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乱流
离年关越来越近，这气温也越来越低，湖面都结冰了。今日难得有些许太阳的温暖，李世安在王府的湖中打了一个小孔，大清早地就来钓鱼了。
“世子，刚才唐府那边传来消息说，阁老昨晚落水，如今昏迷不醒，你要去看一下吗？”李云儿过来轻轻说道。
赵东白昨日被武安候赵章叫回了府迎来送往，李云儿的生活终于又回归了主线。
李世安听完把鱼线一收，放在只装满了水的桶旁边，“阁老落水了！走，快随我去看看。”
李世安慌忙地带着李云儿到了唐府，只见唐府门前还停着一辆马车，得到禀报后进后院一看，竟是太医院的杨太医正在给唐阁老问诊。
房里的众人看着李世安两人来了，唐枫灿立马走过来抱着他的手臂，将要说话。
“嘘，别打扰杨太医问诊，我们出去说。”李世安拉着唐枫灿就走向屋外。
走到院中亭子，李世安把身上大氅披在了唐枫灿身上，问到唐阁老落水的缘由。
“我也是才知道的，我今天清早醒了杨伯伯才告诉我，我便差人去找你了，杨太医也是才来的。”唐枫灿用手把大氅紧了紧。
她口中的杨伯伯正是唐府的老管家，现在正在里屋候着杨太医把脉。
“我方才听杨伯伯说，昨日晚间，祖父从皇宫回来，雪夜路滑，走到溪沟小桥时，小桥突然断裂，连人带轿都摔入了河里。”
唐枫灿担忧地说道。
“祖父从河里救上来后一直昏迷不醒。今早也给圣上那边说了，圣上也派了杨太医过来。”
李世安疑惑道，“那几名轿夫呢？还有小杨也是跟着阁老的吧。”
“他们都是服侍祖父十多年的老人了，昨晚送祖父回来后就一直跪在门外，我先前过来见他们时，衣上都已经结了冰棱，我便让他们洗漱休息去了。”
唐枫灿又问道，“安哥哥，祖父不会有什么事吧，我好害怕。”
“唐阁老一心为民，自有上天护佑，不会有什么事的。”李世安连说了几句安慰的话。
“可给唐世叔去信？”李世安又问道。
李世安唐世叔便是唐枫灿的父亲唐柏年，现在在南天府任知府一职。
“昨晚杨伯伯便送去了。”唐枫灿回道。
两人又在外聊了一会儿，只听老杨管家的声音传来，“世子，世子妃，杨太医诊断完了。”
“杨太医，唐阁老状况如何？什么时候能醒转？”两人进房后，李世安低声问道。
“唐阁老不通武艺，加上这些年整日操劳，身体本就疲惫不堪。昨夜落水之后又接触过于寒凉的水，加上阁老落水时后脑磕碰到了什么尖锐之物，这才昏迷不醒。”
杨太医说着指向了阁老头部的白纱又说到。
“阁老不与世子落水时一样，阁老本身年岁已高，冬日夜晚的河水又寒冷，我这边也只能开几副活血养神的方子，什么时候能醒我也不大清楚。”
就在杨太医在外屋开方子时，又有九人回来默默地跪在了门外，李世安见状让唐枫灿在屋里待着，自己出去问话。
“都起来回话，跪在这里成何体统。”李世安指向了院子凉亭，便走了过去。
“昨夜到底什么情形，来人给我仔细说说。”凉亭中，李世安看着众人压低着声音问道。
几人一听，又噗通地跪了下去。
“世子爷，小的们该死，小的们该死……”小杨几人边说一边磕头。
“明白回话！”李世安有点愤怒。
“昨晚我们抬着老爷回府，走到溪沟小桥时，对面来了一队人马，小桥本就能容下我们，所以都没有让道，谁知道走到桥中间时，整座桥从中断了一个缺口，我们全部都齐齐落下，跌入水中。”
小杨颤颤巍巍地说了出来。
李世安听完看向了一旁的老管家，“断桥那里派人去看过了没？”
“回禀世子，已经派人去看了，回信说是年久失修，很多木板都腐朽了，桥基本上都已经塌掉了。”老管家拱手回道。
就在这时，有家仆来报伏波将军崔仲方携子崔宝过来看望阁老。
李世安想了一下，“直接请到后院来吧。”
