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巡警林森
“这就是传说中的副食本？”
顾明拎着醋瓶，走在胡同里的同时还不忘好奇的瞅几眼自个儿手中拿着的小册子。
要不是朱梅急急忙忙跑出厨房喊住他，可能这次他又得空手而归，这年头没有副食本可打不了醋。
除非是朱梅亲自去，妇女主任的身份或许人家供销社会卖个面子，不然就算你再有钱，可没有这副食本，就买不了油盐酱醋。
“顾明？”
“刀疤森？”
看着眼前这位身穿白色警服、头戴黑檐白顶帽的高中同学，顾明脑海中瞬间回忆起有关他的情况。（58式警服）
林森，林老三，绰号刀疤森。
家里有还位大哥叫林木，二哥叫林双木。
林森的下巴处有一道明显的疤痕，是他高中时候和别人打架，下楼的时候冲在最前面，被后面的老六兄弟不小心给推了一下，直接和楼梯来了个硬碰硬。
最终，他出身未捷身先死，还意外获得了一个刀疤森的绰号。
顾明观察着慢慢走到自个儿跟前的林森，看这样子应该是高中毕业后直接进的派出所，当了一名没有正式编制的巡警。
林森率先惊讶的说道：“明哥，你还真退伍了？”
顾明点了点头，同时左手把副食本揣进兜里，换成了一包大前门拿出来，并且张嘴反问道：“干巡警几年了？”
林森接过烟笑着回道：“毕业你去当兵，哥们儿我就在派出所当巡警了。”
俩人唠嗑的同时各自点上了烟，平日里只抽八磅锤的林森重重吸了一口大前门，吐出烟圈，才继续开口接着问道：
“工作分配了嘛？听说今年的好岗位可不少，八大员都有好几个。”
顾明瞅了一眼个头还是只到自己下巴处的林森，打趣道：“没想到刀疤森的消息还挺灵通啊。”
“那可不，听说眼红的人可不少，咱们巡警里头都有不少人在想法子调出去”林森解释完，又对着顾明关心道：“叔怹帮你打点好没？”
“嘿，运气好，被分到了轧钢厂保卫科当干事。”
顾明的介绍信今早已经被轧钢厂接收，因此他也没有必要进行隐瞒。
不过打点关系这种事情，他是不可能承认的，大家心照不宣即可。
“保卫科？还是干事？”林森心里直呼好家伙，这趟看来没白等，同时嘴上也没闲下来：“牛气阿，这下一个月工资少说也得三十好几？”
顾明笑着竖起三根手指头，连摆两下：“三十三。”
工资是娄小静在上午接收他介绍信的时候告诉他的。
高中毕业再加上三年部队生涯，他对应的工资级别是行政26级，属于8级办事员。
“那不得请客搓一顿？咱们的酒霸王？”三年未见，林森不仅对顾明表现的毫无生疏感，现在居然还用酒霸王的绰号来调侃他。
顾明一听，皱眉道：“你也听说了？这消息传的也忒特么快了？”
“那可不，听说那天你可算是威风了...”
见林森还准备娓娓道来，顾明立马挥手打断：“得得得，咱们就甭扯这些了，你又不是不了解我。”
林森一想也对，顾明上学那会儿虽然都说他爱惹事出风头，可其实没一次是他先主动出的手，林森和顾明当时是同桌，这些情况他一清二楚。
“既然明哥你已经回来，改明儿哥们做东给你接风洗尘，顺带再喊上几位同学聚聚？”
“行，你定时间，到时候通知一下就成。”
顾明出声同意后，便把手里的烟屁股往地上一弹，脚用力来回撵了几下，然后对着林森晃了晃手里的醋瓶。
这么明显的明示，林森扔掉烟头后居然还跟了上来，走在顾明身旁双手来回的互搓，哈了口气，继续满脸笑意的对着顾明关心道：
“明哥，你这轧钢厂上班，想来也挺远的，就没准备弄辆自行车？”
“刀疤森，你还记不记得当初你坐我边上时我对你说过的话？”
“啥话？”
“别对着老子笑，你这笑容配上那刀疤，瘆人。”
自从林森当了巡警，已经很久没人这么说他了，现在冷不丁听到顾明这样实话实说的调侃，居然还有了那么点怀念。
林森摸了摸自个儿那道疤痕，毫不介意的说道：“哥们儿这不是关心你嘛。”
“得了，得了，到底有啥事儿？”
林森能装看不懂他的明示，但顾明却不想忽略他的暗示。
随着顾明摆起正脸，林森也不在打趣，一本正经的开始说事儿。
原来他大哥在东直门那块弄了个店铺，属于信托商店的下属，不仅买卖自行车，平时还能修修五金啥的。
这下顾明来了兴趣，没想到这哥们儿家里居然还有产业。
当即好奇的问道：“这么说，你哥那儿有新自行车卖？”
“甭说新的，二手的也有，你可以先骑着，反正放着大不了也是租掉”林森嘴巴不大，口气却不小：“放心，都是上过钢印的。”
顾明担心的倒不是这些自行车有没有去派出所上钢印，林森既然能在派出所工作三年，这些小事肯定都能处理妥当。
