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进仙药
36：进仙药
东平府。
大帅府，议事厅。
一身戎装，年过四旬的彭义斌意气风发的端坐在一张阔大的虎皮大椅上，左右下首坐着一干随他征战多年的部将，以及刚刚投降不久的蒙古金紫光禄大夫，京东西路总管严实。
众人正在商讨下一步的军事计划。
只听彭义斌朗声道：“诸位，如今黄河南北皆在我控制之下，下一步本帅准备率兵占领整个山东；继而南下，与朝廷（宋廷）淮东防线连为一体。
如此西进可攻金国，北上可恢复河北诸地；如此我大宋恢复故土之期便不远矣。
所以本帅决定，本月底就发兵，诸位以为如何！”
谋士张善诚连忙劝道：“不妥，不妥！大帅，数月前我军尚不足两万人马，迅猛的扩张到如今的十数倍；至少需半年时间改编整肃，此时冒然出兵，恐内生祸乱，凶多吉少。”说着，眼珠子瞟了瞟身旁的严实。
严实眼观鼻，鼻观心，似若未闻。
军师田思敏也道：“大帅，张先生言之有理；须知咱们欲与淮东防线连成一片，最大的阻力不是金国和蒙古人的势力，而是李全的人马。
虽说大帅与此人早就分道扬镳，但毕竟同属宋臣。
若两兵交接，于朝廷来讲可是同室操戈之患！”
彭义斌握了握粗大的拳头，恨恨道：“李全这厮奸诈反复，野心勃勃，早忘了反金抗蒙之初衷，与朝廷也是貌合神离，只知扩张自己的势力和地盘，对同路义军也是下得了狠手。
五年前我北归之际，就曾秘密上书朝廷，言其日后必成祸患。
三年前这厮以帮朝廷开疆拓土为由，领两万精兵北上，趁我等进驻恩州之际侵占我青州老巢。
随后这厮长期驻守青州，其妻杨妙真则驻守楚州，一南一北，互为策应，就是为了预留后路。
果不其然，年初这厮指使手下大将刘庆福，王文信闹出楚州之乱；手刃淮东制置使许国幕僚章梦先，许国缒城逃走，其家眷悉数被杀。未几，许国也在途中自缢而亡。
朝廷震动，丞相史弥远恐再生变故，姑且息事宁人。授徐晞稷继任淮东制置使，令他屈意安抚李全。
可以预料，这厮以后会愈发有恃无恐，嚣张跋扈，也不知朝廷还要养虎为患到何时！”
张善诚道：“朝廷如此这般纵容，自是有所考量的！”
彭义斌听了，默然半响，道：“如此说来，因为李全这厮我等连接淮东大计就泡汤了么，本帅目前虽声势浩大，但仍处于纷乱漩涡之中，不与淮东防线连成一片，终究根基不稳。
我等能有今日之盛况，也是借了铁木真西征，木华黎北归之机；听说狼酋西征将归，我等将面临真正蒙古铁骑的攻击，此时不寻战略后地，以后恐难有这等机会。”
众人同样沉默半晌后，田思敏才道：“大帅所言颇为在理，但属下以为至少应当听听朝廷的意见，这段时间咱们可以整肃改编人马。
铁木真西征归来，还需休整，不会那么快发动进攻。
再说李全的人马虽经过多年分化改编，但能控制的心腹之师仍有五六万之众，且都是百战精锐，不容易对付的。”
“田军师所言有理！”众人皆道。
彭义斌认真想了想，起身喝道：“来人，备纸笔！”
一名军中笔吏匆匆捧着纸笔上前，彭义斌一边斟酌，一边口述道：“官家及丞相明鉴：
赖上天及皇恩垂顾，今义斌纵横黄河南北，聚众数十万；此乃收复山东，河朔乃至中原之良机也。
然臣以为欲收河朔，必先复山东；欲复中原，必与淮东军连成一片，乃必然之策也，理由有三…….”
