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深夜的桥边
横抱着睡得还迷迷糊糊的金乌，李小平快速地穿行在楼宇之间，身后不远处，金母的鬼魂紧紧的跟随着。
被夜间的凉风一激，金乌渐渐恢复清醒，她缓了缓神，抬头看到李小平一脸的严肃。在她的印象里，除了教训杨明朗一伙时，似乎再也没见过李小平不带笑容得脸，心里不由得关切起来，问道：“小平，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清醒点了？”李小平脸上恢复成笑容，向她说道：“不是什么大事，你一会就知道了。”
“嗯?”
金乌一愣，听李小平的口气事情似乎还与自己有关。但听李小平的口气不急不躁，自己也就没在继续问什么。
几分钟后，几人出了小城，来到市郊的一条河旁。
这条河沿着山马市的边缘流过，名字是以城市命名，源头是在李小平采药的那座山上。
山马河水量充沛常年流淌，到了雨季更是水流凶猛，但因为是在城市的外沿，只有几座工厂在河的另一侧，所以城市规划也就只在主路上建了一座桥，其他位置则是当地村民自己用木头搭的简易木桥。
二人一鬼，此时所在的位置便是这样一座只有桥面没有护栏的木桥。
远处，在清冷的月色下，桥边坐着一个黑色的人影，他身体没有规律的晃着，右手一拿一放似乎在往嘴里灌着什么。离得老远便隐隐约约的听到他在又哭又笑地说着什么。
金乌有些担心的向李小平身边靠了靠，开口问道：“那边的人在干什么啊？”
李小平捏了捏她的肩膀，安慰道：“别怕，那是你爸爸？”
“我爸爸？”金乌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真的是他吗？”
“嗯。”
李小平松开金乌，响指一捏，变成守夜官打扮。只见他双手握在胸前，口中念念有词，然后将指尖上前一戳，一个光点从他指尖飞出，然后在空中炸开，形成一个小型的光源，将周围照得如白昼一般。那光源也不降落，就那么飘在空中，一道道半透明的白色帷幕从它周边散开，将几个人围在了中间。
隔离阵。
看到这景象，金乌还没来得及惊讶，便借着光芒认出了自己的父亲。
“爸爸！”金乌跑到木桥上，蹲在了金父的身旁，说道：“爸爸，你怎么跑这喝酒啊。”
“嗯？”金父咪蒙着眼睛，正看着头顶跟太阳似的光源，听到喊声晃荡着脑袋转过脸来，乌里乌涂的说道：“这……不是我的……女儿吗？哈哈，你怎么也来啦，是来和爸爸告别的吗？”
“是我。你跑这里做什么呢？”金乌给父亲整理了一下已经扯到一边的衬衣问道：“跟谁告别啊？”
金父傻笑着捏了捏女儿的脸，说道：“乌儿啊，你长的真想你的妈妈……我已经三年没有见过她了，我真想她。”
“妈妈已经过世了。”金乌耐心的说道：“过世了自然就见不到了。”
“过世？”金父愣了愣，挥手将酒瓶甩进了河里，指着河水喊道：“对！我的妻子就是在这里落水的！当时桥上还落着一只鞋，我记得清清楚楚！”
这里是母亲落水的地方？
金乌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母亲过世时，自己还小，并没有人跟自己详细地说过其中的细节。看着流淌而过的河水，金乌心中也涌上了一幕幕的往事，母亲的面容在她的脑海中不停的冲着自己微笑着，一行泪水无声的划过脸庞落在衣襟上。
金父也没看到女儿流泪，继续自顾自地说道：“你妈妈当时可是我们村最美的姑娘，数不清的人到你姥姥家提亲，可她都没有答应，唯独同意了我。她说我为人老实肯干，跟着我一定会过上好日子……咱们家老一辈都是穷人，为了养孩子欠了一屁股的债，我和你妈妈结婚后也分担了一部分。我们两人一边照顾着你，一边没白天没黑夜的干活，终于还清了饥荒，而且还买下了咱们现在居住小公寓。眼看日子要翻身了，你也长大了，你妈妈却走了。
而且还是因为我的原因走的，我欠她的啊，乌儿！要是那天我没加班多好，要是我提前给家里报个平安多好！你妈妈她就不会冒着大雨来给我送伞，也就不会在这里落入水里了。
乌儿，爸爸已经受不了这种折磨了，没有你妈妈，爸爸的天都塌了！”
“爸，你别这样。”金乌留着泪说道：“你不是还有我吗？”
看着满脸泪痕的金乌，金父双手捧着她的脸，激动地说道：“乌儿，你也想妈妈了对吗？要不，咱爷俩一起去找你妈吗吧。”
“爸，你别吓我！”金乌呜咽着的喊道。
“乌儿！别怕，咱们只要跳进这河里就会见到妈妈了，到时候咱么一家人就团聚了。”金父说着就拉起自己的女儿站到桥边：“别怕，孩子，一闭眼就结束了，一点都不疼。”
