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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一段故事或者一场事故(一)

    这周结束就要进入国庆、中秋双节。肖瑜能感受到班里学生的浮躁气氛,上课的时候看看好几个孩子眼神都是直的。原打算跟其他科老师一起用作业强压,但她想想自己都有点浮躁,何况孩子们,也便没再给孩子们加压。

    而成年人需要面对的问题始终比孩子们多一些。就在这一周,肖瑜自己接到两个难题:一个是收到一条手机充值短信,而话费并不是她自己充的;另一个是接到一个很久没联络的大学同学信息,说要在国庆期间来肖瑜这旅游。

    国庆、中秋“双节”前,学校领导在例会上特意嘱咐了全体老师,一定不能收家长的礼品。尤其是班主任,面临这种情况的可能性大,一定要强化纪律意识,把好廉洁关,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肖瑜来学校仅一年,去年又只是科任老师,并没有家长特别找过她。家长们似乎依然存在一种误区,都认为语文有什么可难的,谁还不会说汉语。虽然班里也有孩子在外面辅导机构学习作文和文言文,但那只是为了应试,而不是为了提升文学素养。即便是应试,比起学英语、数学科目,重视程度相去甚远。肖瑜一直很想提升学生们对于文学素养、文化素养的重视程度,但想想如果班里的语文考试成绩提不起来,她说什么也没分量,所以肖瑜也没再多说。

    这学期毕竟不同,肖瑜变成了班主任。虽然教师节的时候家长们没什么动静,但在肖瑜做了学生学习情况分析、找了部分家长提出学习建议后,家长们跟肖瑜的微信、电话联系也增多了。

    这次,是一个学生家长给充了200元话费,后来肖瑜收到短信,说肖老师最近总是跟家长们交流孩子的事情,牺牲了自己休息时间,也耗费了很多话费和流量,家长想表示一下心意。

    肖瑜还是第一次收到这种“话费补贴”,其实之前她听朋友们说过,就是有学生家长会给老师充话费,他们认为这种事情也不算是无功受禄,总不能给家长再充回去吧,既然他们有了这个心,你充回去他们还要再想别的办法,反正也不会充太多,且收了就行。这像是行业内的一个潜规则,大家心照不宣。但是肖瑜毕竟是第一次收到这样的短信提示,心中不免有些忐忑。可是这事情没法找人倾诉,跟同事,肯定不行。跟朋友,也不行。只能自己烦扰一会。

    再说这个大学同学,这是肖瑜的一段故事也是一个事故。

    当时肖瑜大一刚入学,这个男生担任年级的临时负责人,在军训期间暂时负责年级事务的管理。

    发军训服装的那天,肖瑜跟室友去男生楼下领她们宿舍的衣服。这个男生和另外两个人正对照着名单一摞一摞往外抱衣服,按照各宿舍报的号分成一堆一堆。

    肖瑜至今记得那个场景,就像一个慢镜头在她脑海中缓缓展开:那天,她一点点站到了他的旁边,他转过身来,热情的问,“同学,你是哪个宿舍的?”

    剪得很短的头发,晒得黝黑的脸,白色的T恤,黑色的裤子。

    肖瑜一时之间像回到了六年前的那个十字路口,骑着单车的毛慕堂。

    眼前的男生显然非常温和,见肖瑜愣愣地看着自己,倒有些不好意思,笑着又问了一遍:“同学,你是哪个宿舍的?”

    肖瑜的室友看肖瑜半天不说话,回答道“327。”

    男生看了一下名单,问“你叫肖瑜?”

    肖瑜依然没说话,只是点点头。肖瑜是寝室长,宿舍联系人登记的是她,估计男生因此对上号。

    这时男生搬来几套军训服,拿给肖瑜她们。肖瑜抱起军训服转身要走,男生问,“你们能拿得了吗?”

    肖瑜终于回过神,看着手里这两套衣服,说“没问题啊。”

    回到宿舍,肖瑜才想起问室友刚才的男生叫什么名字。室友说叫卓著,年级开会的时候辅导员介绍过。

    这么一个牛掰的名字肖瑜之前竟然完全没注意到。而只是一点相似性,却让肖瑜浮想联翩。

    军训期间,或许因为之前的一些联想,肖瑜见到卓著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但显然,卓著会错意了。他把肖瑜的躲避理解为一个女生的娇羞。

    在卓著的眼中,肖瑜是个非常安静、温顺、柔弱、乖巧又内向的女孩,正像夏诚眼中的江小鸥。所以,如果在水房遇到肖瑜去打水,他会帮肖瑜提到楼下;室友在宿舍里煮了凉茶,他会灌一保温壶送给肖瑜;军训后放假两天,他带肖瑜逛遍了整个校园,认识了每个教学楼和食堂。

    肖瑜宿舍的人又把这解读为,卓著喜欢肖瑜。

    眼角眉梢之间只是一场误会。

    后来肖瑜也反思自己,没有及时拒绝对方的好意,但是刚刚进入一个陌生新环境,有一个同学给自己这么多善意的关怀,对于一个少女来说,确实很难以拒绝。

    正式开课之后,有一次卓著约了肖瑜上自习。他带着笔记本整理年级学生会的人员信息。

    肖瑜在EXCEL表中扫到有一个人的生日是10月7日,跟毛慕堂的生日同一天。

    肖瑜感觉到自己的呼吸都已经放慢了,她眼神聚焦到那一行的名字。这时,卓著看到她在看那个表,笑着问“你想了解谁的信息啊?我帮你看看。”

    “你的生日也是10月7日啊?”

    “对啊,怎么了?还有谁的生日也是?”

    “没有,我就问问。”

    “这么关注我的生日?”肖瑜蓦的脸红了,她有种解释也不对、不解释也不对的感觉。于是,只能任由卓著再次误解。

    那天晚上,在返回宿舍的路上,卓著把耳塞轻轻放到肖瑜耳朵里,是《偏爱》——“不后悔,有把握,我不闪躲,我非要这么做。讲不听,也偏要爱,更努力爱,让你明白,没有别条路能走。你决定要不要陪我……”

    肖瑜不解的看看他,他只是说觉得这首歌很好听。一路无话。

    后来,肖瑜回忆起来,心想如果自己当时及时澄清生日的事,也就不会引起卓著后面的误会。

    而那不久之后,就是国庆长假,里面还包含着卓著的生日。肖瑜正纠结着已经知道了卓著生日,是否需要准备礼物,就收到了卓著的邀请。

    卓著在国庆节前提前约好要请他们宿舍和肖瑜宿舍的人一起吃饭,美其名曰两个宿舍正式缔结联谊宿舍。两方男女本就抱着既可以看别人热闹,又可以结交异性同学的目的,欢乐的同意了这次饭局。

    肖瑜千不该万不该,卓著生日那天的礼物又选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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