说完，停顿半响，继续道：“臣以为李全乃收复故土之最大隐患，不诛李贼，恢复不成。但能遣兵扼淮，进据涟，海以蹙之，断其南路，如此贼者，或生擒，或斩首，惟朝廷所命。
贼平之后，收复一京三府，然后义斌战河北，盱眙诸将，襄阳骑士战河南，神州可复也……”
待那笔吏记录完毕，口述了一遍，彭义斌挥挥手：“速速派人发与朝廷。”
“是！”
待那笔吏出去后，彭义斌心情稍宽，让人送进酒肉，众人开始吃肉喝酒。
吃着喝着，一名武将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大帅，听说这李全搞出楚州之乱，是与年初湖州事变有莫大干系，潘氏兄弟拥立济王登基，可是打着他李全的名头来着。
大帅以为这李全到底有没有参与此事呢。”
彭义斌摆了摆手，一口否定道：“这事恐就诬陷他李全了，天下人皆知湖州事变是必败之局，凭李全之精明，决计不会参与的。
只是这潘氏兄弟做得也真绝，居然想把这厮拉下水。可见这厮与朝廷的芥蒂是众所周知的，才会被人利用。”
“话虽如此，这湖州事变多少还是促成了楚州之乱的。”
“可以这么说吧。”
张善诚接过话头道：“听说这济王仍在逃亡途中，并未落入朝廷之手。”
“这么长时间了，朝廷居然还未抓到人，也算是奇事一桩了！
莫非他是上了天，还是入了地？”
一人听了，眼珠子突然转了转，大声道：“诸位，我倒觉得有一种可能！”
“快说来听听！”
那人道：“你们说这赵竑有没有可能藏在李全的地盘里？”
此言一出，众皆一怔，随即热烈的探讨起这种可能性来。
“还真是有这种可能，李全虽不会发兵支持济王登基，但也不能排除济王现在就在他那里，这李全是有野心的，听说一次醉酒后曾言‘江南花花之地，若有机会，吾将领兵一游！’，有济王这副招牌在手，日后也是可以利用的。
也许，济王等人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才会主动去找他避难的。
否则，凭借朝廷布下的天罗地网，济王是不太可能顺利逃脱的。”
“这么一说，还真是颇有道理的！”
“如此说来，这李全手里倒是握着一副宋氏正统的招牌，若宋廷逼急了，他会不会晾出来呢。”
见讨论到这个话题，谨言寡语的严实心中微动。
他想到数月前沂州城内捕获一伙金国奸细的事；根据那个叫潘甫的人交代，他们不是什么金国奸细，而是湖州事变的参与者，只是后来归附了宋廷，准备在沂州城抓获赵竑。
经过审问后，这些人被悉数遣返了。
自己也曾命令沂州知州派人在周围数十里范围内搜寻过，并未见赵竑等人的踪迹，大概是远遁了吧。
心知肚明的他不动声色，继续吃着酒肉，听这帮人瞎猜测。
当下他最关心的是如何找机会脱离彭义斌的掌控，伺机东山再起！
这么多年来，多少豪强呼啸而来，呼啸而去；来时势若奔雷，去时如秋风中一片瑟瑟落叶。
他见得太多了，唯有笑到最后的才是真英雄，真豪杰！
众人正说的起劲，一名亲军匆匆走了进来，“大帅，殿外有两位自称全真教的道士求见！”
“哦，我与全真教素无来往，他们找我作甚？”彭义斌纳闷的问道。
那军士道：“说是有仙药进奉！”
“仙药？”
彭义斌微微一怔，其余文官武将也纷纷停下杯箸。
都是一群见惯了杀戮和血腥的大老爷们，根本就不相信世上能有什么仙药之说，对方多半是身上缺钱，来讹点金银去花的。
“那便让他们进来瞅瞅吧！”隔了半晌，彭义斌还是挥手道。