“爸！你别这样！”金乌奋力地将自己的胳膊往外拽，身子不停向后挪动。
“走！我带你见妈妈，我们一家人团聚去！”金父像疯了一样握着金乌的胳膊，不由分说的就要往河里跳。
“爸！我不要！”金乌死命的哭喊着：“小平！救我！”
从刚才开始，李小平就掏出一个小鼎，一枚一枚将带的药材丢到里面。因为事情来的突然，显影粉并没有提前准备好，他只好现场制作了。
“定！”李小平指向金父怒喝一声。
金父顿时以目前的姿势站住，像蜡像似的纹丝不动。金乌见此情形也来不及惊讶，抽出自己的手跑到李小平的身边蹲了下来，呜呜的哭着。
“有我呢。”
李小平向金乌身边靠了靠，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没再说什么，低头继续炼制着显影粉。
过了片刻，鼎内的火焰熄灭，李小平食指一点将黑色的渣滓拂去，只留下了一小撮微微带着蓝光的粉末。将粉末倒在一块手绢上，李小平拉着金乌的手来到桥边。
“金乌，先别哭，你看看这是谁。”
说着李小平将手中手绢一扬，点点蓝光像星辰般漫天飞舞。在星辰中，金母的形象慢慢显露了出来。
“妈？”金乌难以置信的愣在原地。
“我的女儿。”金母双眼含泪的伸出双手，紧紧地将金乌搂紧怀里，“让你受苦了孩子。”
感受着母亲身上的凉意，金乌这才确定她是实体，并非幻觉：“妈，真的是你……妈妈！我好想你！”
两人搂着哭了好一会，才慢慢的分开。
金乌擦了擦眼泪，问道：“妈妈，你不是已经去世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妈妈一直都在，只是你们看不到罢了。”金母爱抚着女儿的头，指了指旁边双手抱胸的李小平：“是这位上仙看在你的面子上，帮助妈妈显形的。”
“上仙？”金乌诧异地看向李小平，这才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换成了腰挎双剑的黑衣模样。
李小平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没想到我竟然是个神仙吧？先别管我了，你们一家三口好好聚一聚吧，等你母亲的怨念了解，便是真正的离别时刻了。”
“解。”
李小平随意挥手，将金父的定身术化解了。
“老婆！”金父在能动弹的第一时间便搂住了自己的妻子。
在刚才金母出现的时候，金父便已经激动万分，但无奈李小平给他施的定身术是最强限制力的那种，他连话都没法说，只能眼睁睁的干着急。此刻，定身术解开，自然是有千言万语要说。
“你这个冤家！”金母狠狠的给了自己老公两锤，说道：“你自己干傻事，干嘛要带上女儿！”
“我错了老婆。走走，咱们回家说！“金父拉着老婆就要走。
“就在这吧。”金母拉住他，耐心的说道：“孩她爸，我的时间不多，咱们就在这说吧。”
“你还要走？”金父一把搂住她，喊道：“不行！谁也不能将你带走！不能走！”
见到这个情景，李小平微微摇头，看来多年的强烈思念和频繁的酒精刺激已经将金父的精神折磨得有些失常了。他念动几句咒语，一股凉爽的气息从他指尖飘出，飞进了金父的鼻中。
清心咒，可以恢复理智，但持续时间十分有限。
随着清心咒起作用，金父的疯癫行为慢慢消失，恢复成了正常的状态。
如梦中醒来，金父看着眼前朝思暮想的爱人，眼含泪水，轻轻地说道：“孩她妈……我……我好想你。”
“孩她爸，我知道，我一直陪在你身边，我都看到了。”金母温柔的笑着，伸手摸着自己爱人憔悴的脸庞，说道：“我这次能回来，是向你们告别的。”
正在这时，远处黑暗中一束灯光出现，不多会，一名看上去三十几岁的农妇挎着一个竹篮子来到了桥边。
李小平的隔离阵只对金乌一家和自己起效，所以农妇的眼前还是没有人影的漆黑一片，并不会看到他们。
只见她将篮子中的东西一样样拿了出来：几样装在小碟里的菜品、一个香炉、三支香和一卷烧纸。
农妇将东西摆放好，喃喃地说道：“大姐，我又来了。”
被夜间的凉风一激，金乌渐渐恢复清醒，她缓了缓神，抬头看到李小平一脸的严肃。在她的印象里，除了教训杨明朗一伙时，似乎再也没见过李小平不带笑容得脸，心里不由得关切起来，问道：“小平，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清醒点了？”李小平脸上恢复成笑容，向她说道：“不是什么大事，你一会就知道了。”
“嗯?”
