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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五章 宁可脱籍·不作赘婿

    新垣平跟着文班令史匆匆拨开弟子人群,来时听武班令史说了,他一下便明白是那申家的来找茬。

    就怕仲武忍不住地跟人动起手来,一旦那样,可就真的理亏了。

    还好魏仲武在与那人尚有些距离的时候停了手,只他面前的家丁被吓得不清,棍棒也稀稀拉拉掉在地上。

    “新垣兄!”申于远喊他道,“大才子,你来的正好,来给评评理。”

    新垣平在当地年轻人中有些名气,但这“名气”也并不全是褒义。

    因为他老成持重的气质和认真严肃的做派,让大家在他身上找到了教书先生和父辈的影子。

    这些特征放在一个二十岁的弱冠男子身上,未免让人觉得故作正经。

    是一种与外表极不匹配的怪异,殊不知这是他被父亲熏染出来的样子。

    所以大家对他,与其说是假意的尊敬,更不如说是拐着弯的调侃。

    新垣平怎会不知,没空理会罢了。

    一部《封诊式》就看得他要死要活,哪有闲心管这些闲言碎语?

    且他素来就厌恶陷入这些人际间的无谓争端。

    他的人生只有一件事情最重要,便是入九卿。

    跟他的外翁一样,甚至还要成为九卿正职。

    要达到这个终极目标的第一步,就是在明年的春考中拿到头名。

    任何影响他准备考校的事,都是万恶的仇敌,是他前进路上的烂水坑。

    而眼前的事情,就是这些烂水坑里,最臭的那个。

    新垣平根本懒得多看申于远一眼,出来也只因为要稳住魏仲武,这算是他唯一的朋友。

    “仲武,别被他套进去。”

    他拉着仲武的胳膊就要走,那申于远又不甘心了:

    “诶,新垣才子,你这是何意啊?那意思是我诬陷魏仲武咯?”

    “你就是诬陷我!”仲武指着他喷声大喊。

    两位令史开始赶弟子,光赶是赶不动的,大家都在看好戏呢。

    官家子被人找上麻烦,喜闻乐见。

    令史便“威胁”他们要去请学令来。

    学令相当于学室的校长,有行政权,可以当场开除弟子。

    农家子珍惜来之不易的翻身机会,扫兴叹气地回了院子。

    可总有几个不怕开水烫的死猪,脚下像生了根一样扎在地上不愿挪步。

    他们不怕学令,老先生七十多了,耳背眼花。

    等他磨磨蹭蹭搓步到门口,前脚刚抬起,这几个身手快的往回蹿,都能在他后脚落下之前,蹿回校场。

    又高又瘦的文班令史气得大袖一挥,果真进去请学令了。

    申于远举着他的珠光宝气小短剑,从一排护卫身后冲前面戳戳道:

    “魏仲武,说话要讲良心的,你翻我家院墙不是一次两次了,既然妹妹喜欢,那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如今你说甩手就甩手,把我妹当成什么了?一件物什吗?如今她是两个人了,日子就是你两个月前翻墙的那次,这账你认是不认?”

    听起来很有道理,前几句的确让魏仲武无地自容,不过最后几句不大对劲。

    新垣平被他俩拖着走不了,心里烦躁。

    他的烦躁表现出来,也就是把两条眉毛拧到一起打个结,嘴角向下挂着脸。

    他拽不动魏仲武,可受了魏家叔叔托付,要对仲武有所引导。

    新垣平虽相信他,但毕竟仲武曾有些拈花惹草的事迹。

    若与那申姑娘真有其事,那贸然帮言恐难逃包庇护短之嫌。

    这会儿便只是陪着仲武,但也不想看申于远那只开屏的花孔雀,就背着手偏头转向一边。

    “我没有。”仲武皱眉摇头。

    “你是不是亲她了?”

    “这个我承认,可我没——”

    “那就是了!”申于远脸上居然露笑,“说吧,什么时候纳采?”

    魏仲武脸上僵停两秒,磕磕巴巴:“什、什么纳采?我跟赵县令家有亲的,等我明年加冠之后就要六礼了。”

    “那不是也还没纳采么,我家妹妹木已成舟,你把那边的退了,跟我妹妹成亲,做我南楚申氏的上门女婿,不亏。”

    新垣平“啧”了一声转过脸来,忍着厌恶冲申于远拱手道:“申兄,仲武既已与赵家结亲,怎好随意退婚,你这是逼人失信。

    “况且宁为脱籍户,不作入赘婿,仲武乃官家子,日后要从军为将,又怎会入你商贾之家为婿?”

    “原来新垣兄会说话啊,我还以为你哑巴了呢,怎么,什么时候也好管起这档子闲事了么?”

    “说话要讲真凭实据。”

    “呵,真凭实据?”

    申于远朝他翻去一眼:“我妹妹的肚子就是真凭实据,难不成还要等孩子生下来,过得十几二十年,跟他魏仲武长得一模一样才叫真凭实据吗?”

    “你!”

    魏仲武前跨一步:“我没有,不是我的!”

    新垣平拍拍他让他退回来,又道:“不如请申姑娘来当面说明,到时自会澄清。”

    申于远撇撇嘴:“我申家虽非官宦贵胄,但好歹也是家累千金的富商,我妹妹岂是能任人呼来唤去的?”

    “她不来怎能证我清白?谁知道那是谁干的,兴许连她自己也不记得了呢?”

    仲武急不择言,新垣平拦他不及,彻底激怒了申于远。

    他又撸起袖子,抄着短剑伸过护卫:“今天不宰了你,我就不姓申!”

    魏仲武才不怕他,赤手空拳就能夺下他的剑,此时被挑起斗火。

    不顾新垣平阻拦,朝着那把乱挥着的珠光宝气小短剑冲了过去。

    混乱中也没注意到新垣平被他推得踉跄倒地,让围观的弟子看了好大的笑话。

    申于远说是要宰了他,话音刚落就又躲到了护卫后面,让纷乱的棍棒去勉强挡住来势汹汹的魏仲武。

    新垣平扭了脚,心里顿生一丝绝望,今天怕是要出事。

    那些护卫已经被他抡着棍子挥倒了好些,华丽的楚商公子们推着嚷着连连后退。

    武班令史和门口守卫跑过去拉架,魏仲武跟棍棒打红了眼,疯起来连老师都推。

    还好他是个墩子,没被推倒,但也受了不小的冲击,一脸难以置信的怒气。

    守卫细胳膊细腿地就没那么好运,倒地不说还被不知何人踩上一脚。

    老学令拄着杖,被文班令史搀扶,搓着步子磨磨蹭蹭赶来。

    门外看热闹的武班弟子,果然也在老先生抬起前脚迈槛时往回跑,在他后脚落地前跑进了校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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