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外宿
“一一，我走了。”盛小予嘴里叼着包子含糊不清地跟盛一一交代着，“自己在家记得……”
“关好门窗、不要出声、饭在冰箱、少看电视。”盛一一正坐在电视前，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里的打打杀杀，“知道啦知道啦，我都会背了。你还有8分钟就要迟到了。”
“你最好是知道了。”盛小予一看时间，只能撒腿就跑，完全忘记了今天天气预报说，午后有暴雨，雨伞第N+1次被遗忘在鞋柜上。
一天更比一天迟啊。
盛小予觉得自己的跑步速度快赶不上自己的赖床程度了。今天肯定是没功夫看风景，盛一一说剩八分钟就真的是剩八分钟。
“这家伙，练短跑的吧？”
尹淮靠在摩托车上远远地看着狂奔的盛小予，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刻意，他偏偏跑了夷陵大学附近的单，果真又碰见了这个莽撞的小动物。今天也是这么横冲直撞，她一个月撞上的外卖小哥十个手指都数不过来吧。尹淮修长的手指正玩弄着手里的打火机，饶有兴致地看完盛小予的百米冲刺后才跨上摩托车去送他的下一个单子。
六月很快就过去，夷陵最热的时候一步步到来。但天气年年有意外，今年七月刚热了个开头，就开始“刷刷”地下雨。有时候，半夜雨大的几乎可以怀疑是天上哪位神仙在做法，打算一桶水淹了这座城市。
盛小予最讨厌的就是下雨天，丢伞丢人是下雨天的常态，可偏偏她还丢三落四，雨伞买了丢，丢了买了不下十把。午饭后，盛小予见天空开始阴沉，才想起早上的天气预报和被自己遗忘在家的伞，匆忙地跑到夷陵大学校门口的时候，天空已经开始毫不留情地泼雨。
这真的是泼啊，毫无预告，倾盆而下。
盛小予反应很快，撒开腿就往有建筑的地方跑，按她的经验，这雨没半会儿就能把自己淋感冒，她最容易在雨天感冒，持续不退的高烧可以烧小半个星期。
盛小予在附近的店铺里千挑万选地挑中了这家甜品店，装潢考究、环境舒适、没有小孩、临街落地窗，完美！都湿到脚底板了还有功夫挑店的品质，盛小予的处女座本性总会在奇怪的事情上展露。
推开厚重的玻璃门，门口悬挂的风铃“叮咚”一声轻响起来，在安静的店里倒也不显得突兀，因为浑身湿透的盛小予才是更加突兀的一个。盛小予微微吃惊于店内复古风的考究内设，一时有些不敢把落汤鸡一样的自己往店里搁。小予听室友温思秋说过，学校附近有家很讲究的甜品店，去店里还得预约，莫不是这家吧。
“欢迎光临，请问您……”服务生的话未说完，忽然转为一声轻笑，“哈，你还好吗？”
盛小予闻声看去，脸上的表情要多精彩有多精彩，窘迫、狼狈、气愤交织其中，空气都陷入无声的尴尬中。这服务生不就是之前一天两次挑逗她的外卖小哥吗？现在竟然人模人样的打着领带对着自己礼貌地问好。
“没带伞？进来休息一下吧。”尹淮强忍着笑意做了个“请”的手势。
好汉不吃眼前亏，现在不进去等着被二次焯水吗？盛小予在门口的地毯上踩了踩脚，确保鞋底不是太脏才进了店，随着尹淮走到吧台的位置落座。
“不好意思啊，其他位置有客人预定了，只能带你来吧台了。”尹淮边说着边解掉了领带，走进吧台换上了围裙。
盛小予也不说话，上下打量着这个店，并且悄悄用余光偷瞄吧台里忙前忙后的男生。店里的装潢和陈设竟然没看出个所以然，倒是把男生打量了个清楚。
