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过

    模拟二后的分班,荷就像单臂悬挂在悬崖边,但是没有掉落下去。她虽然内心痛苦,但是没有放弃挣扎,她用“鸡头凤尾”自嘲过,却想做一根活的坚强的凤尾。

    “你好,我是对门班的峰,这道题你能帮我讲一下吗?”荷从书本里抬眼一看,桌子对面坐个个头不太高,鼻子坚挺,校服整齐飘着洗衣液香味的男生,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脸不自觉的一红:“嗯,这道题是这样…”峰虽然一直眯着双眼,但是听的十分认真,听完荷的讲解后,歪了一下头,轻轻倒吸一口气,嘴角两边的酒窝很明显,“你看我这样的解法可不可行。”

    他讲起题来言简意赅,思路清晰,声音洪亮,荷一时听的入了神,心想:他是真的不会这道题,还是为其他理由而来?我怎么会想让他一直讲下去。但是荷定了定神,她一而再的叮嘱自己:现在对旁的情谊不许有多余想法。这种心理暗示很管用,荷暗暗的深呼吸就能把心思全部收拢来,峰正在等她的评价,荷一笑:“我觉得可行,你去找过老师吗?”峰往身后摆了下肩膀,因为是半身扭转,还是有些酸楚,“找老师干嘛?自己总结来的比较有意思。”荷为这个自信的男孩增添不少好感:“这么说,我也想大胆的跟你说说,我还有更简便的算法,不知道可不可行。”这下轮到峰吃惊不已:她,怎么形容?不美但聪慧?我可是带着任务来的啊……但峰的内心知道,他为她着迷了,从她脸一红开始?从她认真讲解开始?从她盯着自己的酒窝开始?还是从她一题三解开始?

    舒坦,峰最后把初次与荷的交手感觉总结了一下。

    “下晚自习你都做什么?”峰问道。

    “回宿舍啊。”荷对初次见面的峰还是有所保留,没有交底,她不相信一个优秀的男孩主动攀谈仅仅是纯良动机,尤其是对她。

    “我也回宿舍,一起啊!”峰说着就把书合起来,“等我啊,我回班拿下书包。”说完一溜烟的不见了。

    荷慢吞吞的收拾书包,她既没有答应要等峰,又像是在拖延时间为峰拿书包争取时间。教室里住校生都走光了,荷失望的走向后门,关了最后一盏灯。

    “喂,在等我吗?”峰的声音一下从身后响起,荷吓了一跳,惊叫一声“啊~”,回声在空荡的楼道里传开来。“谁在上面?下晚自习就赶紧回宿舍!”巡楼老师的声音从楼下传来。峰一面捂着荷的嘴,一面回应:“马上,老师,现在就回。”

    荷感觉到峰的呼吸,第一次一个男生离自己这么近,捂着嘴的手却那般冰凉,他也是紧张的吗?荷还是因为被恶作剧而生气的狠狠甩过头,峰笑嘻嘻的收回手:“不好意思,刚去了趟卫生间,啊呀,没洗手,抱歉抱歉。”荷瞥了一眼,心想:幼稚。

    便不做声往楼下跑,峰也跟着下楼:“荷,腿长下楼也快。算算这均速,绕个地球也要不了几年。”荷猛地停下来,问道:“去操场跑两圈?”峰一个急刹车,“走,不是我吹牛,跑步还真没几个人能比得过我。”

    两个人把书包放在操场边,荷活动了两下先跑起来。峰眯起眼测了下荷的速度,慢慢把放下的书包摆了摆,一个健步冲了上去。峰没有说谎,他步态稳健轻盈,奔跑全不费力,荷边跑边看灯光下已经把自己套圈的身影,路过自己身边时都会潇洒的边跑边转一圈,故意卖弄的鼓励一下她。

