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如玉(九)
烛光下，田思秋正握着玉航给的小刀，一点一点地削着手里的玉石。夏日的微风从窗外吹来，田思秋额上的细汗慢慢聚在了一起，顺着脸滑下。
冰凉的玉石在她手中越握越紧，在一刀一刀的雕刻下渐渐成椭圆形，又被她磨得平滑起来。
玉航没有点灯，他就站在自己房间的窗前，田思秋的房间就在旁边。窗外的地上映出亮光，田思秋的影子投在地面上，也许是累了，玉航看见那影子抬起了手揉了揉脖子。
自从开始教田思秋琢玉，玉航就不再想念天庭了。
做神仙有什么好？
长命不死？他活得够久了。
无欲则刚？他觉得太过无聊。
在仙界，他没有官位，没有职务，甚至玉帝有可能已经忘记了还有一个玉神。如果玉帝突然想起来了，会和他说什么呢？
“哦！你是玉神啊！那你做个玉如意给我吧。”
玉航觉得极有可能是这样的。
第二天，田思秋得意洋洋地将自己琢好的玉佩递到了玉航手上。“怎么样？还不错吧？你给我留的作业也没什么嘛，我一下子就做完了。”
玉航掂量掂量手里圆润光滑的玉佩，说道：“那你真是有天赋，厉害厉害！”
田思秋笑得更深了，脸上两个小梨窝很是可爱，眼睛里有细碎的光。
“那我今天教你雕花吧！”玉航从怀里摸出了一把尖头的小刻刀，刀头细小得好像没有一样，却无比锋利。
坐在了院子里的石桌前，玉航慢慢地用刻刀直接在田思秋磨好的玉佩上一笔一笔轻轻划下。
田思秋静静地站在一旁，微微弯下腰来看，渐渐看得入迷了，头也越探越低，突然一缕长发越过肩头，就这么毫无防备地滑过玉航的脸颊。
玉航感觉脸上一痒，顺滑的发丝很快就垂落。可那一瞬间的痒，却很快在玉航身上蔓延了开来，仿佛痒到心里去了。
“啊！抱歉抱歉！”田思秋连忙捞起头发，直起身来将头发拨撩到另一边。
玉航没有抬头，只是低低地应了一声，“嗯，咳，没事。”
手中的刻刀被握紧，玉航感觉掌心微微出了一层汗。
阳光照落在两个人身上，蝉鸣一声声呼喊着夏天，一阵微风吹过来，两个人的呼吸都放慢了。
如果时光要停留在哪一刻的话，那么玉航希望六是现在。
但是时间不会停下，仿佛就那么一眨眼间，几年就过去了。
今天，田家的新宅子建好了。
玉航和田家人一起站在大门口，两个威武的石狮子蹲在两旁，门前围了一大圈人，马车停满了整个村子，让村民们见识到了什么叫作水泄不通。
皇帝亲自提笔写成的牌匾已经被挂上了门梁，一块金边红布遮在上面，就等着被拉下了。
村长顶着大肚子，笑得眼睛都找不见了。他热情地将连接红布的绳子交到了玉航的手里，“来来来，玉郎！你来亲手揭开吧，给大家伙儿瞧瞧皇上写了什么！”
玉航接过绳子，看了看身边的一家子。田思秋笑着用手肘碰了碰他，无声地催促着。
玉航握着绳子的手一使劲，那红布便落了下来，牌匾上是三个烫金的大字，并不龙飞凤舞，个个饱满端正，而且很是气派。
田玉郎。
田家的玉郎。
玉航心里居然还有点感动。
那红布一落下来，周围便响起了如雷般的掌声，宴会要开始了。
“阿航。”田思秋笑着叫了玉航一声，“我们进去吧！”
“好。”
田思秋今天穿了一套蓝绿色的丝裙，发上插着几年前玉航给的第一支簪子，手上是自己琢的玉镯，白净的脖子上戴着的项链是由十六颗玉珠子串成的，每一颗珠子都精雕细琢，是田思秋去年生日的时候向玉航索要，由玉航亲手雕琢的。
田思秋没有告诉玉航的是，遇见玉航的那一年，她正好十六岁。
