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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天清仙霞醉

    清竹一言婉拒,古剑仙深感诧异!

    不知道有多少天才弟子想要拜入他的门下,这等机遇可不是说有就有的。

    但是这些年游历世间,好不容易才发现一个看得上的苗子,老剑仙又岂能轻易放弃。

    “小姑娘,这个世上想做我古剑仙弟子的人可是不少啊,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下?”

    “前辈乃当世武道之巅峰,能成为您的弟子,自然是受宠若惊,只是我们姐弟二人习惯了这里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早已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就想一辈子呆在这里,既不入江湖,又何须习武呢?”

    清竹很自然地表露出自己对人生的打算,但是她的内心深处貌似埋藏了一颗异样的心灵。

    古剑仙深邃的目光闪烁着一丝异样,仿佛能洞穿小姑娘的内心。

    “嗯!你说得倒也是,这无名岛虽小,但山清水秀,与世无忧啊,确实是个避世的福地!但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你那个小兄弟可不是个凡人啊,他将来未必就会跟你一直呆在这里…”

    老前辈似乎话里有话,清竹默默地低下了头。

    小少爷是名门之后,大恒帝国大名府的威名震慑天下,夏侯家的公子哪个不是人中之龙?

    既然是龙,就不会一直潜伏在池底,总要翱翔在天际。

    清竹道:“前辈是高人,自然对江湖险恶不放在眼里,我们隐居在此,也只想图个安稳的生活…”

    老剑仙见姑娘说话没了底气,便摆出一副算命先生的模样。

    他两指抚须,闭目遐思,片刻之后,方才语重心长地道:“呵呵,小丫头藏了心事吧,那本尊就跟你直说吧,我看那小子身上有一股不祥的气息,便给他卜了一卦。卦象所示乃西方困卦,此子又是天生神力,非比常人,蛟龙困于浅水,平生志运不通。若是没有贵人相助,此生必定坎坷多难,哎…命犯孤辰,则劫煞难逃啊!”

    清竹听后眉头高皱,剑仙前辈的卦象也不是毫无征兆。

    天泽从小体弱多病,先天不适,三岁起就被公子和小姐带着四处求医,几年下来都是无功而返。八岁时得知先天绝脉而无法凝聚内力,此生只能靠蛮力而无法成为绝顶高手。

    再加上家族突遭变故,公子又因为仇恨成为了武林公敌,小姐为了求得一生安宁,才带着一家人来到这座无名岛,远离江湖,避世而居。

    然而两年前公子却又无故离家出走,至今下落不明。

    小姐为寻得夫君,不得不离开此处,将小少爷留在岛上和自己相依为命。

    对于少年天泽而言,明明父母都有显赫的家世却有如此遭遇,也算是苦命之人呐。

    按照剑仙前辈的卦象所言,清竹不由得担心起来。小天视自己为姐姐,公子和小姐也从来没有把自己当做外人,如同父母,恩同再造,若是小少爷今后真的遇到劫难了,即便是拼了性命也要保他周全。

    “剑仙前辈,小天他天性纯良,若真如您所说,可有破解之法?”

    古剑仙深沉地道:“这种罕见的命数,哪有什么容易的破解之法,除非十八岁之前能够遇到另一位天命之人,两者命数相抵,才有可能打破命局。但是在此之前,你得保证他还活着,否则别说打破天命了,就连他身边的人也有可能会遭受牵连,尤其是命薄之人,没有能力自保,又不能护他周全,那小家伙就极有可能成为天煞孤星。老夫想要收你为徒,一来是有点私心,二来其实也是想帮你,所以要不要学本事,就看你自己了…”

    清竹陷入沉思,剑仙前辈的确是一番好意,若是答应了,就得随他老人家而去,但是她又不想离开年少的天泽,剩下他孤苦伶仃的,何时能学成归来也是未知之数,这是个两难的抉择。

    就在这时,天泽跑回来了,把打满的酒葫芦递给老剑仙,满是欢喜地道:“老爷爷,这是我们镇上最好的酒啦,刚才一路上我都在想,您教我的那些口诀真是厉害,能告诉我这口诀叫什么名字吗?”

    剑仙举起酒葫芦闷下一大口,平静地道:“这口诀叫极意归心诀,是我那师妹所创,讲究力由意起,意随心动,刚柔并济,奥妙无穷。一般人可是学不到的,你小子也算是与之有缘,这口诀对你而言将来大有益处,定要牢记,认真体会其中的真意啊!”

    天泽点头弯腰拜谢,抬头之时,古剑仙已经御剑离去。

    清竹还在为难之际,高空中传来一句传音密语:“女娃娃若是想通了,就来日月潭找我。”

    “哇哦,姐姐你快看,老爷爷真的踩着剑飞走了…好神奇呀!”

    天泽指着落霞镇的上空,古剑仙御剑飞行时留下一道白影,这样的场面简直就像做梦一般,等他回头再看之时,那道白影已经在云层里消失无形。

    “我要是也能御剑飞行,那该多好啊!”