崔仲方两人到了后院，看见李世安在亭中站着，太医在房中挥笔，两人自是认识到不妙。
“没想到世子也在这里，昨日晚间我儿与唐阁老都掉入了河中，不知阁老现在如何？”
崔仲方紧张地问道。
李世安让仆人站起来后，对崔仲方说道，“阁老如今还昏迷不醒，太医已经诊断了，正在开方子。”
崔仲方听完后直接一巴掌拍到儿子崔宝的头上，骂道“叫你不要出去鬼混，昨晚你那么晚回来，看见唐府的队伍为什么不让路？还害得桥塌了，阁老现在也在昏迷。”
“不必如此，是桥的问题，不是崔公子的原因。”李世安立马阻止。
崔仲方听到后立马赔笑道，“我今日专门带了六根百年人参，如果阁老还有什么需要，尽管来找我就是。”
李世安说道，“在此我就代阁老多谢崔将军的好意了。”
“不碍事，不碍事，我可否进去看一看阁老。”崔仲方接着问道。
得了李世安的应允后，带着崔宝一起进了里屋。
只见唐阁老躺在床上，面如金纸，气若游丝，唐枫在床头面带悲苦，空气中弥散着一股药味，崔仲方不由得留下泪来。
看了阁老走到屋外后，崔仲方抹了抹眼泪，“没有什么事我们就先走了，待阁老好些之后我们再来，如有什么需要请尽管来找我。”
李世安见他真情流露，也不由得安慰道，“将军真是性情中人，也不必如此，我看阁老吉人自有天佑，必能好转。”
“事极，事极。”崔仲方也是肯定到。
送走后崔仲方，杨太医把药方给了老管家，“世子，先按方子抓药，服下几道后我再来，希望那时阁老已经醒了。”
杨太医走出唐府后，回宫中给老皇帝报信。
从御书房走出却没往太医署而去，找到了一个无人角落，对身后的宦官说到，阁老意外落水，昏迷不醒。
在杨太医走后，李世安来到了床前，唐枫灿问道，“安哥哥，你可还有前几日给我吃的那种丹药?”
“我已经没有了，但我可以去找圣上，还是有可能要到一枚。”
李世安急忙说道，“我这就去皇宫求药，有什么事记得及时找我。”
等李世安还未走到宫门，便看见几位小太监抬着两顶轿子过来，前面轿子旁的随从向轿子里的人说了句，这轿子便停到了李世安旁边，从后面的轿子下来一人，正是才回宫不久的杨太医，从前面轿子下来一人，却是皇帝身旁的大太监周公公。
周公公一下轿就道，“奴才见过世子殿下。”其他人也跟着唱喏。
“不知周公公这么急忙去哪儿？”李世安问道。
“圣上听闻唐阁老病重，给我一物，让我带给唐阁老。”周公公从怀中拿出了一个锦盒打开，里面正是李世安吃过的丹丸。
“哦?我也是为此物而来，那请周公公先去唐府，我现在先入宫答谢圣上。”李世安见了拱了拱手说道。
等李世安入皇宫答谢完回唐府后，只见唐阁老已经醒了，躺在床上正在用药。
周公公看李世安回来了，“既然阁老已以醒，我便告辞，回去复命了。”
唐怀祥缓缓说道，“周公公慢走，等臣好了之后再去答谢圣恩。”
见唐怀祥把药喝完，杨太医又把了把脉。
“阁老的脉象虚弱，但胜在平稳，那丹药真是仙丹妙药。”杨太医很是震惊。
唐怀祥摸了摸头上的纱布，“我这把老骨头，让各位担心了，小杨几人如何？”
“都还健康，正在屋外候着。”一旁的老管家回道。
“让他们进来吧，我看看。”
几人进屋后，又噗通几声跪在了地上，都是涕泗横流。
“不必悲伤，只是落水了而已，我还撑得住。落水的原因方才管家已与我说了，又不是你们的错。”
唐怀祥停了一下再慢慢说道。
“想必你们肯定一晚没睡，用点吃食去休息吧。”
众人连忙道谢，再互相搀扶下出去了。
“唐阁老真是爱人如子啊。”杨太医在一旁感叹道。“既然阁老已醒，我便不多留了，记得按药方喝药，养好身子。大乾还需要阁老您多多用心。”
“辛苦杨太医了，老杨，你送一下太医。”唐怀祥对两人说道。
在两杨出去后，唐枫灿拉着唐怀祥的手顿时哭了起来。
