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杂役
“废物！统统都是废物！”
一位锦袍少年指着面前七八个杂役弟子破口大骂。
“你们这些个杂役都是吃干饭的吗？七八个人拦不住一个？”
锦袍少年指尖颤抖，越说越气。
他一把将手中的肉食丢在地上。
上前擒住一位瘦弱杂役的衣襟，抡圆手臂挥出一耳光。
那杂役被扇飞至两米开外，脸颊红肿疼痛，他却一声不吭。
剩下的杂役们看到锦袍少年大发雷霆，俱是像暴雨中的鹌鹑，颤颤巍巍。
“尹贺！你这样大发脾气毫无用处，有这时间骂人，还不如想想他逃去了哪儿？”
一道清冷的声音从另一边传来，带着些许警告意味。
尹贺深吸一口气，强压怒火道，“皓青凌，如今目标逃亡，你可别忘了王长老说的话，这次任务失败，都得领死。”
“尹兄，别这么生气，皓青凌这么说，一定是有什么头绪。”
一个肥头大耳的胖子坐在一截枯树桩上，大口啃食手中肉食，嘴里说话含糊不清。
“就是，就是，尹师兄别着急，青凌姐一定有办法，对吧？”
一位衣着暴露的女弟子出声安慰尹贺，目光却瞟向不远处斜靠在树下的皓青凌。
皓青凌无视女弟子口中的挤兑之意，向那个被尹贺扇飞的杂役勾了勾手指。
“你过来。”
那个杂役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擦去嘴角血迹，沉默着走到皓青凌身前。
“你叫什么名字？”皓青凌冷声道。
“裘新风。”那杂役嘶哑着嗓音回道。
尹贺那一巴掌，甚至撕裂了他的声带，可见那掌劲有多重。
“裘新风，把你身上带着的牛心镇地图拿出来。”
皓青凌没有废话，她询问这杂役的名字也不是为了关心他，只是为了方便自己以后拿地图。
他们四个外门弟子轻装上阵，重物、杂物都放在这些杂役身上。
裘新风从身侧的皮兜里掏出一卷羊皮纸，双手奉上。
他没有多余的话语，连一句回话都无。
皓青凌冷眼撇了裘新风一眼，从他手中接过羊皮纸，径直走向一旁的篝火。
“尹贺、刘仁、蔡庆花，你们都过来。”
“哼。”尹贺冷哼一声，他对皓青凌的态度非常不满。
计较归计较，但事关他的身家性命，他还是抬脚跟在了皓青凌身后。
“小子，废物就要有废物的样子，杂役就是狗屎，冷着脸给谁看？”
坐在木桩上的胖子盯着裘新风沉默的背影，脸上笑意不停，像是说出恶毒话语的人不是他。
胖子站起身来，从地上捡起尹贺刚丢掉的肉食。
那是一只烤至两面金黄的瘦肉兔腿。
他把兔腿浸没在泥地里，抖动手腕搅动一圈。
“来，这可是尹兄这种外门天才亲手为你烤制的上好兔腿，我还特意为你加上了我刘家的秘制酱料，你就感恩戴德的收下吧。”
胖子将满是泥浆的兔腿递到裘新风眼前，笑眯眯的等着他收下。
裘新风看着兔腿上那清晰无比的牙印和黏糊的泥浆，牙根紧咬。
胖子看见裘新风绷紧下颌，突然一掌扇在他另一边脸颊上。
裘新风被他扇倒在地，头部砸在泥浆里，嘴角磕绊在凸起的岩石上。
“臭傻笔！给脸不要脸的烂人，还敢给青凌师姐甩脸色！”
胖子的面部表情变得扭曲，狰狞可怖。
他扯着脖子对瘫倒在地的裘新风一顿狂喷。
裘新风垂头低眉，抹开眼眶内的泥浆，沾满污秽的脸，显得倔强、隐忍。
胖子见他默不作声，顿感无趣。
他将手中沾满泥浆的兔腿丢在裘新风面前的泥地里。
胖子扬了扬下巴，厉声道，“在我回来前，你把这兔腿啃干净，连骨头渣子都不能剩，胆敢剩下，我剁你一根手指。”
