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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九章:湖面上的画舫

    谢元低着头,张开的手臂有些无措。

    沈留祯刚刚亲吻她腰腹的动作,在她脑海中放慢了一边又一遍的回放,根本就不受控制。

    他的眉目带着温柔和虔诚,轻轻靠过来的时候,浓密的睫毛和高挺的鼻梁,好看的像是一渲染了柔情的水墨画。

    她只觉得腰腹处被亲吻的触感在发烫,刚接触的那一瞬间,有莫名的愉悦从那里蹿到了心里,在心海里激起了好大一片风浪,霎时间风起云涌,涛声大噪。

    她……好像突然明白了“情欲”这个词的意义。

    那是两情相悦,那是发自内心深处的喜爱。它并不猥琐,也不是欺辱,跟从前她看到的那些令人糟心恶心的画面,不是一回事。

    谢元正在为自己突然间的感受和顿悟而新奇,沈留祯就已经死皮赖脸地死死地抱住了她,将脸贴在了她的腰腹上,只留给了她一个倔强固执的发顶。

    谢元将张开的手臂收了回来,犹豫了一瞬,轻轻地放在了他的后脑上抚摸了两下。就像是……抚摸一只小兔子。

    ……

    ……

    岸边的树林里,姒玉看着对面的谢元。因为沈国柱的孝期,她依旧是一身的白色襦裙,只不过为了衬托身份,换成了绸缎的。

    为了符合她现在伪装的身份,除了这身“清心寡欲”的衣服,还有背上背着的那张七弦琴。

    姒玉抬着手娇媚地遮着自己的唇,看着谢元带着帏帽的脸,笑着说:

    “解将军,你这气质,不像是个抚琴的乐奴,倒像是个行走江湖的侠女,还是武功高深莫测,超级神秘的那种……要是我,我一定不会让你上船的。”

    谢元头上的帏帽晃动了一下,看向了旁边的沈留祯,似乎也有些犹豫。

    姒玉见状,换上了郑重的脸色,劝她说道:

    “其实……杀人这种事情,我有现成的人可以做,不管是投毒还是刺杀,只要你说一句话,定然能漂漂亮亮地完成任务。要不然,您就别去了吧。”

    谢元听闻,立马出了声,沉着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不行,我一定要自己动手。”

    姒玉无奈地将目光转向了沈留祯,沈留祯只是在一旁点了头,示意一切都听谢元的。

    没有办法,姒玉只能转身往岸边走,一边走一边说道:

    “那解将军跟我来吧。”

    随即两人一前一后,上了小船,往河流的中间行去。

    今日天色并不怎么好,阴沉沉地有些冷,湖面上有着淡淡的阴冷的雾气笼罩,看不清楚远处的船只哪个是他们的目标,只能偶尔看见有几个红色的舫船停泊在上头,若隐若现的。

    他身上穿戴了厚实点的披风,好看的眉眼带着忧愁,说:

    “我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的水。小时候,府门前就是一条河,可是家里头大人从来没有让我们沾过,阿元当个兵,真的什么苦都吃了,都不知道她这些年怎么过的……”

    刘亲兵在一旁陪着他,说道: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当兵么,掉命的差事,碰见水了不会游,又不能撂挑子不干回家,可不得学吗,没什么稀奇的。”

    沈留祯依旧愁眉不展,甚至因为心疼皱起了眉头,转身看了刘亲兵一眼,又回过头来说道:

    “刘大哥,阿元跟你不一样。”

    刘亲兵有些好奇地看向了他。只听沈留祯望着烟雾渺渺的河面说:

    “你们吃了苦,也算是得偿所愿,当做了寻常也没有遗憾。阿元逆流而上,扛着多少压力和非议,吃了这么多的苦,却得了这么一个,足以撼动她过往信念的结果,她心里头恐怕很难过得去。”

    刘亲兵听闻了然,过了一会儿,他说:

    “谢元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脆弱。她要是脆弱,就不能走到现在了,你放心吧。”

    沈留祯带着愁绪心想:身体上受得了苦,不代表心里头也受得了。西楚霸王何其伟岸,人都称他一声大丈夫,可还不是乌江自刎了?

    他这么想着,嘴上却叹了一口气,说道:“但愿吧……”

    ……

    ……

    姒玉站在船头上,身后不远处站着谢元,当小船快要接近画舫的时候,姒玉远远地掏了帕子,对着船上掌舵的人招了招手。

    船上的人见了姒玉,脸上出现了狐疑的神色,但是并没有出声阻拦,到了近前看清楚了人,才问道:

    “你们从哪儿来的?”

    姒玉今日脸上简单的做了易容,让自己老了十岁,她笑着说道:

    “李大人叫来的,听闻今日此处定好的琴师生病了不能来,所以委托我寻了一个代替,来给几位大人助兴。”

    那人看着谢元那挺拔的身姿,总感觉她身后背着的那张琴,不像是个糊口的工具,倒像是一件武器,不由地将手按在了佩刀上。

    姒玉见状,往后看了一眼谢元,给她使眼色道:“还不给大爷见礼?”

    谢元迟疑了一瞬,然后便双手置于身前,缓缓屈膝,行了一个女子的礼,动作完美流畅,颇为好看,只是没有吭声。

    姒玉转而用笑脸对着船上的护卫调笑说:

    “……您怎么还紧张上了?咱们就是个供人取乐的消遣,对大爷们能有什么危险。”

    那人听闻也觉得奇怪,心知自己并么有必要这么警惕,可是那个身穿白衣的女子……实在是让人感觉到了压力。

    他有些窘迫的将手从佩刀上移开,强撑着自己作为一个男子的自尊,逡巡着她们。

    一个大男人怎么能怕一个乐奴呢?于是他将原因找到了谢元的帏帽上,说道:

    “将帏帽摘了我看看,我怎么不记得京城有这么一个人物?你……你是哪家的老鸨?”

    姒玉用有些谄媚又有些调侃的语气说:

    “大爷慧眼啊,这位是新来的,京城里头独一份,以后定然会出名的。至于我么,我是李大人经常光顾的私所暗门,说出来您也不知道,您要是不放心……不若进去请示一下李大人?”

    这话对于姒玉这样一个贱籍身份的人来说,虽然隐晦很客气,但是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即便是乐奴娼妓也是分阶层的,你不知道只不过是因为你不够格,李大人能知道能看的,不代表你就可以知道可以看。

    那人脸色不悦,五颜六色,但是最终还是挥了一下手,说了句:

    “上来吧。”

    姒玉高兴地应了一声,随即挥舞着帕子,让船夫赶紧将绳索抛了上去。

    绳索带着绳圈弧线,落在了画舫的甲板上,立即过来两个人拽住了,将小船拉近了画舫,绑住在了画舫的栏杆上。

    然后便顺手扔下了一块梯板,卡在了画舫边沿顺到了小船上,让她们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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