    懵懂的少年大概是想去找他娘亲了吧。

    清竹思绪万千,剑仙的话让她不知所措,只好强作镇定地道:“小天,你不是说今晚要亲自下厨给姐姐露一手吗?咱们去换些新鲜的食材,这就回家好不好?”

    无名岛是一座海外的岛屿,地处北海以东,这里的晚霞十分美妙。

    夕阳西下时,望尽天边的云彩,炽热的太阳照射出红红的晚霞,倒映在海平面上,波光五彩斑斓。

    无名山长长的树影犹如绵绵的青山,刻画在小镇的街头,平添几分画意,小鸟归巢时,点缀出别样的花朵。

    屋檐下海风瑟瑟,屋顶上炊烟袅袅。看来镇上的老人自称无名岛为落霞岛,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这一晚,天泽在姐姐的帮助下完成了一桌丰盛的菜肴,虽然口感有些欠缺,但是凭借食材的新鲜和海鲜的味道,尚能品尝一番。

    今日是清竹十六岁的生辰,她从一个曾经流落街头的女娃变成了一个美丽的大姑娘。

    年少的天泽说要保护她一辈子,他虽然只有十二岁,但是像个大人一样对姐姐做出了承诺,清竹十分欣慰。

    一辈子何其长,不说天荒地老,但只要能够朝夕相处,又有何惧。

    晚餐过后,天泽依靠在庭院的桌台上,仰望星空,流露出对亲人深深的思念。

    又是一个月圆之夜,在遥远的他乡,不知娘亲有没有寻到父亲大人?他们若是已经在回来的路上,那该有多好!

    月亮和以往一样,还是那么圆那么亮,不变的是天,不见的是人。

    “姐姐,你说这个时候,娘亲和父亲大人会不会也和我们一样在看着天上的月亮?”

    清竹端来一壶清茶,给小天倒满一碗,自己也坐了下来,柔声细道:“又想起爹娘了吧,他们一定也在月亮下面想念你…”

    天泽喝口清茶,小脑袋趴在桌上,继续盯着天上的月亮。

    “娘亲都出去一年多了,你说她找到父亲了吗?如果找到了,也应该在回来的路上了吧,水路太漫长,我娘她会不会在船上不适应?之前父亲大人就说我娘晕船,所以每次出远门都不带着她…”

    清竹没有言语,只是静静地陪着小少爷观赏明月。

    每到十五月圆之时,她的心里总会有莫名的忧伤。

    她希望一家人平安地生活在这里,哪怕是自己一辈子服侍小姐也好,恬静的生活好过外面世俗的纷扰,再也不想看到亲人生离死别,那种痛虽然深深地埋藏在心底,但是还会在月圆的时候从心底涌起。

    此生只愿和小姐家人相伴,老亦无悔,但是少爷不能有事,他是小姐最珍贵的上天赐予的礼物。

    不知不觉夜已深沉,天泽趴在桌上睡着了,清竹背起他回到卧室,像往日一样替他擦洗完毕,再盖上一床薄薄的被子,让他安静地睡去。

    夜色当空,山峦叠影。

    日月潭坐落在无名岛中间那座大山的山腰上,那里山高势险,周围树木繁多,没有一条通畅的上山之路,平时鲜有人上山。

    忽然一道矫捷的身影从树顶上飞速掠过,只留下窸窸窣窣之声,月色下隐隐约约可见一缕青衣浮空闪烁,山前起雾,倩影朦胧,转瞬即逝。

    不久后,前方山腰上坐落一方水池,池水上方蒸汽云腾,如凤飞龙舞,覆盖了整片山顶,从外面看,就像是云雾缭绕白茫茫一片,阻挡了人们的视线,显得格外的神圣。

    日月经天,游龙惊凤,这便是岛上有名的日月龙潭。

    清竹轻衣简从来至潭前,不知道那前辈高人现在何处,她闭目遐思,不消片刻,一道高亢有力的声音由远及近:“女娃娃,你总算来了…”

    清竹脸上泛起一阵红晕,这潭水明明是冰冷刺骨,此刻犹如沸水蒸腾,双眸闪烁凝动之时,那胡子花白的古剑仙已然出现在眼前。

    第二天清晨,阳光明媚,空气清新,温暖的阳光已经从窗外照射进来。

    天泽晚上睡得还算安稳,醒来时发现姐姐还在身边熟睡,内心无比地踏实。

    轻轻握起姐姐的玉手,这温软如玉的感觉,像是在梦里遇见了娘亲,分外地亲和。

    微风拂过窗帘,一阵淡雅的香气扑面而来,那是窗外紫竹林飘来的气息。

    “姐姐,你醒了,看你脸色似乎不大好,难道是我昨夜又做噩梦了?”

    清竹抿嘴一笑,道:“不是的,你睡得很香,没有做那个梦,只是我昨夜着了点凉,精神不大好,姐姐这就起来给你做点吃的…”

    天泽觉得姐姐好像是不太舒服了,急忙下床要自己去煮点热汤,给她暖暖身子,果然懂事了很多。

    清竹的脸上两个小酒窝微微泛起,露出灿烂的笑容,这一刻她决定了,无论如何也要寻到那天命之人,让小少爷一生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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