玉航走在新宅子里，腰上挂着的两枚玉佩叮当作响。两块玉佩大小和形状都一样，上面都刻着一朵山茶花。一块是田思秋磨的形，玉航雕刻的花。另一块是玉航磨的形，田思秋雕刻成功的第一朵山茶花。
作为一个玉神，其实玉航并没有佩戴玉佩的习惯。至于现在为什么会戴着这两块玉佩呢？
田思秋在无数次失败之后终于雕刻成了第一朵山茶花，激动得紧紧地抱住了玉航，待终于激动完了，田思秋在玉航的怀里扬起了脸，“我终于成功了！要不你把它戴着吧！”
丝毫没有经过思考，玉航说：“好。”
“还有还有！我第一次磨好那个！你也戴着吧！”
玉航看着田思秋闪亮亮的眼睛，说：“好。”
走在新宅子里，不时就会有人过来问候庆贺，玉航都一一礼貌地回应着。
田思秋突然拉起了玉航的手，“阿航，这里闹得怪让人发慌的，我们去后院走走吧。”
玉航说，“好。”
田思秋的手有些粗糙，玉航甚至可以清楚地说出在哪个地方会有一道多长的口子，那是田思秋的努力。
两人到了后院，果然还没有人来到这里，大家都还在参观前院呢。
“哇！原来把这棵大树给圈进后院了！”田思秋高兴地绕着树转了一圈，“以后我们在上面挂一个秋千好不好？”
“好。”
田思秋靠在树上，微微斜着眼睛瞪了玉航一眼，“你除了一个好字，还能说点别的吗？”
玉航笑出了声，“是啊，但我不说好又能说什么呢？”
“嗯……那你可以多换换，比如说好呀或者好的呢。”
玉航马上就鹦鹉学舌，“好呀。”
田思秋眼珠子一转，心里打起了小算盘。“那以后你得给我推秋千。”
玉航眨了眨眼睛，“好呀。”
“那你还要亲手做那个秋千。”
玉航歪着头说，“好的呢。”
“那你要娶我。”
空气突然就安静了。
没有等到玉航的回答，田思秋低下了头去踢地上的草。
玉航看见了田思秋脚腕上的红线，仿佛魔怔了一样，他说，“好。”
冰凉的玉石在她手中越握越紧，在一刀一刀的雕刻下渐渐成椭圆形，又被她磨得平滑起来。
玉航没有点灯，他就站在自己房间的窗前，田思秋的房间就在旁边。窗外的地上映出亮光，田思秋的影子投在地面上，也许是累了，玉航看见那影子抬起了手揉了揉脖子。
自从开始教田思秋琢玉，玉航就不再想念天庭了。
做神仙有什么好？
长命不死？他活得够久了。
无欲则刚？他觉得太过无聊。
在仙界，他没有官位，没有职务，甚至玉帝有可能已经忘记了还有一个玉神。如果玉帝突然想起来了，会和他说什么呢？
“哦！你是玉神啊！那你做个玉如意给我吧。”
玉航觉得极有可能是这样的。
第二天，田思秋得意洋洋地将自己琢好的玉佩递到了玉航手上。“怎么样？还不错吧？你给我留的作业也没什么嘛，我一下子就做完了。”
玉航掂量掂量手里圆润光滑的玉佩，说道：“那你真是有天赋，厉害厉害！”
田思秋笑得更深了，脸上两个小梨窝很是可爱，眼睛里有细碎的光。
“那我今天教你雕花吧！”玉航从怀里摸出了一把尖头的小刻刀，刀头细小得好像没有一样，却无比锋利。
坐在了院子里的石桌前，玉航慢慢地用刻刀直接在田思秋磨好的玉佩上一笔一笔轻轻划下。
田思秋静静地站在一旁，微微弯下腰来看，渐渐看得入迷了，头也越探越低，突然一缕长发越过肩头，就这么毫无防备地滑过玉航的脸颊。
玉航感觉脸上一痒，顺滑的发丝很快就垂落。可那一瞬间的痒，却很快在玉航身上蔓延了开来，仿佛痒到心里去了。
“啊！抱歉抱歉！”田思秋连忙捞起头发，直起身来将头发拨撩到另一边。
玉航没有抬头，只是低低地应了一声，“嗯，咳，没事。”
手中的刻刀被握紧，玉航感觉掌心微微出了一层汗。
