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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七四章 嘴皮厉害·男人几心

    太阳刚刚落山,天空还残留着余晖,四周山林间的各种夜行禽兽就已然准备出洞狂欢。

    整片林子在蠢蠢欲动,猿啾啾,鸟鸣鸣,还有野兽的低吼。

    尽管天色还亮,但要说一人独行在这傍山小路上,也会早早地惴惴不安起来。

    三人在最后一抹晚霞散尽之前,抵达了信成乡。

    这个乡,就是茶水摊老板说的那个,民风彪悍、男丁自结成队的村子。

    远远地看到驿站的幌子,村口站了五六个壮汉,一手持火把,一手持棍棒,其中两人还背着弓。

    将离他们在村口下马,和公羊丘先后朝这几人拱了拱手。

    表明驿人身份后,又给他们看了符节和装着公文的大竹筒,就顺利进村。

    不过夕雾被拦住,她一身男装打扮,没有符节,也没有公文,还佩剑。

    将离向那几人解释道:“诸位壮士,我二人所携公文至关紧要,县令派这位壮士同我们一道上路,以保公文周全。”

    夕雾听他说自己是“壮士”,当即伸手在他腰后猛掐了一把,掐得他表情变形,强忍着痛,朝村民勉强笑笑。

    几个村民哪懂什么公文,但既然是跟驿人同行,又听到“县令”两个字,也就摆摆手放行。

    三人在驿站厩棚拴马,将离冲夕雾笑了笑:“这位壮士,下手好狠。”

    夕雾白他一眼:“哪有你的嘴皮子厉害?”

    “嗯?”

    将离见公羊丘走远,旁边没人,天色又暗,就拉她一下胳膊。

    把她拉到身边,凑在她耳畔小声道:“我嘴皮子厉害?你什么意思?”

    夕雾晕生双颊,微微蹙眉,揪着他的耳朵捏了捏,又轻咬了一口他的下唇,故作愠态:“明知故问。”

    说完重重推开他,掉头就走。

    将离舔舔嘴,用大拇指摸摸刚被她咬过的地方,轻笑一下,跟着进屋。

    此时,距离厩棚不远的院墙后门,一名素衣女子往这边瞧来。

    这人衣着简单,就如普通的农家少女。

    但身姿窈窕,俨然露着成熟女人的风韵,还有她妖娆妩媚的神情,完全就是一个熟稔男色的老手。

    方才那两人的亲昵全被她看在眼里,有些惊讶,又笑着摇摇头,心道:夕雾啊夕雾,想不到你也会有男人,我可是要取他性命的。

    ……

    驿站里还有三个邮人,等饭的空闲,将离就听他们神神叨叨的唠嗑。

    还是左伦的却邪剑。

    这年头传讯方式简陋,大多靠这种到处奔波的邮、人驿人或商人来传达,再或者又是游侠剑客。

    为了让人眼前一亮,传言每到一个人的口中,就会被夸大那么一点点。

    这一点一点又一点的,到了第十个人的时候,就已经变异成另一件事情了,九尺杀神也长高了一尺。

    “顶天立地的儿郎,十尺之高,一剑挥去,人头落地,杀得那奴商是屁滚尿流。”

    “又是左伦?还没死?”

    “那倒不是,那人自称是他的继承者,只有亲传大徒,才能得受却邪宝剑,这却邪剑啊,相传是几百年前……”

    屋子里嗡嗡嗡嗡,堪比说书。

    将离叹了口气,无力澄清,自己没跟老东西学过半点功夫,还蹭了他的剑,只好对不起金风木云了。

    公羊丘有些迟疑地凑来,低声道:“他们这样传,那位先生若是听了,不知作何感想。”

    将离无奈地笑笑,反问回去:“我到学城之后,你会回九原么?”

    他点点头:“我要去向北墨令复命。”

    “那你到时亲自去问那位先生吧,顺便帮我辩解一下,免得他骂我蹭他的名声,沽名钓誉。”

    公羊丘笑了笑:“何来沽名一说?公子是仗剑行侠,大杀那狗官威风,这也正是那位先生想看到的。”

    “咳,什么公子,呸呸,我叫姜承。”

    “错了错了,”公羊丘拍拍嘴,“姜兄姜兄。”

    经过巨鹿城一事,二人渐渐变得有些话题,也不再像最开始几天那样没说几句就要冷场。

    果然还是要共同经历一些事情,才能变成好朋友啊。

    夕雾坐在一旁,看两个男人咬耳朵咬得还笑了起来,觉得怪异,干咳一声提醒他们。

    将离莫名其妙地转头看她:怎么,在地道里不让我看其他姑娘,现在还要吃我跟男人的醋不成?