瘦高、短发、有点自然卷、手指修长、不会弹钢琴就会打游戏、一副笑相、没心没肺、招桃花的模样。左耳垂上有个耳洞，不喜欢。
最后的结论把盛小予自己都吓了一跳，不喜欢个屁，关我什么事。
“我要杯冻拧茶。”盛小予抓了抓耳朵，开口掩饰心中的尴尬。
却见眼前的男生严肃地抬起头来看着自己，“淋雨了还喝冰的。有没有常识啊，还大学生呢。”
诶！你管的还挺多，盛小予心里正悄悄暗骂时，手里被塞了一杯热乎乎的东西。这是杯姜茶，不该是甜点店该卖的东西吧。盛小予第一反应竟是这个。
再抬头，男生已经被别的客人叫走了，那人好像在喊他名字。
喊的是什么？小…坏？
盛小予鬼使神差地扭头偷看那位客人，原来是一群聚会的姐妹，一个比一个貌美，其中一个正热情地问小哥：“听老板说你下午不在店里啊？”
“这不是见你们来了嘛，得给你们做杯咖啡，店里的咖啡师都没有我的手艺好。”尹淮对答如流，礼貌、讨巧还要死的乖。
刚刚她们喊他什么，小坏？我看是大坏、高级坏、超级坏。盛小予不屑地转回身子不再偷看他们，但声音还是不断地钻进耳朵里。
“你们先点，我去给你们倒杯水。”
“我就说这店的小哥很帅吧，听说单身呢，是不是你的菜？”
“哈哈，我看是你的菜吧，这脆生生的，估计还在上大学吧。”
“应该是夷陵大学的，乖得很。不像有些服务生就知道推销。”
“哈哈哈哈哈，我看佳姐是准备出手了。”
无聊。盛小予边听边“咕噜咕噜”地喝光了手里的姜茶。
见尹淮又回到吧台准备磨咖啡，盛小予立马阴阳怪气地模仿道：“这不是见姐姐们来了嘛，怎么也得给你们做杯咖啡吧。”不料话刚说完，就被自己呛了一下，咳嗽个不停。今天出门真是没看黄历，小予几乎把所有的狼狈都在尹淮面前展示了一遍。
尹淮同情地看了看她，不怀好意地笑了笑，继续冲手里的咖啡，对她的嘲讽不甚在意。见过尹淮的女生无不喜欢他的俏皮可爱，加之为人处事都很周到，以至于店里一半的女客人都与他处成了熟客。但也有例外，比如被尹淮拒绝的女生们就无比讨厌这个对谁都温言软语的中央空调，但想恨也恨不起来，尹淮就是有这种在梦中情人和妇女之友之间来回横跳的能力。所以老板的店里女客人永远是不缺的。
接下来的一个下午，尹淮都在忙，忙着招呼熟客，忙着帮漂亮小姐姐拍适合发到朋友圈的照片，忙着……也不知道在忙什么。盛小予无所事事地待在吧台，本来想等雨停了就走，但这雨一下就下到了晚上。店里的客人越来越少，安静得只听得见餐具碰撞的“叮咚”声，尹淮送完最后一桌客人后回到吧台，见盛小予竟然还在，只是安静得趴在那里睡着了。小姑娘的背脊那么消瘦，随着呼吸的频率微微起伏着，越来越像一只柔软安眠的小动物。
尹淮低头笑了笑，走近想把盛小予叫醒。却见她整个脑袋埋在臂弯里，露出脖颈一小块雪白的肌肤，尹淮顿了顿，上去拍了拍小予的肩膀：“醒醒，我们店要关门啦。”
毫无动静。
“不是，小姑娘，哪里你都敢睡啊……还睡这么死，要是……”尹淮絮絮叨叨地还没说完，抬手的时候却正好碰着了女生的后脖子。
烫，出奇的烫。
以尹淮的感冒经验，这么烫都得烧到40度了吧。尹淮一把把盛小予的头撑起来，迷迷糊糊的女生彻底是烧晕了，都不需要贴额头确认。只是这小姑娘也不认生，被拉起来后又马上垂下了脑袋，“啪”的一声重重地砸在尹淮的肩头，就又不省人事了。
