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仁：小贩与城管 （25）
也就在这时，邹智楠二人办理好了一切，走到了电梯门口。邹智楠转过身，看着后面勉强跟着的董子悦，陷入了另一番思绪。盛正仁也在此时转过身，看着邹智楠的目光，看到了邹智楠看着董子悦的眼神，语气有些不快：“你也别怪别人误会！”见子悦赶了上来，盛正仁又说道：“你最好别让宋家公子也误会了……到时就真得解释不清了！”盛正仁故意如此说，一是让子悦难堪，想为楚安蕾打抱不平，二是提醒邹智楠，别成为像宋泰乐那样的花花公子一样，对感情不够专一。
子悦又听到二人提及宋家公子，翻了个白眼，有着说不出的恼火，所以看到盛正仁离开，也没有打招呼。
子悦和邹智楠上了电梯，因为里面还有三两个人，二人就保持着距离站在电梯的一角。只是一层一层下去，电梯里的人越来越多，二人也越靠越近，邹智楠只能硬撑着，与一些不相干的人贴着靠着，才在二人之见留了些空隙。
这一切落在子悦眼中的绅士行径，在邹智楠心里，不过是不想和身边的女人产生除工作之外一丝半点的关系而已。
邹智楠带子悦来到了停车场，上车前才将手中的早餐交给子悦。
“多谢！”子悦卸下了对刚认识两天的陌生人应有的防备心，这声“多谢”十分真诚。
“老……老爷子让我送你回家！”邹智楠还是没办法这么亲切地叫出口，称呼间不免有些生硬。
“哦！”子悦心想，原来是如一在他们二人之间“穿针引线”，这样邹智楠今早的出现原因便明了了。子悦打开了袋子，看着是松饼，却不是二二松饼店的，就努了努嘴。
邹智楠看到了子悦的脸色，却没作声。直到车开出去很久，方才说话：“现在你已经知道怎么出来照片的，那你想明白了为什么会进入照片吗？”
子悦放下了手中的松饼，说道：“我只知道是从你来了才开始的。别人的照片不可以，你手机拍的照片也不可以，而且，同一张照片也只能进去一次。”
“你可知道为什么是那个相机的照片？”邹智楠继续追问道。
子悦摇了摇头。子悦还真的从没想过这些，如今想来倒是奇怪。她开始仔细回忆着从见到“邹川”开始的点点滴滴。她想着二人躲在两车的夹缝中拍照，自己不慎划伤了手心。子悦看着手心的结痂，不是那种连贯的很深的伤疤，而是断断续续的结痂小点，一条又一条。但其中有一条是稍微有些连续。子悦望着那条伤痕，只想到，当时匆忙，着急发新闻，只觉得那伤口不深，可血却流了不少。
邹智楠在等着红灯的时候，也注意到了子悦的动作，想起了当日子悦手上的血好像沾到了自己的相机上，可是当自己去擦拭的时候，却没有一点血液的痕迹。
“你的电脑有沾到过你的血吗？”邹智楠问道。
子悦看着邹智楠，点了点头。二人似乎都明白了，甚至忘记去看交通灯的颜色，直到后面的车鸣了笛，邹智楠才回过神来。
“那天，上了车我确实碰到了电脑。”子悦如实回答道。
“那后来你可在电脑上找到血迹？”邹智楠接着问道。子悦皱起了眉头，又摇了摇头，没有作声，仿佛证实了邹智楠猜想的一切。
突然，子悦拿着手机说道：“快回工作室！”
“老爷子命我一定要把你送回家！”邹智楠十分坚持。
“官方的新闻出来了，说这是一个意外，以郭某为编外人员为由，开除了事，至于整顿市容风貌的事，现在也受到百姓的多番吐槽。这不是真相！真相也不该被埋没！”子悦一口气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邹智楠有些犹豫，此事本与他接近董子悦毫无关系，他并不想将事情闹大，便说道：“官方的信息并不是虚构的，这确实是一个意外，如今只是一个人失去了工作而已，至于其他，网上新闻也不过是三分钟热度，下一个头条来了，谁还记的那是老郭，还是老李啊！”
“他记得，被冤枉的每一个人都记得，他们身边的人也都记得。是，我也承认这是个意外。可是，这意外之下是一颗善心呀，真相不可以被埋葬，善心更加不能。”子悦说话的语气越加激昂，她继续道，“他是有错，是该被辞退，但不是以这个名义！”
