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果实
我在手掌麻痹的瞬间也想到了水苏，可惜为时已晚。
金光流转的怀表表盖瞬间弹开，表盘上跳动着令人不安的鲜红数字，似乎在宣告死亡的到来。
我想扔掉它，可右手却不听使唤，死死地握住不放。
黎民脸色一下子煞白，喃喃自语道：“玉子……”
海抬头凶了她一句：“还不赶紧去开门！”
黎民使劲拍拍脸，恢复了几分血色，跑去把门打开。
“玉，能起来吗？”海捏捏我毫无知觉的腿。
我无力地摇摇头：“还有五分钟，你跟黎民赶紧走，我扛得住。”
触发式麻痹炸弹，以前被人欺凌的时候没少挨过。没想到现在它的外形已经可以骗过我和海的眼睛，总之希望它的威力也不要骗过我的经验，我暗暗祈祷。
海把我背起来，挪到了宿舍走廊。
我死死盯住表盘——还剩四分钟，我的嘴巴跟眼睛也动不了了。
黎民赶紧拿出手机想要做点什么。
海看了一眼她的手机，赶紧把我放下来，一只手缠绕着复杂交织在一起的发光纹路，缓缓淹没在空中消失不见。
“水苏，你给我出来！”海低吼道。重新浮现的手中拎着的正是疯狂挣扎的水苏。
只有三分钟了，我却只能瘫在地上动弹不得。
“大小姐，趁她们的奸计没得逞快跑啊！”水苏怒睁双目，两腿使劲踢向海的小腹。
黎民放下手机，一脸心疼地看着她，轻轻叹了口气。
“啧！”海一个甩手把水苏狠狠地扔到墙上。
“轰！”
烟尘四起。在装甲的加持下，水苏直接像死鱼般瘫在了墙里。
“住手啊！”黎民赶紧伸出双臂站在海面前。
“别碍事！”海皱皱眉，轻轻拨开黎民。
黎民跪在地上，死死抱住海的脚：“求求你了，快住手啊！”
时间无情地流过，只剩最后两分钟了。
海一脚踢开黎民，转身蹲到我身边。
“先保住你的意识。”海给我施了护灵术。
“我看看这破玩意儿怎么弄，有点小。”海紧盯着我手里的炸弹，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先用意识一点点试探。
“我来！”黎民捂着肚子爬到海身边。
海惊讶地看了她一眼，让出位置。
黎民轻轻握住我的右手，闭上眼睛仔细感知着表的构造。
时间所剩无几——还有四十秒我就要赌上生命了。
三十九，三十八，三十七，……，六，五，四……
海给闭着眼的黎民加上保身术。
“咔嚓！”表内传来一滴清脆的声音，死亡停在了距离我还有一秒的地方。
黎民脸色苍白地睁开眼，带着疲惫朝我笑了笑：“太好了，还来得及。”
说完，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踉跄着朝水苏走去。
海在我身边小声嘀咕：“要不是我的意识流太大进不去，早就解决了。”
水苏静静躺在墙里，暗红的鲜血沿着墙壁在地上汇成一片。
“水苏，为什么这样做？“黎民把手放在她苍白的脸上，轻轻抚摸着。
水苏咳出几口死血，气若游丝：“我……只是咳咳咳……不想……被抛弃。”
“说得真轻松，”海走过来，倚在水苏墙边看向黎民：“所以你打算怎么办？”
黎民突然抓住海的手拉到自己的脖子上。
“我愿意以命抵命！”黎民仰起头坚决地说道。
“咳啊……是、是我……”水苏用尽最后的力气抬起血肉模糊的头。
“你弄脏我了。”海抽出沾着鲜血的手，在水苏身上抹了抹。
水苏一声不吭，看来是昏过去了。
我本想起身，海却示意我不要动。
“你要怎样才肯饶了水苏？”黎民抹了一把眼泪。
海严肃说道：“回答我一个问题，答对我就放了她。”
黎民默默点点头，握紧双拳。
“就像这样没有人来保护你，你会怎么做？”
我腹诽，这好像是开放题吧？
黎民一言不发，低下头死死咬住嘴。
“怎么，放弃了吗？”海催促道。
黎民抓住机会，猛地用头顶向海的肚子：“这就是我的答案！”
海一手抵住，笑了笑。她手中出现一缕黑色的光，像极了尘手中的那一股，只是小很多。
海把光按在水苏眉心。水苏身上的伤口簌簌而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恢复，地上的血泊也回到了水苏体内。
“水苏！”黎民挤开海，把水苏从墙里拽出来紧紧抱住。