盛小予醒来的时候视野里是模糊陌生的天花板，她只觉得自己脸蛋滚烫，全身酸痛，神智还没有恢复五成。但身体缺水以至于无法长久地昏睡，勉强醒来后，嘴里唤着：“水…水…”接着，觉得自己被一个熟悉的身影扶了起来，嘴也如愿以偿地感受到了温水的甘甜，“咕噜咕噜”地喝下一大杯后，又觉得全身无力想接着昏睡。床边的身影未求已应地又把自己放平在床上，靠近自己的领口传来劣质的皂角味，但这味道却好像稍稍缓解了自己的头疼，神智便清醒了一些。在转瞬即逝的清晰视线里，对面的桌子上好像坐着一个小孩，年纪和盛一一差不多大，正好奇地看着自己。
“一一？”盛小予刚说完，却经不住发烧的身子，睡了下去。
尹淮在盛小予的床边守到了半夜，见她的烧终于退了，才抓了床被子在地上胡乱睡了半宿。等他第二天起来去送外卖的时候，盛小予还没醒，但睡得挺香，看起来是没事了。小姑娘蜷缩着身子侧躺着，像一只温柔的虾米，一只手竟然还捏着自己的耳朵，脆弱又可爱。
还是睡着了可爱啊。
尹淮离开的时候又回头瞧了一眼，暗暗地说道。
“诶？”盛小予醒来后被陌生的环境吓愣了好一会儿，脑子疯狂的回忆昨天的事情：大雨、姜茶、送外卖的、头疼、还有……盛一一。”除了盛一一，其他的记忆碎片零零碎碎的却也被自己拼出了事情的大概，只是为什么自己神智不清的时候模糊地看见了盛一一？或者是像盛一一的小孩？这家伙的房间里怎么会有小孩呢？难道他英年早婚已经有孩子了？但也不可能跟盛一一这般大吧？难道是弟弟妹妹？
带着无数个问号，盛小予收拾收拾自己下了尹淮的阁楼。原来阁楼下面就是昨天那家甜品店，早晨店里没有客人，只见一个老先生在擦着吧台里的咖啡杯，银白的头发被打理得一丝不苟，像一个英国的老绅士。他缓缓回过头来，慢悠悠地问好：“你醒啦，身体好点了吗？”
“呃……好多了，谢谢您。”盛小予慌张地答道。
“不用谢我，是尹淮把房间让给你休息的。”老板又接着擦手里的杯子。
“他……叫尹淮吗？”
“什么？你们不认识？”老板放下杯子，看起来有些气恼，不顾盛小予的解释，自顾自地念叨着：“这臭小子，不认识的小姑娘也敢招惹，我看他是越来越欠收拾了。”那气鼓鼓的样子完全没有了刚刚的绅士气质。
尹淮吗？
————————————
小剧场1：
“诶，淮哥！”早晨球场上的人比教室里的人还多，热闹中的人群中，有人一眼看见尹淮。
“你在那看什么呢？”又一个球友上来问道。尹淮在夷陵大学的球场还是很吃得开的。
“看你们学校迟到的人……哈哈。”尹淮走近他们，并肩坐了下来，顺手把刚买的水递给一旁气喘吁吁的男生。
那个男生也目不转睛地看着尹淮刚刚看的方向，毫不掩饰地说：“盛小予，踩点狂魔。”
“骆山，你至于吗，不就是人家大一拒绝了你，耿耿于怀到现在啊哈哈哈。”周围的男生一起哄笑起来。
“我才没有耿耿于怀呢，这姑娘我迟早可以追到手。”叫骆山的男生边说着边拿起尹淮送的水来喝，“诶？！”
尹淮冷不丁地又把送出去的水收了回来，溅了骆山一手的水。
“打球！”
————————————
小剧场2：
“叫你下午去面试，你怎么又没去！”
“我我……看店里好多客人嘛，得帮忙得帮忙。”
“忙个屁，我看你就是看见美女就走不动道！那个叫佳佳的是吧？有本事你追回来啊！”
“嘿嘿……”
…………
“诶？你拿老板娘的姜茶做什么？”
“关好门窗、不要出声、饭在冰箱、少看电视。”盛一一正坐在电视前，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里的打打杀杀，“知道啦知道啦，我都会背了。你还有8分钟就要迟到了。”
“你最好是知道了。”盛小予一看时间，只能撒腿就跑，完全忘记了今天天气预报说，午后有暴雨，雨伞第N+1次被遗忘在鞋柜上。