“既然如此，你都知道他的结局是一样的，你就算解释清楚了一切，对他来说也没有什么不一样！”邹智楠努力保持着平静，但是他内心的汹涌澎湃似乎被这中间的某一句话激发了出来，他为了能说服自己，用词潜句都显得有些很绝情、有些极端。
“不一样，一点儿也不一样！”子悦不可置信地看着邹智楠，她想不到眼前的人竟然这么冷酷。子悦摇着头，没了刚才的戾气，似乎不愿再与邹智楠争辩了，用着平和的语气说着激愤的话：“你没有经历过，便不会懂。只有真相才能让李婶家人不用活在怨恨里，让老郭和家人不用活在自责和议论当中，这样他们这些人才能重新开始生活。我承认互联网的一个特点就是每一个新闻都只有短暂的热度！可是你也应该知道，它还有一个更大的特点就是，只要成了新闻，它就是这个人一辈子磨灭不掉的印记，即便死了，也有可能要被后人鞭尸、挞伐！”子悦的声音变得颤抖了，她与城管老郭深深共情了，让人感觉似乎她就是老郭的家人一般。
子悦丢下了松饼，又冷冷地道了声谢，想要开门离开。
正当，车门打开的瞬间，邹智楠拉住了子悦的手臂。子悦想要挣脱，却听见邹智楠说着：“要查真相，就要找到老郭和他旁边的城管队长。现在，我们工作室中，只有我们两个人见过他二人，我可以帮你……”
“不是真心，我不需要你帮忙！”子悦连头都不想转过去，一心想下车，却始终摆脱不了邹智楠的束缚。
“我不是真心，就不会帮忙！”邹智楠说着，不自觉地叹了一口气，他从没想过自己会向董子悦低头，所以下意识有些不甘。子悦听得出邹智楠的无奈，却误以为他是被迫才这样说的，所以还是坚持要下车。邹智楠只好严肃地补充道：“你在这浪费多一分钟，老郭和家人就要承受多一份责难！”说罢，他松开了手，让子悦自己决定去留。
子悦听得清楚，明白邹智楠是在用老郭一家“威胁”她，更加不顺气。只是，子悦也觉得邹智楠说得不无道理，她还能有个白跑腿的，何乐而不为。子悦默默关上了门，淡淡说道：“开车！”
二人刚刚一直停在沿桥小区的楼下，同样又是刚入小区的大门，车就掉头离开，只是这一次，二人是一同离去的。
邹智楠一路驾车，二人来到了绿园区的解放胡同里的城管办公场所。二人这次虽没有带着相机，但是门卫也要求二人登记得十分详细，看来他们这一天已经被很多记者围追堵截过了。
门卫大叔问道：“你们找谁呀？”
“城……”子悦本要把来意脱口而出，却被邹智楠打断了。这时她才看到门卫大叔警惕的眼神，赶紧闭上了嘴巴。
“我们来找你们城管主任的！”邹智楠说道，按了声喇叭就要进门去。
“欸，你找我们主任有什么事呀？有预约吗？”门卫有些不耐烦。
“我们逸集团，哪里用预约，建设广场这一带都是谁的地产你不知道吗？你难道要让我们宋总跟您们主任亲自预约吗？”邹智楠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着。
“啊！宋总派您下来的呀！我这就和主任说！”门卫一改刚才的烦躁，变得殷勤起来。
门卫关上了小屋的玻璃窗口，点头哈腰地打完了电话，然后笑着脸又将窗口打开了，说了句“二位请进！”便按了大门的开关。不仅如此，他还走了出来，目送二人的车进入大院。
“你和宋泰乐到底是什么关系？”子悦忍不住问出了口。
邹智楠没有回答，只是找了个位置停了车。
子悦继续说着：“你能动用和宋泰乐的关系，让我入住南明市最好的私立医院的vip病房；而且，你知道建设广场周遭的地皮属于逸集团；如今你还能用他的名义进来这个城管的办事处。这些事都不是一般的关系能够做到的，难道你都不想解释解释吗？”
邹智楠没有答复，只是一直往里面走着，子悦紧赶慢赶，才在邹智楠的耳边将这些话说完。
邹智楠并没有解释，只是一味地往里走。他们进了破旧的小办公楼，一眼望去，各科室的名牌都挂在了外面，邹智楠一眼找到走廊最深处的主任办公室，便径直走了过去。
