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天尊牌位
噔噔噔~
噔噔噔~
门被扣开，柳爷神色匆匆闯了进来。
“随我来！城东五芳园香粉铺子那，拍花子正引着一帮娃娃走。”
闻言，范李二人立即起身，他们迎着渐晚的昏黄的光，一路疾驰，冲到五芳园附近。
香粉铺子早已关门，门前悬挂的油灯余温未散，底下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领了一帮衣着各异的娃娃，摇头晃脑地走远。
就这么等着我们？
范去疾心中生疑，却听那男子唱起了小调。
“金娃娃，银娃娃，不如听话好娃娃。
你一穿鞋就走远，你一拿笔就生花。
好娃娃好娃娃，早点嫁个好人家。
奶奶给你画个脸嘟嘟，妈妈给你涂个红嘴嘴。
当官发财中状元，全部来求我家的好娃娃。
求了回去不当家，金子银子流哗哗。
东家求完西家求，求不到姐儿，就求妹儿家。
好娃娃好娃娃，莫要说你有好丹瑞。
有了丹瑞不回家，只能当个假菩萨。”
如同农家街头小调般的诡异曲调，令范去疾心神晃荡，傍晚稀薄的黑暗浓稠起来，被十数个颜色鲜艳的小点搅动着，如同和动一坛大染缸。
他有些看不清。
那些娃娃们摇头晃脑，也在口中哼唱起了小调，与男人的暗暗和声，他们的身子蓦然一矮，鲜艳的衣裳滑落，从里面探出来白花花的羊毛和油亮的牛皮。
身子两侧忽地一股风刮过，两人已如脱弦的箭矢般冲了出去，范去疾连忙跟上。
突然冲出的三人，将那男人吓了一跳，他一对招风耳霍霍一动，看见了柳爷拔出的刀刃，惊诧指着道：
“何人？你们要干嘛？把刀放下！”
刀光一晃，柳爷义正言辞。
“好你个拍花子！当街拐走孩童，还问我等欲要何为？！”
不想那男人却不干了，急头白脸地指着身后一群牛羊。
“你爷爷我是羊倌！什么拍花子！抓人抓傻了吧？”
三人拧头一看，却不见先前摇摇晃晃的孩童们，只有乖巧的一群羊羔牛犊，它们咩咩叫着，甩动尾巴。
“别听他的！他们能把娃娃变成牲口！”
李洪群怒吼，一脚将男人踹翻，就要夺柳爷的狭刀杀人。
柳爷见状也不迟疑，大步上前，只一刀砍下头颅，只留范去疾一人呆愣原地。
一颗脑袋骨碌碌顺着路牙滚圆，消失在黑暗中，范去疾上前查看尸首。
方才还鲜活的身体，只一刀下去，便飞速腐烂起来，大快大块连皮带肉脱落，似有一物从其如腐烂苹果般的肚子中挤出，他定眼看去。
那是一张坚硬的皂纸，其上铭写的金丝大字逐渐浮现。
万形万劫无貌无相戏谑救苦天尊。
如遭雷击，铜钟崩裂之声在范去疾脑中耳里炸响，悠悠不绝，他猛然跪倒在哪皂纸牌位之前，某种不可逼视无法想象的伟岸身影无处不在。
范去疾拼命闭上眼睛，捂紧耳朵，狠狠卷缩起身子。
“啊啊啊啊啊！”
挥之不去，天尊不可思议的身影，如同一轮须弥大的磨盘，缓缓碾碎他的意气，理智，心魂，他无处躲闪。
“魇眛天尊在上！！”
此时，柳爷已完全变了面目，一把扔去青龙鱼服，露出爬满浑身的肉鳞，虔诚的四肢着地叩拜牌位，他神色疯癫而亢奋，手里飞速打着邪气的印。
就在范去疾即将溺毙在直面天尊牌位的传道之际。
他怀中蓦然一热，黑驰衮角俗经大放灼热，整本书顿时嵌入了他的皮肉之中，似乎生出了一层薄膜，附在了耳廓和心魂之上，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都是那么模糊，范去疾恢复了知觉，大口喘息着，隔着那层无法形容的“薄膜”，他看到了李洪群影影卓卓的身子。
李洪群此时早已不成模样，完全是一只漆黑的鲮鲤，疯狂地亲吻柳爷的鞋，口呼“师兄！”
他不住地狠命磕头，划破手腕，将浓稠的丹瑞掺入泥土，然后捻成三柱细香，插在了腐尸中立着的皂纸牌位。
柳爷伸手点燃细香，大口宣布：
“恭喜师弟皈依！”
“恭喜师弟皈依！”
四周的黑暗亮着十数双眼眸，他们同样嘶声呼喊。
“跑，跑啊！”
一阵压抑惊慌地声音自范去疾脑海中响起，他蓦地提腿就去，钻入漆黑的逼仄街道。
