小姐就特别让你服侍吧。”楚宫涤抬头，看着楚华澈，那目光好像第一次看见这个人，但是马上，眼睛里便浮现了欢喜。
“好的，我的大小姐。”
这般说着，楚华澈手上还在喂楚宫涤喝甜粥。
过了好久，楚华澈终于是让楚宫涤把那一碗甜粥吃完了。本来好好的，但是突然就又哭又闹，说什么我不想死啊什么的，确实有点麻烦，但还是很可爱。
“涤儿，我走了，等着我回来。”
楚华澈出门了，试炼的地方，好像是命运一样，还是后山。只不过，这个后山没有楚家的后山一样，有路。到处都是石头，百步九折萦岩峦。
……
“让一个老头爬山，好像不太好，算了，不管了，反正不让他死就行了，试炼还没有开始呢。”
……
山顶风很大，有一处悬崖，悬崖边上有一个凉亭，凉亭旁边还有一个石碑。这一切，和楚家后山一模一样。
当楚华澈千辛万苦终于上来了之后，看到这一幕，不知为何，忽然热泪盈眶。颤颤巍巍的走到了石碑下面，抱着石碑，便是失声痛哭。
过了好久，待楚华澈的心情收拾好了，才终于走到了悬崖边。这次，楚华澈没有一点犹豫，也不需要谁把自己拍下去。
纵身一跃，白云从耳边飞过。楚华澈抬头一看，天边的太阳这个时候刚刚出来，或者正要落下去。算了，这里发生什么都不意外。
再一睁眼，楚华澈还是在那个小木舟上面，楚宫涤在旁边，还没有醒过来。
“难道……难道是循环？？这怎么可能啊……这……这”正当楚华澈无与伦比无比惊慌自己困在这个试炼里的时候，一阵火一般的炽热从体内释放。让楚华澈放心的同时带来了无比剧烈的痛苦。
楚华澈于是直接倒在了小木舟上面。楚宫涤听到声音醒过来了，还没有明白自己不是已经老了在睡觉吗就突然听到楚华澈撕心裂肺的吼叫。
“华澈哥哥，华澈哥哥你怎么了？”
楚宫涤摇着楚华澈，但是楚华澈这个时候根本说不出来一点话了。
“小家伙，别傻傻的忍着，用灵力去中和体内的属性。真是有够笨的。小女娃，教你个法子净化你的灵力，不然楚华澈的身体吸收不了。”
黑影适时发声，总算让慌乱的两人有了一点头目。
“接下来的试炼，你只需要忍受就可以了，记住，不要死了。”
“好……的前辈。”楚华澈说着，已经用灵力去中和体内那股炽热的力量，尝试纳入自己的体内。
……
“还真是贪心啊，不是自己的东西，你以为你可以拿到吗？无用功。算了，让他努力吧。这样更符合我的原本的打算。接下来，就是等他们出来了。唉，小家伙让人操心不少。”
……
“华澈哥哥，啊！”楚宫涤刚握住楚华澈的手，将自身净化过后的灵力送到了楚华澈的身体里，突然一股炽热从楚华澈的身体里冲出，狠狠的撞到了楚宫涤的身体里。仿佛是小时候直接用手指按灭了蜡烛一般，又仿佛是夏天坐在火炉的旁边听老人讲话一般。疼痛和炽热，同时在身体里爆发。
在小木舟上犹豫了仅仅片刻，楚宫涤马上又抓住了楚华澈的手，将自己体内精纯的灵力灌入了楚华澈的体内。
……
“还不错这个小女娃。先让他们两个的灵力交融，彼此不排斥，不然等小家伙修行我的功法可就麻烦大了。嗯，也不算麻烦，但是我不愿意。”
无良黑影笑了笑，摊了摊手。
毕竟，和天劫沾染因果，可不是好的事情，自己到时候要是真的可以复活，那还得过一场天劫呢。现在，能不沾染因果最好还是不要。
“前辈，哥哥什么时候可以出来。从我醒过来到现在，已经一天一夜还要多了。”
“哦，你又醒了啊！我看看……嗯，身体到极限了，已经不能再吸收这醒神池了，剩下的还够两个人用，正正好。今天真是诸事顺心啊！你哥哥马上就出来了。不过，你确定吗？龙族的传承觉醒，你的性格也有一点变化吧，你能忍受叫别人哥哥吗？你能忍受被人呼来唤去吗？你还可以像以前一样和你哥哥相处吗？哪怕你能，他能吗？”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是有一股占有和破坏的冲动，请前辈解惑！”
“不用解惑，所有龙族都是这样。不然，你以为为什么那位会立下天道誓言。若是让龙谷里的那些家伙没有束缚，说不定大陆就提早生灵涂炭了。哦，出来了。”
异空间远方，那飘渺的白云里面，突然冲出来两个人。少年搂着少女，用手臂完全护着了少女，面对未知。
“过来吧。”
黑影灵魂力量放出，将两人抓过来，直接扔到了醒神池里。
楚华澈站起身，摸了摸楚轩树的额头，不烫了，火焰已经完全消退。苍白的脸上，相较之以往，如今更是虚弱。还是迟迟不见楚轩树醒来，于是楚华澈背起楚轩树走了。
出了院子，过了几条小道，夜色的花园静悄悄的，偶尔有风声，也不过是短暂的热闹。上了后山，幽森的树木，漆黑的影子，隐藏在深处的不知名虫子的鸣叫，还有脚步踏在石阶上的声音，这时候，连风声都没有了。风来不到这里。
幽暗的森林中，从主道下小道，愈发的黑暗。出了小道，便看见前方一片光明。
凉亭里，棋盘前面，有一道黑影已经等在这里。
“这就是那个小家伙，灵魂力量还真是强啊，我要是大意一点，怕都被他冲破灵魂力量屏障了。”黑影一挥手，楚轩树便飞了过去，落在了棋盘上面。只见黑影细细的打量着楚轩树，似乎不想放过一点。越打量，黑影便越觉得奇怪。
“血脉精血接近枯竭，连立身之本都保持不住了。怎么还有人类血脉？先天之气也被吃了一口，龙涎也是，神火也被吃了，这那个混蛋啊，平白给他这么多的麻烦。”黑影一抬头，看到了楚华澈，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灵魂力量涌出，细细的查探楚华澈的身体深处。
“啧啧，小子，你可是承了小家伙的大情了。小家伙现在如此虚弱，你有很大一部分。他是和你一同诞生的。他诞生时的龙涎，先天之气，还有神火的一缕神性，都被你吃了。你原本的体质为异类属性火灵，诞生之刻得到这种滋补，进化为了潜力很大的瞑苏火灵。火灵原本只是异类属性上乘，瞑苏火灵则是顶点了。凡这种强大，必有缺陷。正好比阳属性因为现世形态不同，从而衍生出了各种形态的阳属性功法。基础阳属性功法也可以用，但是契合现世形态的功法肯定更强。而你这瞑苏火灵，则是瞑和苏两种。你现在便是瞑火灵，点燃本命神火之后，才是苏火灵。听名字也可以知道，一个是睡着的火灵，一个是醒过来的火灵。威力自然不可同层而语。而苏火灵，说是比肩阳属性火形态现世而言，也不遑多让。如果点燃本命神火的火种够好，远远甩开也是有可能的。”
黑影一口气说了很多，然后便继续打量身前的楚轩树。黑影的神情愈发严肃，不自觉飘散的灵魂力量给楚华澈造成的压力愈大。
“前辈，可否请你收一下灵魂力量，晚辈快站不住了。”
“站不住就滚。”
楚华澈一言不发，只是倔强的站着。慢慢的，身体便开始酸痛，一阵又一阵的疲惫感袭来，心中不断的反问不断的反思，好歹还记着自己心中的向往，这才没有回去。
火焰从楚华澈身上燃起，压力小了一点，但也不是长久之计，很快灵力用完，面临的是更大的压力。
“小子，省着点用灵力吧，老夫的试炼，你觉得你会很容易过去吗？”黑影抬头看了一眼，然后淡淡的说到。接着便又将注意力放在了楚轩树的身上了。
