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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〇八章 再次合卺·过来敦伦

    ……事情变成这样,将离也不愿意,而且觉得很狗血。

    见卫桑儿往前栽倒,眼看着就是脸扑街的惨剧,他下意识地回拽她手臂。

    一拽一拉,这姑娘轻呼一声,就扑到自己怀里。

    人家十八岁的闺女都没怎么地,将离一个马背上杀敌的堂堂男儿却像失了身子一样推开对方。

    又自顾自地朝里间走去,还叹了口气摇摇头,觉得自己被占了便宜。

    桑儿红着脸,瞪他一眼,低头理理裙摆,哼了一声,跟着进去。

    来到榻边,案上已经准备好了一仰一覆的一对匏瓜瓢,连着红绳,静静等待新人开启同牢合卺的仪式。

    将离皱眉盯着,心中苦笑,什么寓意、什么象征,都可以被瞬间更改、推翻,成为服务政治的工具。

    桑儿来后,见他愣愣地发呆,也不管他,径直入席,神情冷漠,但看见一对卺杯后,面泛红晕。

    之后盥手、祭酒,接着吃肉、吃醢、吃粟米,将离都只是象征性地放到嘴边轻碰一下。

    卫桑儿不是,她很认真地每一份都吃了一口,而且她很不满意将离的敷衍。

    按她的脾气,是会喊停仪式要求重来的,就像刚才那样,但这会儿并没有跟他计较。

    她也听说了九原君的先夫人葬身火海,这么急着再婚的确反常。

    隐隐觉得是父亲他们暗中的操作,不过那与自己无关。

    怀念旧人本就是人之常情,若他这么快便来讨好新人,那不就是个渣滓么?

    两人的见面虽不愉快,都是心有膈应,但以卫桑儿凡事讲求认真极致的性子,既然要做夫妻,就要踏踏实实地完成每一步。

    眼下对方刚刚丧妻,无法要求他做到更多,只要有他一句“夫人”就行了。

    况且自己已经名入宗谱,还有九原夫人的封号,那是太后亲赐,分量极重,这亲也算没白成。

    “新人餐毕,同牢礼成,请侍者为佳偶上卺杯。”

    还是原来的一套,一模一样的礼辞。

    一对牵着红绳的匏瓜瓢里被倒上玄酒,二人同时端起,各自拿向自己。

    将离力气大些,把卫桑儿那瓢带了过来,桑儿往前一倾,玄酒洒出半瓢。

    两人嫌弃地对视一眼,眼里充满抱怨。

    将离松了松手,才让她又拉回一点,礼仆赶紧过来,将那瓢斟满。

    之后饮酒,红绳在中间扯得紧紧的,谁都喝不起来。

    二人就勉强迁就一下,往中间靠了靠,才完成这个环节。

    接着换杯,将离皱眉看着递来的卺杯,瓢口印着卫桑儿红红的唇印。

    他把瓢转了方向,从另一边喝掉剩下的酒。

    桑儿看见了,忍住朝他脸上摔杯的冲动,抿了抿嘴,黑着脸。

    “合卺礼成,同牢合卺今成眷属,祝九原君和夫人鸾凤和鸣,枝兰永茂,执手偕老,新人礼谢众宾。”

    赵无风一直在人群后面围观,他不喜欢热闹,更不喜欢看人家成亲,这会让他想到自己不是男人的事实。

    但既是太后交代的任务,就要监督他们到底。

    一路监礼到现在,磕磕碰碰的昏义也算是勉强完成。

    目前礼成只是礼成,把婚姻坐实,还得看敦伦。

    只有宗室和外戚联姻有了结果、有了孩子,这个联盟才会更牢固。

    把卫桑儿这样的女子送到榻前,是个男人都不会拒绝,但他九原君未必。

    原本在嬴况口中任人宰割的羔子,不知怎么地变成一只狡猾善变的狼,稍不留神就会被他钻到空子、反咬一口。

    可后面的事情没法再跟进,得找旁人来办,赵无风想了想,离开房间。

    将离在观礼人群中找到宋桓,使了个眼色,让他下去打赏众人。

    之前与云娘礼成后,大家还有说有笑地逗留了一会儿,祝福新人,美言几句。

    如今却都迫不及待地要出门,觉得这新房里实在气氛诡异,闷得升不上起来。

    人们很快走光,只剩一对互相不对付的新人,满肚子怨气地各自坐在榻的两端。

    将离待门合上,又过了好一会儿,起身朝桑儿丢下一句:“你先睡吧,我去书房。”

    接着去听门外的声音,外面渐渐没声了,他才开门。

    门只开到一半,就见四个婆子趋步走近,堵在门口,殷切地看着他。

    “九原君新婚,还请回房陪夫人吧。”

    将离脸都抽抽了,这四人不是府上的,定是那赵无风不知从哪找来的外人,还真是兢兢业业。

    一个婆子突然想起赵特使的交代,厚着脸皮挤进寝室。

    在榻上铺好一张绣着鹊纹花边的白色锦布,才又匆匆向将离行礼,笑意盈盈地退了出去。

    将离叹了口气走回榻边,背起手,盯着卫桑儿看了一会儿。

    看得她面色烧红,看得她低下头,又看得她怒目瞪来:“公子站着作甚?过来敦伦!”