他现在有些摸不准的是，这家伙和他虽然俩人以前是同桌，关系也很铁，但今天怎么好像对他有点儿好的过分。
以前一根烟俩人都是分好各自几口，然后数着抽。
现在这殷切劲儿，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顾明感觉不像单纯的推销自行车那么简单。
不过他也没有主动凑上去追问，俩人就这样边走边唠，没几步路就到了东胡同口的副食店。
一进门，最先瞧见的是屋子东面竖着的一排铁皮桶，想来油桶、醋缸应该都在那一块儿。
打醋简单一点，只需漏斗罐瓶，若是打油的话，还得先用抽油器把油吸到小桶，然后算好量，再用提斗灌到你自己的油瓶里。
顾明来回扫了一眼，发现货架里面站着的居然已经不是当初那位让他偷偷拿鸡蛋换烟的老板了。
不用顾明先开口，林森就当仁不让主动打起了招呼：“陆老板，这位是咱街道朱主任的儿子。”
显然林森三年巡警没白干，这一片儿大街小巷、贩夫走卒，估计就没他不认识的。
“嘿，早听说朱主任的儿子当兵建设祖国去了，回来了这是？”中年老板边说边从他胸前挂着的油皮大褂兜中掏出香烟。
顾明没有拒绝，不过也没点上火，反而先把副食本掏了出来：“老板，先把醋打了吧。”
一看价格，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毛五分钱，放在了柜台上。
乘着老板打醋的功夫，顾明四处瞅了几眼，这供销社虽然没法和他去过的信托商店比，但东西却也不少。
货架上摆放着一排整整齐齐、大红颜色的热水壶，在它们下面则是些杂七杂八大小的锅碗瓢盆。
而柜台里面就要相对乱了些，什么布鞋、火柴盒、小人书、针线挤成一团，杂乱无章。
墙上居然还挂着一面流动红旗，不过最吸引顾明眼球的，是旗子边上一个个擦得闪闪亮亮的伟人勋章。
顾明拎着醋瓶，走在胡同里的同时还不忘好奇的瞅几眼自个儿手中拿着的小册子。
要不是朱梅急急忙忙跑出厨房喊住他，可能这次他又得空手而归，这年头没有副食本可打不了醋。
除非是朱梅亲自去，妇女主任的身份或许人家供销社会卖个面子，不然就算你再有钱，可没有这副食本，就买不了油盐酱醋。
“顾明？”
“刀疤森？”
看着眼前这位身穿白色警服、头戴黑檐白顶帽的高中同学，顾明脑海中瞬间回忆起有关他的情况。（58式警服）
林森，林老三，绰号刀疤森。
家里有还位大哥叫林木，二哥叫林双木。
林森的下巴处有一道明显的疤痕，是他高中时候和别人打架，下楼的时候冲在最前面，被后面的老六兄弟不小心给推了一下，直接和楼梯来了个硬碰硬。
最终，他出身未捷身先死，还意外获得了一个刀疤森的绰号。
顾明观察着慢慢走到自个儿跟前的林森，看这样子应该是高中毕业后直接进的派出所，当了一名没有正式编制的巡警。
林森率先惊讶的说道：“明哥，你还真退伍了？”
顾明点了点头，同时左手把副食本揣进兜里，换成了一包大前门拿出来，并且张嘴反问道：“干巡警几年了？”
林森接过烟笑着回道：“毕业你去当兵，哥们儿我就在派出所当巡警了。”
俩人唠嗑的同时各自点上了烟，平日里只抽八磅锤的林森重重吸了一口大前门，吐出烟圈，才继续开口接着问道：
“工作分配了嘛？听说今年的好岗位可不少，八大员都有好几个。”
顾明瞅了一眼个头还是只到自己下巴处的林森，打趣道：“没想到刀疤森的消息还挺灵通啊。”
“那可不，听说眼红的人可不少，咱们巡警里头都有不少人在想法子调出去”林森解释完，又对着顾明关心道：“叔怹帮你打点好没？”
“嘿，运气好，被分到了轧钢厂保卫科当干事。”
顾明的介绍信今早已经被轧钢厂接收，因此他也没有必要进行隐瞒。
不过打点关系这种事情，他是不可能承认的，大家心照不宣即可。
“保卫科？还是干事？”林森心里直呼好家伙，这趟看来没白等，同时嘴上也没闲下来：“牛气阿，这下一个月工资少说也得三十好几？”
顾明笑着竖起三根手指头，连摆两下：“三十三。”
工资是娄小静在上午接收他介绍信的时候告诉他的。
高中毕业再加上三年部队生涯，他对应的工资级别是行政26级，属于8级办事员。
“那不得请客搓一顿？咱们的酒霸王？”三年未见，林森不仅对顾明表现的毫无生疏感，现在居然还用酒霸王的绰号来调侃他。
顾明一听，皱眉道：“你也听说了？这消息传的也忒特么快了？”
“那可不，听说那天你可算是威风了...”