一天更比一天迟啊。
盛小予觉得自己的跑步速度快赶不上自己的赖床程度了。今天肯定是没功夫看风景，盛一一说剩八分钟就真的是剩八分钟。
“这家伙，练短跑的吧？”
尹淮靠在摩托车上远远地看着狂奔的盛小予，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刻意，他偏偏跑了夷陵大学附近的单，果真又碰见了这个莽撞的小动物。今天也是这么横冲直撞，她一个月撞上的外卖小哥十个手指都数不过来吧。尹淮修长的手指正玩弄着手里的打火机，饶有兴致地看完盛小予的百米冲刺后才跨上摩托车去送他的下一个单子。
六月很快就过去，夷陵最热的时候一步步到来。但天气年年有意外，今年七月刚热了个开头，就开始“刷刷”地下雨。有时候，半夜雨大的几乎可以怀疑是天上哪位神仙在做法，打算一桶水淹了这座城市。
盛小予最讨厌的就是下雨天，丢伞丢人是下雨天的常态，可偏偏她还丢三落四，雨伞买了丢，丢了买了不下十把。午饭后，盛小予见天空开始阴沉，才想起早上的天气预报和被自己遗忘在家的伞，匆忙地跑到夷陵大学校门口的时候，天空已经开始毫不留情地泼雨。
这真的是泼啊，毫无预告，倾盆而下。
盛小予反应很快，撒开腿就往有建筑的地方跑，按她的经验，这雨没半会儿就能把自己淋感冒，她最容易在雨天感冒，持续不退的高烧可以烧小半个星期。
盛小予在附近的店铺里千挑万选地挑中了这家甜品店，装潢考究、环境舒适、没有小孩、临街落地窗，完美！都湿到脚底板了还有功夫挑店的品质，盛小予的处女座本性总会在奇怪的事情上展露。
推开厚重的玻璃门，门口悬挂的风铃“叮咚”一声轻响起来，在安静的店里倒也不显得突兀，因为浑身湿透的盛小予才是更加突兀的一个。盛小予微微吃惊于店内复古风的考究内设，一时有些不敢把落汤鸡一样的自己往店里搁。小予听室友温思秋说过，学校附近有家很讲究的甜品店，去店里还得预约，莫不是这家吧。
“欢迎光临，请问您……”服务生的话未说完，忽然转为一声轻笑，“哈，你还好吗？”
盛小予闻声看去，脸上的表情要多精彩有多精彩，窘迫、狼狈、气愤交织其中，空气都陷入无声的尴尬中。这服务生不就是之前一天两次挑逗她的外卖小哥吗？现在竟然人模人样的打着领带对着自己礼貌地问好。
“没带伞？进来休息一下吧。”尹淮强忍着笑意做了个“请”的手势。
好汉不吃眼前亏，现在不进去等着被二次焯水吗？盛小予在门口的地毯上踩了踩脚，确保鞋底不是太脏才进了店，随着尹淮走到吧台的位置落座。
“不好意思啊，其他位置有客人预定了，只能带你来吧台了。”尹淮边说着边解掉了领带，走进吧台换上了围裙。
盛小予也不说话，上下打量着这个店，并且悄悄用余光偷瞄吧台里忙前忙后的男生。店里的装潢和陈设竟然没看出个所以然，倒是把男生打量了个清楚。
瘦高、短发、有点自然卷、手指修长、不会弹钢琴就会打游戏、一副笑相、没心没肺、招桃花的模样。左耳垂上有个耳洞，不喜欢。
最后的结论把盛小予自己都吓了一跳，不喜欢个屁，关我什么事。
“我要杯冻拧茶。”盛小予抓了抓耳朵，开口掩饰心中的尴尬。
却见眼前的男生严肃地抬起头来看着自己，“淋雨了还喝冰的。有没有常识啊，还大学生呢。”
诶！你管的还挺多，盛小予心里正悄悄暗骂时，手里被塞了一杯热乎乎的东西。这是杯姜茶，不该是甜点店该卖的东西吧。盛小予第一反应竟是这个。
再抬头，男生已经被别的客人叫走了，那人好像在喊他名字。