听闻这话，楚华澈将灵力收回，火焰便渐渐的熄灭了。接着便是更大的压力袭来。已经可以感觉到骨头有些发酸了，好像听到了骨头卡啪响起的声音。
忽然，一道大力过来，汹涌的灵魂力量将楚华澈卷着落入了悬崖下。莫大的恐惧瞬间冲毁了楚华澈的内心。
悬崖边有风吹过，白云袅袅，好一人间仙境。凉亭里，黑影用灵魂力量托着楚轩树，二人飞起，落在悬崖边，忽的白云卷动，一道白云门扉竖立在天地之间，里面奇花异蕊，美丽的鸟兽翱翔的低低的，一点不怕。天空是缥碧火焰排列星辰，黑色的火焰装作自己是夜幕。天地间温柔的星光落在一池春水之上，摇曳着金色的花朵，偶尔看见几片月白的光在倔强的闪耀。黑影带着楚轩树，白云化作阶梯，一步散，一步聚，好不潇洒，真真是人间的逍遥气派。
再说楚华澈，被大力从悬崖上拍下来，还在落。耳朵两边都是呼呼的风声，勉强睁眼也只是可以看到一点点黑色的东西在眼前，而且脑袋愈发昏沉。
再一睁眼，楚华澈不知怎么站在一片黄金沙滩之上，面前人来人往，有的随便找一个地方盘膝打坐看着蓝色的海面悟道，有的和道侣正对着天边有些泛着红光的白云结下誓言。更多的人则是不知道在沙滩干什么，随意的看着，随意的走着。
“嗯？这是哪儿……该死，家里的神武将军又不知道跑到哪了去了。”正这般说着，一只黄色的，大约到楚华澈膝盖那里的一只小狗就过来了。对着楚华澈撒娇卖萌，好不欢乐。
楚华澈蹲下来，将神武将军抱在怀里。口中说到：“下次不要乱跑了，你和我年纪都大了，我没有几年可以活了，你也一样，要是再乱跑，被那个混蛋抓了去，我会心疼的。”
沙滩上，白发苍苍的老人抱着一条毛发粗糙的老狗，两人已经相依为命很多年了。从老人拾荒的时候看到老狗开始，大约已经有十五年了。十五年啊，对于老狗来说，已经是一辈子了。对于老人来说，如今七十多岁的高龄，差不多也是一辈子了。两个老家伙都没有多久可以活了，却还是喜欢像年轻的时候一样，到处跑到处玩。
楚华澈将神武将军放下，向着前面几位在一起说说闹闹的女修走去。虽然自己和神武将军都没有修炼，但是这么多年，在女孩子面前说几句话，还是可以让那些女修眼睛冒着星光一样的看着自己。
楚华澈向着前面的女修走去，还没坐到，忽的被一声惊叫吸引了目光。那是一个七八岁大小的小男孩，只见他指着海边白色的浪沫，大叫着“海灾来了，海灾来了，快跑啊快跑！”一边叫着，一边看着周围的人。不少人被这个小男孩吸引了视线，有的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个小孩自娱自乐，有的转头又去忙自己的事情。被打扰了兴致的道侣，有些走到小孩面前，有些则是去找小男孩的父母。
而楚华澈，则是饶有兴趣的那种人。这片海，楚华澈在这里生活了已经有两年了，而且还打算继续生活下去。平淡的日常，让楚华澈不放过任何有意思的事。
小男孩的父母一边给周围的人道歉，一边拉着自己的孩子往外走。忽的，小男孩倒在了地上。那父母赶紧便背着小男孩去了远离海岸的医馆。
“这小家伙，怎么走了啊。算了，没了兴致，回去睡觉。”
楚华澈于是带着神武将军走了。离海岸不远，就是楚华澈和神武将军的房子，那是一个简单的木屋，虽然简单，但是里面的结构很复杂。入了门，首先是一个圆形的洞口，将地下室和上面一层连接，有一根直直的木棍，约手腕粗，以前楚华澈很喜欢从上面滑到下面。现在不太行了。从木屋二楼，垂直的有一条绳梯，从洞口落下去，直接到地下一层。二楼是一个尖顶的阁楼，有一张绳子编成的小床，连接在二楼的两边墙壁。楼顶开了个大大的洞，阳光从这里照进来。床旁边有个两人高的书架，里面有一些书，有些看完了有些还没有动。这里的天气很好，一般不会下雨。要是下雨了也没事，用一块大木头将二楼和一楼的洞口堵住，二楼有有一条排水的沟渠，连接到外面。书架找一块粗麻布盖住就可以。二楼东西反正也不多，有时候在床上淋雨，也别有一番感觉。
楚华澈进了房子之后，便直接去了一楼的木床，那是一张很小的床，刚刚够睡下楚华澈一人。床旁边有一个用旧衣服做成的小窝，便是神武将军睡觉的地方。
本来楚华澈打算睡觉的，但是神武将军好像不这么想，它直接出去了，房子后面是楚华澈的厨房，只用了一个木棚做了个房顶。吃饭也是在这里。至于厕所，在很远的地方，是一个小小的木屋。
楚华澈跟着神武将军，忽然就走到了厕所那里。
“原来你是要来这里啊，快点，我在外边等着你。”
神武将军去了厕所，楚华澈则在厕所旁边等着。不一会儿神武将军便出来了。
于是一人一狗，回家睡觉去了。生活好不惬意。
是夜，嘈杂的声音将楚华澈从睡梦中惊醒，半梦半醒之间，楚华澈好像看到海水在月光下荡起银色的光芒。
“真美啊，所以我喜欢这里啊，是吧神武将军。”
楚华澈一低头，神武将军没有看到，渐渐退去的海水让楚华澈猛地一惊。赶紧起身，温热的海水拍打在腿上，楚华澈马上惊醒。
“神武将军！神武将军你跑那里去了，赶紧过来，我们去山上。该死，那个小屁孩说的是真的，海灾真的来了。”楚华澈在房子里到处找神武将军，终于在二楼找到了趴在绳床上的神武将军。抱起神武将军，楚华澈便打算跑。刚一出门，余光看到了海那边升起的银川，那是海灾，虽然不知道有多高，但是淹没房子绰绰有余。
于是楚华澈抱着神武将军回到了木屋二楼，将书架放倒，自己和神武将军趴在书架上。楚华澈一只手抓着神武将军，一只手紧紧抓着书架的边框。
“神武将军啊，这一次如果能活下去，我们再也不来海边了，我还给你找个伴儿。前段时间说想和我在一起的那个女的，这次回去我就同意，虽然她已经很老了，但是她有钱啊。有了钱，我们去一个安全的地方。该死，这破地方从来没有听说过海灾啊。”
在海灾面前，生命好像海草一样。白天还卿卿我我的道侣，如今是各凭手段保命了。修为高一些的还好，修为低的也只能紧紧的抓着石头了。倒是那些白天看着海面悟道的人，白天不起眼，现在却是很多人的救命稻草。这个时候，有钱就更重要了，那些修为高一些的，还有余力可以救下别人的修士，现在谁给的钱多，就去救谁。
“神武将军，别担心，我们一定度过这一次海灾的。不用去羡慕他们，他们不就是有几个臭钱，不就是修为高一点会飞嘛。也就是我没有天赋修行，不然我肯定比他们强。”大浪过去，楚华澈和神武将军的书架还能支撑着，楚华澈看着那些飞在天上的修士，眼中无限的羡慕。
……
再说楚轩树那边，黑影带着楚轩树，从云门里出来便直接到了藏在后山悬崖下的异空间。这是黑影当年落在这里，借着天道之力自封于此。如今是想出去也出不去了。
“唉，这个样子了，也不知道醒神池能不能唤醒他体内的龙族精血。要是能，便能获得传承，之后就靠他自己就可以了。毕竟是那位的儿子，他一定可以达到那位的高度，这对于这个世界，不失为雪中送炭了。”
黑影这般想着，将楚轩树放入了一池金色水里面，再细看，金色其实是水池上面的颜色，水池的颜色看不真切，只是混沌的光。
楚轩树一落进去，水池马上便沸腾了，金色的结命莲肉眼可见的光芒暗淡，之后是愈发的小，再之后便是消失。月白色的接天荷更是在楚轩树刚进去的时候便消散的无影踪。连水池边上的一些其他灵植，好像都有了灵气枯竭的征兆。
