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回 巧谋算毒计变妙计，吴加亮三打杭州城

    却说司行方，伍起二将一连杀了百余回合，未分胜负。向后越发舍生忘死起来，你不肯饶我，我不愿放你。又斗四五十合，忽听梁军一通战鼓响，杀出两队骑兵来，当先两员大将正是金枪手徐宁，急先锋索超。奉了吴用将令，杀出阵来。王仁，凤仪各领兵敌住，兵对兵，将对将的厮杀。

    这边徐宁与王仁斗了十余合，一枪刺死。凤仪敌索超不住，被一斧劈做两截。二将就势直撞进南军阵里，薛斗南虽有武艺，不是徐宁，索超对手，急忙退后。司行方见自家阵脚大乱，也不再战，急忙回马。吴用将大军逼上，司行方又被伍起圈住，分离不得。斜刺里忽杀出夏侯禁，司行方遮拦不及，左肩正中一锤。惨叫一声，伏鞍而走。石宝又领兵出城混战一场，救下司行方，薛斗南回城。吴用也领兵回寨。

    且说石宝，司行方二将把方天定，王仁，凤仪尸首安葬已必，互相商议道：“今太子已殁，除是求陛下援兵，别无他法。”便唤贝应夔道：“贤弟可去面圣，以求援兵。”

    贝应夔道：“蒙兄长看中，必效死力。”便吃饱顿酒肉，备马出城。才出城外，正遇王贵领一百名骑兵哨探军情。贝应夔也不惧，直抢过来。王贵大喜道：“正好用你首级立功。”战了十余合，王贵一刀砍死贝应夔。割下头来，挂在马上。

    守城小校见此，飞报上来。司行方叹口气道：“如此怎生是好。”石宝道：“罢了，我一人一骑杀出去罢。”司行方道：“不可。你若走了，剩下我等一勇之夫，哪个指挥厮杀？”石宝道：“终不然你去？”司行方道：“便单手抡刀也罢。”石宝道：“休将性命做儿戏，待些时日，陛下定然知晓。”

    次日。吴用引兵攻城，石宝指挥守御，远者射箭，近了投石，攀上云梯的用长枪来刺。攻了数日无功，自家还折损许多。吴用令铁炮打城，怎奈杭州城墙被加固数层，纵打坏几处也不打甚紧。南军又趁夜修补，到第二日，复原如初。

    吴用又撅地道至城门处，欲用火药炸开城门，令杨雄，石秀，郑魁，李逵，鲍旭，项充，李衮七将在近处埋伏，亲引大军在后。

    不出几日，地道已成。只听轰隆一声，城门顿时四分五裂。杨雄，石秀，李逵，郑魁，鲍旭，项充，李衮七个好汉引兵抢进城里，只见四下弓弩手一齐放箭，不期一箭正射中郑魁咽喉。石秀忙抢回郑魁尸首，正待退去，只见城门千斤闸落了下来。杨雄弃了朴刀，大吼一声，上前扛住，众好汉挺盾牌遮护杨雄，不愿离去。杨雄大吼道：“休拖延，待俺力尽了，都难逃一死。”众好汉洒泪而走。退到百十步外，俱朝杨雄跪拜。吴用忙引兵冲上去救杨雄，确被南军弓箭射住。

    这边杨雄抗住千斤闸，已然吃力。石宝又令放箭，可怜杨雄身中数十箭，被千斤闸压死。众好汉死命抢了杨雄残破尸首安葬。好个南离大元帅，据守杭州，竟将智多星难住。

    不觉过了一月有余，南军仍无救兵，石宝也不免心焦。原来方腊占据江南后便得意忘形。每日纵情享乐，奢侈无度。下人犯错，常以酷刑罚之。臣子忠言一概不用，只是独断专行，使百姓惨遭剥削。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有见识的贤臣大半归隐，阿谀小人纷纷把持要务。至于杭州战事俱被按下，哪个关心？