“刘仁！还不快过来？你要我们等你多久？你处理一个废物杂役至于要这么久吗？”
刘仁身后传来蔡庆花不悦的催促。
他恶狠狠瞪了裘新风一眼，起身走到三人身边，脸上浮现出一缕温和笑意。
篝火旁的三位外门弟子，没人多看倒在地上的裘新风一眼。
他们只对刘仁在一个杂役身上浪费时间的不满。
裘新风的影子在篝火的火光中，频繁闪动。
他支撑在泥地里的手掌骤然握拳，拽紧一把泥土，而后慢慢松开。
不甘又怎样？
不服又怎样？
他只是一个失去血脉的废物，是阴鸦宗最底层的杂役。
他没有力量去反抗，只能忍受欺辱。
裘新风身后的七名杂役目不斜视，冷漠的站在他身后。
没人敢上前搀扶一把，也没人敢出言安慰。
只是他们眼眸中的情绪颇为复杂。
有不甘，有感同身受，也有绝望与茫然。
裘新风的下场，就是他们与这些外门弟子相处时的真实写照。
随意打骂已是常态，泄愤之事时有发生。
因为他们杂役就是阴鸦宗的最底层。
在四位阴鸦宗的外门弟子眼中，杂役的命就是草芥。
要不是宗门内规定，不可无缘无故打杀杂役。
刚才裘新风很可能就被暴怒的尹贺随手给杀了，而不只是为了泄愤给他一巴掌。
淅淅沥沥的小雨飘下，落在篝火里噼啪作响。
裘新风看着泥水中的兔腿，那被泥水完全包裹的兔腿，已经分不清是肉还是泥。
就像他的人生，只剩囫囵。
忽的，裘新风动了。
他从泥水中将兔腿捞出，混着泥浆一口塞入嘴中，破裂的嘴角溢出鲜血。
混搅着鲜血，他麻木的啃食着。
骨头与肉块在他嘴中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咀嚼声。
裘新风咀嚼完兔腿，混着嘴里的泥浆一同哽咽下肚。
他从地上爬起，面无表情。
泥水浸透他的衣衫，已经没有拍打的必要。
裘新风就这样走回杂役的队伍，与另外七人成排站立。
至始至终，八人间都毫无交流。
刘仁趁着开小差的空当，瞥了一眼裘新风，在他跌倒的泥地里扫视两圈。
见找不到兔腿踪迹，冲裘新风不屑一笑。
半盏茶不到。
四位外门弟子已是商量好对策。
四人从篝火处走了到一众杂役面前。
“牛心镇附近共有七个村子，我们只有四人，只能搜索四个村子，人手不够，所以你们杂役也要出一份力。”
皓青凌双臂环胸，挑起她那精致的下巴，对八个杂役说道。
说是请求，更像是吩咐。
“是。”八个杂役齐声道。
她展开手中的牛心镇地图，按着村落顺序，挨个指点道，“接下来你们三人去西面这个村子搜索，你们三人去东面这个村子，剩下两人去东北最远那个村子。”
“听明白了吗？”尹贺皱着眉头，冲八个杂役大喝道。
他面朝杂役，视线却是盯着皓青凌。
尹贺不愿手中带队的权利被皓青凌夺走，遂出言想要巩固自身地位。
“明白。”杂役们齐声答道。
皓青凌对裘新风招手道，“裘新风你过来。”
裘新风离开队伍，走到皓青凌身前。
皓青凌打量着比她高出半个脑袋的裘新风，将手中的地图递给他。
“把地图收好，若是遗失，拿你是问。”皓青凌冷声道。
裘新风点点头，依旧不发一言。
他默默从皓青凌手中拿过地图，装入侧兜，转身跟上前面的杂役。
“皓师姐，这小杂毛对你很是不敬啊。”刘仁调侃道。
“这次是最后的追杀机会，杨浩马上就要逃进牛心镇，进了镇子可就不好办了。”
皓青凌轻抚腰间铜环，忧心忡忡，并未接刘仁的话茬。
刘仁盯着裘新风离开的背影满目杀机。
他低声自语道，“小子，我负责的村子就在你附近，既然你那桀骜的性子改不掉，那就下去喝碗孟婆汤吧。”
一位锦袍少年指着面前七八个杂役弟子破口大骂。