    荷停下脚步,大口喘着气,双手撑着膝盖,汗水从每一个毛孔往外渗,感觉短袖贴禁自己的脊背,和皮肉粘连,峰也停下来,喘着粗气,“怎么样?套你…三圈…”。荷没有直接回答他,咽了口水,让唾液润一润嗓子问:“想知道什么?”峰一愣:“那个…”荷双手叉腰,对着天空呼了一口气:“赶紧的,一会儿宿舍锁门了。”男女生宿舍是分开的,一到晚上11:50

    就锁门,晚归的住宿生都会被记一大笔。

    “莱,你们关系不错吧?”峰也不绕弯。荷听了这一句,心就凉了半截:“不错,不过现在不在一个班,她的近况我也不清楚。可以了吗?那我先走了。”荷边说边走向操场边准备拿书包。

    “她有男朋友吗?”峰追问道。这下荷的心全凉了,但是她不讨厌峰,“好像没有,这类问题你大可以直接问她。”“那个…荷,我是帮我朋友问的。”“哦。”荷拿起书包,帮谁问都已经无关紧要了。“荷,我可以当你男朋友吗?”已走出三四米远的荷突然停下了脚步。

    “可以吗?”峰又问一遍,他原本没打算在高考前谈恋爱的,不知道受了什么神力的驱使,他突然想陪着眼前这个女孩一起去大学,他似乎看到她们两人是有未来的,女孩头顶闪着吸引他的光。

    荷冷冷的问:“这也是你跟你朋友商量出来的吗?每个环节都是你们商量好的吗?我也是环节的一部分吧!”

    “不是的,荷,我知道我这个决定太过随意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峰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不坚定的事就不要轻易做出决定,更不要轻易说出口。”

    峰看着荷的背影,对自己的唯唯诺诺感到气愤,“坚定,我很坚定,我相信我自己的直觉,我不是个随意的人,荷,你会认识我的。”

    峰每个晚自习快结束时都来找荷,荷不理他,他就以解题为由,他知道荷喜欢用不同的解题思路去假设,他就学着去求证。函数是个神奇的存在,随着抛物线的弯曲,追随,峰感觉到荷开始接受他,他又尝试着制造偶遇:食堂,厕所路上,操场,晚自习教室与宿舍之间,打开水的开水房…

    “你说你朋友打听莱?”荷主动问起来,峰一摆手:“陈年旧事。”转而看到荷认真的表情,又说:“君,你见过的,理科前三,不知道有多浑,非要转去文科平行班,莱的班。我们班主任都快气死了,还找他家长了,说好好一个保送生,自毁前程。”

    起初,荷觉得自己终于有男朋友了,谈恋爱了,比莱快了一步,然而,莱居然有这么大魅力:转科,转班!“你那朋友是理科前三吗?这行为方式不像啊!”峰收起笑意:“他成绩不做假,而且很有思想的一个人,但是他这波操作着实让我们惊讶,主要是她才跟女朋友分手。”这话引起了荷的警觉:莫非有什么怪癖?莱是个没什么心机的人,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才跟女朋友分手?我们学校的?”

    “她女朋友高我们一届,考上了重点大学,分手原因他也没说,就轻描淡写的通知了我们一下,接下来就让我从你这问到莱的消息。”

    “他在宿舍…言行举止都正常吗?”荷紧接着问。

    “嗯?”峰弹了下荷的脑袋“想多了吧?我们相处三年,同宿舍同吃同住,一切正常,没有怪癖,哦,有一条我不敢挑战的,每晚临睡前他都会用凉水冲澡,就这样,一桶凉水从头浇到底。”峰做了个从头顶浇水的姿势。

    “每天。冬天也如此?”荷问。

    “嗯。你可以问问莱,他们现在在一个班了。”峰被荷问的有点不耐烦,“走吧,再不去食堂,冷饭都没了。”峰帮荷拿起书,拉了下荷的袖子。

    “嗯。”荷跟在峰的身后,却满脑子都想着莱与君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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