“大小姐，为什么救我？”水苏虚弱地张开嘴。
黎民把头埋在水苏怀里，小声啜泣着：“自从爸爸妈妈走了以后，大家都渐渐不见了，只有你一直在我身边，我怎么能让你走呢？”
“那个……”我从地上爬起来，揉了揉酸胀干涩的眼睛，“能具体说说吗？”
水苏抬起头，收起了眼里的凶戾，向我们讲述起泛黄的往事。
“我出生在一个偏远的山村，母亲生下我就离开了，父亲独自一人把我养大，五岁时他为了找到母亲就离开了，说是让我自力更生。”
“那是个冬天。黎去到一处偏僻的山村，带回了奄奄一息的我。”
“我一开始以为可以过上能吃饱饭的幸福生活，但事实证明我想多了。”
“黎的家族历史悠久，在当地极富盛名，所以特别看重血脉。看见家主从外面带了一条半死不活的野狗回来，那些大人都极力反对，认为我连当仆人不配。”
“可黎一意孤行，把我留了下来，以佣人的身份。这可一下子激怒了那些仆从——佣人是家族从外界特意聘请的仆人，既有人身自由还有工钱，比卖身的他们好太多了。”
“黎把我带回来后，就又出去了，一直杳无音信。”
“我一天到晚都在被欺负。刚擦干净的的地面被‘不小心’踩脏，上厕所时总是在维修，工钱一直都说推迟到下个月发，就连吃饭也被挤到最后一个。不过能吃上热乎乎的的饭我就知足了，所以我也没觉得有多么难过。”
“我以为会一直就这样活下去，直到黎带回来一个噩耗——下一任家主和家主夫人不幸罹难。这时我才知道，黎到那个村子里是想找到儿子还有儿媳的下落。”
“按照家规，下一任家主只能由跟现任家主血脉最近的子孙继承，也就是只有五六岁的大小姐。如果没有或是不幸离世，则由旁系中血脉最近的继承。”
“那些旁系支脉一下子活跃起来，一边暗中希望大小姐‘不小心’受伤去世，一边让围在黎民身旁的子嗣远离她。”
“又是个冬天，我像往常一样在大宅的院子里铲雪，有仆人凑到我身边递给我一把匕首。他要我以打扫房屋的名义接近大小姐，顺便制造点意外事故。如果我不服从，他身后的大人们就要把我扔掉。”
“我只好按照他说的去了大小姐的房间。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大小姐，她正独自一人趴在地上画着粗糙的画。”
“我静悄悄靠近大小姐，想赶紧结束。可到了跟前却怎么也下不了手，因为大小姐画的都是一幅画——她和父母手拉着手。”
“看着大小姐落寞的身影，我僵在原地，仿佛看到了那时的自己。这时候大小姐也感觉到背后有人，转过头一脸期待地看着我。我以为一切都完了，没想到大小姐却是在问我说她的爸爸妈妈什么时候回来。”
“我正犹豫着要不要说出口，大小姐又问我愿不愿意和她交朋友。我只好下意识地点点头。没想到大小姐那么开心，把心事一股脑都告诉了我。”
“最近朋友们都说自己很忙，没法过来陪我玩了。爸爸妈妈也说话不算数，明明说好上个月就回来的。”黎民在水苏怀里喃喃自语道。
水苏心疼地摸摸黎民的头发，继续说道：“我扔掉匕首，陪着黎民玩了一整天，把自己要干的活完全忘记了。果然，我回去遭到仆人们的一顿毒打。”
“第二天，他们罚我用冷水把宅子里所有的脏衣服洗干净。我只好忍着伤口龟裂的疼痛从早上洗到中午，衣服没见洗了多少，我的两只手已经没了知觉，像木棍一样硬梆梆的。”
“我意识到我已经没用了，身为佣人的我失去了唯一可靠的工具，在前方等着我的只有被扔出去的命运。”
“这时候，大小姐走进院子里——没想到她找我找了一上午。大小姐看着堆成小山的衣服，自告奋勇地说要帮我。”
“我只能口头上反对，大小姐完全当了耳旁风。她把我的手放进自己的衣服里，忍着冰痛洗了一下午衣服。”
“整整一下午，没有大人、小孩，甚至连个仆人都没来找大小姐。直到吃晚饭的时候，送餐的女仆发现大小姐没在房间才找到这儿，救出了已经冻僵的我们。“
“大小姐因为严重冻伤好长一段时间连筷子都拿不起来，生命垂危，只能躺在房里静养。这件事让黎大发雷庭，他亲手治好了我，让我当着全体家族成员的面一个个指认谁是始作俑者。当然，受罚的全都是仆人、佣人。”
“让我意想不到的是，黎居然亲自动手了。他一个个搜查那些人的意识，随后完全毁掉。”水苏身子发抖。
