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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四八章 有子淇奥·情绪失调

    时间进入仲夏,云梦泽畔格外凉爽。

    水松林把阵阵暑气挡在外面,形成一个天然的避暑胜地。

    姜家的两位夫人都有了身子,云娘快七个月,夕雾两个多月。

    而最紧张的是将离,两边都是心头肉,都是要捧在手心上的宝贝。

    为了夫人们的身子,他连浆坊都去的少了,每天和子旦坐在一起研究食谱、安胎安神的方子,还有按摩手法。

    云娘肚子大了,腰很受累,将离就时常帮她按摩,尽量缓解一些。

    这个孩子很不老实,胎动频繁,云娘就给他唱於菟歌,唱着唱着,孩子渐渐安静下来。

    而夕雾那边,将离跟顾家要来两个老练的婢女,服侍她的起居。

    虽说她妊娠反应不太严重,但情绪明显受到影响,非常不稳定,经常哭,还不想让别人发现,就一个人躲起来,半天不见人影。

    而这天,将离正在给云娘介绍他做的鹅毛扇……

    “……这样,扇子扇出来的风,有点……阴柔吧,不会那么直接,就是……嗯,就是柔和嘛,有没有感觉到?”

    云娘闭上眼睛,迎着他轻轻扇来的风,浅笑道:“是呢,比绢扇少了些凉意,但多了几分柔和。”

    将离捏捏她下巴:“这些啊,都是大鹅的腋毛、咳,翅根毛做的,是最柔软的地方,拔了十几只才做出来。”

    “将离用心了……”云娘微微睁眼,在他嘴角一吻,突然蹙眉低下头,扶了一下肚子,“孩子又踢我……”

    将离皱眉看去:“这小兔崽子,这么好动,让他阿娘这般劳累,等他出来,我就……我就……唉,舍不得打,罚他跟我去种柘杆。”

    云娘靠上他肩头:“这样好动,也许是个男孩儿。”

    “姜淇……”

    “嗯?”云娘看他一眼。

    “这孩子就叫姜淇,瞻彼淇奥(yù),绿竹猗猗。”

    云娘轻眨一下眼睛,接话道:“有匪君子……如圭如璧。”

    “女孩儿也能叫这个名字,带水的字……看起来男女通用,而且啊,我们不就住在水边么,这孩子也是在水边怀上的。”

    “嗯,好名字,听将离的。”

    将离摸摸她肚子,自言自语道:“好淇儿,你阿娘好辛苦的,你在里面乖乖的啊,等到了秋天,你就能见到爹爹了。”

    紧接着,他手摸着的地方,感到肚子里面轻轻动了一下,像是在跟他击掌,把将离逗的一笑。

    门外传来木云的声音:“主君,夫人,时夫人她……上树了……”

    “嗯?”两人奇怪地回头,同时问道:“上树?”

    木云叹了口气:“是的,我在屋顶上发现的她,远远的,一个人在水松树上坐着发呆。”

    云娘担忧地看着将离:“你是不是最近陪她少了?”

    将离挠挠下巴:“……不少啊,现在不都是你这一晚,她那一晚的么?白天我连浆坊和学城都去得少了,啸柏还总喊我去飞鸿阁宴饮,我都给推掉了。”

    云娘叹了口气:“时妹妹最近看着有些低落,来我这儿也少了,也许是有了身子,心情受到影响,你快去瞧瞧吧……”

    将离点点头,喊来珠儿陪着云娘,然后跟木云去“事发现场”。

    她可真会选位置,坐在十几米高的水松树上,下面是浅浅的湖泊。

    将离带着木云来到离得最近的一处栈道上,他叹了口气,高声喊道:“夕——呃,允柔!时允柔!你干嘛?快下来!”

    “小时姐!”木云也跟着喊。

    夕雾听到声音,微微朝后一瞥,看了将离一眼,又像是没听见一样,慢慢转过头去。

    将离就担心她这样,也许是心理上有压力,当初她就说过她“怕”,曾经那么一个冷血刺客,怀了孩子,忽然感觉害怕,要是产前忧郁症就难办了。

    云娘扶着肚子,带着珠儿出来,在庭院门口担忧地望着。

    金风和几个顾家的仆婢也闻声赶来,挤在栈道上议论纷纷,还有跑人去拿梯子和长绳。

    将离看见梯子来了,高度大概也只有三米多,根本不够上树的。

    他脱掉鞋,卷起裤管,又冲那边喊了一句:“你不下来!我就上去了!”