“好了好了，我这不是醒了么，别哭了。”唐怀祥轻轻抚摸着唐枫灿的脑袋。
“先前灿儿对我说过丹药的奇妙之处，我哪里曾想到这居然会救我一命。”安抚好唐枫灿后，唐怀祥又对李世安说道。
“唐阁老这是吉人自有天佑，想必没有丹药也能好转。”李世安回道，“我等会儿去镇海王那里再替阁老答谢一番，毕竟这丹药也是他们献给圣上的。”
“那就劳烦世子了，将灿儿许配给你真是我唐家的福气啊。”唐怀祥在一旁感叹道。
李世安两人顿时害羞了起来。
“阁老，能娶灿儿这样的女子才是我李世安的福气啊。”
“祖父，可不能这样打趣我们。”
“哈哈哈，咳咳咳……”唐怀祥大笑道突然又咳了起来，过了一会儿才平静下来。
过了一会儿又突然对唐枫灿说道，“灿儿，你去问问老杨，把我在书房写的那副春池嫣韵取来。”
李云儿听见这句话，也随着唐枫灿一起出去了。
待两人走后，唐怀祥看向李世安，“世安啊。”
“哎，阁老您说。”
“历经此事我越觉得你可靠，灿儿的父母远在南天府，这些年多谢你们照顾了。”
“阁老说的哪里的话，我母亲可是将灿儿当做亲生女儿一般看待，之后也会是如此。”
“经次一事，我冥冥中感觉自己大限将至，我这身子骨也越来越不经用了。”
“怎么会如此，阁老您还硬朗着，更有圣上赐予的灵丹，体内气血自是会逐渐充盈起来。”
李世安想了一会儿有道，“以后阁老便少放些心神在政务上，多出去走走看看，灿儿说您一天只能睡两个时辰，有没有武艺傍身，自然会觉得心力憔悴。”
“圣上也老了，你父王前线状况焦灼，又有信传镇海王有反意，皇后的娘家子弟又日渐跋扈，丛长宏对这些事的态度又模糊不清，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哎。”
唐怀祥叹了口气，看着李世安，又像看着房梁。
“我与你说这么多，就是要你提防着他们，你父王不在帝京，这些事也只有我来说了，听完后别告诉他人。”
李世安还是第一次听闻这些事，他原来整日都在王府与清衣楼之间往返，自是不知道朝堂上的乱流。
“这些事我知晓了，我会派人去查的。”李世安面色凝重，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的世子不是那么好当的。
接着安慰道，“已给唐世叔去信了，您老也别太操劳。”
“我又没死，柏年不会回来的。当年……”唐怀祥顿了顿，没说下文。
又转头看向房顶，缓缓说道，“知天易，逆天难，天意如此，我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文渊阁中
“今早怀祥怎会还没到啊。”胡开洪问道在场另的一人。
“我也不知道，按理说唐大人应是我们几人之间最早的一位，今日到奇怪了。”也是今年早些时候入阁的宗守初说道。
过了一会儿，丛长宏从门外进来说道，“二位，我刚才遇见周公公了，他说唐阁老昨日夜间落水了，现在卧病在床。”
这番话顿时让房中二人一惊，连忙询问。
“我也不知其缘由，今日我们先工作吧，该看的看了，该交的交了，等下了值再去拜会。”丛长宏坐下喝了口茶水缓缓说道。
两人心思千回百转，齐齐应道，“就依丛大人而言。”
还是那一处小楼里
“那唐老头可真气若游丝，昏迷不醒？”一人问道。
“当然，我亲眼看见的，宫中的杨太医也来了，也没治醒，他应该是命不久矣了。”
回话的此人竟是才从唐府出来的崔仲方。
“少爷这一招妙啊，谁人能想到唐老头落水竟是少爷策划的。”中年人在一旁恭维到。
又有人应道，“就算是仙神来了也看不出，那桥本来就要塌了，少爷这叫顺水推舟而已。”
郭自江哈哈笑道，“来，各位，为了我们的大业，再饮此杯。”