我心里一惊，没有了意识就相当是活死人。也就是说，黎这是在杀人。
“黎根据在意识里找到的幕后黑手，把旁系的大人物一个个揪出来，剥夺了他们的时间后把他们都给驱逐出去。听黎的意思，本家的人丁稀少，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有不少人在幼年时期夭折。而这跟旁系支脉脱不了关系。”
“从此家族的人数骤减，很大一部分人是出于对黎的恐惧而远走他乡。没有足够的人来支持家族的运转，于是就逐渐衰落下来，黎也带着我和大小姐离开来到这里。”水苏讲完这个令人唏嘘的故事，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剥夺时间……是使人衰老吗？”我好像在哪里听过。
水苏点点头：“不仅是这样，黎还把它们转移到自己身上，所以才有这么长的生命。”
“没想到爷爷还做过这种可怕的事！”黎民轻叹道。
海坐在我旁边，手托着下巴问：“这就是你做这些事的根本原因？出于对黎的恐惧？”
“还有对大小姐的感情。”水苏不满地补充道。
海耸耸肩：“无所谓。你想用这个故事搏得我的同情吗？”
水苏摇头道：“我只是想在最后把它讲给大小姐听，不奢求你能原谅。”
“我明白了，”海点点头，拿出手机说道，“都上来吧。”
楼道里响起杂乱的脚步声，一群老师瞬间堵住了所有出入口。
“程老师！”我看见一个熟悉的面孔向我们走来。
程微笑着向我点点头，走到水苏身边给她带上手拷。
“原来是这样啊，”黎民苦笑一下，紧紧抱了抱水苏，“放心吧，我会保护好自己的，你说的话我都记住了。”
“手机里的录音已经发给你了。”海打个哈欠说道。
程向海鞠了一躬：“是，部长！”
水苏跟着程走向她的未来。
海伸个懒腰，点了点墙把它恢复成原状。
我问问黎民要不要先在我们宿舍住一段时间过渡一下。
黎民凝视着水苏逐渐远去的身影，摇摇头轻声道：“没关系的，我一个人能行。”
“不过，”她转头对我扮了个鬼脸：“我会时不时来骚扰你们的。”
说完，黎民踏着成熟的脚步离开了。
金光流转的怀表表盖瞬间弹开，表盘上跳动着令人不安的鲜红数字，似乎在宣告死亡的到来。
我想扔掉它，可右手却不听使唤，死死地握住不放。
黎民脸色一下子煞白，喃喃自语道：“玉子……”
海抬头凶了她一句：“还不赶紧去开门！”
黎民使劲拍拍脸，恢复了几分血色，跑去把门打开。
“玉，能起来吗？”海捏捏我毫无知觉的腿。
我无力地摇摇头：“还有五分钟，你跟黎民赶紧走，我扛得住。”
触发式麻痹炸弹，以前被人欺凌的时候没少挨过。没想到现在它的外形已经可以骗过我和海的眼睛，总之希望它的威力也不要骗过我的经验，我暗暗祈祷。
海把我背起来，挪到了宿舍走廊。
我死死盯住表盘——还剩四分钟，我的嘴巴跟眼睛也动不了了。
黎民赶紧拿出手机想要做点什么。
海看了一眼她的手机，赶紧把我放下来，一只手缠绕着复杂交织在一起的发光纹路，缓缓淹没在空中消失不见。
“水苏，你给我出来！”海低吼道。重新浮现的手中拎着的正是疯狂挣扎的水苏。
只有三分钟了，我却只能瘫在地上动弹不得。
“大小姐，趁她们的奸计没得逞快跑啊！”水苏怒睁双目，两腿使劲踢向海的小腹。
黎民放下手机，一脸心疼地看着她，轻轻叹了口气。
“啧！”海一个甩手把水苏狠狠地扔到墙上。
“轰！”
烟尘四起。在装甲的加持下，水苏直接像死鱼般瘫在了墙里。
“住手啊！”黎民赶紧伸出双臂站在海面前。
“别碍事！”海皱皱眉，轻轻拨开黎民。
黎民跪在地上，死死抱住海的脚：“求求你了，快住手啊！”
时间无情地流过，只剩最后两分钟了。
海一脚踢开黎民，转身蹲到我身边。
“先保住你的意识。”海给我施了护灵术。
“我看看这破玩意儿怎么弄，有点小。”海紧盯着我手里的炸弹，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先用意识一点点试探。
“我来！”黎民捂着肚子爬到海身边。
海惊讶地看了她一眼，让出位置。
黎民轻轻握住我的右手，闭上眼睛仔细感知着表的构造。
时间所剩无几——还有四十秒我就要赌上生命了。
三十九，三十八，三十七，……，六，五，四……