“这是好兆头，只有身体能吸收，我就可以给你调理好。”黑影语气明显的喜悦了起来。“对了，还有我那个预备的弟子呢，看看。”说着黑影看向远方，那里是一片白色的云彩。这片异空间和悬崖的方位是不同的，从悬崖落下来，便会在异空间贴近地面飞起来。
“嗯？才到灵魂试炼啊，好慢。不过我这个弟子，根基打的还不错，若是随便给他一部适合的功法，大概以后能封圣。嗯？体内灵力这么多？那我得做一些准备了。不正好有一个修炼《灵诀》的小女娃嘛。”
黑影坏笑了一下，心中不知道有了什么歪点子。
……
“神武将军，你说我们还能活下来吗，我们现在这是飘到了那里啊。”楚华澈趴在一块小小的木板上，看着木板上面的神武将军，有气无力的说到。
在好久之前，一个大浪打过来，将楚华澈他们的书架冲碎了，只有这一块大一点的木板，还是楚华澈抱着神武将军拼尽全力才从大浪手里抢过来的。可是木板还是太小，光是神武将军就已经够呛了，楚华澈是上不去的。
“周围已经没有人，说不定我们飘到了海里面了呢。本来还想等着有人会来救我们，现在感觉希望渺茫了啊。”楚华澈看了眼周围，对着神武将军说到。
“神武将军，你一定要活下去啊，我感觉我不太行了。”说着，楚华澈便打算松开木板了。这一块木板，承载神武将军和楚华澈，终究还是太勉强了。
“旺！”神武将军叫了一下，就那样看着楚华澈。严肃的眼神甚至让楚华澈认出来这是平时的那只傻狗。
“你是说让我别放弃吗？我也想啊，可是这样下去我们两个都不可能活下去的。乖，你要好好的活下去啊。”
“旺！”
“……好吧好吧，我死了你怎么可能活的下去啊，我都带着你这么多年了，要是没有我，你肯定早不知道被那里的小屁孩打死了。”
楚华澈恢复了一些精神，连身体也感觉轻松了一些。这样下去，说不定真的能得救呢。
“海灾好像也不是只有坏处，你看，天上的雷电，多好看啊。”
楚华澈抬头，绚丽的雷电在黑暗的云层中激游。黑云低低的，仿佛要连接海面了一般，雷电这个时候更是感觉近在咫尺一般，仿佛伸手就可以摸到，反而让人连大声说话都不太敢了。
看着这黑云，楚华澈不自觉出神了。好像……应该自己不是第一次看见这云了。
忽的，一道蓝色的雷霆从黑云中迸射而下，向着海面狠狠的砸去。宛若是烟花一般，雷霆在与海面解除的瞬间便绽放，一道道电弧在海面里乱窜。
“神武将军，我们可千万不要被这雷电打到这附近了。要是那样，我们就死定了。”
话音刚落，一道蓝色的雷霆从云层中砸下，巧巧的落在楚华澈身旁不过几丈远。电弧迸射，楚华澈身周一整片海都是蓝色光芒，在这黑色的天地间，美丽的仿佛是神迹。
只有楚华澈受伤的世界诞生了。因为雷霆，楚华澈的手松开了，身体再也使不上力气，连动都动不了，慢慢的就往下沉。过不了多久，身体估计会浮起来吧。
“就这样死了啊，也不错，这毕竟是一个美丽的死法，不会让人看到我不体面的样子。就是刚刚，为什么总感觉那些黑色的云很熟悉呢，好像在哪里看到过。当时好像很大的风声一样……”
“旺旺～”
“旺～”
“汪汪汪～”
很虚弱的狗叫声音从海面传入了海底，落在楚华澈的耳边。
“这是谁家的狗啊，听这声音都快要死了……神武将军！！是我的狗啊……怎么突然起风了，好大的风声……对了，我是楚华澈，这里是后山试炼……神武将军我来救你了！”
楚华澈不知从那里突然有了一股力气，双脚猛的一蹬，便从直接飞一般的窜到了海面上，再一听，声音在左边。手一打水，便窜了出去。
远远的看到一块木板，木板上有一只黄色的毛发粗糙的小狗躺在那里，正有一声没一声的叫着。正是神武将军。
“神武将军，你别死啊，我来救你了！我们之后还要去给你找个母狗呢，之后你还要陪我去看看我女儿呢，你忘了吗，你不是最喜欢哪个小丫头吗！”
神武将军，死了。
楚华澈来到之后神武将军便不叫了。
“……试炼吗？都是假的吗？神武将军……”
楚华澈一只手抱着神武将军，趴在了那块现在显得很大的木板上。
……
“还可以啊，突破了我的灵魂力量引导。身体亲近风属性吗？这倒是一个不小的发现。这个情况，还要继续下一个吗？算了，让他静静，稍微休息一下吧，毕竟我也不是魔鬼啊！”
……
楚家，楚宫涤早就已经不修炼了，现在必须压制自己，不然要么是周天劫来，要么是第二灵胎来。无论那个，都不是好东西。前面的哪个，说不定就死了。后面的那个，说不定就一辈子困在灵胎境界了。可是今天不知道怎么的了，从晚上睡觉的时候就开始，感觉心神不宁。只有修炼能勉强静下来。
“是不是华澈哥哥出事？肯定是华澈哥哥出事了。”
天蒙蒙亮的时候，楚宫涤离开了自己的院子，过了几条小道，经过主路，在过几条小道，到了楚华澈的院子门口。门关着，但是一个少女，去敲门终究是不合适。于是楚宫涤找到了旁边院子里打扫的仆人，让他们去找楚华澈院子里将楚楚华澈叫出来。
“楚小姐，楚少爷的院子里没有人。这一个院子和那一个院子里都没有人。不过楚轩树少爷倒是经常在外边炼丹。”
“嗯，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楚宫涤挥了挥手，那仆人回楚轩树院子里打扫去了。楚家的教养让楚宫涤哪怕在这个时候也能保持冷静，不至于失了分寸。应该说，身为宫家的弟子，越是这个时候越要冷静。因为宫家的人有太多办法可以去做饭自己想做到的事情了。
楚宫涤一边走一边说到：“黑老。”
“属下在。”
“华澈哥哥和楚轩树去了那里？”
“后山。”
“后山？去后山做什么？”
“属下不知，两位楚少爷去了后山之后我们便失去了行踪。”
“……你的意思是，你们跟丢了？”
“……是，属下罪该万死！请大小姐惩罚！”
“……呼～不必，后山必有大秘密，请火老出手吧。”
“是，属下这就去。”
华澈哥哥，你去了那里？楚家后山能有什么秘密，你可千万不要是，不要是……不可能，华澈哥哥不可能那样做。更何况还带着轩树呢。那么，果然还是后山有秘密吗？
楚宫涤心里这般想到。心中想要去后山的想法，愈发的炽热。
……
“神武将军，你说，这个试炼什么时候结束啊，难道这个试炼其实是心性的试炼？”
楚华澈抱着神武将军，虽然没有了生死危机和年老体弱的麻烦，但是少年心性便在这没有其他人的地方，展露无遗。看到这么强大的手段，心里越发炽热，便越发的想要赶紧完成试炼。而且那种无力感，楚华澈是不想再体验第二次了。这一次是试炼中假的神武将军，要是再现实中，死去的是父亲呢？要是在现实中，死去的是轩树呢？哪怕是和自己有一点点情谊的人，若是死在楚华澈的面前，楚华澈也一定不愿意的。
……
“小家伙，继续在这里打熬一下心性吧。之后可有你受的了。哦？那个小女娃来了啊，先把那个老头困住，然后让她来悬崖这边。之后只要她跳下去，小家伙的第二道试炼就可以开始了。”
黑影灵魂力量感知着外边，心中这般想着。在异空间外面，楚家的后山。一位浑身红色火焰的老头站在高空之上，周身隐隐有洁白的圣光浮现。这老头灵魂力量放出，扫过后山，什么也没有发现。正当这时，一道缥碧火焰在空中燃烧起来。那火焰好像有无穷的吸引一般，那老头哪怕已经上千岁了，但是面对这种诱惑，还是不能镇定。就好像男人对于正在作业的大型挖掘机一般，这是一种向往和喜爱的感受。