“来人！追上他！”
见得他抽身钻去，柳爷大惊失色，他不敢相信竟然有人能见天尊而不跪？！
一个人影钻出来，直直朝着范去疾追了过去，见状柳爷也松一口气，显然对此人相当倚重。
范去疾奔袭在夜晚的兰檐县之中，只要看到拐角便匆匆拐入，在这杂乱的巷道中如同一只泥鳅。
但身后还是传来了催命般的脚步，他回头看去，竟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目。
正是先前问到“李家肉铺”的那个瘦如枯骨的男人，他想起当日男人的惨状，此时面目还是枯槁，但一双夹缝里的眼眸却是乍放出摄人的精芒。
“氐惆的羔羊呐~拜入吾爷的门下吧！”
那人嘶声呼唤，语气虔诚。
但范去疾根本不管他，只顾着埋头奔逃，男人的声音逐渐变淡，直到再听不到，他脑中却突然又响起人声。
“呼~哈~终于醒过来了，这合手戒指的后劲真大。”
“什么b玩意，谁在说话？”
范去疾吓了一跳，连忙反问，跟老子脑子里来了？
那声音疲惫道：
“我是范去疾，而你，是合手戒指替我抵挡一死后，我分裂出得半截灵魂。”
这具身体的原主？也没人告诉我，穿越之后原主还会醒来啊！
范去疾一头雾水，不自禁道：“你是这具身体的原主？道号宝祥是吧？”
“对。”宝祥语气如常。
“对什么对，老子是你死以后穿越过来的！”
“穿越？是何物？不信你便剥开右手无名指看看。”
声音未断，范去疾便不受控制的腾出手来，撕开无名指的肉露出一只银白的戒指，其上有栩栩如生的蛇肢合抱。
“什么？真有？”范去疾一面看路，偷空低头看了一眼，惊讶道：“你也能控制身体？”
“说了我是原主。”
“那他妈你跑会呗，累死老子了。”
宝祥接过双腿的控制权，许是太久没活动，竟差点左脚绊右脚摔在地上，等稳了下来，他拐入一个巷道。
昏暗之中，一个瘦削如柴的人影稳稳站立，他双手结着怪模怪样的手印，咧嘴一笑。
“师弟~让为兄好等！”
噔噔噔~
门被扣开，柳爷神色匆匆闯了进来。
“随我来！城东五芳园香粉铺子那，拍花子正引着一帮娃娃走。”
闻言，范李二人立即起身，他们迎着渐晚的昏黄的光，一路疾驰，冲到五芳园附近。
香粉铺子早已关门，门前悬挂的油灯余温未散，底下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领了一帮衣着各异的娃娃，摇头晃脑地走远。
就这么等着我们？
范去疾心中生疑，却听那男子唱起了小调。
“金娃娃，银娃娃，不如听话好娃娃。
你一穿鞋就走远，你一拿笔就生花。
好娃娃好娃娃，早点嫁个好人家。
奶奶给你画个脸嘟嘟，妈妈给你涂个红嘴嘴。
当官发财中状元，全部来求我家的好娃娃。
求了回去不当家，金子银子流哗哗。
东家求完西家求，求不到姐儿，就求妹儿家。
好娃娃好娃娃，莫要说你有好丹瑞。
有了丹瑞不回家，只能当个假菩萨。”
如同农家街头小调般的诡异曲调，令范去疾心神晃荡，傍晚稀薄的黑暗浓稠起来，被十数个颜色鲜艳的小点搅动着，如同和动一坛大染缸。
他有些看不清。
那些娃娃们摇头晃脑，也在口中哼唱起了小调，与男人的暗暗和声，他们的身子蓦然一矮，鲜艳的衣裳滑落，从里面探出来白花花的羊毛和油亮的牛皮。
身子两侧忽地一股风刮过，两人已如脱弦的箭矢般冲了出去，范去疾连忙跟上。
突然冲出的三人，将那男人吓了一跳，他一对招风耳霍霍一动，看见了柳爷拔出的刀刃，惊诧指着道：
“何人？你们要干嘛？把刀放下！”
刀光一晃，柳爷义正言辞。
“好你个拍花子！当街拐走孩童，还问我等欲要何为？！”
不想那男人却不干了，急头白脸地指着身后一群牛羊。
“你爷爷我是羊倌！什么拍花子！抓人抓傻了吧？”
三人拧头一看，却不见先前摇摇晃晃的孩童们，只有乖巧的一群羊羔牛犊，它们咩咩叫着，甩动尾巴。
“别听他的！他们能把娃娃变成牲口！”
李洪群怒吼，一脚将男人踹翻，就要夺柳爷的狭刀杀人。
柳爷见状也不迟疑，大步上前，只一刀砍下头颅，只留范去疾一人呆愣原地。