海给闭着眼的黎民加上保身术。
“咔嚓！”表内传来一滴清脆的声音，死亡停在了距离我还有一秒的地方。
黎民脸色苍白地睁开眼，带着疲惫朝我笑了笑：“太好了，还来得及。”
说完，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踉跄着朝水苏走去。
海在我身边小声嘀咕：“要不是我的意识流太大进不去，早就解决了。”
水苏静静躺在墙里，暗红的鲜血沿着墙壁在地上汇成一片。
“水苏，为什么这样做？“黎民把手放在她苍白的脸上，轻轻抚摸着。
水苏咳出几口死血，气若游丝：“我……只是咳咳咳……不想……被抛弃。”
“说得真轻松，”海走过来，倚在水苏墙边看向黎民：“所以你打算怎么办？”
黎民突然抓住海的手拉到自己的脖子上。
“我愿意以命抵命！”黎民仰起头坚决地说道。
“咳啊……是、是我……”水苏用尽最后的力气抬起血肉模糊的头。
“你弄脏我了。”海抽出沾着鲜血的手，在水苏身上抹了抹。
水苏一声不吭，看来是昏过去了。
我本想起身，海却示意我不要动。
“你要怎样才肯饶了水苏？”黎民抹了一把眼泪。
海严肃说道：“回答我一个问题，答对我就放了她。”
黎民默默点点头，握紧双拳。
“就像这样没有人来保护你，你会怎么做？”
我腹诽，这好像是开放题吧？
黎民一言不发，低下头死死咬住嘴。
“怎么，放弃了吗？”海催促道。
黎民抓住机会，猛地用头顶向海的肚子：“这就是我的答案！”
海一手抵住，笑了笑。她手中出现一缕黑色的光，像极了尘手中的那一股，只是小很多。
海把光按在水苏眉心。水苏身上的伤口簌簌而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恢复，地上的血泊也回到了水苏体内。
“水苏！”黎民挤开海，把水苏从墙里拽出来紧紧抱住。
“大小姐，为什么救我？”水苏虚弱地张开嘴。
黎民把头埋在水苏怀里，小声啜泣着：“自从爸爸妈妈走了以后，大家都渐渐不见了，只有你一直在我身边，我怎么能让你走呢？”
“那个……”我从地上爬起来，揉了揉酸胀干涩的眼睛，“能具体说说吗？”
水苏抬起头，收起了眼里的凶戾，向我们讲述起泛黄的往事。
“我出生在一个偏远的山村，母亲生下我就离开了，父亲独自一人把我养大，五岁时他为了找到母亲就离开了，说是让我自力更生。”
“那是个冬天。黎去到一处偏僻的山村，带回了奄奄一息的我。”
“我一开始以为可以过上能吃饱饭的幸福生活，但事实证明我想多了。”
“黎的家族历史悠久，在当地极富盛名，所以特别看重血脉。看见家主从外面带了一条半死不活的野狗回来，那些大人都极力反对，认为我连当仆人不配。”
“可黎一意孤行，把我留了下来，以佣人的身份。这可一下子激怒了那些仆从——佣人是家族从外界特意聘请的仆人，既有人身自由还有工钱，比卖身的他们好太多了。”
“黎把我带回来后，就又出去了，一直杳无音信。”
“我一天到晚都在被欺负。刚擦干净的的地面被‘不小心’踩脏，上厕所时总是在维修，工钱一直都说推迟到下个月发，就连吃饭也被挤到最后一个。不过能吃上热乎乎的的饭我就知足了，所以我也没觉得有多么难过。”
“我以为会一直就这样活下去，直到黎带回来一个噩耗——下一任家主和家主夫人不幸罹难。这时我才知道，黎到那个村子里是想找到儿子还有儿媳的下落。”
“按照家规，下一任家主只能由跟现任家主血脉最近的子孙继承，也就是只有五六岁的大小姐。如果没有或是不幸离世，则由旁系中血脉最近的继承。”
“那些旁系支脉一下子活跃起来，一边暗中希望大小姐‘不小心’受伤去世，一边让围在黎民身旁的子嗣远离她。”
“又是个冬天，我像往常一样在大宅的院子里铲雪，有仆人凑到我身边递给我一把匕首。他要我以打扫房屋的名义接近大小姐，顺便制造点意外事故。如果我不服从，他身后的大人们就要把我扔掉。”
“我只好按照他说的去了大小姐的房间。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大小姐，她正独自一人趴在地上画着粗糙的画。”
“我静悄悄靠近大小姐，想赶紧结束。可到了跟前却怎么也下不了手，因为大小姐画的都是一幅画——她和父母手拉着手。”