于是老头向着那缥碧火焰飞去，然后火焰忽然化作了一道火焰圆环，将老头围了起来。老头的眼睛也好像失去了光芒，周身洁白的圣光暗淡。这将要封圣的老头，竟是被一道火焰给封印了。
而后山上，楚宫涤全然没有注意到。甚至没有注意到跟在自己身后的人越来越少，很快就只有前面开路的那一人还在了。诺大一个后山，还醒着的，只有楚宫涤一人了。
过了一条小道，眼前便是光明一片。前方有一个凉亭，凉亭那里有一块石碑。楚宫涤直接越过了石碑和凉亭，前面的悬崖，那白色的云彩，不知道为什么对楚宫涤有莫大的吸引。现在也只有仅存的理智让楚宫涤可以不马上跳下去了。
忽的，有人从背后推了自己。于是楚宫涤摔了下去。
回头时楚宫涤看见是给自己开路的那个人。明明是从小时候就一直在照看着自己，可这时候的眼神却是那么的冰冷。仿佛只是一路傀儡一般。楚宫涤的心刹那凉到海底，仿佛在孤寂无人的海面上独自漂浮，只有一只死了的狗在陪着自己。
不断的坠落，风呼呼的响，睁开眼，只能勉强看到红色的火焰。这一刻，仿佛世界都是红色。
楚宫涤再睁开眼睛，看到四周高楼林立，自己站在一天街道上。人们都在往一个地方走过去，于是楚宫涤也跟了过去。
“这是哪里？到处都是红色的，张灯结彩，是有什么喜事吗？”
等楚宫涤终于顺着人流，看到了一栋高楼。在高楼的二层，有三个人站着，左右的两人侍女装扮，中间站着一位英气勃发的少年。少年穿着华丽的大红色点缀金色线条的公子服，头上戴着金光闪闪的发冠，手持着一柄古色生香的折扇。少年就只是站在那里，就好像是世界的中心，这条街道都是因为少年而自发的装扮成这样。高楼下所有男子都是为了一睹少年的君子盛世颜，而高楼下的女子，则是为了心中对少年的懵懂的爱恋。
“这是……华澈哥哥？为什么华澈哥哥会在这里？他要做什么？”
楚宫涤仔细的听旁边的人说话。
原来是楚家的少爷，最终迫于父母的逼迫，决定招亲。若是花球砸到谁的头上，就是这楚家的少爷看上了谁。高楼前面挤了一大片的少女都是为了让楚家少爷可以看自己更清楚一点。
“招，招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华澈哥哥好像没有看到我，我再往前面去一点。”
这般想着，楚宫涤又往前面走了走，越走人越多，周围的男子慢慢的少了，女子多了起来。不过也都是一些上了年纪的女子。再往前就是那些妙龄女子了，可是楚宫涤已经挤不进去了。
“不行，得让华澈哥哥看到我，只要看到我，或许他就能想起来了。我也可以知道这里是怎么回事了。”
这般想着，楚宫涤高声喊了起来。果然，楚华澈听到声音愣了一下，然后寻着声音看到了一位少年。那少年温润如玉，看着就令人欢喜。楚华澈于是决定将花球扔给他。如果是男子的话，自己肯定不需要成亲了。
“看过来了，华澈哥哥果然会选我，哪怕他好像已经忘了自己是谁。”
楚宫涤高兴的想着，越想便越觉得高兴。少女的心事，如蜜一般香甜。
忽然，地动山摇，街道上有些年久失修的房子倒了下去。街上的行人纷纷跑开，人群乱哄哄的一团。人踩人人挤人。楚宫涤被人群撞到了。
高楼也倒了下来，楚华澈连忙从高楼跳了下去。正打算往外跑，忽的看见了那位温润少年，好像站不起来。而且高楼的一根柱子，好像要砸到他了。
“他怎么这么倒霉。不过，越看越眼熟呢为什么……弟弟？？轩树？”
楚华澈心底忽的升起一股力量，直接冲到了楚宫涤的面前，全力顶住了那根柱子。回头吼道：“看什么，还不快跑！”
楚宫涤一惊，连忙准备站起来，脚下一疼，兴许是崴到了脚。
“不行，站不起来了。”
正当这句话说完，周围忽的响起了很大的声音，楚华澈抬头一看，天边都是拖着红色火焰的石头。白色的云彩被烧的红彤彤一片。眼看着有一块大石头就砸了过来。楚华澈全力把柱子给扔开，抱着楚宫涤就赶紧跑。
街上人流很乱，地面裂开了几田缝。好一个世界末日的景象。
街上燃烧着火焰，张灯结彩的红绫，在火焰中有着比血更鲜艳的颜色。人间一派惊乱。哭声，喊声，连成一片。妻离，子散，人间悲剧莫过于天灾。
“华澈哥哥，这是怎么回事啊？”
“什么？不要害怕，这里经常会这样，天上下着火焰。谁倒霉谁就死。”
“……那为什么那些人还要聚在一起？”
“嗯？因为可能会就放弃生活吗？呵，我们这里的人从来不会这样。”
“……这样吗？”
“不用担心，这样的天灾我经历过好几次了，每次我都活了下来。这次也一定可以。”
那些人大概也是这样想的吧，觉得自己不会死，所以才死了。
忽然，楚华澈脚下一空，落入了地上的裂缝里。
天空突然黑色，四周都是石头，这里面，竟然别有洞天。
“我们好像被困在这里面了，我们掉下来的那个裂缝已经闭合了。”楚华澈抬头看了一眼，对着怀里的少年说到。
“嗯，华澈哥哥，现在怎么办？”
“去找出路。你能下来吗？”楚华澈抱着个男子，说实话感觉有点奇怪。
“能，应该能。”说着楚宫涤便拍了拍楚华澈的手臂。楚华澈于是小心的将楚宫涤慢慢的放了下来。脚刚一落地，楚宫涤便感觉到一股钻心的疼。这疼明显不那么正常，楚宫涤头上大滴大滴的汗水往下落。于是楚华澈赶紧将楚宫涤背了起来。
“……真的好疼啊，怎么会这么疼啊。辛苦你了华澈哥哥。”
“嗯，那个，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叫我，感觉有一点奇怪。”楚华澈不无尴尬的说到。一个男子叫另一个男子叫哥哥，还带上名字，任谁都会感觉奇怪的吧。
“嗯？华澈哥哥？我一直是这样叫你的啊。”
“一直？你以前认识我？我不记得我见过你这么俊美的男子啊。”
“……男子？”楚宫涤心情忽然低落下来。
这是到底是那里？这个人肯定是华澈哥哥才对。还有，我从悬崖掉下来，怎么到了这里？宫家的人都去了哪里？这到底是什么世界？天上下火焰竟然是经常会发生的事？为什么地底会有这么大的洞？
“昂，好，那我就叫你哥哥吧？这样可以吗？”
“也行。那我们出发了，现在去找出口。”
黑暗中，两人无言。头顶不时落下来一些碎石，空荡荡的声音在洞里回旋。地面并不平整，到处都是石头，有些是很大的石头，像一堵墙一样。有些则是很小的，楚华澈可以在合适的石头稍作休息。
“这里的石头好滑啊，摸着好像用水浸泡了很久一样。”两人正在一块半人高的石头上休息，楚宫涤趁着机会摸了摸石头，对着楚华澈说到。
“是啊。”
“哥哥，你累了吗？”
“还好。”
“那我给你唱歌吧，我告诉你，我唱歌可好听了。”
“行。”
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今日斗酒会，明旦沟水头。躞蹀御沟.上，沟水东西流。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竹竿何袅袅，鱼尾何筵蓰!男儿重意气，何用钱刀为!……