一颗脑袋骨碌碌顺着路牙滚圆，消失在黑暗中，范去疾上前查看尸首。
方才还鲜活的身体，只一刀下去，便飞速腐烂起来，大快大块连皮带肉脱落，似有一物从其如腐烂苹果般的肚子中挤出，他定眼看去。
那是一张坚硬的皂纸，其上铭写的金丝大字逐渐浮现。
万形万劫无貌无相戏谑救苦天尊。
如遭雷击，铜钟崩裂之声在范去疾脑中耳里炸响，悠悠不绝，他猛然跪倒在哪皂纸牌位之前，某种不可逼视无法想象的伟岸身影无处不在。
范去疾拼命闭上眼睛，捂紧耳朵，狠狠卷缩起身子。
“啊啊啊啊啊！”
挥之不去，天尊不可思议的身影，如同一轮须弥大的磨盘，缓缓碾碎他的意气，理智，心魂，他无处躲闪。
“魇眛天尊在上！！”
此时，柳爷已完全变了面目，一把扔去青龙鱼服，露出爬满浑身的肉鳞，虔诚的四肢着地叩拜牌位，他神色疯癫而亢奋，手里飞速打着邪气的印。
就在范去疾即将溺毙在直面天尊牌位的传道之际。
他怀中蓦然一热，黑驰衮角俗经大放灼热，整本书顿时嵌入了他的皮肉之中，似乎生出了一层薄膜，附在了耳廓和心魂之上，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都是那么模糊，范去疾恢复了知觉，大口喘息着，隔着那层无法形容的“薄膜”，他看到了李洪群影影卓卓的身子。
李洪群此时早已不成模样，完全是一只漆黑的鲮鲤，疯狂地亲吻柳爷的鞋，口呼“师兄！”
他不住地狠命磕头，划破手腕，将浓稠的丹瑞掺入泥土，然后捻成三柱细香，插在了腐尸中立着的皂纸牌位。
柳爷伸手点燃细香，大口宣布：
“恭喜师弟皈依！”
“恭喜师弟皈依！”
四周的黑暗亮着十数双眼眸，他们同样嘶声呼喊。
“跑，跑啊！”
一阵压抑惊慌地声音自范去疾脑海中响起，他蓦地提腿就去，钻入漆黑的逼仄街道。
“来人！追上他！”
见得他抽身钻去，柳爷大惊失色，他不敢相信竟然有人能见天尊而不跪？！
一个人影钻出来，直直朝着范去疾追了过去，见状柳爷也松一口气，显然对此人相当倚重。
范去疾奔袭在夜晚的兰檐县之中，只要看到拐角便匆匆拐入，在这杂乱的巷道中如同一只泥鳅。
但身后还是传来了催命般的脚步，他回头看去，竟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目。
正是先前问到“李家肉铺”的那个瘦如枯骨的男人，他想起当日男人的惨状，此时面目还是枯槁，但一双夹缝里的眼眸却是乍放出摄人的精芒。
“氐惆的羔羊呐~拜入吾爷的门下吧！”
那人嘶声呼唤，语气虔诚。
但范去疾根本不管他，只顾着埋头奔逃，男人的声音逐渐变淡，直到再听不到，他脑中却突然又响起人声。
“呼~哈~终于醒过来了，这合手戒指的后劲真大。”
“什么b玩意，谁在说话？”
范去疾吓了一跳，连忙反问，跟老子脑子里来了？
那声音疲惫道：
“我是范去疾，而你，是合手戒指替我抵挡一死后，我分裂出得半截灵魂。”
这具身体的原主？也没人告诉我，穿越之后原主还会醒来啊！
范去疾一头雾水，不自禁道：“你是这具身体的原主？道号宝祥是吧？”
“对。”宝祥语气如常。
“对什么对，老子是你死以后穿越过来的！”
“穿越？是何物？不信你便剥开右手无名指看看。”
声音未断，范去疾便不受控制的腾出手来，撕开无名指的肉露出一只银白的戒指，其上有栩栩如生的蛇肢合抱。
“什么？真有？”范去疾一面看路，偷空低头看了一眼，惊讶道：“你也能控制身体？”
“说了我是原主。”
“那他妈你跑会呗，累死老子了。”
宝祥接过双腿的控制权，许是太久没活动，竟差点左脚绊右脚摔在地上，等稳了下来，他拐入一个巷道。
昏暗之中，一个瘦削如柴的人影稳稳站立，他双手结着怪模怪样的手印，咧嘴一笑。
“师弟~让为兄好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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