    石宝正忧虑时，忽有小校传报：“禀将军。贼军退后五里下寨，不知何意。”石宝道：“定是吴用那厮攻城不克，堕了锐气。”司行方道：“我伤好了大半，可一同趁夜劫营。”石宝道：“不妥，吴用那厮素来诡计多端，是其计策也未可知。总之，不可贪图小利而失其大。”司行方心甚不乐，确也不多说了。

    这日。吴用正在帐中思虑计策。忽有戴宗来报：“禀元帅，附近多处州府闹起瘟疫，患者甚多。”吴用大惊，火速令几处知府隔离可疑者，并限制百姓外出，又教戴宗去京城取安道全来。

    不出五日，安道全已到。饭也不及吃，便去看视病人。半晌，递与吴用一纸药方道：“按此方抓药便可。”吴用火急差人重金抓药，熬制成后供与百姓，不收一毫一厘。百姓尽皆欢悦，人人赞颂。

    过了约十日，各处州府上表瘟疫已平。吴用听闻大喜道：“甚好，只是不可松懈，唯恐死灰复燃。”便遣人赏赐了各知府，告知不可懈怠。

    次日，吴用洗漱已必，忽一击掌道：“有计策了。”忙召集众将道：“破杭州之策，我已有了。”众将忙问。吴用道：“日前因瘟疫而死者颇多，便将患瘟疫而死者尸首或用过之物抛进城去，如此不肖数日，城自破矣。”

    众将皆对视，摇头不语。呼延灼上前道：“人言吴学究用计狠毒，我本不全信，今日一见是也。加亮便不曾想过满城百姓吗？”吴用道：“安太医药方在此，只需供给百姓药物便可。呼延灼道：“若有人因此而死，该当如何？”吴用话锋一转道：“呼延兄以为此计狠毒，莫非有两全之计？”呼延灼道：“我虽无计，也绝不施此行。”

    言说未了，吴用猛的一拍案，高声道：“我有！”众将俱是一惊。吴用笑道：“计还是那计，不过略改几条。将贼军残肢或枕席之类用投石车抛进城去，贼军不明，心中必乱，乱中必失。失，则吾等有可乘之机也。”众将听罢俱叫好计，唯呼延灼指着吴用道：“好你个吴学究，竟这般唬人。”吴用笑道：“哎，呼延将军对本帅不敬。罚你吃庆功酒时与铁牛同桌。”李逵大喜，便来拽呼延灼。

    原来李逵，鲍旭，项充，李衮四人素来脾气相投，最爱一同厮杀，再便是吃酒。饮的虽豪放，确甚是腌臜，满处洒酒，一身油腻，吃剩的兽骨残渣随地便扔，吃到尽情便扔了著，把手抓菜吃。吃罢草草一收，便又赌钱。吵闹喧天，言语粗秽，因此吃酒时从来是他四人一桌，众人俱皆大笑。

    次日，吴用列兵城外，确不来攻打。于阵中退出数千辆投石车来，上装些残肢，杂物等，都抛进城去。岳飞，李俊两军于各在东西亦用此法。石宝不明就里，由他抛了半晌，猛然醒悟道：“吴用竟如此狠毒。”忙令列盾抵御，并将抛来之物都扔出城。司行方要出城厮杀，被石宝拦住。

    吴用投了半日，收兵回寨。石宝将南军隔离了数千，吩咐剩余人用湿布裹着香料掩口。

    次日，梁军用的投石车比昨日更多。全军高喊：“石宝再不投降，满城休想有一个活口。”南军唯恐染病，纷纷躲闪，乱将起来。石宝喝骂，禁止不住。吴用看准时机，号令搭云梯，撞城门，大军攻城。岳飞，李俊亦率军攻打。南军无暇防御，片刻被杀上城来。正是瓦罐终有倾覆日，坚城岂无攻破时。未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