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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三二章 瓮中之虎·意味什么

    那人立即转身,朝她作了个深揖道:“参、参加公主殿下。”

    “嗯,”南望翻他一眼,又看向将离,“那是我朋友,你让他进来。”

    看门的躬着腰,朝将离作请道:“公子请,方才多有得罪,不识大驾,还请公子见谅。”

    将离摆摆手,并不多说,走到南望身边,看了眼她竹筐里的东西:“嚯,这么多肉,都是给毛球吃的么?”

    她点点头:“是啊,冬天了,肉可以存放得久些,我就一次来拿三天的量。”

    “你自己来拿?差使个人来不就行了?”

    “开什么玩笑?”南望皱眉道,“我堂堂南墨弟子,怎么能带着那身公主的臭毛病?”

    将离笑了笑,伸手就要去卸她的背带:“很重吧,我帮你背。”

    “不用,”南墨转过身,“这种事向来都是我自己办的,旁人不要管。”

    “那好,你是要回学城了么?”

    “是的。”

    “我有事要请你帮忙,上船再说——”

    话音未落,从兽园深处传出一阵虎啸,震彻山林,引得兽园里其他野兽也跟着群呼山嚎起来。

    将离闻声望去,南望也跟着回头,说道:“哦,他们在斗虎,是南郢来的几个人,和云梦城的斗起来了,一帮死纨绔,好像有个叫黄什么的。”

    将离想了想,犹疑道:“黄……彭?”

    南望耸耸肩:“不知道啊,这些乌七八糟的人的名字,我哪记得住?走吧,你不是有事要跟我说么?”

    将离思虑片刻,摇摇头:“一会儿再说,我想去看看斗兽,你跟我一起去吧。”

    “可……”

    南望还没决定,就被将离卸下了竹筐,往看门人那里一放,然后带着她就往里面走去。

    ……

    斗兽场是一圈由夯土围成的高墙,这叫斗兽瓮,就像一座小小的瓮城,贵族纨绔们围在墙顶,三五一群,对着地下喊叫不止。

    “咬它!咬它腿啊你个蠢货!”

    “快!快扑!唉……”

    “抓!抓!哈哈哈好!很好!”

    “要是害老子输了钱!老子就扒了你皮做地毯!”

    两拨人各自站在斗瓮两端,端着酒碗,扯着嗓子,冲瓮中争斗两只老虎指指点点。

    两只老虎打得精疲力竭,身上全是血糊糊的抓痕,有只跛了脚,一瘸一拐地走到墙根下窝着。

    砰——

    立即从墙头上摔下来一只碗,砸在它身边,把它吓得立刻弹起,卷着尾巴逃到另一边。

    “没用的玩意儿!老子白养你了!给我继续去打!妈的!”

    这人扔完碗,骂完老虎,又朝地下啐了一口,正中自己老虎的虎头上。

    那老虎甩甩脑袋,抖抖毛,抖得血迹横飞。

    那人又把装满酒的酒壶扔过去,碎裂在他的老虎身上,酒洒了一身,老虎疼的嗷呜直嚎,又硬着头皮去跟同类争斗。

    “不好看!”南望皱眉拽着将离的袖子,“我们走啦!”

    将离一动不动,左右看看两边的纨绔,个个一副败家相,作风糜烂,言语粗鄙,形貌不堪,还真是“有面子”的人。

    没一会儿,被酒壶击中的老虎低吼一声,轰然倒地。

    “黄彭!你的老虎怕是死啦!哈哈哈哈!”

    “是啊黄公子!承让啦!”

    喊话的是云梦城的人,他们的老虎把南郢来的老虎给斗死了,或者说,两只老虎是被逼无奈,活生生被累死的。

    它们若是在比斗中有一点偷懒,就会立刻被主人投掷石块、酒碗这种东西给赶过去,满地都是碎陶片,两只老虎全都踩了满脚的血。

    黄彭的那只虎还没死透,奄奄一息躺在铺满碎陶片的地上,呼哧呼哧喘气,嘴边还淌着血。

    “他娘的!”黄彭又抄起一只块石头,猛地朝老虎砸下去,“给老子起来!你个废物!”

    石头砸中老虎的肚子,它实在没力气了,闷哼一声,怎么都不动,还在虚弱的喘气,而刚刚跟它相斗的同伴,此时居然过来趴在它身边,帮它舔舔伤口。

    南望已经受不了了,丢下将离的袖子,气鼓鼓地往他背上捶了一拳:“你走不走?!”

    将离回头看看她:“的确很残忍,但你不看,就不代表它不存在。”

    “你这人怎么这样?”南望皱眉看向他,“你不会心疼么?”

    将离沉默了一会儿,转而问道:“你哥哥跪宗庙了你知道么?”

    “跪就跪了,不就三个月吗?”南望想了想,“干嘛突然提他?我在问你心不心疼老虎?”

    将离环顾四周,近处无人,瓮中的老虎正在被人拖下去,两边的纨绔隔瓮对骂,吵得不可开交。

    他低声对南望说:“既然你看不下去,那你想改变这一切么?”

    她当即回道:“无能为力啊,这么多人都斗***兽,没人能管,而且已经成为习以为常的事了,要怎么改变?”

    将离拍拍她肩,俯身凑在她耳边说:“要成为权力最大的那个人。”

    南望眨了下眼睛,歪着脑袋:“……怎么成为?”

    “阿诚被罚跪宗庙,作为太子,不能参加春祭,你知道这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

    南望不知道,摇了摇头。

    将离接话道:“这意味着,他不一定能成为南楚国权利最大的人,你也就没有机会改变这一切。”

    南望当即回道:“他是太子,必然会继位的,”她忽然停下,想了一会,“……呃……我好像听过一些传闻……”

    将离笑了笑:“我们要帮他,你愿意参与进来么?”

    “嗯。”南望肯定地点头。

    “好。”将离转过身,对着斗兽瓮。

    两边纨绔的口舌交锋暂歇,血迹斑斑的老虎被拖了下去,留下几道暗红色的拖痕,场中已经有人在清理地面。

    将离看向那个黄彭,留着络腮胡差,满脸戾气,喊来一个随从,低声说了点什么,那人立刻朝对面高喊道:“下一轮,斗奴。”

    南望摇摇头,朝后退了一步:“我们……我们还是走吧,斗奴……斗奴就是……”

    斗奴就是斗奴隶,活人拼杀,类似角斗士。

    这会儿,天空慢慢飘起雪花,飘落进杀气腾腾的斗兽瓮里,地上积了薄薄的一层雪。

    两拨纨绔都披上了裘袍,戴上帽兜,即使是这样的天气,他们也要看人互砍,两边已经下注给钱,都是几袋沉甸甸的黄金。

    南望又拽拽将离:“看这个……就能帮我哥?”

    将离漠然道:“把这一场看完,不看完,你就不能坚定地想要改变这一切,不够坚定,就没法帮你哥哥。”

    南望默默地吞咽一口,犹豫地看向缓缓开启的兽门。

    两边各自走出一个赤膊的奴隶,蓬头垢面,拿着短剑,慢慢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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