不一会儿，只见两名青年道士在亲军的带领下，昂昂然走进大厅，站定，施礼后，一位年纪稍大的道士开口道：“全真教李阳，携师弟罗少宏，奉大师兄赵志平道长之命，特来为大帅进献仙药---青霉丹！”
……
………
东平府。
大帅府，议事厅。
一身戎装，年过四旬的彭义斌意气风发的端坐在一张阔大的虎皮大椅上，左右下首坐着一干随他征战多年的部将，以及刚刚投降不久的蒙古金紫光禄大夫，京东西路总管严实。
众人正在商讨下一步的军事计划。
只听彭义斌朗声道：“诸位，如今黄河南北皆在我控制之下，下一步本帅准备率兵占领整个山东；继而南下，与朝廷（宋廷）淮东防线连为一体。
如此西进可攻金国，北上可恢复河北诸地；如此我大宋恢复故土之期便不远矣。
所以本帅决定，本月底就发兵，诸位以为如何！”
谋士张善诚连忙劝道：“不妥，不妥！大帅，数月前我军尚不足两万人马，迅猛的扩张到如今的十数倍；至少需半年时间改编整肃，此时冒然出兵，恐内生祸乱，凶多吉少。”说着，眼珠子瞟了瞟身旁的严实。
严实眼观鼻，鼻观心，似若未闻。
军师田思敏也道：“大帅，张先生言之有理；须知咱们欲与淮东防线连成一片，最大的阻力不是金国和蒙古人的势力，而是李全的人马。
虽说大帅与此人早就分道扬镳，但毕竟同属宋臣。
若两兵交接，于朝廷来讲可是同室操戈之患！”
彭义斌握了握粗大的拳头，恨恨道：“李全这厮奸诈反复，野心勃勃，早忘了反金抗蒙之初衷，与朝廷也是貌合神离，只知扩张自己的势力和地盘，对同路义军也是下得了狠手。
五年前我北归之际，就曾秘密上书朝廷，言其日后必成祸患。
三年前这厮以帮朝廷开疆拓土为由，领两万精兵北上，趁我等进驻恩州之际侵占我青州老巢。
随后这厮长期驻守青州，其妻杨妙真则驻守楚州，一南一北，互为策应，就是为了预留后路。
果不其然，年初这厮指使手下大将刘庆福，王文信闹出楚州之乱；手刃淮东制置使许国幕僚章梦先，许国缒城逃走，其家眷悉数被杀。未几，许国也在途中自缢而亡。
朝廷震动，丞相史弥远恐再生变故，姑且息事宁人。授徐晞稷继任淮东制置使，令他屈意安抚李全。
可以预料，这厮以后会愈发有恃无恐，嚣张跋扈，也不知朝廷还要养虎为患到何时！”
张善诚道：“朝廷如此这般纵容，自是有所考量的！”
彭义斌听了，默然半响，道：“如此说来，因为李全这厮我等连接淮东大计就泡汤了么，本帅目前虽声势浩大，但仍处于纷乱漩涡之中，不与淮东防线连成一片，终究根基不稳。
我等能有今日之盛况，也是借了铁木真西征，木华黎北归之机；听说狼酋西征将归，我等将面临真正蒙古铁骑的攻击，此时不寻战略后地，以后恐难有这等机会。”
众人同样沉默半晌后，田思敏才道：“大帅所言颇为在理，但属下以为至少应当听听朝廷的意见，这段时间咱们可以整肃改编人马。
铁木真西征归来，还需休整，不会那么快发动进攻。
再说李全的人马虽经过多年分化改编，但能控制的心腹之师仍有五六万之众，且都是百战精锐，不容易对付的。”
“田军师所言有理！”众人皆道。
彭义斌认真想了想，起身喝道：“来人，备纸笔！”
一名军中笔吏匆匆捧着纸笔上前，彭义斌一边斟酌，一边口述道：“官家及丞相明鉴：
赖上天及皇恩垂顾，今义斌纵横黄河南北，聚众数十万；此乃收复山东，河朔乃至中原之良机也。
然臣以为欲收河朔，必先复山东；欲复中原，必与淮东军连成一片，乃必然之策也，理由有三…….”
