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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六七章 淮水血腻·河道障碍

    次日天刚亮,将离便带着贺岩、王兖率领大队人马去昨天的战场巡视。

    众人先往北二十里抵达河岸,对面天秦的望楼发现动静,立即击鼓报警,还派人向后方回报。

    不过天秦望楼在观察了一会儿之后,发现对方只是巡查,便也不再忙乱,紧紧盯着这队人,派出几个骑兵在北岸一路跟踪戒备。

    将离不太在意,继续沿岸骑马,反正弓箭也射不过来。

    淮水这一段的流速不快,一个晚上过去,仍然有源源不断的天秦军尸首、船只残骸从上游漂下。

    上游的大火整整烧了一夜,在第一抹阳光照耀过来的时候,水面上最后一撮火苗终于熄灭,所有的残余都被不疾不徐的淮水缓缓送向东边——太阳升起的地方。

    据裨将上报,昨天目测约有三至四成的秦军从北岸逃生,其余在南岸登陆的,已被全数击杀,尸首统统丢入淮水。

    尸首们在湖面慢慢打转,边转边漂,完整的、不完整的、糊的、没糊的、烂的、焦的,伴随着厚腻的血浆绵延数十里,把百丈宽的河面浸染成污脏的红黑色,死气沉沉。

    不过吊诡的是,还没出正月,岸边枯草堆中居然就抽了小小的新枝,枝子上还冒着嫩绿的新芽,一个个伸着好奇的脑袋,欢送这些死透、烂透了的人类漂去另一个世界。

    巡视部队沿着河岸徐徐向东,几个将领骑马在前。

    将离远远看到水面上一个穿军候皮甲的尸首,腰上系着环首刀,刀鞘没在水面下,只露出一个带着圆环的刀柄。

    曾几何时,自己也佩过这刀,挥举着它砍杀匈奴,成为天秦人口中的“北境英雄”。

    如今拿着这环首刀的,却都是敌人,他稍感怅惘,暗自叹出一口气,不再去看。

    淮水被糟蹋成这个样子,不知多久才能冲淡血腥,好在冬天的寒冷在一定程度上封锁了气味,尸体应该还没来得及腐烂就会流进海里。

    如果是在夏天,这里一定蝇虫遍野、腐尸胀气,巨人观搞不好漂着漂着就会炸开,整条淮水两岸的人都别想用上干净踏实的水。

    沿岸城邑的供水全来自淮水的地下水,以防敌军在上游投毒或是截断水源,淮南五邑早在备战时就重新挖渠开井、从后方的河道引水。

    无论淮水脏成什么样子,也都不会被城中士伍喝下肚。

    遥遥相望的北岸陆续出现天秦部队,大多是来海岸搜索同袍的,他们也发现了对面来巡视的南楚军,有几个沉不住气的将领当即命人放箭。

    河面太宽,百余丈将近三百米,除非是巨大的连弩车或者是用双腿开弓的蹶张弩,否则绝对射不到对岸。

    弓箭落入血河扎在秦军尸体身上,在白白浪费了几十支箭后,天秦士伍终于放弃了无效的复仇攻击,悻悻然地继续搜索任务。

    昨日一场阻击战,天秦军大败而返,此时必然是在上游的南阳整军点兵、统计伤亡,应该还要重新调整战术,不会这么快再次出兵,所以对面的那些毫无威胁。

    南楚军的巡视部队就这么不紧不慢地边走边看。

    不多时,就抵达了昨天发生战役的水面。

    岸边留守了一个五千人的长弓营,两架小型连弩车,负责警戒上游和对岸。

    经过确切统计,共有四十三艘大船被击沉,几艘船冲撞到岸边,嵌入泥地,又勾连到后面的船只,焦黑的木骨架勾缠在一起,巨大残缺的若干船体斜挡在河道中间,是正儿八经的水泄不通,怪不得下游流速都变慢了。

    如果不清除这些巨型障碍,天秦就没法继续从上游用船运兵。

    水中障碍只能抵挡一时,这些泡在水里的船只残骸总归是会越来越脆弱的,水道重归通畅只是时间问题。

    但眼下一动不动的样子,短期内是无法通畅了,至少也得出了正月,等到春汛,到时上游水量变大,才有足够的力量把船体冲开。

    此时北岸已经聚集了一些天秦军,他们看起来现在就要清障。

    有人扎了筏子要下水,想到河中心推除杂物让船体随波漂走。

    这就进入了弓箭的射程范围,立时有几支毫不留情的长箭瞄准他们,飙射过去,贴着筏子“咻咻”入水,逼得他们只能后撤,不再想着入水清障的事。

    后有数十人抬来又粗又长的木杆要把卡在近岸的破船身推掉,无奈这蚍蜉撼树的力量完全不够,还需要更多的人手。

    天秦军回去喊人了,几匹快马绝尘而去。

    他们这样着急清障,应该是上锋的命令,看来从河道运兵对他们来说很重要。

    将离稍一侧头,王兖当即挺马上前,俯首听命。

    “让弩车营把墨家的投石机拉来,四架,准备好巨石,但凡对岸有士伍密集集结、想要合力推除船体的,就投石击之。”

    “末将领命。”

    “记住,不要砸到船身,以免帮了他们清除障碍。”

    “将军放心,墨家的投石机有望山,上面还有刻度指示,一定瞄准无误。”

    将离“嗯”了一声,墨家神器他自然相信,也看过投石机的表演。

    投石机的木臂如果垂直竖立,比望楼还要高出一半多,可以直接将上百斤的巨石投射到对岸,生生砸出一个大深坑。

    当初有人问他,既然如此,为什么不直接把天秦的望楼给砸了?

    他说:一座望楼只起到侦查监视的作用,望楼被砸,天秦必然会重建,我军也可一次次地砸烂,但这没什么意义,也没有必要,浪费石头,还会激起对方的怒火。

    而眼下,他又朝王兖嘱咐道:“天秦军有蹶张弩,张弓可射百丈,让下面全部带上盾,一旦发现有弩手靠近,就立即分散后撤,只留投石兵在前持续攻击。

    “这不是我们的主力军,所以他们不会浪费太多箭,攻势也不会太久,权衡过利弊,他们就应该会选择放弃清障。”

    “末将明白。”

    ……

    过后不久,大队人马又到了城外的西大营巡视,并准备留在这里吃午饭。

    大营给将离准备了单独的幕帐,他进帐后闭目叹了口气,那把环首刀的影子深深刻入脑海,天秦士伍凄惨浮尸的场面久久挥之不去。

    他有点郁郁地解下披风准备洗手,脖侧忽然被人从后面抵上一把尖刃。

    来人低沉道:“九原君,好久不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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