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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教诲

    徐况背着木箱,跌跌撞撞走入林中。

    那木箱的文字,恐怕是师父发自心底的期望。

    也因为如此,对于李修文的为人,

    徐况稍微有些懂了。

    ——也许,师父更喜欢余兴,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师父或许更希望有一个像他本人的弟子。

    能够降妖除魔,铁肩担道义的弟子。

    可惜自己太过贪生怕死,辜负了师父的期待。

    ——也许,他这种烂泥扶不上墙的人,就不该拜入师父门下吧。

    他长叹一声:“唉,难道又走错路了?”

    这密林幽深,虽然还是白天,既无路标,也没人踩出一个小路。徐况的方向感也不算好,就只能在里面不停的打转。

    手里紧握着那本名为‘通幽’的书,徐况已经起了退缩之心。

    就像他之前无数次做过的那样。

    徐家只有他一个独子,娇生惯养,从没受过委屈。读书不愿意读了,那就赶走先生。买卖不愿意做了,就丢下账本胡吃海喝。

    徐况做过最有毅力的事,就是为了拜入李修文门下,上山下山,为他出钱修建宫宇。

    这一切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怕死。

    世界大道种种,他想求一条长生的路。

    而延年益寿的方法,也只有一条。

    那就是修行。

    徐家有一房,也修道。但是道途只到了第四境,就断了。

    他也试过其他方法,曾去过麓山行省的首府。

    白马书院、惜缘道馆、无定寺,这些三宗的选拔弟子的下属门派,都觉得他的缘分根性不够,没有一个睬他的。

    在听说隐仙派道长,没有老实在丰海县的长治观中待着。反而去到了乡下,在他分管的卢镇旁边,要建一所道观。

    徐况便觉得来了机会,想要通过讨好李修文,另辟行径。

    但是在拜入李修文门下之后,徐况才发觉不对。

    李修文不但对他这个弟子不在乎,对丰海县的事情也兴趣缺缺。

    李修文只在乎他那个符箓。

    想到这里,徐况咬咬牙,站起来。

    好不容易,经历过生死之后,李修文变了性子,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总需要争取争取。

    徐况就像一只看到胡萝卜的驴。

    他背着木箱,继续前行。

    哪怕肥肉颤颤,汗流浃背,也不停歇。

    终于在密林中找到了一处石碑。

    “湖山山神。”

    徐况认了出来,这就是余兴交代的,那个石碑。

    他打开通幽书,就感到一股吸力,撕扯着他往里进。

    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在大殿里了。

    这奇怪的变化,使他吓了一跳,一屁股坐到地上。

    徐况看到的大殿中的二人,怔怔出神。

    一个是师父……一个是白师姑。

    这可不妙。

    这白师姑,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罪了她,对自己总没有什么好脸色。

    可白师姑既然是师父的义妹,再怎么给他脸色,徐况也只能受着。

    总不能顶撞她。

    但在这个与师父谈心的时候,白师姑在这,总觉得别扭的很。

    有白师姑在这旁观,真的能畅所欲言吗?

    徐况忍着难为情,向白圭行礼:“白师姑,我是来给师父送东西的。”

    这个口出狂言的死胖子,白圭现在还记着呢,她冷哼了一声,指着李修文道:

    “你师父已经睡着了,你还是明天再来吧。”

    李修文眼皮微动。

    这时听到动静,便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看了大殿的情况。

    看到了背着木箱的徐况,李修文便打了个哈欠,“快把东西拿过来!”

    自己说话的时候,装听不见。等徐况来的时候,反倒醒了。

    白圭总觉得这是阿兄刻意躲着自己,心里不满,又哼了一声。

    师姑师父之间的神仙打架,徐况可不敢参与,得了命令之后,他连忙拿着箱子走到李修文身边。

    徐况把东西放在李修文身边,掀开箱子:“师父要的两个木匣子,宝剑、常服、鞋子都在里面,没有动过。”

    李修文半眯着眼:“之前余兴与我说过你的事,你似乎心里顾虑?都来到我面前了,有什么话,现在就说吧。”

    徐况不知道怎么开口,嗫嗫嚅嚅。

    李修文叹道:“有什么好犹豫的,让你说,你就说。”

    徐况心底藏的最大的事情,就是当初卢文良让他做的事。

    那可陈背叛师门的事,徐况怎么敢说。

    只能说些其他的,徐况抿了抿嘴:“师父,俺没别的话,就是觉得您瞧不起我,觉得俺没本事。什么事都不和我说,什么事都不让去办。”

    “你一来就问余兴,也不问我。事情也是交给余兴去办,他现在已经下山去帮师父办事了。”

    李修文失笑道:“你好好想想,你那个表现,让人怎么看得起?”

    顿了顿:“我回山隐观之前,曾对人说过一句话,那句话对你也适用。”

    “尊重不能靠别人的施舍,而是靠自己的争取。”

    “我之前教你们的拳法,是那么简单的拳。结果你却连一套都打不下来,这个样子,怎么能令人放心?”

    徐况邀功似的连忙说道:“师父,那拳法,俺已经能完整打下来了。”

    李修文面露异色,又问道:“那自然桩,你能站多长时间?”

    徐况支支吾吾起来。

    李修文叹道:“罢了,就这几天。也不能急于求成。”

    他语重心长道:“比‘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更相信‘有志者事竟成’。余兴为你求情,算是推了我一把。可他哪里明白,你既然是我徒弟,只要还没逐出师门,我怎会放弃你?”

    “我只是想磨磨你的性子,让你不要遇到什么困难,就只想着退缩。你要是有改变的心,我更早的便推你一把!”

    “你记住我的好,尊重是自己争取来的。练拳练不好,就花时间重练。站桩站不好,就锻炼身体,再站。”

    “想要让人刮目相看,就得拿出点改变的决心。”

    听着李修文的话,徐况感动的说不出话来。

    越是感动,越是难受。

    他刚刚说的只是一些表面的原因。

    徐况真正的顾虑,是自己做的那些错事。

    李修文对他越好,他越觉得对不起他,心病反而越重。

    哪怕他出钱为师父买东西,浮夸的替师父扬名,“舌战群儒”。

    有些事情,既然已经应下,就永远抹不去了。

    那件事,卢文良不会说,他自己也不会傻到到处对别人说。

    除了卢文良之外,就只有长姐寥寥几个人知道。

    但他总觉得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生怕这事传到李修文的耳朵里。

    更觉得良心不安,但不知道怎么弥补,无所适从。

    真是越做亏心事,越怕走夜路。

    ——这可如何是好。

    李修文见徐况仍有疑惑,便问道:“还有什么事要说?”

    徐况身体轻颤,连忙说道:“没有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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