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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八四章 重遇将离·心理压力

    和夜尘一起行刺的另一人,是牵机阁近几年来新晋的门徒,青云,手上用的是夕雾当年的剑。

    门徒死亡,剑要想尽办法收回,然后传给下一任门徒。

    因为雕刻在铜片上的雀鹰纹只有四枚,而在牵机阁眼里,朝雪失踪至今,她的剑随之下落不明,也就没有能给继任者的剑,所以牵机阁现在只有三个门徒。

    晨雷、夜尘和青云。

    之前在海船上见过的晨雷,也正是他把夕雾的死讯、剑、玉和雀鹰尸首带回给首座赵无风。

    赵无风态度平淡,夕雾是他最为关心的徒弟,越是关心,就越怕外露出自己的真实情绪,而显得异常冷漠,比对午阳之死还要平静。

    但门徒享有衣冠冢的待遇,还办了一场压抑沉闷的丧礼,仅由门徒和上座弟子参加,夕雾的空墓穴就在午阳的墓旁,里面放着雀鹰和玉,而她的剑不久也落到了继任者青云的手上。

    此次夜尘和青云受命行刺南楚太子熊诚,探得消息获知太子今晚和一众好友在彭泽湖畔一处别院的水榭设宴,便趁机进行刺杀。

    比起陆地上重重把手的护卫,水面无疑是偷袭路线的首选。

    门徒行刺向来是独自一人,这也是个人水平高的表现,但在七年前夕雾行刺九原君失败之后,这个惯例也被打破,比起个人逞能,顺利完成任务显然是首要的。

    牵机阁也认识到这点,加之五年前多名下座刺客佯装水盗在江面刺杀太子熊诚的惨败,如今再次受人委托刺杀南楚太子,便索性派出两名门徒同时行动,只求顺利刺杀。

    现在又失败了。

    两个人被五花大绑、铐着脚镣关在顾氏别院的柴房里,屋里屋外还有太子的近身卫队把守。

    屋里燃着火把,让这里看起来很像监牢,高大凶猛的闵昊坐镇看管,目不转睛盯着两个刺客,等候主人发落。

    两人边上放了一个烧得通红的炭火盆,里面插着两根行刑用的烙铁,铁头红得发亮,微微冒烟,蠢蠢欲动着要烙在刺客们的身上。

    夜尘腿上中了一箭,已经被简单处理,两人明知无法逃离,就开始寻求自杀机会,坐在地上漫不经心地打量起来。

    不过夜尘却满脑子都是夕雾刚才痛苦的模样,心里一纠,不知是受了什么伤,亦或是和自己的打斗引发了那种伤。

    他很想在死前再看一眼夕雾,一眼就好。

    柴房大门被砰地踢开,熊诚气冲冲地进来,两眼猩红,抡起拳头痛砸在两人脸上。

    他刚才喝了醒酒的苦汤,酒劲过去,醉意消减了大半,此时依然怒气爆棚,除了这两人对自己的刺杀,还有另一件事,让他盛怒难平。

    熊诚边打边吼:“贼人!是谁派你来的?说!”

    夜尘和青云各中了几拳,嘴角裂开,变青冒血,还都不以为然地冷笑一声。

    之后,将离从门口踱步进来。

    他低着头,整个人气压很低,像是自带着一团沉闷的黑云,脚步也缓重,不发一语地在两人面前站定。

    抬眼看向夜尘时,眼神闪现杀意,目光阴鸷狠厉,神情冷峻如霜。

    这与他在七年前见到的那个温润清朗的年轻公子判若两人,蓄起了八字胡,让他看起来非常成熟老练,颇有威严,连南楚的太子在他面前,也要以他为主,侧身而站。

    他也早已不是嬴况口中的那个羔子。

    现在的将离,就是一匹要撕人的狼王。

    夜尘见后,不禁被慑到,稍愣片刻,不去看他,又低声问道:“夕雾怎样了?”