“世子，刚才唐府那边传来消息说，阁老昨晚落水，如今昏迷不醒，你要去看一下吗？”李云儿过来轻轻说道。
赵东白昨日被武安候赵章叫回了府迎来送往，李云儿的生活终于又回归了主线。
李世安听完把鱼线一收，放在只装满了水的桶旁边，“阁老落水了！走，快随我去看看。”
李世安慌忙地带着李云儿到了唐府，只见唐府门前还停着一辆马车，得到禀报后进后院一看，竟是太医院的杨太医正在给唐阁老问诊。
房里的众人看着李世安两人来了，唐枫灿立马走过来抱着他的手臂，将要说话。
“嘘，别打扰杨太医问诊，我们出去说。”李世安拉着唐枫灿就走向屋外。
走到院中亭子，李世安把身上大氅披在了唐枫灿身上，问到唐阁老落水的缘由。
“我也是才知道的，我今天清早醒了杨伯伯才告诉我，我便差人去找你了，杨太医也是才来的。”唐枫灿用手把大氅紧了紧。
她口中的杨伯伯正是唐府的老管家，现在正在里屋候着杨太医把脉。
“我方才听杨伯伯说，昨日晚间，祖父从皇宫回来，雪夜路滑，走到溪沟小桥时，小桥突然断裂，连人带轿都摔入了河里。”
唐枫灿担忧地说道。
“祖父从河里救上来后一直昏迷不醒。今早也给圣上那边说了，圣上也派了杨太医过来。”
李世安疑惑道，“那几名轿夫呢？还有小杨也是跟着阁老的吧。”
“他们都是服侍祖父十多年的老人了，昨晚送祖父回来后就一直跪在门外，我先前过来见他们时，衣上都已经结了冰棱，我便让他们洗漱休息去了。”
唐枫灿又问道，“安哥哥，祖父不会有什么事吧，我好害怕。”
“唐阁老一心为民，自有上天护佑，不会有什么事的。”李世安连说了几句安慰的话。
“可给唐世叔去信？”李世安又问道。
李世安唐世叔便是唐枫灿的父亲唐柏年，现在在南天府任知府一职。
“昨晚杨伯伯便送去了。”唐枫灿回道。
两人又在外聊了一会儿，只听老杨管家的声音传来，“世子，世子妃，杨太医诊断完了。”
“杨太医，唐阁老状况如何？什么时候能醒转？”两人进房后，李世安低声问道。
“唐阁老不通武艺，加上这些年整日操劳，身体本就疲惫不堪。昨夜落水之后又接触过于寒凉的水，加上阁老落水时后脑磕碰到了什么尖锐之物，这才昏迷不醒。”
杨太医说着指向了阁老头部的白纱又说到。
“阁老不与世子落水时一样，阁老本身年岁已高，冬日夜晚的河水又寒冷，我这边也只能开几副活血养神的方子，什么时候能醒我也不大清楚。”
就在杨太医在外屋开方子时，又有九人回来默默地跪在了门外，李世安见状让唐枫灿在屋里待着，自己出去问话。
“都起来回话，跪在这里成何体统。”李世安指向了院子凉亭，便走了过去。
“昨夜到底什么情形，来人给我仔细说说。”凉亭中，李世安看着众人压低着声音问道。
几人一听，又噗通地跪了下去。
“世子爷，小的们该死，小的们该死……”小杨几人边说一边磕头。
“明白回话！”李世安有点愤怒。
“昨晚我们抬着老爷回府，走到溪沟小桥时，对面来了一队人马，小桥本就能容下我们，所以都没有让道，谁知道走到桥中间时，整座桥从中断了一个缺口，我们全部都齐齐落下，跌入水中。”
小杨颤颤巍巍地说了出来。
李世安听完看向了一旁的老管家，“断桥那里派人去看过了没？”
“回禀世子，已经派人去看了，回信说是年久失修，很多木板都腐朽了，桥基本上都已经塌掉了。”老管家拱手回道。
就在这时，有家仆来报伏波将军崔仲方携子崔宝过来看望阁老。
李世安想了一下，“直接请到后院来吧。”
崔仲方两人到了后院，看见李世安在亭中站着，太医在房中挥笔，两人自是认识到不妙。
“没想到世子也在这里，昨日晚间我儿与唐阁老都掉入了河中，不知阁老现在如何？”
崔仲方紧张地问道。
李世安让仆人站起来后，对崔仲方说道，“阁老如今还昏迷不醒，太医已经诊断了，正在开方子。”
