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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九章 来者何人·在下姜承

    巨鹿城原属赵国,与邯郸离得不远。

    从城墙规模上看,比九原城要大,四角有望楼,城墙上的士伍持弓巡守,城门外有些菜农商贩,蹲着站着讨价还价。

    太阳渐渐落山,门头上有人在大声吆喝,吆喝着还在城门外逗留闲逛的人们赶紧进来,城门就要关了。

    菜农纷纷收摊,挑着担子背着箩筐,加快脚步,跟回城的人一起进门。

    门口有一队约莫五十人的守卫,随机抽查进城民众,多半是游侠打扮的男人,或是带着行李货物的人。

    这个时候严查流民,来路不明、神色慌张、拖家带口的人,最容易被查。

    一看验、传上的身份。

    东郡来的?

    到旁边等一下。

    城外三五一群站了好几拨平民,焦急地围着守城队率,想要跟他套上话。

    这些人有平板马车,妻儿老小挤在一起,大包小包抱在怀里,一看就是组团逃难来的。

    有马车的话,家境应该还算不错,所以跑得也快,还没有弄得狼狈不堪。

    将离亲眼见着一个人拉着队率走远,小声嘀咕两句,还背过身去往他手里塞了东西。

    这队率掂了掂,接着一动不动盯着他,看样子这是没喂饱啊。

    那人立即明白,在袖中摸索一下,又给他塞了点东西。

    队率这才觉得满意,把东西收好,朝下属挥挥手,让这人个人家的车马入城。

    “来者何人?下马受检。”

    那队率又指指将离他们,扶剑大步走来,两人下马,先后朝他拱手。

    公羊丘说道:“见过军爷,我二人是传送公文的驿人,自辽东郡而来,要到内史咸阳去,今日路过巨鹿,打算进城休整。”

    队率上下打量了他二人,一个黑面高颧,一个年纪轻轻留着胡茬,两人汗流浃背,的确是一路风尘。

    又看看他们身后的大竹筒,问道:“可有符节?”

    两人点点头,分别将准备好的马形符节递给他检查。

    队率把两枚符节正反翻看,面无表情,也瞧不出来他到底信是不信。

    驿符是真的,来自辽东郡襄平县的邮驿,凭借北墨的本事,弄到两个真符节也不算什么。

    他查完符节抬起头来,公羊丘刚要伸手去接,却被他反攥回去,又问:“验,传?”

    两人同时皱了下眉头,对视一眼,又掏出准备好的身份证。

    在之前来的一路上,即使经过关卡或是城邑大门,守卫对驿人也只查符节,基本不看验传,看了也不会去追究真假,只要有符节就足以证明他们的身份。

    队率举着将离的传,对着他的脸仔细比对,那上面记着他的基本特征。

    辽东望成里男子姜承,为人皙色,长七尺七寸,年至今可二十五、六岁,行到端,毋他瑕疵。

    就是人长得干干净净,身高七尺七(177cm,在当时算高的),二十五六岁的年纪,品行良好,没有瑕疵。

    “你叫姜承?”队率问。

    将离点点头:“正是。”

    他现在叫姜承,年龄也大了几岁,是辽东郡望成里人,那是一个滨海的、很冷的小渔村,地处偏僻,人迹罕至。

    队率又问向公羊丘:“你叫杨丘?”

    “是。”

    “两人一起传邮?真是少见。”

    公羊丘笑了笑:“法曹派下的任务,送去咸阳的,据说是两份重要公函,耽误不得,也马虎不得,山高路远,两人伴行能有个照应,也可保公函无恙。”

    他说着把竹筒转到身前,给队率过目,将离也照着他做。

    筒口有封泥,盖有辽东郡治所襄平县的府印,这队率平时也见过不少驿人,只看了一眼就确定这的确是装公文的竹筒无疑。

    他没挑出什么毛病,挑着眉毛点点头,把验传符还给二人。

    两人牵马刚走几步,又被他喊停:“慢。”

    将离叹了口气,转过身。

    又有什么事?难不成要像刚才那人似的收过路费?

    公职人员向公职人员索贿,不至于这么蠢吧?

    队率皱着眉毛走来,绕到将离身后,打量他腰后的短剑,抬抬下巴,问道:“驿人为何佩剑?”

    “哦,这个啊。”将离笑了笑,“防身用的,方才也说了,辽东到咸阳,山高路远,难保一路顺当,遇到什么事儿还可以吓唬吓唬人。”

    队率满脸狐疑,捣捣剑鞘。

    却邪剑的剑鞘很单调,直筒黑漆,没有一点装饰,手握的部位还被磨得掉漆,多处磕碰,很老很旧,跟它的原主人一个德性。

    将离表面上配合着笑笑,却警惕地握着剑柄。

    又在心里编点说辞,准备来解释一个普通驿人为何会有如此非凡品质的青铜剑。

    祖传的呗。

    队率刚要开口喊他把剑抽出来瞧瞧,城门另一边就吵了起来。

    “为什么不让进?我们验传齐全,是来拜访朋友的,怎么现在连这也要管吗?”

    众人闻声望去,那边有群步行而来的几家老小。

    为首的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刚才那话就是他喊的,急躁紧张,还有点破音,正急切地同那边的什长交涉。

    男人们挑着担子,担子里大大小小的行李布包沉甸甸地往下坠着,他们还推着独轮车,斗大的车里坐着老人。

    女人们则背着、牵着孩子,孩子哭闹不止,一群人灰头土脸,精疲力竭。

    这样的队伍一看就是举家逃难的流民,大概是抱团的亲戚。

    完全属于被限制进城的人群,要“严格检查”。

    什长铁面道:“县令有令,只要是东郡来的,就要等着。”

    “等着?等着是什么意思?”

    “就是站到边上去等。”

    “那到底何时可以入城,城门马上就要关了啊。”

    什长不回话,赶苍蝇一样地摆了摆手,让他们站到一边。

    队率丢下将离二人,挥挥手放他们进城,然后朝那些人走去。

    眼睛在他们的行李上溜溜打转,分析着这群人的家境情况,就像屠夫在观察到手的肥肉,搜索着可以刮下来的油脂。

    这就是“严格检查”的意思。

    懂规矩的,早早准备好了东西,“通融”一下就能进城避难。

    而这家人还想跟队率讲道理,队率暗示了几句,搓搓手指,他们也没弄明白,那就等到晚上吧,或者明后天再说。

    “为何?”男人喊问出来,“前面那家也是东郡的,为何他们能进,我们就不能进?”

    “你啊,”队率感到好气又好笑,像是在看一个问了幼稚问题的孩子,指指他说:“等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就能进城了。”

    “这……怎么进个城还要想?想什么啊?”那人还在摸不着头脑。

    队率摇摇头撇开他,满脸写着“孺子不可教”,又去“检查”下一队匆匆忙忙的路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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