    将离面无表情地伸出手,身后的连吾当即递上夜尘的佩剑。

    他低头看看柄底的雀鹰纹,在夜尘身边蹲下,猛然掐住他的下巴,把他的脸转向自己:“你叫夜尘?牵机阁的门徒?”

    夜尘冷哼一声,艰难地咧嘴笑笑:“你不是……都知道了么?九原君。”

    熊诚听了,奇怪地看向将离,不知道这刺客什么意思。

    将离不动声色,继续问:“何人指使?”

    “呵,你觉得我会说么?要杀便杀。”

    熊诚沉不住气,上前一步说道:“姜兄,被别跟他废话,直接烙他。”

    夜尘眯了下眼睛:“姜兄?呵呵,哪个字?怎么想的?好好的封君不做,放着荣华和地位不要,假死跑来南楚隐姓埋名,”他停了停,“就是为了跟夕雾偷么?”

    将离旋即反手甩去一巴,把他另一边的嘴角打得鲜血直淌,指着他,一字一顿冷声道:“你、不、配、提到她。”

    夜尘翻他一眼,舔舔嘴角,朝地上啐去一口。

    将离起身俯视他:“我记得你,在大青山的冬狩上,你在赵无风身边,是他的随从。”

    “是又怎么样?”

    将离沉默片刻,问道:“他是牵机阁首座么?”

    夜尘冷笑着慢慢摇头:“随你怎么想。”

    “牵机阁是接任务的,这次的任务是刺杀南楚太子吧,买家是南楚人?昭氏么?”

    “呵,”夜尘漠然道,“我只管杀人拿钱,至于谁要杀的,毫不知情。”

    熊诚抄起一块滚烫的烙铁,冲将离说道:“这个混蛋!让我烙他,烙一烙一定能问出来,都是他害的夕雾姐——”

    “好了,”将离打断他道,“你先跟我出来。”

    说罢,就带着熊诚一前一后走向门口,夜尘听了他的半句话,冲两人的背影追问道:“夕雾到底怎么了?”

    然而等待他的只有无情的关门声,和闵昊跟四个护卫的铁面冷视。

    将离大步朝前走着,熊诚跟在他后面:“姜兄,为什么不问了?问不出就用刑啊!”

    他停下脚步,转身回道:“他们是牵机阁的刺客,不是那么容易撬开嘴的,旁边放盆烙铁只是给他们的心理压力,他们才不是怕烙的人,越是虐待,他们就越倔强。

    “得跟他们软磨,我已经吩咐下去了,不让他们合眼休息,只要敢睡,就一盆冷水浇头,比起饥饿,无法休息更会让人崩溃,再坚毅的壮士都受不了。”

    熊诚想了想:“可那人说了,只拿钱杀人,不管买家,他要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呢?”

    将离摇摇头:“这个夜尘我以前见过,但不是以刺客的身份,如果首座真是我想的那人,那他应该是牵机阁首座的心腹,不会什么都不知道。”

    熊诚皱眉迟疑了一会儿,试探道:“姜兄,你到底……是什么人?他刚才说的九原君……是什么意思?是那个天秦的九原君,你不是说他早就死了么?”

    将离叹了口气,这件事果然还是要对他有所交代。

    “具体的,明早你和顾啸柏一起来吧,我一次跟你们说清楚。”他说罢拍了拍熊诚,“我要回去了,你也早些休息吧,别的不要多想。”

    熊诚点点头,回拍他一下:“你们……唉,节哀。”

    将离转身走开,回到顾氏别院给自己腾出的客房。

    夕雾躺在榻上昏迷不醒,南望一直在旁边守着她。

    将离进屋小声问道:“还是没醒?”

    南望轻轻点头,担忧地帮夕雾掖紧被子,不让一丝凉风窜进去。

    他在榻边坐下:“你去睡吧,我来守着。”

    南望“嗯”了一声,指指旁边的一壶红糖姜汤:“醒来后给她加热一下,不要立即喝汤,先喝点热水润喉,还要尤其注意防风,别看现在是夏天,轻微的流风也受不得。”

    将离点点头,手搭在夕雾的小腹上轻轻揉着,满眼疼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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