见林森还准备娓娓道来，顾明立马挥手打断：“得得得，咱们就甭扯这些了，你又不是不了解我。”
林森一想也对，顾明上学那会儿虽然都说他爱惹事出风头，可其实没一次是他先主动出的手，林森和顾明当时是同桌，这些情况他一清二楚。
“既然明哥你已经回来，改明儿哥们做东给你接风洗尘，顺带再喊上几位同学聚聚？”
“行，你定时间，到时候通知一下就成。”
顾明出声同意后，便把手里的烟屁股往地上一弹，脚用力来回撵了几下，然后对着林森晃了晃手里的醋瓶。
这么明显的明示，林森扔掉烟头后居然还跟了上来，走在顾明身旁双手来回的互搓，哈了口气，继续满脸笑意的对着顾明关心道：
“明哥，你这轧钢厂上班，想来也挺远的，就没准备弄辆自行车？”
“刀疤森，你还记不记得当初你坐我边上时我对你说过的话？”
“啥话？”
“别对着老子笑，你这笑容配上那刀疤，瘆人。”
自从林森当了巡警，已经很久没人这么说他了，现在冷不丁听到顾明这样实话实说的调侃，居然还有了那么点怀念。
林森摸了摸自个儿那道疤痕，毫不介意的说道：“哥们儿这不是关心你嘛。”
“得了，得了，到底有啥事儿？”
林森能装看不懂他的明示，但顾明却不想忽略他的暗示。
随着顾明摆起正脸，林森也不在打趣，一本正经的开始说事儿。
原来他大哥在东直门那块弄了个店铺，属于信托商店的下属，不仅买卖自行车，平时还能修修五金啥的。
这下顾明来了兴趣，没想到这哥们儿家里居然还有产业。
当即好奇的问道：“这么说，你哥那儿有新自行车卖？”
“甭说新的，二手的也有，你可以先骑着，反正放着大不了也是租掉”林森嘴巴不大，口气却不小：“放心，都是上过钢印的。”
顾明担心的倒不是这些自行车有没有去派出所上钢印，林森既然能在派出所工作三年，这些小事肯定都能处理妥当。
他现在有些摸不准的是，这家伙和他虽然俩人以前是同桌，关系也很铁，但今天怎么好像对他有点儿好的过分。
以前一根烟俩人都是分好各自几口，然后数着抽。
现在这殷切劲儿，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顾明感觉不像单纯的推销自行车那么简单。
不过他也没有主动凑上去追问，俩人就这样边走边唠，没几步路就到了东胡同口的副食店。
一进门，最先瞧见的是屋子东面竖着的一排铁皮桶，想来油桶、醋缸应该都在那一块儿。
打醋简单一点，只需漏斗罐瓶，若是打油的话，还得先用抽油器把油吸到小桶，然后算好量，再用提斗灌到你自己的油瓶里。
顾明来回扫了一眼，发现货架里面站着的居然已经不是当初那位让他偷偷拿鸡蛋换烟的老板了。
不用顾明先开口，林森就当仁不让主动打起了招呼：“陆老板，这位是咱街道朱主任的儿子。”
显然林森三年巡警没白干，这一片儿大街小巷、贩夫走卒，估计就没他不认识的。
“嘿，早听说朱主任的儿子当兵建设祖国去了，回来了这是？”中年老板边说边从他胸前挂着的油皮大褂兜中掏出香烟。
顾明没有拒绝，不过也没点上火，反而先把副食本掏了出来：“老板，先把醋打了吧。”
一看价格，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毛五分钱，放在了柜台上。
乘着老板打醋的功夫，顾明四处瞅了几眼，这供销社虽然没法和他去过的信托商店比，但东西却也不少。
货架上摆放着一排整整齐齐、大红颜色的热水壶，在它们下面则是些杂七杂八大小的锅碗瓢盆。
而柜台里面就要相对乱了些，什么布鞋、火柴盒、小人书、针线挤成一团，杂乱无章。
墙上居然还挂着一面流动红旗，不过最吸引顾明眼球的，是旗子边上一个个擦得闪闪亮亮的伟人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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