空荡荡的山洞，飘渺的歌声回荡着，为这寂寥的人间，添了几分烟火气。虽然这个人间只有两个人，但谁说人间不能只有两个人。只要有人，有生活，就是人间。
……
“这两个小家伙还挺有意思的。本来想看看这个楚华澈对小家伙到底是什么想法，于是让这小女娃变成小家伙的样子，还让楚华澈在这环境里生活了十几年，将楚家的这段时间忘的一干二净。虽然楚华澈直接去救小家伙了，按理说接下来就应该是试炼了。但现在好像弄巧成拙了，这楚华澈和小女娃现在这个样子，实属让我有些难办啊。”
异空间里，黑影一边照看着楚轩树身体吸收着醒神池，一边感知着楚华澈的试炼。
“罢了罢了，顺其自然吧。先让两个小家伙继续走着，再看看楚华澈的品性吧。等他快死的时候，再开始试炼也不晚。”
黑影这般想着，好像又坏笑了一下。这老不正经，真的是在这异空间待了太久太久了。
……
“哥哥，我好渴啊！”楚华澈的背上，楚宫涤有气无力的说着。歌声在很久之前就已经停了。
“我也渴了，再往前走走，或许会有水呢。”
“也对，没准前面有一口井呢。”
“这样的洞穴里，怎么可能有井呢？”楚华澈被楚宫涤的话逗笑了，不过，能这样想也不错。去找井吧，狠狠的喝水。
“谁说就不能有井，我已经想象到那口井里的水有多么甘甜了。那一定是世界上最美丽最可口的井水，就等着我们去找到了。”
“行，我们去找井。”
不行，要快点找到水了，我背上的家伙，已经快要撑不住了。怕是现在连自己在说什么都不知道了。
楚华澈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一道道的口子，划的舌头生疼。舔过之后，嘴唇还是干裂的。眼前开始发黑，腿已经感觉不到了，喉咙生疼，倒是让自己感觉还活着。
……
“找一口井？多么烂漫啊！少年还是有少年独有的烂漫啊！”
黑影这般说着，打了个响指。
……
再说楚华澈，现在已经坐在了地上，楚宫涤被他放在身旁靠着自己。
“休息好了，继续走。”这般想着，楚华澈就准备把楚宫涤放在自己背上。刚抓住楚宫涤的手，楚华澈就发现了。
“！！脉搏这么无力？怎么回事？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该死！水！”
楚华澈左右看了看，果然没有水。可是如果继续这样下去，这个少年必然是活不下去的。没办法了，楚华澈随便从地上摸起了一块方片形状的边缘锋利的石头。
“这样的话，我们两个可能都活不下去……不管了，让我看着他死……我果然还是做不到啊！”
这般想着，楚华澈用石台狠狠的割开了自己的左手。因为虚弱，血液流出来的也很缓慢，可能没有割到重要的那个地方吧。楚华澈于是赶紧将手腕放在了楚宫涤的嘴边，右手撬开楚宫涤的嘴，双腿放在楚宫涤的身子下面，好让楚宫涤的头高一点。
“哼！好疼，这家伙，怎么这样了还会咬我啊！”
只见楚宫涤现在正大口大口的吸着血，牙齿已经不自觉咬了楚华澈的手腕。
“不行了，再这样，就真的要死了。”
楚华澈这般想着，右手抓住楚宫涤的头，硬生生的吧楚宫涤的嘴巴给拉开了。手腕那里还在流血，楚华澈马上便自己咬了上去，现在这个样子，可一点也不允许浪费了。
缓了好久，楚华澈才终于有力气了。现在左手不方便动了，于是右手抓着楚宫涤的右手，狠狠一使劲，才终于把楚宫涤放在了自己的背上。
向着黑暗不知名处，继续前进。
在这没有其他人的黑暗里，人性的善良便如那天上的星辰一般，是最明媚的光彩。
或许是回应楚华澈，地上的碎石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很低矮的小草，微微的放着荧光。楚华澈停下来，又蹲下来拔下来一根，那草马上便干枯，然后便消失了。于是楚华澈将楚宫涤放在一边一块方形的石头，自己不顾风度的趴在了地上。一大口狠狠的咬下去。
“希望这些野草不会让我死掉。”
楚华澈这么希望着。不过楚华澈注定希望落空。这些野草，刚一离开地面，便消散一空。最后楚华澈嘴里只有一些碎碎的宛如沙砾的石头。
楚华澈用手将舌头上粘着的石头打掉。因为之前喝自己的血，现在楚华澈的舌头上有一点点的水分。正是这一点点的水分，让碎石沙砾沾在了舌头了，吐是吐不出来了，只能打掉了。
楚华澈回头看了看楚宫涤，犹豫很久，最终还是说到：“走吧！”
黑暗的山洞里，地上都是荧光的小草，两个人，紧紧的相依在一起，向着前方代表的水井，缓步前行。
地上的荧光草越来越多了，微弱的光照在楚华澈的脸上，楚华澈仿佛真的感觉到了那口水井，就在前面，就不远了。回头看了看自己背上的少年，虚弱苍白的脸颊，嘴唇不一般的红润。好像洁白的雪地上落下了一两滴鲜艳的血。柔顺的长发披在背上，也落在自己的背上。这时候才发现，这个少年可真是瘦弱啊，好像女孩子一样，尤其是这腰肢，盈盈不足一握，感觉自己单手就可以搂住了。
“这个时候了，我竟然会想这些，我也是一个奇怪的人啊，和梦里的那个老爷爷一样。”
楚华澈这般想着，继续走。
在遥远的黑暗里，有一口井，井的旁边有一个水桶，有一根绳子，无论是水桶还是绳子，都已经很旧了，留存着岁月的痕迹。一切，仿佛是早就存在。一切，仿佛是有人故意送来了一口井。
少年和少年，终于是找到了那口井。
楚华澈忽然看见前面不远的地方好像有什么，像是一个方形的石头，也好像……是一口井！
这是楚华澈用尽全力，再快一点，再快一点。扶着能扶着的一切，石头，或者是黑暗。
终于，到了。
真的，是一口井啊！
楚华澈将楚宫涤放在井旁边靠着，看了看水桶和绳子，心里也顾不得奇怪了。只狠狠的将水桶砸向水井里，心里只有祈祷水井是有水了。不过，既然绳子已经绑在水桶上了，说明这个水桶是用过的。为了防止最后的希望破碎，楚华澈哪怕已经这个时候，还是花了很长的时间检查水桶和绳子，才将所有孤注一掷。
“啪”
有水！
不能弄太多，现在我根本没有力量拉起来。
好长一段时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两三次的力竭，还差点掉进去，终于是拉出来了。大约有平常人家水桶里的四分之一或者更少。
楚华澈于是赶紧喝一口，又等了片刻，还活着，才终于一手撬开楚宫涤的嘴，一手往里面灌水。差不多有一半，多了就乐极生悲了。剩下的，楚华澈一点没剩，全部喝了下去。扭头一看，楚宫涤还是没醒，摇了摇。
于是楚华澈控制了一下力度，直接甩了楚宫涤一个巴掌。然后又甩了两个，楚宫涤才悠悠转醒。
……
“啧啧啧，这还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啊！竟然直接甩耳光。啧啧啧，不知道这小丫头知道了是什么表情。也幸好不知道，看她的样子，好像还很开心。啧啧啧，本来还觉得这小家伙有我年轻时的风采，算了，他可没资格和年轻的我比较。”
黑影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果然，人老了还是不应该想起自己年轻时的风采啊，再看看现在，只不过是徒增伤悲。