崔仲方听完后直接一巴掌拍到儿子崔宝的头上，骂道“叫你不要出去鬼混，昨晚你那么晚回来，看见唐府的队伍为什么不让路？还害得桥塌了，阁老现在也在昏迷。”
“不必如此，是桥的问题，不是崔公子的原因。”李世安立马阻止。
崔仲方听到后立马赔笑道，“我今日专门带了六根百年人参，如果阁老还有什么需要，尽管来找我就是。”
李世安说道，“在此我就代阁老多谢崔将军的好意了。”
“不碍事，不碍事，我可否进去看一看阁老。”崔仲方接着问道。
得了李世安的应允后，带着崔宝一起进了里屋。
只见唐阁老躺在床上，面如金纸，气若游丝，唐枫在床头面带悲苦，空气中弥散着一股药味，崔仲方不由得留下泪来。
看了阁老走到屋外后，崔仲方抹了抹眼泪，“没有什么事我们就先走了，待阁老好些之后我们再来，如有什么需要请尽管来找我。”
李世安见他真情流露，也不由得安慰道，“将军真是性情中人，也不必如此，我看阁老吉人自有天佑，必能好转。”
“事极，事极。”崔仲方也是肯定到。
送走后崔仲方，杨太医把药方给了老管家，“世子，先按方子抓药，服下几道后我再来，希望那时阁老已经醒了。”
杨太医走出唐府后，回宫中给老皇帝报信。
从御书房走出却没往太医署而去，找到了一个无人角落，对身后的宦官说到，阁老意外落水，昏迷不醒。
在杨太医走后，李世安来到了床前，唐枫灿问道，“安哥哥，你可还有前几日给我吃的那种丹药?”
“我已经没有了，但我可以去找圣上，还是有可能要到一枚。”
李世安急忙说道，“我这就去皇宫求药，有什么事记得及时找我。”
等李世安还未走到宫门，便看见几位小太监抬着两顶轿子过来，前面轿子旁的随从向轿子里的人说了句，这轿子便停到了李世安旁边，从后面的轿子下来一人，正是才回宫不久的杨太医，从前面轿子下来一人，却是皇帝身旁的大太监周公公。
周公公一下轿就道，“奴才见过世子殿下。”其他人也跟着唱喏。
“不知周公公这么急忙去哪儿？”李世安问道。
“圣上听闻唐阁老病重，给我一物，让我带给唐阁老。”周公公从怀中拿出了一个锦盒打开，里面正是李世安吃过的丹丸。
“哦?我也是为此物而来，那请周公公先去唐府，我现在先入宫答谢圣上。”李世安见了拱了拱手说道。
等李世安入皇宫答谢完回唐府后，只见唐阁老已经醒了，躺在床上正在用药。
周公公看李世安回来了，“既然阁老已以醒，我便告辞，回去复命了。”
唐怀祥缓缓说道，“周公公慢走，等臣好了之后再去答谢圣恩。”
见唐怀祥把药喝完，杨太医又把了把脉。
“阁老的脉象虚弱，但胜在平稳，那丹药真是仙丹妙药。”杨太医很是震惊。
唐怀祥摸了摸头上的纱布，“我这把老骨头，让各位担心了，小杨几人如何？”
“都还健康，正在屋外候着。”一旁的老管家回道。
“让他们进来吧，我看看。”
几人进屋后，又噗通几声跪在了地上，都是涕泗横流。
“不必悲伤，只是落水了而已，我还撑得住。落水的原因方才管家已与我说了，又不是你们的错。”
唐怀祥停了一下再慢慢说道。
“想必你们肯定一晚没睡，用点吃食去休息吧。”
众人连忙道谢，再互相搀扶下出去了。
“唐阁老真是爱人如子啊。”杨太医在一旁感叹道。“既然阁老已醒，我便不多留了，记得按药方喝药，养好身子。大乾还需要阁老您多多用心。”
“辛苦杨太医了，老杨，你送一下太医。”唐怀祥对两人说道。
在两杨出去后，唐枫灿拉着唐怀祥的手顿时哭了起来。
“好了好了，我这不是醒了么，别哭了。”唐怀祥轻轻抚摸着唐枫灿的脑袋。
“先前灿儿对我说过丹药的奇妙之处，我哪里曾想到这居然会救我一命。”安抚好唐枫灿后，唐怀祥又对李世安说道。
