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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知晓

    刘晨星拎着一打啤酒,“哐当”一声放在四脚架的桌子上,在唐初凡的对面坐了下来。挑眉道:“我是没有学长那么有钱,只能请学长将就一下了。”

    唐初凡抬头看了他一眼,伸手拿了一罐啤酒,语速不缓不慢地讲:“你我并非同一所学校,不用喊我学长。”

    刘晨星挑挑眉,拉开了啤酒的拉环,仰脖闷了一口,从嘴里发出很爽的声音。“这声学长还真不能省。学长真是贵人多忘事啊~也对,我跟温夕比你晚了两届,你不记得也无可厚非。”

    “什么意思。”唐初凡抬眸,深邃的眼神流露出几丝不解。他知道温夕是比她晚了两年,但刘晨星确实没跟他们在同一所大学。

    如果不是大学,那……

    “哦~学长想不起来了,这就没办法了~”刘晨星脸上的笑容消失殆尽,站起身把易拉罐准确无误地投进了一旁的垃圾桶。“MD!真是烦死了!”低语了几声,坐了回去,笑着说:“学长,我们是高中同学。”

    高中……这么说温夕其实早在高中时就认识他了?!所以他上次说的喜欢的人,其实是他。

    唐初凡闷声喝着酒。夜风一阵阵袭来,原本热闹的街道逐渐变得冷清下来,从烧烤架里钻出的小火苗滋润着肉串,手中的易拉罐被捏地“滋啦”作响……他心中突然有什么东西明了了,然后一切都是那么合理自然,只是他一直没察觉到。

    会有人在汽车即将驶来的那一刻,奋不顾身地把他挡在身后?会有人在他生病时,立刻跑来照顾他?会有人在他醉酒的时候,小心翼翼地熬解酒汤给他喝?会有人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只是接到了他的电话,就匆匆忙忙地赶来……

    “小夕……”

    唐初凡还未说完,便被刘晨星打断了。他笑着说:“我知道温夕喜欢你,这点不用你来提醒我……”

    “温夕的父母是在她刚上高一不久出的车祸,她跟学校请了一个月的假,回来后整个人都变得沉默了。”刘晨星瞥了他一眼,得意地笑了,“学长一定感受不到这种变化,因为你根本不了解以前的她。她以前很爱笑,很有爱心,很喜欢交朋友;不过在她的父母去世后,她的生活就只剩下学习了。”

    “后来怎么样了?”唐初凡嗓音掺杂着鼻息的声音,像是很艰难才问出的这句话。

    “后来我听说她家里欠了很大一笔债,她家的房子被迫卖了还钱,东拼西凑好不容易才把钱还上。大概是从那时候起,周末、假期,她总是会去做兼职。我还记得,有次我跟朋友去吃饭,在吃饭的的地方看到她在那里当服务员。当时不比现在,店里乱得要命,她肯定也没少被为难……”

    “或许她是喜欢你的。虽然很不服气,但毕竟你在她最痛苦、最绝望、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出现了,你的存在对她来说就是一道光,她努力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下去的光。”刘晨星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这确实是事实。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唐初凡放下手中的啤酒,双手插在羽绒服的兜里,从椅子上站起了身,转身意欲离开。

    刘晨星也跟着站了起来,“唐初凡,我还没说完!”他收起了笑容,眼神变得犀利起来,“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温夕对你的这份感情并不是爱情,只是你刚好在她需要精神支柱的时间出现了,而这个人不一定非要是你,也可以是别人。你是她在这个世界的光,但是突破了这层光之后是什么?是平淡而又乏味的生活,学长真的有信心可以让温夕幸福吗?!”

    唐初凡停住了脚步,驻足在原地,过了良久才转过身,双眼看着刘晨星,微微笑了一下。“我没想过这个问题。也许你是对的,我只是在合适的时间,恰巧出现在了小夕的生活中,也许他对我的这份情感不是爱情,甚至这个人可以是别人。”清风拂来,吹乱了他的头发,吹散了璀璨的夜空,点亮了他的眼眸,万千的星光汇成了他的存在。他的嗓音低沉,语气却是十分坚定,“但,这一生,这个人只能是我了。”

    这个世界上可以有无数个唐初凡,却只有唯一一个真真切切的他。没错,无论如何,这一生温夕遇到的只能是他,不会是别人。

    刘晨星看着他远去的身影,苦笑了一声,嘴上不依不饶地吐槽道:“真是够耍帅的!自己也真够傻的,当了会出力不讨好的恶人,以后一定要找温夕讨回来!”

    唐初凡来到了温夕住着的公寓楼下,她房间的灯还未熄灭,依稀可以看的见人影。

    刘晨星说的不错,他确实不了解以前的温夕,所以当他滔滔不绝地说着那些自己完全不了解的温夕时,他嫉妒了,嫉妒得要死,恨不得想回到过去,在她遇到自己的第一面,回头给她一个笑容,然后参与她的生活。

    时间是公平的,不会偏袒他,也不会偏袒任何人。但时间却亏待了一个人,那个人便是温夕,时间从未给过她应有的温暖与安慰;而他,至少还遇到了苏阳。

    他想这样走上去,走到她的门前,伸手轻轻敲几下她的门,然后站在门旁,静静地等着她来开门。他喜欢看着她红了耳垂的模样,喜欢听他喊自己学长的声音。直到现在,他才真的明白,她的这声“学长”的分量有多么沉重。

    他和温夕之间的距离,就像是两趟时间临近的同向列车,后面的列车追随着前一趟列车的身影。他停下时,她会随之停下;他行走时,她也会随着前进。所以,他们之间一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明明就在身旁,却不可能有交集,时间成了一条巨大的鸿沟。

    女孩儿房间的熄灭了。他盯着那扇窗户盯了许久,而后移开了视线,双眼仰望着夜空。

    他回想着刘晨星适才的话,嘴角添了些许笑容。

    光……真是个神圣又美丽的比喻。如果他真的是光,那他从现在开始,会每天祈祷不要让这道光黯淡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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