阳光照落在两个人身上，蝉鸣一声声呼喊着夏天，一阵微风吹过来，两个人的呼吸都放慢了。
如果时光要停留在哪一刻的话，那么玉航希望六是现在。
但是时间不会停下，仿佛就那么一眨眼间，几年就过去了。
今天，田家的新宅子建好了。
玉航和田家人一起站在大门口，两个威武的石狮子蹲在两旁，门前围了一大圈人，马车停满了整个村子，让村民们见识到了什么叫作水泄不通。
皇帝亲自提笔写成的牌匾已经被挂上了门梁，一块金边红布遮在上面，就等着被拉下了。
村长顶着大肚子，笑得眼睛都找不见了。他热情地将连接红布的绳子交到了玉航的手里，“来来来，玉郎！你来亲手揭开吧，给大家伙儿瞧瞧皇上写了什么！”
玉航接过绳子，看了看身边的一家子。田思秋笑着用手肘碰了碰他，无声地催促着。
玉航握着绳子的手一使劲，那红布便落了下来，牌匾上是三个烫金的大字，并不龙飞凤舞，个个饱满端正，而且很是气派。
田玉郎。
田家的玉郎。
玉航心里居然还有点感动。
那红布一落下来，周围便响起了如雷般的掌声，宴会要开始了。
“阿航。”田思秋笑着叫了玉航一声，“我们进去吧！”
“好。”
田思秋今天穿了一套蓝绿色的丝裙，发上插着几年前玉航给的第一支簪子，手上是自己琢的玉镯，白净的脖子上戴着的项链是由十六颗玉珠子串成的，每一颗珠子都精雕细琢，是田思秋去年生日的时候向玉航索要，由玉航亲手雕琢的。
田思秋没有告诉玉航的是，遇见玉航的那一年，她正好十六岁。
玉航走在新宅子里，腰上挂着的两枚玉佩叮当作响。两块玉佩大小和形状都一样，上面都刻着一朵山茶花。一块是田思秋磨的形，玉航雕刻的花。另一块是玉航磨的形，田思秋雕刻成功的第一朵山茶花。
作为一个玉神，其实玉航并没有佩戴玉佩的习惯。至于现在为什么会戴着这两块玉佩呢？
田思秋在无数次失败之后终于雕刻成了第一朵山茶花，激动得紧紧地抱住了玉航，待终于激动完了，田思秋在玉航的怀里扬起了脸，“我终于成功了！要不你把它戴着吧！”
丝毫没有经过思考，玉航说：“好。”
“还有还有！我第一次磨好那个！你也戴着吧！”
玉航看着田思秋闪亮亮的眼睛，说：“好。”
走在新宅子里，不时就会有人过来问候庆贺，玉航都一一礼貌地回应着。
田思秋突然拉起了玉航的手，“阿航，这里闹得怪让人发慌的，我们去后院走走吧。”
玉航说，“好。”
田思秋的手有些粗糙，玉航甚至可以清楚地说出在哪个地方会有一道多长的口子，那是田思秋的努力。
两人到了后院，果然还没有人来到这里，大家都还在参观前院呢。
“哇！原来把这棵大树给圈进后院了！”田思秋高兴地绕着树转了一圈，“以后我们在上面挂一个秋千好不好？”
“好。”
田思秋靠在树上，微微斜着眼睛瞪了玉航一眼，“你除了一个好字，还能说点别的吗？”
玉航笑出了声，“是啊，但我不说好又能说什么呢？”
“嗯……那你可以多换换，比如说好呀或者好的呢。”
玉航马上就鹦鹉学舌，“好呀。”
田思秋眼珠子一转，心里打起了小算盘。“那以后你得给我推秋千。”
玉航眨了眨眼睛，“好呀。”
“那你还要亲手做那个秋千。”
玉航歪着头说，“好的呢。”
“那你要娶我。”
空气突然就安静了。
没有等到玉航的回答，田思秋低下了头去踢地上的草。
玉航看见了田思秋脚腕上的红线，仿佛魔怔了一样，他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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