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婆媳

    我找到老婆了，说实在我很紧张，我怕我母亲和我老婆掐起来，这好像很多家庭都这样，婆婆和儿媳总是家庭矛盾的焦点，我有意识地减少她们相处的时间。但毕竟是一家人了，也不可能完全不交流，但让我始料不及的是，虽然交流都有问题，至少我老婆听不懂我妈的家乡话，她们没有要互掐的意思，到成了惺惺相惜的一对，我老婆都对我老妈万分同情，说我妈真可怜，在儿媳最没地位的时候当了人家儿媳，在婆婆最没地位的时候当了人家婆婆。要命的是在针对我和孩子上，意见高度统一！甚至在女权上也有共同点，女人要翻身当家作主，不再是生孩子的工具，也是她们交流的内容，可问题是，我老婆想要个孩子那么认真，可为什么不反对一下。女人不生孩子？难道让男人生孩子吗。

    就算我母亲这么晚才出现，我老婆对她好像也没什么意见，到是说了一堆好话，唯一一次说她也不是直接表示不满，那是孩子满月后，我母亲被我父亲要求来带孩子，我也很放心，让她们婆媳俩去弄吗，结果有一天我老婆偷偷告诉我，我妈夹着孩子去收被子去了！我这下火大了！孩子才满月，就是抱，也还要托着点头，孩子的脖子还软，你到好，把孩子往腋下一夹，还上楼顶去收被子，楼顶北风多大啊！再说你夹着，你知道轻重吗？夹轻了，掉下来怎么办？夹重了，你挤到他了！我小时候你就是这么带我的？我母亲比我火还大！我不会带孩子也把你养这么大！还挺有道理的！我还想说她两句，我母亲直接摊牌，我来帮你们带孩子，你还说我，我不干了。第二天一早就走了！我老婆没发表任何意见！活见鬼了！一个丈母娘把自己女儿喂到没奶水，还一堆歪理；一个老妈，这么带孩子，犯错了还说不得！她们应该是最有经验的啊！难道真的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我们夫妻俩的母亲就有得一拼。

    我母亲回去一段时间，然后又让我父亲赶过来“带孩子”，这里我父亲是有心的，这个以后再说。刚开始我母亲还能表演一会儿，奶奶抱抱，奶奶亲亲，但很快她承认她不喜欢带孩子，她喜欢干活！后来也不表演了，每次让我父亲赶过来，她就睡觉，没日没夜地睡，睡不下去了，就说要回家喂鸡去，怕我父亲喂不好，她不放心。回去一段时间又让我父亲赶过来。这才有了我儿子后来的一段话：奶奶是睡觉的，妈妈是玩电脑的，我们爷俩是男人，男人是要干活的，爸爸，走，我们干活去。什么干活，他只是想让我带他出去玩，当然我干活对他来说也是玩。这小子够机灵的，我干到哪一步，接下来要用什么，他门清，一点点大，搬个两公斤的空桶还挺费力，他也会乐此不疲地帮我搬，不让他搬还生气。这让我想起了在大华的时候（我最初厂房租在哪里），也是一帮比桶高不了多少的小屁孩，说要给我打工，让我安排活，还一脸严肃，不像是开玩笑的。他们能搬得动的，也就是这些两公斤重四十五厘米高的空桶，我就开玩笑说，这个你们要搬得动，就帮叔叔到那里放好。他们还真不是开玩笑的！等我送货回来，还真帮我码得整整齐齐的！还跟我要工钱。一下子你觉得他们就是小大人了！我好像雇佣婴工了！我自首，哈哈哈。

    对于小孩子白天睡觉，我母亲在教我老婆，说白天别让他睡，看他要睡了，就掐他一下，要不晚上他不好好睡，吵！我老婆也认同，但她没有按我母亲说的做，她是知道的，小孩子的睡眠本来就比大人多，从刚开始的一天近二十小时，随着他长大慢慢睡眠时间也会减少，只是她会认为睡得差不多的时候试图弄醒他，但没有刻意不让他白天睡觉。后来他白天基本都是在我怀里睡的，也就没这个问题了！只有在我真的有事必须走，才会把他哄睡之后，我们协同配合轻轻地把他放在床上，我得一直紧贴着他，慢慢起身，同时我老婆用手得按着，难度相当高！也没见他晚上就闹啊！我老娘是不是弄错了？难道我老娘在我小时候就是这样弄我的？有点恐怖！对于我抱着孩子让他睡觉，我丈母娘也有意见或者说是不认同，她主要想说我让他养成抱着睡觉的习惯不好。我的回答是这样的：也许他一生中只有这段时间是需要被抱着睡觉的，过了这段时间，你就是想抱着他睡觉都不一定有机会了！不要给自己留下遗憾。我丈母娘摇摇头再没说什么。

    还有我老娘说，小孩子尽量不要一哭就抱他，小孩子会作！到时候放不下，会累死人的！这个我老婆也认同，而且我发现好多妇女都有这种经验之谈。但在我这个喜婴狂人面前这个没有用，有一点到是真的，我老婆很少抱他。但这个债是要还的，多年以后，我老婆向我抱怨，这孩子我没法带了（她当初坚持要带孩子回老家上学），她也很困惑，孩子怎么就不和她亲？母子关系很紧张，在我的要求下，她补上了这一课，虽然晚了点。孩子的要求其实很简单，具体我会在后面章节详细说。