“你们这些个杂役都是吃干饭的吗？七八个人拦不住一个？”
锦袍少年指尖颤抖，越说越气。
他一把将手中的肉食丢在地上。
上前擒住一位瘦弱杂役的衣襟，抡圆手臂挥出一耳光。
那杂役被扇飞至两米开外，脸颊红肿疼痛，他却一声不吭。
剩下的杂役们看到锦袍少年大发雷霆，俱是像暴雨中的鹌鹑，颤颤巍巍。
“尹贺！你这样大发脾气毫无用处，有这时间骂人，还不如想想他逃去了哪儿？”
一道清冷的声音从另一边传来，带着些许警告意味。
尹贺深吸一口气，强压怒火道，“皓青凌，如今目标逃亡，你可别忘了王长老说的话，这次任务失败，都得领死。”
“尹兄，别这么生气，皓青凌这么说，一定是有什么头绪。”
一个肥头大耳的胖子坐在一截枯树桩上，大口啃食手中肉食，嘴里说话含糊不清。
“就是，就是，尹师兄别着急，青凌姐一定有办法，对吧？”
一位衣着暴露的女弟子出声安慰尹贺，目光却瞟向不远处斜靠在树下的皓青凌。
皓青凌无视女弟子口中的挤兑之意，向那个被尹贺扇飞的杂役勾了勾手指。
“你过来。”
那个杂役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擦去嘴角血迹，沉默着走到皓青凌身前。
“你叫什么名字？”皓青凌冷声道。
“裘新风。”那杂役嘶哑着嗓音回道。
尹贺那一巴掌，甚至撕裂了他的声带，可见那掌劲有多重。
“裘新风，把你身上带着的牛心镇地图拿出来。”
皓青凌没有废话，她询问这杂役的名字也不是为了关心他，只是为了方便自己以后拿地图。
他们四个外门弟子轻装上阵，重物、杂物都放在这些杂役身上。
裘新风从身侧的皮兜里掏出一卷羊皮纸，双手奉上。
他没有多余的话语，连一句回话都无。
皓青凌冷眼撇了裘新风一眼，从他手中接过羊皮纸，径直走向一旁的篝火。
“尹贺、刘仁、蔡庆花，你们都过来。”
“哼。”尹贺冷哼一声，他对皓青凌的态度非常不满。
计较归计较，但事关他的身家性命，他还是抬脚跟在了皓青凌身后。
“小子，废物就要有废物的样子，杂役就是狗屎，冷着脸给谁看？”
坐在木桩上的胖子盯着裘新风沉默的背影，脸上笑意不停，像是说出恶毒话语的人不是他。
胖子站起身来，从地上捡起尹贺刚丢掉的肉食。
那是一只烤至两面金黄的瘦肉兔腿。
他把兔腿浸没在泥地里，抖动手腕搅动一圈。
“来，这可是尹兄这种外门天才亲手为你烤制的上好兔腿，我还特意为你加上了我刘家的秘制酱料，你就感恩戴德的收下吧。”
胖子将满是泥浆的兔腿递到裘新风眼前，笑眯眯的等着他收下。
裘新风看着兔腿上那清晰无比的牙印和黏糊的泥浆，牙根紧咬。
胖子看见裘新风绷紧下颌，突然一掌扇在他另一边脸颊上。
裘新风被他扇倒在地，头部砸在泥浆里，嘴角磕绊在凸起的岩石上。
“臭傻笔！给脸不要脸的烂人，还敢给青凌师姐甩脸色！”
胖子的面部表情变得扭曲，狰狞可怖。
他扯着脖子对瘫倒在地的裘新风一顿狂喷。
裘新风垂头低眉，抹开眼眶内的泥浆，沾满污秽的脸，显得倔强、隐忍。
胖子见他默不作声，顿感无趣。
他将手中沾满泥浆的兔腿丢在裘新风面前的泥地里。
胖子扬了扬下巴，厉声道，“在我回来前，你把这兔腿啃干净，连骨头渣子都不能剩，胆敢剩下，我剁你一根手指。”
“刘仁！还不快过来？你要我们等你多久？你处理一个废物杂役至于要这么久吗？”
刘仁身后传来蔡庆花不悦的催促。
他恶狠狠瞪了裘新风一眼，起身走到三人身边，脸上浮现出一缕温和笑意。