    这话没说出口,但意思全写在脸上了。

    夕雾才不理他,想着一会儿怎么拖他出去单独“教训”一下。

    店家夫妻在庖厨里做饭,咚咚咚的剁菜声隐隐传来,终于可以不再吃面了。

    这家煮了麦饭,还有各种野味肉脯,不过出差套餐里没有肉脯,要吃只能掏钱买。

    将离当然要吃的,一人来一盘。

    而他九原君让客人“吃好喝好”的作风,也随着物质的充足而重新表现出来,又大方地请了同屋的另外三个邮人吃肉。

    饭香慢慢飘来,把众人肚子里的馋虫勾得兴风作浪。

    屋外冷风渐起,往门里吹进几片落叶,伴着群狼的呼嚎,客室突然安静下来。

    众人屏息凝听,这狼也太多了点吧,东边一阵,西边一阵的。

    怪不得村子里民风彪悍呢,家家都有长矛和弓箭。

    七八岁的小店家从里屋跑出,估计是被父母使唤出来的,往院门跑去,大概要关门了。

    这孩子脑门上一块疤,没了门牙,还嘻嘻哈哈笑着,一看就是个皮玩意儿。

    扑通一声,在自己家还能被门槛绊到,将离起个半身,想要去扶他。

    而他应该也是摔惯了,一声不吭,掸掸膝盖,爬起来继续往外跑。

    将离笑了笑,想到了克儿,心中一暖,便对这孩子起了呵护之心。

    就跟着他一起出门,去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小店家很能干,往院门外挂起一盏防风的小油灯,又爬上脚踏,把驿站幌子的栓绳拉拉紧。

    “想儿子了?”夕雾来他身后问道。

    将离看着忙碌的孩子,暖暖地笑了笑:“是啊,再过几年也长这么大了。”

    夕雾盯着他的背影,沉默片刻,轻叹一声:“一个男人,可以有几颗心?”

    “嗯?”他转身看来,表情呆然:“啥?”

    “你就装吧。”

    小店家关好院门,从两人身边跑过,将离顺手摸了一下他后脑勺,目光跟着他跑进屋里。

    里面端来饭菜,公羊丘朝自己招手,其他几人已经动筷开吃了。

    “吃饭。”将离若无其事地笑笑,指指屋里。

    夕雾清楚他心里不只自己一个,南楚的,九原的,谁知道还有哪里的。

    本是随口一问,但见他装傻充愣、有意逃避,一脸懦夫样儿,她看到就来气,拉住他道:“不说完,不准吃。”

    将离叹了口气,磨磨蹭蹭转过身来,见她满脸严肃,神情不容拒却,便眉头一拱,委屈道:“我好饿……”

    夕雾冷笑一声:“你该不会是……亲了人就想跑吧?”

    将离更委屈了:“明明是你用强的,我才是被轻薄的那个。”

    “做了的事不敢承认,你是不是男人?”

    “我会让你会后悔今天问了这话。”

    “呵,那你先回答我,一个男人,到底可以有几颗心?”

    将离想都没想,直言道:“当然是一颗啊,要不挖出来给你看看?”

    夕雾“啪”地拍在他胸口,一把揪住他前襟,伸手摸向腰后短剑。

    将离吞咽一下,怕她玩真的,用力掰开她手,急道:“别闹了,老老实实进去吃饭。”

    “你有本事,”夕雾扯开他衣襟,“就自己挖。”

    将离苦笑一声:“我又不要看我的心,谁要看谁挖。”

    “你这个懦夫——”

    “你们到底吃不吃饭?”公羊丘来到门边喊问,“我等半天了!”

    他有点气,他和将离向来是同时吃饭,同伴不入席,自己是不会一个人先动筷的。

    谁想到将离和她二人在院子说个没完,他等不及了,出来喊人。

    一看这还动上手了,暴击他这个单身狗,表示强烈抗议。

    将离趁机从她手里溜出来,拧了下脖子,整理好衣服,正要转身回屋。

    “啊啊啊啊——”

    突然屋内爆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

    三人同时回头看去,是老板娘。

    而让她尖叫的东西,是三个倒在案上口吐白沫的邮人,面色发青,正翻着眼球,满眼血丝。

    接着跌在地上,全身抽搐,身体渐渐抽成了弓形,双手把喉咙挠出一道道抓痕,挠到破皮,挠到鲜血直淌,很快就没了动静。

    饭菜里有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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