子悦看进了楼里面，不好再提起刚才的话题，生怕被人听到，戳破了邹智楠的谎言。子悦乖乖跟着邹智楠后面，静默无语，却左右张望着各个科室。直到第三个房间，子悦看到了照片中的城管队长，刚要进去问个清楚，却被邹智楠拦了下来……
子悦又听到二人提及宋家公子，翻了个白眼，有着说不出的恼火，所以看到盛正仁离开，也没有打招呼。
子悦和邹智楠上了电梯，因为里面还有三两个人，二人就保持着距离站在电梯的一角。只是一层一层下去，电梯里的人越来越多，二人也越靠越近，邹智楠只能硬撑着，与一些不相干的人贴着靠着，才在二人之见留了些空隙。
这一切落在子悦眼中的绅士行径，在邹智楠心里，不过是不想和身边的女人产生除工作之外一丝半点的关系而已。
邹智楠带子悦来到了停车场，上车前才将手中的早餐交给子悦。
“多谢！”子悦卸下了对刚认识两天的陌生人应有的防备心，这声“多谢”十分真诚。
“老……老爷子让我送你回家！”邹智楠还是没办法这么亲切地叫出口，称呼间不免有些生硬。
“哦！”子悦心想，原来是如一在他们二人之间“穿针引线”，这样邹智楠今早的出现原因便明了了。子悦打开了袋子，看着是松饼，却不是二二松饼店的，就努了努嘴。
邹智楠看到了子悦的脸色，却没作声。直到车开出去很久，方才说话：“现在你已经知道怎么出来照片的，那你想明白了为什么会进入照片吗？”
子悦放下了手中的松饼，说道：“我只知道是从你来了才开始的。别人的照片不可以，你手机拍的照片也不可以，而且，同一张照片也只能进去一次。”
“你可知道为什么是那个相机的照片？”邹智楠继续追问道。
子悦摇了摇头。子悦还真的从没想过这些，如今想来倒是奇怪。她开始仔细回忆着从见到“邹川”开始的点点滴滴。她想着二人躲在两车的夹缝中拍照，自己不慎划伤了手心。子悦看着手心的结痂，不是那种连贯的很深的伤疤，而是断断续续的结痂小点，一条又一条。但其中有一条是稍微有些连续。子悦望着那条伤痕，只想到，当时匆忙，着急发新闻，只觉得那伤口不深，可血却流了不少。
邹智楠在等着红灯的时候，也注意到了子悦的动作，想起了当日子悦手上的血好像沾到了自己的相机上，可是当自己去擦拭的时候，却没有一点血液的痕迹。
“你的电脑有沾到过你的血吗？”邹智楠问道。
子悦看着邹智楠，点了点头。二人似乎都明白了，甚至忘记去看交通灯的颜色，直到后面的车鸣了笛，邹智楠才回过神来。
“那天，上了车我确实碰到了电脑。”子悦如实回答道。
“那后来你可在电脑上找到血迹？”邹智楠接着问道。子悦皱起了眉头，又摇了摇头，没有作声，仿佛证实了邹智楠猜想的一切。
突然，子悦拿着手机说道：“快回工作室！”
“老爷子命我一定要把你送回家！”邹智楠十分坚持。
“官方的新闻出来了，说这是一个意外，以郭某为编外人员为由，开除了事，至于整顿市容风貌的事，现在也受到百姓的多番吐槽。这不是真相！真相也不该被埋没！”子悦一口气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邹智楠有些犹豫，此事本与他接近董子悦毫无关系，他并不想将事情闹大，便说道：“官方的信息并不是虚构的，这确实是一个意外，如今只是一个人失去了工作而已，至于其他，网上新闻也不过是三分钟热度，下一个头条来了，谁还记的那是老郭，还是老李啊！”
“他记得，被冤枉的每一个人都记得，他们身边的人也都记得。是，我也承认这是个意外。可是，这意外之下是一颗善心呀，真相不可以被埋葬，善心更加不能。”子悦说话的语气越加激昂，她继续道，“他是有错，是该被辞退，但不是以这个名义！”
“既然如此，你都知道他的结局是一样的，你就算解释清楚了一切，对他来说也没有什么不一样！”邹智楠努力保持着平静，但是他内心的汹涌澎湃似乎被这中间的某一句话激发了出来，他为了能说服自己，用词潜句都显得有些很绝情、有些极端。