……
“哥哥，再给我喝口水，我还是有些渴。”楚宫涤拉着楚华澈的衣角看着楚华澈这般说到。
“嗯。”楚华澈还是不想说话，但是直接把水桶递给了楚宫涤，自己坐在水井旁边，靠着水井闭上眼睛，稍作休息。
“哥哥你要睡一会儿吗？我给你唱歌！”
阿平，你什么时候娶我啊？
阿花，你听我说给你听。
当山上的花朵红了之后，我来娶你！
当每天的青草都会盛开的时候，我来娶你！
当天上白云飘着的时候，我来娶你！
当每天的星星都很明媚的时候，我来娶你！
当有炊烟高高的向着天空的时候，我来娶你！
当好多种颜色云朵在天空的时候，我来娶你！
当夜里发着光的虫子向着我们飞的时候，我来娶你！
当湖边只有我们两个人吹风的时候，我来娶你！
当我可以抗得动那最粗的大树的时候，我来娶你！
当我给你买了你最喜欢的簪子的时候，我来娶你！
当我去买胭脂不会被笑话的时候，我来娶你！
当我会做你最爱吃的菜的时候，我来娶你！
当我给你盖了高高的房子的时候，我来娶你！
……
“这什么歌啊，有点粗俗，但是更多的是真心啊！为什么我年轻的时候没有女子给我唱呢？唉！算了，喜欢的我女子，哪怕知道我喜欢这种的歌估计也不敢唱吧！”
黑影如是说道。
干脆直接开始试炼得了……唉，再等等吧，休息一下吧，毕竟，这个弟子我还是很满意的。
……
“这是哪里的歌啊，有点难听，但是很好听！”
“哥哥你话都不会说了。”楚宫涤咯咯的笑了起来，捂着嘴，眼泪都从弯弯的眼角流了出来。这一双眼睛，真的比星辰还有动人。一边笑，一边看着楚华澈，然后又问到：“怎么又难听又好听的啊？”
“歌有点不是我喜欢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好听。”
“哥哥你忘了吗，这是小时候你教我唱的歌啊，就在楚家，就在后山可以看见夕阳的那个山坡。山坡上都是矮矮的小草，对了，就和这地上的一样。不过，那里可比这里美丽多了。”楚宫涤指着地上的小草说到，眼睛看着楚华澈，映出美丽的夕阳。
“什么？我不知道……你会不会认错人了，我不知道什么楚家，也不知道什么后山，更没有教过谁唱歌。从小，家里就只是让我看书，我第一次出去还是我十岁那年，也只是因为家里觉得一直让我读书不好，也只是在家门口的街上转了装。我去过最远的地方，也只是避难的时候去了一个不知道是那里的地方。那里人很多，很吵，很乱，但是很美丽。”
楚华澈看着地上发着荧光的小草，又说到：“这里，我是见过最美丽的地方。这水，是我喝过最甜的水。”
“……这样吗。”楚宫涤低低的说了一句，然后便和楚华澈一起看着这些小草。又在心里说了一句：“对不起，我不知道这是哪里，我应该早一点来！”
忽然，一阵剧烈的震荡。放在水井旁边的水桶，被震倒了。楚华澈也只能反手抓着水井的边沿才可以坐稳，楚宫涤的手直接抓住了楚华澈的衣领，指甲在楚华澈的脖子上划出了几道血痕。
“哥哥，这是怎么回事啊？”楚宫涤惊慌的问到。明明他们才刚刚脱离了危险，为什么又这样啊，这个世界，难道根本活不下去吗？
“不知道，尽力靠在水井旁边。”
楚华澈一手抓着水井，一手抓住楚宫涤的手，让他的手可以放在水井的边沿。
“小心。”
只见一块巨大的石头砸了下来，正正对着水井的旁边的少年少女。
楚华澈马上起身，这样的石头，眼看着根本不可能躲过去的。
楚华澈双手撑着地，膝盖也撑着地，将楚宫涤护在了身下。
一阵烟尘，大石头后面还跟着几个小一点的石头，黑色的石头，将地上的荧光草给压碎，天地又陷入一片黑暗里。
“哥哥，你没事吧。”
在石台下面，在楚华澈身体护着的下面，楚宫涤并没有受什么伤，但是也只能蜷缩的看着楚华澈。
“涤儿？你怎么在这里？”楚华澈恍惚了一下，突然便想起了很多的东西。而那些在这个世界的记忆，则随着时间越发的遥远。
“华澈哥哥？你想起来了？”
“嗯，这里是后山，现在是一个前辈对我的试炼。”楚华澈好像恢复了修为，但是也只是让他可以勉强活动一些在身体里碎掉的骨头而已。
“后山？试炼？”
“啊对，就是试炼。上一场试炼结束后我知道那一场试炼是对灵魂强度的试炼，这一场试炼不知道是什么？”
“华澈哥哥……”
“先别说话，尽力保存体力。我不知道你是真的涤儿还是假的涤儿。上一场试炼里，我有一只狗，那只狗死了之后我才想起来全部。这一次……这试炼我什么都不知道。”
“华澈哥哥，我是涤儿啊，楚宫涤啊！”
“嗯，我相信你。”但是，这也有可能是假的。
“小家伙，这里面只有你和小女娃是真的哦。这里面只有你和这小女娃会真的死。努力吧小家伙，我很看好你的！”
一道声音忽然传入楚华澈的脑海里，只一刹那，楚华澈便知道是那个前辈。这时候再低头一看，忽然感觉很难受。
涤儿肯定是为了找自己，才进了后山的……我能死，但是涤儿不能。前辈，将涤儿放出去吧，我可以……放弃……我可以再加一道试炼，算是额外的！
“不行哦，我让她进来你以为是为了什么。”
“涤儿，你能动用修为吗？”楚华澈低头看着楚宫涤说到。
“不能，来了这里之后我完全感觉不到灵力，就好像和我没修行之前一样……不是，比我没修行之前还要差。可能，就和完全没有接触过修行的人一样吧。”
“嗯。”楚华澈不再说话，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撑下去。无论如何也要撑下去。
……
“小家伙，你能撑多久呢，我对你可是有着很大的期待的。”
……
时间有两个儿子，一个叫喜悦，一个叫痛苦。时间对喜悦总是很宽容，很认真的教导。但是对痛苦总是严苛，也总没有过多问怀。在喜悦与甜蜜的过程中，时间总是过的很快，但是在等待和绝境中，时间总是会被拉的很长。最后获得成就的，却总是痛苦。
……
“哦，这小家伙醒了。”
黑影看着醒神池里的小家伙，心思完全放在了楚轩树的身上。
曾经金色摇曳的花朵，如今凋零的零散的暗淡的金光。池中更是不见月白色接天荷的身影。如今，终于可以看见醒神池本来的颜色，那是宛若天空的青蓝色，如今蓝色褪去，更多是青色，好像无云也无光的天边，只余下厚重的天幕。
醒神池中，盘着一条巨大的生物，深不见底的池水，他仅仅只是露出一个巨大的脑袋，便是比楚家的待客楼要大了，若是须发飘扬，便是可以站下楚家所有弟子仆人的楚家广场，也不比他更大。
金色的鳞片，浅紫色透出肉感的犄角，还有淡黄色的鼻子和青白色的利齿，便是可以从醒神池中看到的全部风光了。
“龙族，自上古时期那位立下天道誓言之后，这便是唯一在外的龙族了。也是龙谷里所有龙族的唯一皇者，那位的儿子，天生的帝王。只不过……这个性格，太……算了，得到龙族传承后，性情大变或许就可以变的更合适了。”
醒神池中，楚轩树睁开了眼睛，先是一道横着的眼帘，再是一道竖着的眼帘，露出来的是红色的虹膜，然后是一缕竖着的紫光向外扩散出金色的瞳孔。
只见楚轩树微微晃了晃脑袋，便让池水生出波澜，汹涌的池水拍打着池边青色的石头，溅起足足七八人高的池水。黑影放出灵魂力量，将池水全部挡了回去。
