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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〇六章 草原初醒·教育怂马

    大青山会场里没有鸡,将离也不是伴着鸡鸣醒的,而是被一种叫作“第一晚效应”的东西给早早地闹醒了。

    换了个环境,人对潜在危险的警惕性就有所提高,晚上睡得浅,算是一种自我保护机制。

    可是宋桓好像不受这种效应的影响,虽说这是他在这里的第二晚,但其实也是第一次好好休息。

    因为第一晚根本就没睡,一直撑着眼皮等搜山的护卫们找回将离。

    将离就没喊醒他,一个人整理好装束,神清气爽地跑出帐子,完全就是露营一般的兴奋。

    黎明的营地里静悄悄的,冷得连一丝风都没有,天地颜色尚且浑浊,但清朗的空气沁人心脾。

    雕塑般的护卫一动不动地守着,高架火盆里的火焰也渐渐小了,等太阳出来,它们就会完全熄灭。

    将离肚子一阵山呼狂饿,跑到东边庖帐里翻找起来。

    好不容易才在角落的甑锅里找到两块冻得跟石头一样的饵饼,为了防止禽鸟野兽来找食乱翻,每个柜子都上了锁。

    他回到帐边,把饵饼在门口的火盆上烘了烘,烘得稍稍发焦,又进去拎了壶水,最后来到主场庖帐再过去一点高地上,挑了块岩石面东坐下。

    边啃饼边等着日出……

    云层慢慢显露出轮廓,底色是浅浅的天蓝,天地尽头又是一道扁扁的山屏。

    从那后面开始泛出些淡淡的橙光,那光渐渐溢了出来,勾勒出云层向东的轮廓。

    草原的日出总是令人炫目,从第一抹晨光刺出,就注定着这又是个好天。

    接着脱了狼裘,以草原为台,以朝霞为幕,打了一套……擒敌拳,和一套早就跑了形的冒牌八极拳……

    只要橙黄的太阳蹦出了线,天色就亮得很快。

    从这边看去,主场里开始晃动些人影,后半夜值守的护卫正在换岗。

    仆婢住的帐子里也传出些话声和笑声,他们总是要比主子早起半个时辰。

    几家的婢女混住一个帐子睡大通铺,小厮和会场里的仆役庖厨们又是一个帐子,都在庖帐后边。

    将离顺光看去,瞧得清楚,原本素白色的幕帐被照成了暖黄,一片橙色光芒的景致下,几个婢女一边挽着头发一边走向庖帐后蓄水的大桶,路上遇到同样过去打水的小厮。

    几男几女拉拉扯扯开着黄腔,小厮毛手毛脚,婢女笑声放荡。

    等他们端着盆配好对地往回走来,看见东边不远处的草坡上有个逆光的黑色身影在朝他们招手。

    同时愣在当场,看不清那人是谁,只得愕然四散,那个黑色身影有些尴尬地挠挠脸,觉得自己好像不该招手的……

    天色更亮了些,仆婢整装列队,恢复了专业的服务气质,方才还嬉笑调情的几人,此时就像互相不认识一样,冷着脸擦肩而过。

    端着水、托着盘在帐幕间穿梭,分别鱼贯进入主人的帐子,这些身影,通过衣服就能分辨出他们的归属。

    最多的是魏家婢女,穿着姜色齐腰襦裙,这些大都是昨天跟着家当一起做货车来的,主人一家都在这里,忙忙碌碌的姜色身影也就多些。

    其次是郑家婢女,青白色襦裙,也是昨天来的,上上下下只有六人。

    忙完了云娘的起居,两个留在帐里收拾,两个跟着云娘珠儿一起去忙魏秋子,这会儿又向庖帐奔去两个。

    从九原君府跟来的不多,是骑猎当天一起来的四个小厮,灰衣黑裳黑腰带。

    他们将门幕撑开通风,把捂了一夜的暖气放出去,倾倒干净早已烧白的炭火,再装进新的燃上。

    可主人却迟迟没有回来……

    ……

    将离去西边马场找到嬴小虎,嬴小虎的模样很普通,就是一匹全身棕色的马,两条后腿的膝关节以下是白色。

    马鬃偏黄,三七分的刘海一样,斜斜搭在脸上,像个染了头发的二流子。

    马脸中间竖着一条宽宽的白道,一直延伸到软软的鼻头和厚厚的嘴唇,在下嘴唇后面一点的地方戛然而止。

    它侧着马脸,老远看见将离攥着马鞭笔直地朝它走去,心下觉得不妙,想往远处跑路,前后马蹄又被绳子拴住,只能碎着步子滑稽地往外挣去几丈。

    将离拿鞭子指着它,边走边喊:“你跑啊!”

    嬴小虎甩了刘海转过身子,用屁股对着他。

    它这脑袋甩得很有些飘逸,跟个抛媚眼的痞子似的,紧接着马尾下面就稀里哗啦落下几坨马粪,气味醒脑……

    有的时候,将离觉得它在嘲笑自己,咧着马嘴,瞪着马眼,尤其是他装了简易马镫之后,嬴小虎就总是在跟马友窃窃私语,就像现在这样。

    边私语还边眯着眼睛朝这边看看,肯定是在说自己的坏话。

    将离便把他单独牵出来,严正批评,批它前日里畏首畏尾、弃主而逃,又批它胆小如鼠、不如彭哥。

    “你还有脸回来?”

    “你看你脸长的。”

    “油,你的屎怎么是绿色的……”

    嬴小虎晃了下脑袋撇过脸,将离走到左边,它脸又转回右边。

    将离拉拉它辔头,它的脖子居然向另一边转了一百八十度转到肩膀上去。

    将离呵斥一声,用力拽过,这作妖的嬴小虎就朝他猛打个响鼻,喷他一脸鼻水、口水。

    他臭着脸往它马脸上蹭去,把它喷到自己脸上的口水又蹭回到它脸上,嬴小虎突然伸过鼻子往将离颈子里拱,被他一巴掌拍落,正好拍在它鼻头。

    将离最喜欢摸它的鼻头,那里不是纯白,而是有些粉红,这会儿顺手捏了捏,毛毛软软的,还带着温度。

    嬴小虎用鼻头挑着他的手,又低下头让他摸自己脑门。

    将离便用五指给它梳刘海,梳着梳着就顺手编了个小辫子,马脸上长了个麻花辫,看着有些臆怪。

    “你个娘们,学什么姑娘家还编辫子,马妖!阉马!”

    说罢又将黄色的小辫子揉散,把嬴小虎揉成一个落魄的杀马特,揉得嬴小虎“吁咯咯咯”笑了出来。

    一个微笑,一个多牙的微笑,一个暴龈的、多牙的微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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