“唐阁老这是吉人自有天佑，想必没有丹药也能好转。”李世安回道，“我等会儿去镇海王那里再替阁老答谢一番，毕竟这丹药也是他们献给圣上的。”
“那就劳烦世子了，将灿儿许配给你真是我唐家的福气啊。”唐怀祥在一旁感叹道。
李世安两人顿时害羞了起来。
“阁老，能娶灿儿这样的女子才是我李世安的福气啊。”
“祖父，可不能这样打趣我们。”
“哈哈哈，咳咳咳……”唐怀祥大笑道突然又咳了起来，过了一会儿才平静下来。
过了一会儿又突然对唐枫灿说道，“灿儿，你去问问老杨，把我在书房写的那副春池嫣韵取来。”
李云儿听见这句话，也随着唐枫灿一起出去了。
待两人走后，唐怀祥看向李世安，“世安啊。”
“哎，阁老您说。”
“历经此事我越觉得你可靠，灿儿的父母远在南天府，这些年多谢你们照顾了。”
“阁老说的哪里的话，我母亲可是将灿儿当做亲生女儿一般看待，之后也会是如此。”
“经次一事，我冥冥中感觉自己大限将至，我这身子骨也越来越不经用了。”
“怎么会如此，阁老您还硬朗着，更有圣上赐予的灵丹，体内气血自是会逐渐充盈起来。”
李世安想了一会儿有道，“以后阁老便少放些心神在政务上，多出去走走看看，灿儿说您一天只能睡两个时辰，有没有武艺傍身，自然会觉得心力憔悴。”
“圣上也老了，你父王前线状况焦灼，又有信传镇海王有反意，皇后的娘家子弟又日渐跋扈，丛长宏对这些事的态度又模糊不清，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哎。”
唐怀祥叹了口气，看着李世安，又像看着房梁。
“我与你说这么多，就是要你提防着他们，你父王不在帝京，这些事也只有我来说了，听完后别告诉他人。”
李世安还是第一次听闻这些事，他原来整日都在王府与清衣楼之间往返，自是不知道朝堂上的乱流。
“这些事我知晓了，我会派人去查的。”李世安面色凝重，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的世子不是那么好当的。
接着安慰道，“已给唐世叔去信了，您老也别太操劳。”
“我又没死，柏年不会回来的。当年……”唐怀祥顿了顿，没说下文。
又转头看向房顶，缓缓说道，“知天易，逆天难，天意如此，我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文渊阁中
“今早怀祥怎会还没到啊。”胡开洪问道在场另的一人。
“我也不知道，按理说唐大人应是我们几人之间最早的一位，今日到奇怪了。”也是今年早些时候入阁的宗守初说道。
过了一会儿，丛长宏从门外进来说道，“二位，我刚才遇见周公公了，他说唐阁老昨日夜间落水了，现在卧病在床。”
这番话顿时让房中二人一惊，连忙询问。
“我也不知其缘由，今日我们先工作吧，该看的看了，该交的交了，等下了值再去拜会。”丛长宏坐下喝了口茶水缓缓说道。
两人心思千回百转，齐齐应道，“就依丛大人而言。”
还是那一处小楼里
“那唐老头可真气若游丝，昏迷不醒？”一人问道。
“当然，我亲眼看见的，宫中的杨太医也来了，也没治醒，他应该是命不久矣了。”
回话的此人竟是才从唐府出来的崔仲方。
“少爷这一招妙啊，谁人能想到唐老头落水竟是少爷策划的。”中年人在一旁恭维到。
又有人应道，“就算是仙神来了也看不出，那桥本来就要塌了，少爷这叫顺水推舟而已。”
郭自江哈哈笑道，“来，各位，为了我们的大业，再饮此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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