“看着大小姐落寞的身影，我僵在原地，仿佛看到了那时的自己。这时候大小姐也感觉到背后有人，转过头一脸期待地看着我。我以为一切都完了，没想到大小姐却是在问我说她的爸爸妈妈什么时候回来。”
“我正犹豫着要不要说出口，大小姐又问我愿不愿意和她交朋友。我只好下意识地点点头。没想到大小姐那么开心，把心事一股脑都告诉了我。”
“最近朋友们都说自己很忙，没法过来陪我玩了。爸爸妈妈也说话不算数，明明说好上个月就回来的。”黎民在水苏怀里喃喃自语道。
水苏心疼地摸摸黎民的头发，继续说道：“我扔掉匕首，陪着黎民玩了一整天，把自己要干的活完全忘记了。果然，我回去遭到仆人们的一顿毒打。”
“第二天，他们罚我用冷水把宅子里所有的脏衣服洗干净。我只好忍着伤口龟裂的疼痛从早上洗到中午，衣服没见洗了多少，我的两只手已经没了知觉，像木棍一样硬梆梆的。”
“我意识到我已经没用了，身为佣人的我失去了唯一可靠的工具，在前方等着我的只有被扔出去的命运。”
“这时候，大小姐走进院子里——没想到她找我找了一上午。大小姐看着堆成小山的衣服，自告奋勇地说要帮我。”
“我只能口头上反对，大小姐完全当了耳旁风。她把我的手放进自己的衣服里，忍着冰痛洗了一下午衣服。”
“整整一下午，没有大人、小孩，甚至连个仆人都没来找大小姐。直到吃晚饭的时候，送餐的女仆发现大小姐没在房间才找到这儿，救出了已经冻僵的我们。“
“大小姐因为严重冻伤好长一段时间连筷子都拿不起来，生命垂危，只能躺在房里静养。这件事让黎大发雷庭，他亲手治好了我，让我当着全体家族成员的面一个个指认谁是始作俑者。当然，受罚的全都是仆人、佣人。”
“让我意想不到的是，黎居然亲自动手了。他一个个搜查那些人的意识，随后完全毁掉。”水苏身子发抖。
我心里一惊，没有了意识就相当是活死人。也就是说，黎这是在杀人。
“黎根据在意识里找到的幕后黑手，把旁系的大人物一个个揪出来，剥夺了他们的时间后把他们都给驱逐出去。听黎的意思，本家的人丁稀少，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有不少人在幼年时期夭折。而这跟旁系支脉脱不了关系。”
“从此家族的人数骤减，很大一部分人是出于对黎的恐惧而远走他乡。没有足够的人来支持家族的运转，于是就逐渐衰落下来，黎也带着我和大小姐离开来到这里。”水苏讲完这个令人唏嘘的故事，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剥夺时间……是使人衰老吗？”我好像在哪里听过。
水苏点点头：“不仅是这样，黎还把它们转移到自己身上，所以才有这么长的生命。”
“没想到爷爷还做过这种可怕的事！”黎民轻叹道。
海坐在我旁边，手托着下巴问：“这就是你做这些事的根本原因？出于对黎的恐惧？”
“还有对大小姐的感情。”水苏不满地补充道。
海耸耸肩：“无所谓。你想用这个故事搏得我的同情吗？”
水苏摇头道：“我只是想在最后把它讲给大小姐听，不奢求你能原谅。”
“我明白了，”海点点头，拿出手机说道，“都上来吧。”
楼道里响起杂乱的脚步声，一群老师瞬间堵住了所有出入口。
“程老师！”我看见一个熟悉的面孔向我们走来。
程微笑着向我点点头，走到水苏身边给她带上手拷。
“原来是这样啊，”黎民苦笑一下，紧紧抱了抱水苏，“放心吧，我会保护好自己的，你说的话我都记住了。”
“手机里的录音已经发给你了。”海打个哈欠说道。
程向海鞠了一躬：“是，部长！”
水苏跟着程走向她的未来。
海伸个懒腰，点了点墙把它恢复成原状。
我问问黎民要不要先在我们宿舍住一段时间过渡一下。
黎民凝视着水苏逐渐远去的身影，摇摇头轻声道：“没关系的，我一个人能行。”
“不过，”她转头对我扮了个鬼脸：“我会时不时来骚扰你们的。”
说完，黎民踏着成熟的脚步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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