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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飞鼠

    暖屋中,郑天瞥了一眼比女人还要好看的男人,忽然朝叶秋水躬身道:“家主,若是您执意要去,且还要带上其他人的话。我是无法保证,除您以外其他人性命的。”

    叶秋水的表情就像外面的天一样,很冷,而且一直很冷。

    “干好你的活,旁的不用你操心。还有,金山镇之行,一切事宜都由梁校尉负责。”

    听了叶秋水的话,郑天转头望向巨剑门门主兰宏伟,轻声道:“我觉得有些不妥,不知兰门主如何说。”

    兰宏伟虽说年过六十,却依旧壮硕魁梧。只见其,哈哈大笑道:“家主咋说,就咋办。我巨剑门听家主的。”

    人老奸马老滑,一句听家主的,却没说听那个什么梁校尉的。这话说的有水平。

    郑天微微皱眉,不由心中暗骂,老东西就知道和稀泥。

    这时,冷三冬抬头瞥了一眼梁京墨,冷声道:“毛还没长齐,长短不知,凭什么听他的。”

    “砰!”

    南宫炯大铁枪往地上一杵,怒眉瞪眼,“老东西……”

    却被梁京墨一把拉住。

    只见,梁京墨上前笑道:“两位门主,咱们还是各干各的,省得互添麻烦。至于这位老人家,到时自会知道小子长短。”

    说着梁京墨看了一眼冷三冬,这才微笑退回到叶秋水身后。

    叶秋水皱了皱眉,却没有再说什么……

    去往金山镇的路崎岖不平,即便叶秋水的马车里,铺着厚厚的毛毡,依旧很是颠簸。

    马车里,叶秋水散发成熟女性魅力的身子,故意往梁京墨那一侧挤了挤,眨眼娇笑道:“颠点好,你说呢。”

    梁京墨微微皱眉,因为叶秋水的手,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在他的腿上蹭了蹭。

    撩人的话,勾人的手,梁京墨顿时觉得心跳加快,血液就要沸腾……

    梁京墨忍耐力很不错,却也架不住身旁妖精撩拨,忙挪了挪屁股。

    见梁京墨有些招架不住,叶秋水更加肆无忌惮。

    “哈哈!好过瘾,好刺激,再颠一些,再刺激一些……”

    妖精般的笑声,如银铃,如黄莺,飘出车外,飘进风雪之中,顺着风一直远去……

    风雪中,一头呼伦贝灰狼,拖着一条受伤的后腿,忽然仰天嚎叫,好似回应着风中的那些笑声。

    灰狼低着头,喘着粗气,拖着疲惫的身子一路远去,直到消失在风雪之中。

    半个时辰后,马车停了下来。

    马车停在距离金山镇数十里外的山路上,这里除了白茫茫一片,什么也没有。不过若是细看,还是能看到这里的雪,似乎有高有低,鼓起一个个小雪包。

    郑天朝冷三冬使了个眼色,便见老人家抽出横刀,拨开积雪……

    梁京墨步入风雪,眯着眼看着冷三冬挑起半具血淋淋的狼尸。

    冷三冬一路走过,便见更多灰狼尸出现在眼前。

    梁京墨走上前,看着半具狼身,皱眉道:“伤口撕裂,且不规则,是被活活咬死的。这家伙,生前怕是有一百二三十斤。”

    说着,梁京墨抬起头,看着数十具灰狼尸体,皱眉道:“能将呼伦贝真正的主人杀死在这里,难道金山镇里,真有……”

    两位门主来到血淋淋尸体前,只见郑天一手拎起半具狼身,皱眉道:“兴许是灰狼部族之间的内战。”

    兰宏伟打量着灰狼身上撕裂伤口,摇头道:“郑老弟还是年轻了,你看看上面的齿痕。凶手个头肯定比灰狼小。”

    半个时辰后,五十七具残缺不全的狼尸出现在众人视线里。

    冷三冬弯下身子,打一具灰狼口中扯下一物丢给郑天。

    那是一条腿,不是狼的,郑天也说不准是什么野兽的腿。那条腿有些像老鼠的,不过却大了太多,起码有七八斤重,且上面的毛发又长又硬,如野猪鬃毛一般。

    郑天摇头道:“没见过,呼伦贝肯定没有……”

    梁京墨上前说道:“我看看。”

    郑天狐疑的看着梁京墨,“你认识?”

