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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五二章 工匠名声·组团登城

    将离又仔细观察了一下,的确是没见到一个小孩儿。

    边走边问向陆子榫:“请问陆兄,我们走这一路,怎么都没看到孩子的?”

    陆子榫回道:“看来你有所不知,官府严查行人身份,连孩童也要再三查验,以至父母携子出门,都务必要带齐籍册,太麻烦,就干脆不带孩子了。”

    他突然放慢脚步,低声问道:“你二人乔装成老丈,是否……”

    两人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当即肯定地点了一下头。

    公羊丘回道:“陆兄大可放心,涉及身份之事,是为墨者藏身之根本,断然出不了差池。”

    陆子榫点点头:“如此便好,我家祖上师从墨子,如今也有不少旁系在南楚为墨,南北两墨同宗,如今北墨遇事,陆家自是要尽力帮助。”

    “深谢陆兄。”

    几人来到南城门,将离只瞥了一眼,就认出领头那人又是张简。

    目光随即落到他的右手,看样子他是自己去找了医,大拇指上绑了根竹片,缠着白花花的布条。

    始终保持比赞的手势,将离抿了抿嘴,忍住笑。

    张简看到这边突然来了六个背竹篓的男人,一下子警觉起来,伸手拦停:“来者何人?”

    陆家兄弟过去朝他作揖,陆子榫说道:“见过张队率,我等是巨鹿陆家的,在下乃陆子榫,这是舍弟,其余四人皆是工匠,奉庄县令之命,来检修城墙和角楼。”

    张简眯起眼睛想了想:“嗯,本率认得你,陆家的家督,巨鹿一等一的筑城工匠。”

    陆子榫笑了笑:“队率过誉,在下就是跟泥瓦木头打交道的。”

    “这话倒是不错,”张简呵呵道,“名气再大,也只是个垒土锯木的工匠,到头来,还是得靠我们这些拿剑的。”

    陆子榫面不改色,微微欠身,陆子卯沉不住气,刚要开口,被兄长拦下。

    张简白了他一眼,并不理会,又道:“这城墙半月前刚刚修缮,也是本率放行,如今为何又来?”

    陆子榫从袖中掏出县令批的公函,递给张简,说道:“前几日雨雹,损毁了城中不少房屋,檐瓦缺角,墙柱开裂。

    “家父担心城墙和角楼会受到波及,那可是巨鹿城的门脸,故而特向县令申请,要求在下带人来查看,若有破损,好及时修补。”

    张简看着公函,觉得这话没什么问题,把函交还给陆子榫,点点头道:“算陆家有心,上去吧。”

    “谢过张队率。”

    将离和公羊丘心里稍稍松了口气,低着头,佝偻着背,装作一副很耸的样子,从张简眼皮子地下匆匆走过。

    “等等。”张简大喊一声。

    两人心里又提起一口气,慢慢吞吞转过身。

    陆家兄弟也皱眉看来,不安地对视一眼。

    张简扶剑走来,在将离面前站定,低头歪着脑袋打量他。

    虽然将离很不爽这种眼神,很想怼目回去,但此时也只是灰溜溜闪烁着目光,缩着脖子退后半步,让自己看起来更像一个胆小怕事的老家伙。

    张简显然也是这么觉得,并且认为是自己威严的气势把这老头吓得抬不起头。

    轻笑一声,又看看同样苍老的公羊丘,说道:“你们一把年纪了,还做工匠?不怕骨头断掉啊?”

    遇到这种被人问话的情况,两人也早就商定了主意,公羊丘负责回答,他可以装出三种不同年龄的嗓音。

    而将离不会,所以只能装哑巴。

    公羊丘口中发出沙哑的声音,慢慢说道:“军爷说的是,可老朽只会修墙补缝这一种活计,临了也要混口饭吃啊。”

    将离“呃呃呃”跟着点点头。

    张简斜眼看他,问道:“你不会说话?”

    “呃呃。”他点头,指指自己的嘴,摇手又摇头,总之怎么怂怎么来。

    “可怜啊。”张简心生一股优越感,表情舒展,赶苍蝇一样地挥挥手:“走吧走吧,好好修,别死在城墙上就行。”

    就这样通关,将离一点儿不气,心里反而快要笑崩。

    一个被自大蒙蔽了双眼的人,却浑然不自知,他才是可怜的那个。

    将离演得更用力了一些,上坟一样朝他三鞠躬,才被公羊丘拽着拉走。

    几人从城门侧面登上城墙,巨鹿城一目望尽。

    屋顶重重叠叠,里巷垣墙排列有序,瓦片被晨光照成橘黄色,卖饴糖的吆喝声在街巷中穿行。

    整座城邑沐浴着朝阳,但实际氛围却并不那么朝气。

    城内城外形成鲜明对比,而城外的情况,就如将离想象的那样,流民一盘散沙似的铺满地面,目测……目测不出人数,反正到处都是。

    歪歪倒倒,大部分人还在睡觉,有用破布撑帐子的,有露天席地的,更多的人紧挨着城墙根。

    用个不恰当的比喻,就像散作一地的乐高方块儿,一眼瞧去令人头大,完全不知该从何下手、如何解决。

    将离叹了口气,随意瞄到一个场景。

    有个光着身子、露着蛋的小男孩,在躺倒的人身旁跳来跳去。

    母亲在后面边骂边追,一脚踩上一个男人的大腿,向前冲倒。

    那光着膀子的男人被吵醒,大骂一声,暴跳起来,拖住她就开打。

    结果这母亲也不是好惹的角色,硬生生把男人骑在胯下,扯他头发撕他脸,撕得他嗷嗷直叫。

    男人一把扯开她的前襟,露出白花花的两团,让她羞怒交加,更加不要命地撒起泼来,这下引来很多老男人不怀好意的围观,有人把手伸进下裳。

    那光身子的小男孩在旁边放声嚎哭,很快,男人们围成一圈,再之后的事情,就没看见了。

    六人被一个巡逻的小什长带领,往东南方的角楼走去。

    看到角楼的时候,将离觉得城墙上的士伍一定是瞎了。

    瓦片在冰雹那晚被打得滑落一地,柱子也被砸裂了漆,窗框断裂,窗户上赫然出现几个大洞,连门都倒了。

    即使这样,里面还在有人使用,熟视无睹,正常进出,就像根本看不到这种损毁,而且也没有人上报。

    陆子榫皱眉摇摇头,埋怨了一句,那什长不以为然:“没塌不就行了?”

    城墙的情况也不容乐观。

    这个年头的城墙都是夯土筑成,中间横铺一至两层的木桩,土里均匀掺杂着秸秆。

    最后在土墙外包砖,让它看起来像是砖墙,就像现代在墙面上贴瓷砖那样。

    而城墙上供人行走的区域则没有铺砖,就是土。

    夯土地面被雹球砸成了麻子脸,坑坑洼洼,阴面还积了小水坑。

    而士伍们完全不在意,在城墙上东让一下,西跨一步,也不觉得影响他们巡逻。

    陆子榫认为问题很严重,城墙地面肯定要大修,需要更多的人和更多时间。

    今天只能先绕着走一圈,估算一下工作量和建筑材料,等安排好了,再统一施工。

    这样正好,反正将离也不是真来修城的,就这么跟着他们在后面观光。

    一路走一路看,把城外流民的情况和城上岗哨的位置牢牢记住,还有巡逻队伍的间隔时长。

    不过转念一想,觉得好像不用那么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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