    将离轻笑一声:“敦什么敦,你知道怎么敦么?”

    “我……”桑儿觉得自己被轻视了,不满道:“如何不知?母亲给我看过竹画。”

    “哦。”

    卫桑儿脑中浮现了那些交缠在一起的小人图,光是想想就面红耳赤。

    而自己很快就要像上面那样与这个九原君赤身相见,头脑发胀,侧过脸去。

    漫无目的地摸了摸锦布的边角,顿觉手感爽滑,一阵清凉,感慨道:“这是上好的料子……用作此事……确是有些可惜了。”

    将离漠然看着,并不接话。

    这会儿对贞操要求不高,没有用白布检验新妇的惯例。

    而白布上的一点红也不会被当做什么值得证明的事情。

    赵无风还真是监人监到底,连这种事情也不放过,居然准备了白布。

    将离默不作声,也不管她,三两下脱掉外衣扔到旁边,又从榻上抱走一叠寝衣,到屏风后面打了地铺。

    正要卧下,卫桑儿走过来,倚在屏风边问道:“公子为何睡在这里?”

    他卧到一半,停住身,回过头来看看她,又接着躺下,长叹道:“你我只是表面夫妻,各自不喜,又何必当真?”

    “如何不真?”桑儿反问,“既过六礼,公子已称我为夫人,又有同牢合卺,已然是真正的夫妻。”

    “你该说妾身。”

    “嗯?”

    “嫁人之后,你该改口,自称妾身,叫我主君。”

    “我……”

    “不习惯是么?那就等你改了口,再来跟我说话。”

    将离裹紧被口,朝另一边翻过身去。

    卫桑儿压住一股怒火,在他身边跪坐下来。

    将离皱起眉,往边上挪了挪。

    不行敦伦,这个昏义就不完整。

    按现代的说法,桑儿其实是个完美主义者。

    并不是质上的完美,而是要求量上的完整,缺一块都让她不舒服。

    “主君既然娶了我、娶了妾身,就该遵循法礼,行人伦之道,新婚之夜异榻而眠是什么意思?

    “若是此事被哪个嘴不严的婆子传了出去,主君你可想过外人会如何看我?妾身大概就要被当成弃妇而遭人耻笑了吧。”

    “现在赵詹事领了太后旨意,监督你我成事,还拿来锦布作为验证,且我们皆是被迫成婚的棋子,被迫到这种程度,都管到婚房门口了,你、主君觉得,这是能躲得过的事么?”

    将离心觉好累,把头闷进被窝,这个新老婆有张厉害的狠嘴,真可怕。

    幸好他真正的妻子是云娘,云娘从不会给自己添堵,也不会这样逼自己。

    他断定跟这个犀利的卫桑儿过不到一起去。

    本也没想过多久,很快他就要收拾收拾打包南下了。

    毕竟以后是要委屈她守寡的,所以此时也不在乎多委屈一下。

    不要留情,不要给她留下任何念想,要让她想起自己就气得牙痒痒,恨不得这个人死了才好。

    相思很苦,将离已经初尝到一些滋味,很难受。

    这是为她好。

    他坐起来,ww.ukanu.o严厉道:“卫桑儿是吧,你很好,你是个好姑娘,一个人嫁来实在是不容易,我也知道你的不情愿,大家都不好受。

    “一切都是我的问题,我这人性格不太好,就是这么直接,我不喜欢你,所以请你也别来烦我,可以回娘家,这样就能和父母团聚了,多好。

    “我不会跟你敦伦的,至于那张白布,我会划破手指滴点血上去,明早交差,这不就得了?”

    巴拉巴拉说完,“嗵”地一声躺倒,气呼呼地睡觉。

    他压根就没看卫桑儿,不太敢看,说出这些过分的话,都觉得自己是个人渣。

    其实心里有点忐忑,他怕这姑娘哭出来,那样可受不了。

    卫桑儿在他身后一动不动,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他就这么装睡。

    过了小半刻,她终于离开,听声音像是回到了榻上。

    接着又是一阵摩擦拖拽,逐渐接近,将离忍不住转头看去。

    卫桑儿长发披落,气息香甜,穿着白色底衣,双手抱着寝衣,半截拖在地上,在他旁边打地铺。

    她瞧来一眼,满脸不爽地躺了下来,两眼圆睁睁地盯着房梁。

    “唉,”将离叹了口气,“熄灯啊。”

    她干脆地闭上眼:“你去。”

    “我不去。”

    “那我也不去。”

    将离撇撇嘴,转过身,猛闭上眼睛:“哦。”

    “哦!”卫桑儿更大声地回他。

    第二次新婚之夜,就在一股“谁也不愿意去熄灯”的怨气中度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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