说完，停顿半响，继续道：“臣以为李全乃收复故土之最大隐患，不诛李贼，恢复不成。但能遣兵扼淮，进据涟，海以蹙之，断其南路，如此贼者，或生擒，或斩首，惟朝廷所命。
贼平之后，收复一京三府，然后义斌战河北，盱眙诸将，襄阳骑士战河南，神州可复也……”
待那笔吏记录完毕，口述了一遍，彭义斌挥挥手：“速速派人发与朝廷。”
“是！”
待那笔吏出去后，彭义斌心情稍宽，让人送进酒肉，众人开始吃肉喝酒。
吃着喝着，一名武将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大帅，听说这李全搞出楚州之乱，是与年初湖州事变有莫大干系，潘氏兄弟拥立济王登基，可是打着他李全的名头来着。
大帅以为这李全到底有没有参与此事呢。”
彭义斌摆了摆手，一口否定道：“这事恐就诬陷他李全了，天下人皆知湖州事变是必败之局，凭李全之精明，决计不会参与的。
只是这潘氏兄弟做得也真绝，居然想把这厮拉下水。可见这厮与朝廷的芥蒂是众所周知的，才会被人利用。”
“话虽如此，这湖州事变多少还是促成了楚州之乱的。”
“可以这么说吧。”
张善诚接过话头道：“听说这济王仍在逃亡途中，并未落入朝廷之手。”
“这么长时间了，朝廷居然还未抓到人，也算是奇事一桩了！
莫非他是上了天，还是入了地？”
一人听了，眼珠子突然转了转，大声道：“诸位，我倒觉得有一种可能！”
“快说来听听！”
那人道：“你们说这赵竑有没有可能藏在李全的地盘里？”
此言一出，众皆一怔，随即热烈的探讨起这种可能性来。
“还真是有这种可能，李全虽不会发兵支持济王登基，但也不能排除济王现在就在他那里，这李全是有野心的，听说一次醉酒后曾言‘江南花花之地，若有机会，吾将领兵一游！’，有济王这副招牌在手，日后也是可以利用的。
也许，济王等人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才会主动去找他避难的。
否则，凭借朝廷布下的天罗地网，济王是不太可能顺利逃脱的。”
“这么一说，还真是颇有道理的！”
“如此说来，这李全手里倒是握着一副宋氏正统的招牌，若宋廷逼急了，他会不会晾出来呢。”
见讨论到这个话题，谨言寡语的严实心中微动。
他想到数月前沂州城内捕获一伙金国奸细的事；根据那个叫潘甫的人交代，他们不是什么金国奸细，而是湖州事变的参与者，只是后来归附了宋廷，准备在沂州城抓获赵竑。
经过审问后，这些人被悉数遣返了。
自己也曾命令沂州知州派人在周围数十里范围内搜寻过，并未见赵竑等人的踪迹，大概是远遁了吧。
心知肚明的他不动声色，继续吃着酒肉，听这帮人瞎猜测。
当下他最关心的是如何找机会脱离彭义斌的掌控，伺机东山再起！
这么多年来，多少豪强呼啸而来，呼啸而去；来时势若奔雷，去时如秋风中一片瑟瑟落叶。
他见得太多了，唯有笑到最后的才是真英雄，真豪杰！
众人正说的起劲，一名亲军匆匆走了进来，“大帅，殿外有两位自称全真教的道士求见！”
“哦，我与全真教素无来往，他们找我作甚？”彭义斌纳闷的问道。
那军士道：“说是有仙药进奉！”
“仙药？”
彭义斌微微一怔，其余文官武将也纷纷停下杯箸。
都是一群见惯了杀戮和血腥的大老爷们，根本就不相信世上能有什么仙药之说，对方多半是身上缺钱，来讹点金银去花的。
“那便让他们进来瞅瞅吧！”隔了半晌，彭义斌还是挥手道。
不一会儿，只见两名青年道士在亲军的带领下，昂昂然走进大厅，站定，施礼后，一位年纪稍大的道士开口道：“全真教李阳，携师弟罗少宏，奉大师兄赵志平道长之命，特来为大帅进献仙药---青霉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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