篝火旁的三位外门弟子，没人多看倒在地上的裘新风一眼。
他们只对刘仁在一个杂役身上浪费时间的不满。
裘新风的影子在篝火的火光中，频繁闪动。
他支撑在泥地里的手掌骤然握拳，拽紧一把泥土，而后慢慢松开。
不甘又怎样？
不服又怎样？
他只是一个失去血脉的废物，是阴鸦宗最底层的杂役。
他没有力量去反抗，只能忍受欺辱。
裘新风身后的七名杂役目不斜视，冷漠的站在他身后。
没人敢上前搀扶一把，也没人敢出言安慰。
只是他们眼眸中的情绪颇为复杂。
有不甘，有感同身受，也有绝望与茫然。
裘新风的下场，就是他们与这些外门弟子相处时的真实写照。
随意打骂已是常态，泄愤之事时有发生。
因为他们杂役就是阴鸦宗的最底层。
在四位阴鸦宗的外门弟子眼中，杂役的命就是草芥。
要不是宗门内规定，不可无缘无故打杀杂役。
刚才裘新风很可能就被暴怒的尹贺随手给杀了，而不只是为了泄愤给他一巴掌。
淅淅沥沥的小雨飘下，落在篝火里噼啪作响。
裘新风看着泥水中的兔腿，那被泥水完全包裹的兔腿，已经分不清是肉还是泥。
就像他的人生，只剩囫囵。
忽的，裘新风动了。
他从泥水中将兔腿捞出，混着泥浆一口塞入嘴中，破裂的嘴角溢出鲜血。
混搅着鲜血，他麻木的啃食着。
骨头与肉块在他嘴中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咀嚼声。
裘新风咀嚼完兔腿，混着嘴里的泥浆一同哽咽下肚。
他从地上爬起，面无表情。
泥水浸透他的衣衫，已经没有拍打的必要。
裘新风就这样走回杂役的队伍，与另外七人成排站立。
至始至终，八人间都毫无交流。
刘仁趁着开小差的空当，瞥了一眼裘新风，在他跌倒的泥地里扫视两圈。
见找不到兔腿踪迹，冲裘新风不屑一笑。
半盏茶不到。
四位外门弟子已是商量好对策。
四人从篝火处走了到一众杂役面前。
“牛心镇附近共有七个村子，我们只有四人，只能搜索四个村子，人手不够，所以你们杂役也要出一份力。”
皓青凌双臂环胸，挑起她那精致的下巴，对八个杂役说道。
说是请求，更像是吩咐。
“是。”八个杂役齐声道。
她展开手中的牛心镇地图，按着村落顺序，挨个指点道，“接下来你们三人去西面这个村子搜索，你们三人去东面这个村子，剩下两人去东北最远那个村子。”
“听明白了吗？”尹贺皱着眉头，冲八个杂役大喝道。
他面朝杂役，视线却是盯着皓青凌。
尹贺不愿手中带队的权利被皓青凌夺走，遂出言想要巩固自身地位。
“明白。”杂役们齐声答道。
皓青凌对裘新风招手道，“裘新风你过来。”
裘新风离开队伍，走到皓青凌身前。
皓青凌打量着比她高出半个脑袋的裘新风，将手中的地图递给他。
“把地图收好，若是遗失，拿你是问。”皓青凌冷声道。
裘新风点点头，依旧不发一言。
他默默从皓青凌手中拿过地图，装入侧兜，转身跟上前面的杂役。
“皓师姐，这小杂毛对你很是不敬啊。”刘仁调侃道。
“这次是最后的追杀机会，杨浩马上就要逃进牛心镇，进了镇子可就不好办了。”
皓青凌轻抚腰间铜环，忧心忡忡，并未接刘仁的话茬。
刘仁盯着裘新风离开的背影满目杀机。
他低声自语道，“小子，我负责的村子就在你附近，既然你那桀骜的性子改不掉，那就下去喝碗孟婆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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