金乌一愣，听李小平的口气事情似乎还与自己有关。但听李小平的口气不急不躁，自己也就没在继续问什么。
几分钟后，几人出了小城，来到市郊的一条河旁。
这条河沿着山马市的边缘流过，名字是以城市命名，源头是在李小平采药的那座山上。
山马河水量充沛常年流淌，到了雨季更是水流凶猛，但因为是在城市的外沿，只有几座工厂在河的另一侧，所以城市规划也就只在主路上建了一座桥，其他位置则是当地村民自己用木头搭的简易木桥。
二人一鬼，此时所在的位置便是这样一座只有桥面没有护栏的木桥。
远处，在清冷的月色下，桥边坐着一个黑色的人影，他身体没有规律的晃着，右手一拿一放似乎在往嘴里灌着什么。离得老远便隐隐约约的听到他在又哭又笑地说着什么。
金乌有些担心的向李小平身边靠了靠，开口问道：“那边的人在干什么啊？”
李小平捏了捏她的肩膀，安慰道：“别怕，那是你爸爸？”
“我爸爸？”金乌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真的是他吗？”
“嗯。”
李小平松开金乌，响指一捏，变成守夜官打扮。只见他双手握在胸前，口中念念有词，然后将指尖上前一戳，一个光点从他指尖飞出，然后在空中炸开，形成一个小型的光源，将周围照得如白昼一般。那光源也不降落，就那么飘在空中，一道道半透明的白色帷幕从它周边散开，将几个人围在了中间。
隔离阵。
看到这景象，金乌还没来得及惊讶，便借着光芒认出了自己的父亲。
“爸爸！”金乌跑到木桥上，蹲在了金父的身旁，说道：“爸爸，你怎么跑这喝酒啊。”
“嗯？”金父咪蒙着眼睛，正看着头顶跟太阳似的光源，听到喊声晃荡着脑袋转过脸来，乌里乌涂的说道：“这……不是我的……女儿吗？哈哈，你怎么也来啦，是来和爸爸告别的吗？”
“是我。你跑这里做什么呢？”金乌给父亲整理了一下已经扯到一边的衬衣问道：“跟谁告别啊？”
金父傻笑着捏了捏女儿的脸，说道：“乌儿啊，你长的真想你的妈妈……我已经三年没有见过她了，我真想她。”
“妈妈已经过世了。”金乌耐心的说道：“过世了自然就见不到了。”
“过世？”金父愣了愣，挥手将酒瓶甩进了河里，指着河水喊道：“对！我的妻子就是在这里落水的！当时桥上还落着一只鞋，我记得清清楚楚！”
这里是母亲落水的地方？
金乌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母亲过世时，自己还小，并没有人跟自己详细地说过其中的细节。看着流淌而过的河水，金乌心中也涌上了一幕幕的往事，母亲的面容在她的脑海中不停的冲着自己微笑着，一行泪水无声的划过脸庞落在衣襟上。
金父也没看到女儿流泪，继续自顾自地说道：“你妈妈当时可是我们村最美的姑娘，数不清的人到你姥姥家提亲，可她都没有答应，唯独同意了我。她说我为人老实肯干，跟着我一定会过上好日子……咱们家老一辈都是穷人，为了养孩子欠了一屁股的债，我和你妈妈结婚后也分担了一部分。我们两人一边照顾着你，一边没白天没黑夜的干活，终于还清了饥荒，而且还买下了咱们现在居住小公寓。眼看日子要翻身了，你也长大了，你妈妈却走了。
而且还是因为我的原因走的，我欠她的啊，乌儿！要是那天我没加班多好，要是我提前给家里报个平安多好！你妈妈她就不会冒着大雨来给我送伞，也就不会在这里落入水里了。
乌儿，爸爸已经受不了这种折磨了，没有你妈妈，爸爸的天都塌了！”
“爸，你别这样。”金乌留着泪说道：“你不是还有我吗？”
看着满脸泪痕的金乌，金父双手捧着她的脸，激动地说道：“乌儿，你也想妈妈了对吗？要不，咱爷俩一起去找你妈吗吧。”
“爸，你别吓我！”金乌呜咽着的喊道。
“乌儿！别怕，咱们只要跳进这河里就会见到妈妈了，到时候咱么一家人就团聚了。”金父说着就拉起自己的女儿站到桥边：“别怕，孩子，一闭眼就结束了，一点都不疼。”
“爸！你别这样！”金乌奋力地将自己的胳膊往外拽，身子不停向后挪动。
“走！我带你见妈妈，我们一家人团聚去！”金父像疯了一样握着金乌的胳膊，不由分说的就要往河里跳。