“这水可不能浪费啊，等会儿两个小家伙落下来就靠着这剩下的一点池水来恢复他们的身体了。”
楚轩树抬头，看见了那个黑影，龙族天生的直感让他知道不可力敌。于是问到：“前辈，这是哪里？为何我在这里？我脑海中的记忆想来前辈也是知道是如何？”
“这是楚家后山，当年我自封于此，天道降下造化伟力，诞生了这么一片福泽深厚的异空间。是你哥哥楚华澈带你来到这里，他正在接收我的试炼，如果他能活下来，就是我的弟子。你脑海中的记忆，不错的话便是龙族的传承。你拿到了多少的传承？”
“哥哥在接收试炼？会死吗？我拿到的传承只有一些零星的记忆，大多是一个人的一生还有一些无关紧要的知识。对了，还有一部功法。更多的传承在我脑海中的一片白光里面。”
“他既然是我选中的弟子，死是不会死。看来还是不够，你的身体空虚太久了，还需要弥补。不过，既然有功法，剩下的事情便不需要我了。大陆中部的龙谷，那里有一方化龙池，你需要去那里。”
“不会死嘛！大陆中部？龙谷？化龙池？”
“你不需要知道太多，随着你修为的提高，你脑海中的传承也会逐步解封，那时，你就可以了解这片大陆从上古到现在的一切因果。”
“是。前辈。”
“我在你的灵魂里面感知到了熟悉的气息，是那位的武器，可能是器魂。你自燃的原因便是如此。无需去排斥，虽然痛苦，但同时也是熬炼你的身体根基。那位不会害你的。”
“那位是谁？”
“你的父亲。你是你父亲用自身精血孕育而出。龙族，虽然不是雌雄一体，但都可以用自身精血孕育后代。”
“我的父亲？他是谁？”
“我不能说，你的传承里自有答案。我只能告诉你，那是整片大陆，最伟岸最智慧的生灵。是所有一切的帝王，是与天道福泽世界的存在。”
“……我，的父亲？”
“睡吧，你还需要消化你的传承。”
说着，黑影压了压手，便将楚轩树压了下去。同时楚轩树感到一股无法抵抗的困意袭来，便闭上了眼眸。
“不愧是那位的儿子，哪怕尚且弱小，其威势也不可小觑。恢宏而博大，正是那位的风采。小家伙，你的父亲在等着你去救他，天上的星辰也不需要多久便会陨落，这个时候，便是你登上巅峰的时刻，你诞生的时间，刚刚好。”
说完，黑影便坐了下去，抬头看着天，目光落在了异空间之外的星辰上面。
……
“华澈哥哥，华澈哥哥你别睡啊，华澈哥哥！”
“行，了。”
楚华澈勉强睁开眼睛，好安慰楚宫涤。但其实，无论是楚华澈还是楚宫涤都知道，这样的困境，如果试炼还不结束，那么便是生命的结束了。
前辈，还没有达到你试炼的目的吗？我真的要死了。
别急，你不是还能在脑海里说话嘛，这说明你离极限还有很远。说实话，做到这一步已经让我很惊讶了，但是你还没有到极限，那么就让我继续期待吧。
“华澈哥哥，华澈哥哥你别睡啊，华澈哥哥别睡。”楚宫涤一边哭着，一边用力的拧楚华澈的脸。可是楚华澈没有一点反应。
“停。”
楚华澈只是睁开了眼睛，虽然楚宫涤已经用了全力，但是一点也不疼。现在全身上下，只是麻木。只不过，楚华澈还是想安慰一下楚宫涤，别让小涤儿继续害怕了。
废墟烟尘下，大石头下面，一个少年用尽全身力气，为少女撑开一片可以活下来的空间。
少年全身都是血痕，因为血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经流不出来了。平日里干净洁白的面颊，现在更加白了，触目惊心的血痕，好像伤疤一样遍布整张脸。少年满脸疲惫，唯一还可以看出来是活人的地方，便是那眼睛。从一条缝隙里流露出如火的桀骜和执念。
而少女，在少年的身下，虽被保护的很好，但少年已经没有力气帮少女擦去脸上的血污和泪水了。梨花带雨的少女，满眼都是泪珠，在泪珠朦胧的光彩中，少年的身影越发的模糊。仿佛距离越拉越远，这一刻，少女真的感觉到了生与死。或许，人生就在生死之间。
前，前辈……试炼……！
就楚华澈心里这般想着的时候，背上忽然感觉轻了很多，接下来就是一股剧烈的疼痛。
楚华澈本来已经昏昏沉沉了，猛地清醒过来。自己现在是在后山的试炼，还有保护涤儿。这才注意到，背上的石头，忽然融化成了青绿色的流动的火焰，正贴在自己的背上，而且只有只有自己的背上有。剧烈的疼痛正是来源于此，背上的衣服被烧去，皮肉露出，火焰覆盖下是鲜红的肉和血。
“华澈哥哥，你怎么了华澈哥哥！”原来楚宫涤是看到了楚华澈狰狞的脸，但是看不到楚华澈背上的火焰。低低的抽泣声现在也听不到了。
“没没什么。放心，只是试炼快过去了，我们活下来了！”楚华澈勉强露出个笑脸给楚宫涤看，然后便闭目不再言语，努力控制自己，不要吓到了涤儿。
只不过那紧皱的跳动的眉头，终究楚宫涤不是笨蛋。楚宫涤只是把手探到了楚华澈的背上，猛地一疼。再收回来，指甲那里忽然缺了一块。像是被火焰烧掉了，但是根本感觉不到热。
这火焰，只有触碰他才会知道他的凶猛与桀骜。
……
“差不多了吧，就这样吧，别真的玩死了。”
黑影打了个响指。
……
楚华澈还有苦苦支撑，忽然汹涌的火焰将他包裹。再睁眼已经是一条大河里。转头望了望，楚宫涤在自己身旁。
楚华澈低头，现在是一条看不到尽头的大河，自己和楚宫涤在一条小木舟上面。随波逐流，不知道要去往那里？
难道，试炼结束了！
只是这般想了想，楚华澈便觉得天空是如此的美丽，遍布云翳的天空，真是清爽啊。楚华澈没有一刻感到活着是如此美好的事情。而且，自己和涤儿都活下来了。
楚华澈重重的呼出一口气，旁然后看了看旁边的楚宫涤，心疼的摸了摸她的头。这个动作楚华澈做了无数次，从小时候的雪地里第一次开始，以后也不知道还会有多少次。不过，唯独这一次，楚华澈感觉现在这样真的很好。非常的好，以至于楚华澈有一瞬间觉得，哪怕不去什么试炼，这样的生活也是可以忍受的。
“华澈哥哥。”
“醒了啊。”
楚华澈笑着，看着楚宫涤。楚宫涤笑着，看着楚华澈。
“我们现在在哪里？”
“不知道，估计试炼还没有结束。也不知道接下来会有什么。”
“还没有结束啊～华澈哥哥我好累啊～”
楚宫涤撒娇一般，翻了身，躺在了小木舟上面，看着天。
楚华澈又摸了摸楚宫涤的头，然后便和楚宫涤一样，躺在了小木舟上面，看着天。
天空阴云密布，又有着错落的裂痕，不似鱼鳞一般整齐，但是这样的天，最美！
“华澈哥哥，你为什么来这什么试炼？”
“某一天，我感觉到了一股呼唤，然后便来到了这后山。他是一位很强的前辈，我在赌，赌他可以让我重新踏入修行。”
“……修行，就那么重要吗？”
“嗯，很重要。今年我十六岁，可是还没有去看过这个世界。听说在《甲子行剑录》里，记录了剑主一甲子的所见所闻。那一剑劈开山脉和云层的一剑，我斩不出来。那一人守一城的壮举，我做不到。《花甲年》里记载了独老翁的修行。那用因果做线，钓出来天道的修行，我不曾见过。《醉酒歌》里记载了明华子创立的高歌寨，那无论白天黑夜都回荡着歌声的山谷，我没有去听过，听说那是世上最美妙的歌曲。这些那些的所有，我想去看看。而这，必须修行。不然我走在路上就被人挥手打死了。”