    梁京墨没说话,而是接过那条断腿细细打量,随后丢给身后的南宫炯。

    南宫炯眉头微皱,却见三驴子冷声道:“不用看了,那是飞鼠的腿。两年前,咱们端了一窝。”

    梁京墨点头道:“没错,是飞鼠。”

    叶秋水柳眉一挑,好奇道:“飞鼠,是老鼠吗。”

    梁京墨摇了摇头,说道:“遗忘之地,妖族养的小东西。战斗力不强,可自愈能力很强。更重要的是,那东西繁殖跟老鼠一样快。”

    叶秋水笑道:“看来白虎城也并非铁桶,竟然让这种小东西溜了过来。”

    梁京墨苦笑道:“这东西,恐怕是妖族探子带过来的。”

    说着,梁京墨转头看着叶秋水道:“南宫家不会跟妖族有过节吧,不然飞鼠怎么会出现在金山镇。”

    叶秋水眯着眼笑道:“南宫家得罪的人多了,跟妖族却扯不上关系。”

    梁京墨点了点头,说道:“金山镇什么时候开始闹妖怪的。”

    叶秋水皱眉道:“快有两个月了。”

    梁京墨没吭声,只是看着南宫炯和三驴子。那意思,这下不好弄了。

    叶秋水见三个外甥不说话,不由疑惑道:“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梁京墨苦笑道:“不是有什么问题,而是问题很大。怕是咱们这些人,还不够飞鼠塞牙缝的。”

    听了梁京墨的话,冷三冬大笑道:“一群大老鼠而已。你怕,我血刀门可不怕。”

    兰宏伟抽出身后巨剑,扭头看着梁京墨笑道:“多大的老鼠,能扛住本门主一剑。小兄弟,莫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血刀门和巨剑门的弟子瞥了一眼细皮嫩肉的梁京墨,一个个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梁京墨看着那些嘲笑嘴脸,不由暗道。希望到时你们还能笑得出来,莫要跑的比谁都快。

    叶秋水笑呵呵的望着梁京墨道:“大外甥,都到这儿,难不成就这么回去。活人总不能让尿憋死吧。”

    梁京墨看着漫天飘雪道:“办法也不是没有,只不过比较冒险。一个弄不好,咱们这些人就得交代在金山镇。”

    叶秋水转身朝马车走去,同时头也不回的笑道:“怎么着,在死亡回廊练了好几年,把胆子也练小了吗。”

    看着叶秋水登上马车,梁京墨来到南宫炯身旁,低语道:“小姨胆子蛮大的吗。”

    南宫炯摇头叹道:“你若问我,天底下哪个女人胆子最大。我一定会告诉你,那个女人是我小姨。”

    金色马车再次破开风雪,朝着金山镇而去……

    马车中梁京墨拿过长条包裹,取出三苗祖刀。却见一旁叶秋水探过头来,贝齿轻起道:“刀不错,得值不少银子。哪天想卖了,跟小姨说,定能卖出天价。”

    梁京墨摇头笑道:“人屠崔白送的,想卖我也不敢卖。”

    叶秋水娇笑道:“呦!崔穷鬼还有这好东西。不对啊,他还欠我一百多万两白银呢,有这么好的刀不拿来还债却给了你。难不成……”

    “你是他私生子。”

    叶秋水看似无意的玩笑话,却让梁京墨的手一抖,三苗祖刀叶差点没脱手,心里更是打起了鼓。

    他不会把叶秋水的话当真,可三苗祖刀的价值,好像真的超出应得报酬了。

    那么,人屠崔白为什么要把刀魔佩刀给他,难道只是为了任务,或是为了,了却刀魔遗愿。

    梁京墨不语,一旁的叶秋水却掩口道:“难道被我说中了。”

    三驴子和南宫炯也愣愣的看着梁京墨,好像终于发现,头隐藏在心底的秘密了。

    车厢里的气氛,顿时变得很诡异,好像捅破了天大的秘密,唯恐梁京墨杀人灭口一样。

    却见这时,梁京墨伸出一双修长玉手,轻轻抚摸三苗祖刀,头也不抬的说道:“小姨不但胆子大,想象力也非常人可比。我若是崔白私生子,这次偷心,可就直接偷回白虎城了。”

    叶秋水看了看梁京墨的手,又瞧了瞧三苗祖刀,不由娇笑道:“我发现,你越来越有趣,越来越神秘了。等金山镇事情告一段落,我们彼此应该深入了解,深入沟通一下才好。”

    梁京墨脸色发红,却很认真的说道:“小姨确定要深入了解。我怕到时,小姨会不敢沟通的。”