“爸！我不要！”金乌死命的哭喊着：“小平！救我！”
从刚才开始，李小平就掏出一个小鼎，一枚一枚将带的药材丢到里面。因为事情来的突然，显影粉并没有提前准备好，他只好现场制作了。
“定！”李小平指向金父怒喝一声。
金父顿时以目前的姿势站住，像蜡像似的纹丝不动。金乌见此情形也来不及惊讶，抽出自己的手跑到李小平的身边蹲了下来，呜呜的哭着。
“有我呢。”
李小平向金乌身边靠了靠，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没再说什么，低头继续炼制着显影粉。
过了片刻，鼎内的火焰熄灭，李小平食指一点将黑色的渣滓拂去，只留下了一小撮微微带着蓝光的粉末。将粉末倒在一块手绢上，李小平拉着金乌的手来到桥边。
“金乌，先别哭，你看看这是谁。”
说着李小平将手中手绢一扬，点点蓝光像星辰般漫天飞舞。在星辰中，金母的形象慢慢显露了出来。
“妈？”金乌难以置信的愣在原地。
“我的女儿。”金母双眼含泪的伸出双手，紧紧地将金乌搂紧怀里，“让你受苦了孩子。”
感受着母亲身上的凉意，金乌这才确定她是实体，并非幻觉：“妈，真的是你……妈妈！我好想你！”
两人搂着哭了好一会，才慢慢的分开。
金乌擦了擦眼泪，问道：“妈妈，你不是已经去世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妈妈一直都在，只是你们看不到罢了。”金母爱抚着女儿的头，指了指旁边双手抱胸的李小平：“是这位上仙看在你的面子上，帮助妈妈显形的。”
“上仙？”金乌诧异地看向李小平，这才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换成了腰挎双剑的黑衣模样。
李小平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没想到我竟然是个神仙吧？先别管我了，你们一家三口好好聚一聚吧，等你母亲的怨念了解，便是真正的离别时刻了。”
“解。”
李小平随意挥手，将金父的定身术化解了。
“老婆！”金父在能动弹的第一时间便搂住了自己的妻子。
在刚才金母出现的时候，金父便已经激动万分，但无奈李小平给他施的定身术是最强限制力的那种，他连话都没法说，只能眼睁睁的干着急。此刻，定身术解开，自然是有千言万语要说。
“你这个冤家！”金母狠狠的给了自己老公两锤，说道：“你自己干傻事，干嘛要带上女儿！”
“我错了老婆。走走，咱们回家说！“金父拉着老婆就要走。
“就在这吧。”金母拉住他，耐心的说道：“孩她爸，我的时间不多，咱们就在这说吧。”
“你还要走？”金父一把搂住她，喊道：“不行！谁也不能将你带走！不能走！”
见到这个情景，李小平微微摇头，看来多年的强烈思念和频繁的酒精刺激已经将金父的精神折磨得有些失常了。他念动几句咒语，一股凉爽的气息从他指尖飘出，飞进了金父的鼻中。
清心咒，可以恢复理智，但持续时间十分有限。
随着清心咒起作用，金父的疯癫行为慢慢消失，恢复成了正常的状态。
如梦中醒来，金父看着眼前朝思暮想的爱人，眼含泪水，轻轻地说道：“孩她妈……我……我好想你。”
“孩她爸，我知道，我一直陪在你身边，我都看到了。”金母温柔的笑着，伸手摸着自己爱人憔悴的脸庞，说道：“我这次能回来，是向你们告别的。”
正在这时，远处黑暗中一束灯光出现，不多会，一名看上去三十几岁的农妇挎着一个竹篮子来到了桥边。
李小平的隔离阵只对金乌一家和自己起效，所以农妇的眼前还是没有人影的漆黑一片，并不会看到他们。
只见她将篮子中的东西一样样拿了出来：几样装在小碟里的菜品、一个香炉、三支香和一卷烧纸。
农妇将东西摆放好，喃喃地说道：“大姐，我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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