    我不知道我老婆和老娘是怎么想的，都认为孩子应该怕她，我老婆还把这个上升到理论的高度，说什么家里怎么地也得有一个人能镇得住他！要不将来怎么管？也就是我们得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我当恶人不够格，只能她来当了！说得很有道理的！我也不置可否，但当着我的面想打孩子我肯定不让，凶两句我可以接受。接下来怎么让孩子怕她成了她们婆媳的共同话题，连用什么样的刑具都是她们交流的话题，我老妈觉得用细竹条最好！我老婆最后认为用数据线最合适，打着又疼又打不坏。我不知道她有没有付诸实施，反正孩子确实挺怕她的，但让人奇怪的是，每当她凶孩子时，我儿子好像不跑也不躲，反而想去亲近她，边哭还边试图抱他的母亲！这个让我迷惑了好多年！很多年以后我才想明白，这应该是孩子生物遗传上的本能，因为只有亲近母亲才能激发母亲的母性，从而得到母亲的保护。如果孩子没有这种本能，母亲一凶就跑，这会引发母亲对孩子失去控制的焦虑，这种焦虑的后果是严重的，可能还非常严重；另外跑出去是很危险的，人类的大部分时间还是人兽混居的。也就是说如果孩子没有这种本能，那他顺利长大的可能就小，这种本能也就这样被一代一代遗传了下来了，和人类恐高类似，当然有个前提是，人类进入文明社会才几千年，而人类的发展有几十万年。但这个现象好像只在婴儿时期有，长大一点后，不跑才是傻子呢！等老娘火气消了再回来吃饭吗！其实这个还真的很合理，不合理的对生存不利的行为就不可能被大概率地遗传下来，在成人世界也一样，当你处于下风或者无力反抗的时候，最明智的做法是示弱，这个我不用多说。但婴儿保护自己的这种本能让好多妇女产生了错觉，认为自己生的孩子你对他再怎么凶，再怎么打都跟自己亲。至少我母亲就是这么认为的。

    对于我老婆的暴力倾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她说得有理有据的，儿子向我投出求助的目光的时候，我也很心痛。然后我自作聪明地教我儿子：你看妈妈的脸色不对，看她马上要发火的时候，你赶紧说，妈妈，我爱你！妈妈，你好漂亮！刚开始还真有效，我老婆还得意了一阵子。但很快，我儿子非常沮丧地偷偷告诉我，爸爸，这个好像不管用。我沉默了，我给不了这个只有几岁大的孩子更好的建议。

    我对孩子在别人看来有点放纵，他要玩具，我买，他要坐摇摇，我都会带一大把钢镚。我心里有一个执念，就是童年没有满足的东西，他到了七老八十还是想要！看到他在坐摇摇，边上明显是大孩子的小孩投来渴望的眼神，我就坚信我的判断。他没让我失望，等他上幼儿园后，他看到别人坐摇摇，就会说，这么大了还坐摇摇！当然我不是用这些来替代我对他的爱，买玩具也好，坐摇摇也好，我只是不想让他留下童年遗憾，没有别的。对买玩具，我和我老婆算过这么一笔账，你现在不满足他的拥有欲，等他大了，他要的东西更贵，更多的时候，我们就满足不了他了！现在的玩具才几个钱？当然我也和我儿子商量，能不能下次再买？也会找太贵了，爸爸没钱了的借口，也会提醒他，如果你想把所有你喜欢的都买了，第一爸爸会破产，第二我们放哪里去？你要有节制。这也仅仅是满足他的拥有欲，和爱无关。但我老妈好像对买玩具深恶痛绝，也从来没给他买过，但到是对她孙子的玩具爱不释手。

    我之所以有这样的想法是源于我自己的经历，那是我还没老婆，没孩子的时候，我的工人辞职走了！一个人干吗有点忙不过来，再找一个人吗又不合算。我父亲就让我妈隔三差五来帮忙，活不多，我妈来一两天就行，每个月来个两三次就可以了。但我发现我特别希望我母亲能一直在这里，每次她要回去，我都舍不得！有一次她要回去，我想尽办法想让她留下来，她坚决要回家，我很难受，（这里要说明一下，我前面说的那种难受在我母亲面前也有，但这种难受像是一种依恋），我甚至有了一种她要走我就剁一个手指的冲动！我没告诉她，我也没实施，她走了。但事后我很奇怪我怎么会有这种念头？这个好像只有男孩子追不到女孩才会有这样的自残举动！我一直在反思自己，后来我的以前的同事说我是缺少母爱的（第二章里我提到的），我才恍然大悟，原来我从小缺少母爱，我到了这个岁数还在想！小时候缺失的东西到了七老八十还会纠结，所以我不能再让我的孩子长大了还纠结父爱，纠结拥有感！当然我没告诉我母亲，要来的东西不香！我也不再纠结母爱，得不到的东西，可能永远得不到。这个故事我也告诉了我老婆，她怎么做，我不知道。但从我知道我缺失母爱的那一刻，我开始关注我的母亲，我想知道我母亲到底是什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