“不一样，一点儿也不一样！”子悦不可置信地看着邹智楠，她想不到眼前的人竟然这么冷酷。子悦摇着头，没了刚才的戾气，似乎不愿再与邹智楠争辩了，用着平和的语气说着激愤的话：“你没有经历过，便不会懂。只有真相才能让李婶家人不用活在怨恨里，让老郭和家人不用活在自责和议论当中，这样他们这些人才能重新开始生活。我承认互联网的一个特点就是每一个新闻都只有短暂的热度！可是你也应该知道，它还有一个更大的特点就是，只要成了新闻，它就是这个人一辈子磨灭不掉的印记，即便死了，也有可能要被后人鞭尸、挞伐！”子悦的声音变得颤抖了，她与城管老郭深深共情了，让人感觉似乎她就是老郭的家人一般。
子悦丢下了松饼，又冷冷地道了声谢，想要开门离开。
正当，车门打开的瞬间，邹智楠拉住了子悦的手臂。子悦想要挣脱，却听见邹智楠说着：“要查真相，就要找到老郭和他旁边的城管队长。现在，我们工作室中，只有我们两个人见过他二人，我可以帮你……”
“不是真心，我不需要你帮忙！”子悦连头都不想转过去，一心想下车，却始终摆脱不了邹智楠的束缚。
“我不是真心，就不会帮忙！”邹智楠说着，不自觉地叹了一口气，他从没想过自己会向董子悦低头，所以下意识有些不甘。子悦听得出邹智楠的无奈，却误以为他是被迫才这样说的，所以还是坚持要下车。邹智楠只好严肃地补充道：“你在这浪费多一分钟，老郭和家人就要承受多一份责难！”说罢，他松开了手，让子悦自己决定去留。
子悦听得清楚，明白邹智楠是在用老郭一家“威胁”她，更加不顺气。只是，子悦也觉得邹智楠说得不无道理，她还能有个白跑腿的，何乐而不为。子悦默默关上了门，淡淡说道：“开车！”
二人刚刚一直停在沿桥小区的楼下，同样又是刚入小区的大门，车就掉头离开，只是这一次，二人是一同离去的。
邹智楠一路驾车，二人来到了绿园区的解放胡同里的城管办公场所。二人这次虽没有带着相机，但是门卫也要求二人登记得十分详细，看来他们这一天已经被很多记者围追堵截过了。
门卫大叔问道：“你们找谁呀？”
“城……”子悦本要把来意脱口而出，却被邹智楠打断了。这时她才看到门卫大叔警惕的眼神，赶紧闭上了嘴巴。
“我们来找你们城管主任的！”邹智楠说道，按了声喇叭就要进门去。
“欸，你找我们主任有什么事呀？有预约吗？”门卫有些不耐烦。
“我们逸集团，哪里用预约，建设广场这一带都是谁的地产你不知道吗？你难道要让我们宋总跟您们主任亲自预约吗？”邹智楠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着。
“啊！宋总派您下来的呀！我这就和主任说！”门卫一改刚才的烦躁，变得殷勤起来。
门卫关上了小屋的玻璃窗口，点头哈腰地打完了电话，然后笑着脸又将窗口打开了，说了句“二位请进！”便按了大门的开关。不仅如此，他还走了出来，目送二人的车进入大院。
“你和宋泰乐到底是什么关系？”子悦忍不住问出了口。
邹智楠没有回答，只是找了个位置停了车。
子悦继续说着：“你能动用和宋泰乐的关系，让我入住南明市最好的私立医院的vip病房；而且，你知道建设广场周遭的地皮属于逸集团；如今你还能用他的名义进来这个城管的办事处。这些事都不是一般的关系能够做到的，难道你都不想解释解释吗？”
邹智楠没有答复，只是一直往里面走着，子悦紧赶慢赶，才在邹智楠的耳边将这些话说完。
邹智楠并没有解释，只是一味地往里走。他们进了破旧的小办公楼，一眼望去，各科室的名牌都挂在了外面，邹智楠一眼找到走廊最深处的主任办公室，便径直走了过去。
子悦看进了楼里面，不好再提起刚才的话题，生怕被人听到，戳破了邹智楠的谎言。子悦乖乖跟着邹智楠后面，静默无语，却左右张望着各个科室。直到第三个房间，子悦看到了照片中的城管队长，刚要进去问个清楚，却被邹智楠拦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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