    这说的都是什么话,南宫炯不由用力咳了几声。

    银铃般的笑声,再次打车厢中传出,传入风雪之中……

    驾车的黑白无常,回头瞥了一眼,相互对视微微一笑。

    叶秋水在黑无常眼里,不仅是家主,更是主子。

    是这天下最美,最善良的女人。

    他还记得,当年被仇家打成重伤,成了人人唾弃的废物。是主子走到他面前,伸出手拉了他一把。并且告诉他,你的命是我的了,以后要好好活着。

    主子这些年没亏待过他,让他过上,人上人的生活。那么,他的命就是主子的。

    黑无常有一颗感恩的心,更有一颗爱美之心。他发现,他爱上了主子,特别是南宫正道离世后,主子便彻底走进他的心里。

    这二十年来,无论吃饭还是睡觉,他从未离开主子半步。可他觉得这还不够,他发誓,要一辈子守着主子,即便天塌了,也要为主子顶住,哪怕粉身碎骨。

    可他知道,他能做的只有这些。因为他是低贱的黑奴,永远也无法让主子正视他的存在。永远也无法让主子开心起来。

    这二十年来,他看到主子掩面哭泣,望着雪山发呆,泡在暖暖的温泉中,却心底冰凉。

    他知道,主子在想姐姐,在想姐夫。

    他知道,主子爱上了姐姐的男人。

    他更知道,二十年来,主子从未真心笑过。可今天,主子已经数次开怀大笑。他能听出来,那是发自内心的笑……

    风雪已停,点点星光洒落,黑暗中便有了微光。

    山谷中,金山镇。北风带起房檐屋脊上的飘雪,又给大地盖上一层银白。

    曾经的金山镇,繁忙热闹,人们脸上挂着幸福的微笑。而如今的金山镇,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连条狗都看不着。除了漫天风雪依旧,安静的如同鬼蜮。

    忽然,风声带来尖锐的,让人心悸的叫声。那声音很像老鼠,却比老鼠嗓门大了许多。

    拉车的八匹高头大马,忽然不安的发出嘶鸣,四蹄不停蹬踏。

    黑白无常忙安抚马匹……

    梁京墨将三苗祖刀夸在腰间,掀帘而出,指了指金山镇中间的二层小楼。

    “去那里。”

    马车来到小楼下,梁京墨抬头瞥了一眼,“风月楼”三个大字,不由笑道:“风月之地,可还有漂亮姑娘。”

    三驴子跳下马车,冷声道:“头,你来晚了。若是早来两个月,兴许能见到。”

    郑天手按刀柄,冷笑道:“李校尉,好心提醒一句,年纪轻轻可不能沉湎酒色。不然是会拿不动刀的。”

    梁京墨看也未看郑天,只是上前一步,拍了拍三驴子肩膀,指了指房顶。

    三驴子二话不说,背上长弓箭囊,腾身而起,一手操着房檐,翻上房顶。

    梁京墨见状,这才转回身,看着南宫炯道:“着甲,想来会有一番苦战。”

    叶秋水在黑白无常搀扶下,走下马车,来到梁京墨身旁,笑道:“这里,前年我还来过,还见过金山镇李政。当时,那李政还以为我是新来的姑娘。”

    说着,叶秋水朝梁京墨抛着媚眼笑道:“军爷,进去玩会啊。有好看的姑娘。”

    梁京墨看了看天色,摇头笑道:“天色已晚,改日吧。对了,别远走,等我回来。”

    说着,梁京墨朝着小镇外行去。

    郑天盯着梁京墨的背影,啐了一口,轻声骂道:“小白脸,不是个东西。真以为,巴结上家主,就能发号施令了。”

    在郑天眼里,梁京墨那张脸白的有些病态,好像病秧子似的。这样的小白脸,他一只手就能搞定……

    只见兰宏伟来到郑天身旁,望着渐渐远去的背影,笑道:“老弟,那可是家主身前红人。不该有的心思,可是不能有。一旦有了,便如燎原野火,一发不可收拾了。”

    郑天冷哼一声,也没搭理兰宏伟,扭身就走……

    梁京墨在小镇里转了一圈,却未发现哪怕一只飞鼠。不由踏出小镇,朝矿洞方向大步走去。

    在梁京墨看来,飞鼠和野兽一样,领地意识很强。按理说,小镇几十里外发生灰狼和飞鼠之间的厮杀,说明呼伦贝灰狼踩过线了……

    正想着,梁京墨忽然扭头,手中短刀瞬间出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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