“……这样吗？”楚宫涤看着天，若有所思。然后又说到：“那华澈哥哥，我们一起去看吧，我知道那回荡着歌声的山谷在哪里，一般人找不到的，那里被明华子封印了。还有那世界上最高的树，是血圣人和敌人同归于尽后留下来的，那里连天空都是红色的，全都是红色，但是很美丽的。”
“嗯好。”楚华澈转过头，看着面前的少女，这般许下承诺。
“先到岸吧，你能动用修为吗？”
“可以哦！”
楚宫涤高兴的说着，总算可以帮到华澈哥哥了，少女偷偷的开心了一下。
只见楚宫涤一挥手，这小木舟直接飞了起来，跨越了这诺大的河流，又穿过了草地，落在了一座高高的山峰之上。
楚宫涤和楚华澈下来了，这个时候，正好是夕阳。无尽的云翳被染上了火一般的颜色，天边是最后一轮红色的光晕。
“天要黑了，星星要出来了。”
“嗯，我们去找个地方休息吧。总不能睡在山上。”
“华澈哥哥，拉着我，我们走。”
楚华澈于是拉住了楚宫涤的手，趁着最后一抹夕阳的光，从天空飞走了。
……
“这两个小家伙，明明是试炼，怎么成这样了？算了先让他们高兴一下吧。”
黑影感知着楚华澈的试炼，摇了摇头。
……
时间总是对他的大儿子如此的宽容，现在已经是二十七年后了。在二十五年前，楚华澈放弃了寻找了试炼，和楚宫涤成亲了。
曾经的少年少女，如今是两个已经遍布白发的老人。
如此度过一生或许也不错，楚华澈内心一直这样告诉自己。但是心从不会被骗，楚华澈还是不甘心。楚华澈想着修行，他从未忘记。如今可以安慰楚华澈的，也就是试炼了。这或许是关于心性的试炼，就好像上一场试炼，自己在那里待了十六年，试炼才开始，结果竟然不是试炼心境，而且身体的试炼。
可是这一天，生活的平静被打破了。
楚华澈正在院子里劈柴，刚两下，就感觉累了。没办法，已经四十三岁高龄。自从二十六年多以前，修为开始退步，楚华澈和楚宫涤便老的越来越快，如今四十多岁，看着就和七十多岁一样。
楚华澈回头看了看屋子，里面楚宫涤生病了。于是楚华澈又攥紧了手中的斧子，对着面前的柴火，狠狠的砍了下去。
不多片刻，楚华澈做好了饭，端给楚宫涤。先放在床头的柜子上，然后再扶起来楚宫涤，再喂给她。
“是甜粥啊，我都这么老了，还喜欢喝甜粥是不是很奇怪？”
楚宫涤抬起头，沧桑的目光望着楚华澈。
“不奇怪，那里有什么奇怪的啊。”
“咯咯～”楚宫涤笑了起来，还是那沧桑的眼睛，还是像少女时刻一样，仿佛有光。
“涤儿，我感觉到召唤了，试炼，可能要开始了。等会儿我去完成试炼，这样你修为就可以恢复了。”
“……试炼？什么试炼？对了，你是谁啊……算了，你长的还挺好看，那本小姐就特别让你服侍吧。”楚宫涤抬头，看着楚华澈，那目光好像第一次看见这个人，但是马上，眼睛里便浮现了欢喜。
“好的，我的大小姐。”
这般说着，楚华澈手上还在喂楚宫涤喝甜粥。
过了好久，楚华澈终于是让楚宫涤把那一碗甜粥吃完了。本来好好的，但是突然就又哭又闹，说什么我不想死啊什么的，确实有点麻烦，但还是很可爱。
“涤儿，我走了，等着我回来。”
楚华澈出门了，试炼的地方，好像是命运一样，还是后山。只不过，这个后山没有楚家的后山一样，有路。到处都是石头，百步九折萦岩峦。
……
“让一个老头爬山，好像不太好，算了，不管了，反正不让他死就行了，试炼还没有开始呢。”
……
山顶风很大，有一处悬崖，悬崖边上有一个凉亭，凉亭旁边还有一个石碑。这一切，和楚家后山一模一样。
当楚华澈千辛万苦终于上来了之后，看到这一幕，不知为何，忽然热泪盈眶。颤颤巍巍的走到了石碑下面，抱着石碑，便是失声痛哭。
过了好久，待楚华澈的心情收拾好了，才终于走到了悬崖边。这次，楚华澈没有一点犹豫，也不需要谁把自己拍下去。
纵身一跃，白云从耳边飞过。楚华澈抬头一看，天边的太阳这个时候刚刚出来，或者正要落下去。算了，这里发生什么都不意外。
再一睁眼，楚华澈还是在那个小木舟上面，楚宫涤在旁边，还没有醒过来。
“难道……难道是循环？？这怎么可能啊……这……这”正当楚华澈无与伦比无比惊慌自己困在这个试炼里的时候，一阵火一般的炽热从体内释放。让楚华澈放心的同时带来了无比剧烈的痛苦。
楚华澈于是直接倒在了小木舟上面。楚宫涤听到声音醒过来了，还没有明白自己不是已经老了在睡觉吗就突然听到楚华澈撕心裂肺的吼叫。
“华澈哥哥，华澈哥哥你怎么了？”
楚宫涤摇着楚华澈，但是楚华澈这个时候根本说不出来一点话了。
“小家伙，别傻傻的忍着，用灵力去中和体内的属性。真是有够笨的。小女娃，教你个法子净化你的灵力，不然楚华澈的身体吸收不了。”
黑影适时发声，总算让慌乱的两人有了一点头目。
“接下来的试炼，你只需要忍受就可以了，记住，不要死了。”
“好……的前辈。”楚华澈说着，已经用灵力去中和体内那股炽热的力量，尝试纳入自己的体内。
……
“还真是贪心啊，不是自己的东西，你以为你可以拿到吗？无用功。算了，让他努力吧。这样更符合我的原本的打算。接下来，就是等他们出来了。唉，小家伙让人操心不少。”
……
“华澈哥哥，啊！”楚宫涤刚握住楚华澈的手，将自身净化过后的灵力送到了楚华澈的身体里，突然一股炽热从楚华澈的身体里冲出，狠狠的撞到了楚宫涤的身体里。仿佛是小时候直接用手指按灭了蜡烛一般，又仿佛是夏天坐在火炉的旁边听老人讲话一般。疼痛和炽热，同时在身体里爆发。
在小木舟上犹豫了仅仅片刻，楚宫涤马上又抓住了楚华澈的手，将自己体内精纯的灵力灌入了楚华澈的体内。
……
“还不错这个小女娃。先让他们两个的灵力交融，彼此不排斥，不然等小家伙修行我的功法可就麻烦大了。嗯，也不算麻烦，但是我不愿意。”
无良黑影笑了笑，摊了摊手。
毕竟，和天劫沾染因果，可不是好的事情，自己到时候要是真的可以复活，那还得过一场天劫呢。现在，能不沾染因果最好还是不要。
“前辈，哥哥什么时候可以出来。从我醒过来到现在，已经一天一夜还要多了。”
“哦，你又醒了啊！我看看……嗯，身体到极限了，已经不能再吸收这醒神池了，剩下的还够两个人用，正正好。今天真是诸事顺心啊！你哥哥马上就出来了。不过，你确定吗？龙族的传承觉醒，你的性格也有一点变化吧，你能忍受叫别人哥哥吗？你能忍受被人呼来唤去吗？你还可以像以前一样和你哥哥相处吗？哪怕你能，他能吗？”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是有一股占有和破坏的冲动，请前辈解惑！”
“不用解惑，所有龙族都是这样。不然，你以为为什么那位会立下天道誓言。若是让龙谷里的那些家伙没有束缚，说不定大陆就提早生灵涂炭了。哦，出来了。”
异空间远方，那飘渺的白云里面，突然冲出来两个人。少年搂着少女，用手臂完全护着了少女，面对未知。
“过来吧。”
黑影灵魂力量放出，将两人抓过来，直接扔到了醒神池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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