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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四章 很高很高·新仇旧恨

    他何止去过、呆过,他跟年轻的月氏王阿布罗称兄道弟。

    他是月氏攻杀乌孙时期的一员猛将。

    还花言巧语地哄了一个月氏姑娘跟自己产生了几个晚上的感情。

    那姑娘刚巧又是阿布罗的姐姐,他差点就要被人拿刀逼着成为月氏王的姊丈了。

    “那先生是早就认识小狼的了?”

    “不是,”他摇了摇头,“我去的时候,他父亲都还没出生呢。”

    “那就是很久很久以前了啊,请问先生高寿?”

    “这你就别管了,”老甲耸耸肩,“总之很高很高。”

    “好吧,之后呢?”

    之后余下的队伍就在天秦西境的西边远远地等待回音,一等就是小半年,等得都快要跟羌人杂居了。

    米桑罗觉得事情不妙,他最怕的是使者在路上遭遇了不测,那样天秦人连自己存在都不会知道。

    他决定再带十人向东去探探情况,留下齐多罗和剩下的六个原地等候。

    再之后又过了几天,留守的人就遭遇了一大群中夏人的偷袭,就是那帮奴商和打手。

    他们杀死了除小齐多罗以外的六人,把这个孩子关进了奴市,被将离偶遇救出后,成为了“小狼”。

    老甲听魏秋子说君府有个蓝眼睛的胡人小奴,他不知道是谁。

    但他还挂念着那个跟他有过几个晚上感情的姑娘,想着如果真是月氏人的话,没准能打听到一些消息,就到君府外将那孩子引了出来。

    小狼以为是伯父来找他了,兴冲冲跟着哨音钻出狗洞。

    循着那声音来到一条暗巷里,发现是个不认识的中夏老头,那老头还会说月氏话。

    两人试探地作了一番交流,老甲得知这个胡人小奴是老月氏王阿布罗的小孙子。

    小狼也得知,面前这个老头儿,就是教他伯父说中夏语的人。

    也是祖父在他小时候给他讲过的那个“中夏混蛋”、“厉害的剑客”,还是姑祖母临终前仍在喃喃着他名字的那人。

    老甲当然不会跟将离说什么“月氏姑娘”,他只说了些与自己无关的事,都是小狼在密室告诉他的。

    “所以小狼想回去找他的族人,找他伯父?”将离问。

    老甲点点头:“没错,可你说要上哪儿去找?去陇西吗?米桑罗在哪里都不知道,没准早就被守军发现给杀了。”

    他又惋惜地叹了口气:“唉,这孩子,也不知道长成什么样子了。”

    将离想了想:“既然他们先前派来过使者,如果抵达西燧,就不可能没有消息流出,我去问问白将军吧。”

    “若他问你,你是如何知道月氏使者的事,你该怎样作答?”

    “实话实说。”

    “不行。”老甲坚决地摇了下头,“这样就等于把那孩子拱手相送,没有米桑罗的月氏国书,一个孩子怎么能跟天秦朝堂谈判?我们最好能先跟其他人联系上。”

    “先生方才也说了,他们在哪里都不知道,要怎么去联系?”

    “那就不要联系了,我要把那孩子送走,越远越好,最好送到南楚去。”

    将离皱眉道:“他是想回去的吧?还要带着族人复国,先生凭何来为他做决定?为月氏做决定?”

    老甲沉默了,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直觉告诉他,齐多罗遭遇奴商不是偶然。

    “你不如去问问那些抓到他的奴商,看他们是受了何人的指使。”

    将离脱口而出:“阳元君啊。”

    话刚出口,他随即停住,回想了一会儿,接着才又说:“我记得那奴商说过,胡人小奴是阳元君订的,可是……”

    将离看向老甲,光是会说月氏语这一点,这个三角眼糟老头儿的经历,与这个时代的其他人相比,确是要丰富得太多。

    他慢慢问道:“先生对奴市了解多少?知不知道这个‘订’人的门道?是可以预先订了再抓人的吗?”

    老甲没有立即回答,而是陷入了沉思。

    在他执剑闯荡的大半辈子里,杀得最多的除了盗贼匪寇,就是奴商。

    记得有一年黄河水患,河东、上党、河内三郡灾情惨重,流民上万。

    多地县乡的户籍简牍全部被水泡烂,百姓流离失所,出现了大量身份无法被证明的人。

    朝廷面对洪水也是无能为力,除了让临近灾区的各地城邑接济流民、开仓赈济、对受灾地区减税以外,就是派兵在民众逃亡的沿线维持治安。

    虽说秦国曾有不救灾的先例,但也是因帝王而异的。

    黄河涝成那样,谁能真正看着自己的子民陷入水深火热而无动于衷?

    朝廷还给交粮一千石的百姓拜爵一级,就是鼓励其他百姓多纳粮,来支援灾区及其周边的粮食供应,这也是少有的可以进爵的机会。

    可官府救灾的速度,远远赶不上奴商捞钱的速度。

    很多奴商靠着这个机会,钻着治安的空子,狠狠赚了一笔,欺男霸女,拐卖儿童。

    儿童容易被驯服,而对于那些不好管教还总是反抗的大人,奴商就用炭火烧坏他们的喉咙,打断他们的腿,让他们不能说话,也逃不了。

    可笑的是,军队居然管不住这种情况。

    而有的地方压根就不管,还助纣为虐。

    老甲亲眼看到几个郡卒帮奴商捆人,一怒之下连杀十三人。

    那次水灾,死于他手的奴商、士兵、初级将领或是官吏,他自己都数不过来,而且跟杀匪的心情很不一样,心中满是悲凉。

    这会儿又听将离说什么“订人”,他暗骂了一句,差点就要啐在案上。

    但还是忍住了,桌上都是吃的……

    将离见老甲不说话,不知道他又在深思熟虑些什么。

    他看看窗外,太阳开始西斜,已经午后了,便道:

    “这样吧,我一会儿去趟奴市,看能不能找到那个……那人好像叫范浑。不过他应该没有那么容易开口。

    “也总把奴市所谓的‘规矩’放在嘴边,没准要使上些手段才能让他说实话,先生可愿去凑个热闹?”

    老甲这才缓缓抬头,三角眼里冒出些异光:“他弄跛了齐多罗,我要他赔一条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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