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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官家儿女·士子相聚

    九原市集,牧月轩。

    相比其他两家风生水起的大酒肆来说,牧月轩作为五个幌子的食肆是有些逊色的。

    不像飞鸿阁那般聚集了楚商大豪,也不像云中居那样坐满游侠剑客。

    牧月轩幽静平和的环境,吸引了绝大部分官员贵眷、文人士子。

    而且口味偏甜,桂酒、柘浆、楚酪这些南楚特色风味很受年轻女孩儿的青睐,常有官员家的子女约好了来这里消遣,可以理解成官二代们的下午茶歇。

    这天下午,牧月轩一楼的三间包房收起活动隔墙,为十几名年轻男女并出一间较大的会厅。

    铺陈筵席,加添食案,置壶焚香,还有乐人抚瑟。

    会厅中央并排放了三尊铜壶,先秦投壶无耳,在壶中盛放小豆,以免让无镞箭矢投入壶中后弹出,两个华服少年正在专心比试。

    年长的那人刚及弱冠,名叫新垣平,是郡尉新垣安的长子。

    长得清秀文弱,端箭不稳,投壶总是失多中少,没一会儿就投光了八矢。

    而较为年轻的魏仲武,十九岁,监御史魏侃次子,人如其名,武气生风,投壶百发百中。

    一局落罢,两人作揖承让,又循声朝会厅两侧瞧去。

    一侧的女席上坐了三位少艾女子,服饰玲珑,神情灵秀,笑意怡然地聊些话题,其中两个分别是二人的胞妹,密友相约,与兄长一同赴宴。

    另一边围了几个在六博的布衣士子,呵“吃枭”呼“五白”,划拳投箸,又有人围观助阵,入局者战事紧张,旁观者闲聊杂侃。

    “……可惜李敢随他老父去咸阳陈物了,不然就让他把那什么象棋给带来玩玩。”

    “象棋?南楚犀象?是象牙做的棋吗?”

    “什么呀,犀象之器何等精贵,又怎么可能留在工坊里一套?当然是木头雕的,在棋子上刻字,李敢听他老父说是衍象之棋,与这六博一样,皆由军制演变而来。”

    “倒是有些兴趣,是李工师自己想出来的吗?”

    “说是九原君,他带着木匠做了一下午,李敢也没明白这象棋的规则,但他老父好像对此赞不绝口。”

    “嗨,那个九原君啊……”

    这些士子都是弟子籍,在学室念书,学成之后通过考核,便都要从吏为官。

    这学室就相当于公务员孵化器,普通民户籍也都以儿子能入弟子籍为荣。

    方才投壶的二人与这些人是同学,工师李恒的儿子李敢也是。

    他们得了空便会聚到一起宴饮投壶、六博蹴鞠,偶尔会去市集北边斗鸡走犬。

    “这个九原君啊……”魏仲武笑逐颜开地接上话,“我前几日在南郊山上见到他与人私会呐。”

    大家被这突如其来的转折打断,纷纷望向他,场面有些凝固,叫章冲的士子连忙出口缓解道:

    “倒也是不算私会,只能说是会见吧,那日我与魏兄进山猎兔,远远瞧见九原君的车驾便跟了上去。

    “在石亭那里发现他与一女子相见,因为离得太远,又有树林阻隔,也就瞧不清模样,只看到她一身锦裘,有不少的家仆随从,还有个一二岁的孩子。”

    “孩子?”

    有人想了一会儿,而后面色有些恍然:“难道还真是那云娘?”

    士子王宪摆摆手:“有什么好奇怪的?他俩的事不早就传遍了么,那都是过气话题了,魏兄啊,你家孟文大哥在咸阳,最近可有传来什么消息么?上次说的白老将军称病不朝准不准啊?”

    “家兄来信自然是准的,这些事啊,你们知道就行了,切勿到处乱传,也不知白郡守知不知道他父亲这样,等下月冬狩,那阳元君过来,可有的好看咯。”

    “阳元君公子况?那个咸阳纨绔?无功无绩,玩乐第一,说的就是他吧?”

    “听闻这位公子将要北上与九原君冬狩,哼哼,好一对宗室叔侄,两个无为封君,朝中存楚灭楚态势趋紧,他俩不去谏言献策,倒有闲情来这里冬狩。”

    魏仲武摇头道:“话不能这么说,九原君是个不能参政的就封封君,他倒是想去献策,也无门无路啊。

    “再者,春蒐夏苗,秋狝冬狩,皆于农隙以讲事,又以武示天下,于农于军都为必须,而九原地处边塞,更要以冬狩镇北,让他匈奴知我天秦威武。”

    “呵,他匈奴远在长城北边,离得百八千里路,你若不去相告,他们又怎会知道有这场冬狩?”

    “呃……”

    魏仲武挠挠耳后,半天才回道:“他们总有个斥候之类的吧,不是也常来骚扰的么。”

    章冲又问:“说到冬狩,你不要跟九原君一同去大青山骑猎的吗?”

    魏仲武点点头:“是啊,新垣兄和文纾妹妹家也受邀了,听说还有其他的——”

    新垣平在身后扯他一下袖子,让他不要再多说了。

    魏仲武此人,勇武耿直,豪爽不拘,却有个口无遮拦的毛病,兄长在咸阳任职,时常来信。

    主要是跟他们做监御史的父亲说些朝务,就全被这个沉不住气的二儿子给道了出去,还叫旁人不要再传。

    新垣平与他相熟多年,二人的父亲又同署为官,所以走得近些,时常帮他拦口,这会儿见他又要将九原君邀猎的事情捅出更多,赶忙止住。

    这些士子虽为同窗,但毕竟身份有别,涉及封君上层之事,与他们还是少说为宜,以免使人心生妒恨。

    况相识的同学之中,也只工师家的李敢敦厚老实,尚且值得结交,而眼前几人,对官家儿女多少都有些攀附之心。

    这几个自命不凡,还总是借筵席之邀,对朝政、对上层私事各方打探,议论这个评价那个,此时又在旁敲侧击地套话,很是令人生厌。

    仲武性情单纯粗犷,交友欠妥,只听表面若醴之词,被人蹭了好几顿宴请酒食。

    其父魏侃只知他交友甚广,却并不知这些所谓朋友的真实面目。

    新垣平曾多番劝言,他也有所注意,可爱玩喜闹的性子让他过得没几天便又与这些人相会了。

    而今日之约,若不是仲武竭力相邀,又有文纾妹妹出席,新垣平定是不会来的。

    魏仲武见新垣平此举,也就收了口,知道这新垣兄最是博学稳重,他不让再说的事,那肯定就是不方便再说下去。

    父亲让自己与他多有些来往,便是想让自己受他性情影响,也变得沉稳一点。

    章冲瞄了他俩一眼,知道新垣平总拦着魏仲武跟自己透露消息,轻哼一声,又转变话题开始评论九原君。

    茶余饭后,八卦佐酒,总也是些嚼不烂的舌头。

    无非就是近一月以来的陈事,又说到石亭的那幕,就开始添油加醋,无中生有。

    周围士子跟着起哄,口出轻薄之言,把女席那边三个姑娘听得面红耳赤,纷纷转身背对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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