    夕雾置若罔闻。

    “主君,还是我去吧。”木云说道,“那样的高度,我也能上。”

    将离摇摇头:“就算你能上去,你要怎么把她弄下来?你打得过她吗?”

    木云低下头,小声道:“……打不过。”

    夕雾和金风木云分别对过招,两个少年高手全都败下阵来,而他们对夕雾的身份自然也好奇,将离只跟他们说是江湖上认识的。

    他此时淌着水,踩过松软的湖底浅滩。

    湖水冰凉彻骨,脚下都是青苔软泥,还有在白天看不见的夜光藻。

    将离来到树下,又冲上面喊了一声:“我上来了啊,你可别跑。”

    她依然没有反应。

    这会儿的水松树其实很粗大,一人合抱的腰围,边上还有大腿粗的树枝,攀爬应该不算太难。

    他深吸一口气,跳了一下,拽住最低的树枝,一使劲,脚上一蹬,就又往上攀住一根大树枝。

    就这么攀着、蹬着,过程出乎意料的顺利,一点一点,他就接近了树干顶部。

    下面的人看得心惊肉跳,见他成功登顶,都舒了一口气。

    “喂。”将离挂在她旁边的树枝上,脚下踩着另一段树枝,戳戳她,“你肿么了?”

    夕雾有些意外,她心情不振,只想一个人静静,哭完就会下去了。

    哪曾想被人发现,将离这个傻子居然硬是爬上树来。

    她撇过脸去,轻抹一下眼角:“你来作甚?”

    将离歪过头,隐约看到她的脸,问道:“你……哭了?”

    “没有。”

    “那你看着我。”

    “不看。”

    这完全就是一个不讲理、闹别扭,行为还古怪的孩子。

    将离沉默片刻,严肃道:“时允柔,看着我。”

    “不……”夕雾捂住耳朵,摇摇头,音色颤抖:“不要说那个名字。”

    “那好,夕雾,看着我。”

    他语气坚决,不容迟疑,夕雾默默听从,缓缓转过脸来。

    她泪落双颊,泛红的眼眶惹人心疼。

    将离一下子心软,帮她擦擦眼泪,怜惜道:“怎么了?”

    她握着他手,摇了摇头。

    “你这样,我很担心,”他往下看看,“全家人都很担心。”

    夕雾顺着往下看去,栈道上站了一群人,大多是家仆,都在不安地仰头张望。

    金风和木云已经带人展开渔网接在树下,云娘更是挺着大肚子出来看望。

    这么多人为她牵着心,夕雾有些内疚,小声道:“我……我想我娘了……”

    将离回想了一下,夕雾几乎没有细说过她的身世,只在巨鹿城的地道里讲过一次,还是在逼问那个叫庞赫的县尉。

    记得她说过,当年的宋子城县令有个怀孕的妻子,应该就是她母亲。

    听起来是被暴民无情杀害了的。

    如今自己也怀了身孕,难免触景生情,心情压抑。

    将离点了点头:“我理解,那你上这儿来哭,心情就能好些了么?”

    “……我不知道。”

    “这样,我们先下去吧,下去之后,再好好谈谈。”

    将离朝她伸去手,她犹豫道:“将离……我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只是……有时想一个人静静。”

    “一个人静静的地方可以有很多,屋顶上也不错。”他叹了口气,又说,“我知道,我陪云娘太多,总以为你是最坚强的那个,现在看来,你就是欠呵护啊。”

    “我……并不是介意你不来陪我,只是……有些……”

    她无语凝噎,摇了摇头。

    女人怀孕时,因为激素和各种原因,很多情绪发生的都没有道理,这个时候,无条件的陪伴和支持就变得尤为重要。

    将离想了想:“这样吧,明天我们一家人去散散心,泛舟湖上,当然,是傍晚的时候,云梦泽的黄昏最了不是么?”

    夕雾吸了吸鼻子,点点头。

    “那先下去吧?”

    “嗯。”

    将离正要去伸手扶她,结果这家伙三两下,都没让人看清是怎么下的树,就下了树,接着又是蜻蜓点水一般地回到栈道上。

    将离苦笑一下,磕磕巴巴地下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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