喊的是什么？小…坏？
盛小予鬼使神差地扭头偷看那位客人，原来是一群聚会的姐妹，一个比一个貌美，其中一个正热情地问小哥：“听老板说你下午不在店里啊？”
“这不是见你们来了嘛，得给你们做杯咖啡，店里的咖啡师都没有我的手艺好。”尹淮对答如流，礼貌、讨巧还要死的乖。
刚刚她们喊他什么，小坏？我看是大坏、高级坏、超级坏。盛小予不屑地转回身子不再偷看他们，但声音还是不断地钻进耳朵里。
“你们先点，我去给你们倒杯水。”
“我就说这店的小哥很帅吧，听说单身呢，是不是你的菜？”
“哈哈，我看是你的菜吧，这脆生生的，估计还在上大学吧。”
“应该是夷陵大学的，乖得很。不像有些服务生就知道推销。”
“哈哈哈哈哈，我看佳姐是准备出手了。”
无聊。盛小予边听边“咕噜咕噜”地喝光了手里的姜茶。
见尹淮又回到吧台准备磨咖啡，盛小予立马阴阳怪气地模仿道：“这不是见姐姐们来了嘛，怎么也得给你们做杯咖啡吧。”不料话刚说完，就被自己呛了一下，咳嗽个不停。今天出门真是没看黄历，小予几乎把所有的狼狈都在尹淮面前展示了一遍。
尹淮同情地看了看她，不怀好意地笑了笑，继续冲手里的咖啡，对她的嘲讽不甚在意。见过尹淮的女生无不喜欢他的俏皮可爱，加之为人处事都很周到，以至于店里一半的女客人都与他处成了熟客。但也有例外，比如被尹淮拒绝的女生们就无比讨厌这个对谁都温言软语的中央空调，但想恨也恨不起来，尹淮就是有这种在梦中情人和妇女之友之间来回横跳的能力。所以老板的店里女客人永远是不缺的。
接下来的一个下午，尹淮都在忙，忙着招呼熟客，忙着帮漂亮小姐姐拍适合发到朋友圈的照片，忙着……也不知道在忙什么。盛小予无所事事地待在吧台，本来想等雨停了就走，但这雨一下就下到了晚上。店里的客人越来越少，安静得只听得见餐具碰撞的“叮咚”声，尹淮送完最后一桌客人后回到吧台，见盛小予竟然还在，只是安静得趴在那里睡着了。小姑娘的背脊那么消瘦，随着呼吸的频率微微起伏着，越来越像一只柔软安眠的小动物。
尹淮低头笑了笑，走近想把盛小予叫醒。却见她整个脑袋埋在臂弯里，露出脖颈一小块雪白的肌肤，尹淮顿了顿，上去拍了拍小予的肩膀：“醒醒，我们店要关门啦。”
毫无动静。
“不是，小姑娘，哪里你都敢睡啊……还睡这么死，要是……”尹淮絮絮叨叨地还没说完，抬手的时候却正好碰着了女生的后脖子。
烫，出奇的烫。
以尹淮的感冒经验，这么烫都得烧到40度了吧。尹淮一把把盛小予的头撑起来，迷迷糊糊的女生彻底是烧晕了，都不需要贴额头确认。只是这小姑娘也不认生，被拉起来后又马上垂下了脑袋，“啪”的一声重重地砸在尹淮的肩头，就又不省人事了。
盛小予醒来的时候视野里是模糊陌生的天花板，她只觉得自己脸蛋滚烫，全身酸痛，神智还没有恢复五成。但身体缺水以至于无法长久地昏睡，勉强醒来后，嘴里唤着：“水…水…”接着，觉得自己被一个熟悉的身影扶了起来，嘴也如愿以偿地感受到了温水的甘甜，“咕噜咕噜”地喝下一大杯后，又觉得全身无力想接着昏睡。床边的身影未求已应地又把自己放平在床上，靠近自己的领口传来劣质的皂角味，但这味道却好像稍稍缓解了自己的头疼，神智便清醒了一些。在转瞬即逝的清晰视线里，对面的桌子上好像坐着一个小孩，年纪和盛一一差不多大，正好奇地看着自己。
“一一？”盛小予刚说完，却经不住发烧的身子，睡了下去。
尹淮在盛小予的床边守到了半夜，见她的烧终于退了，才抓了床被子在地上胡乱睡了半宿。等他第二天起来去送外卖的时候，盛小予还没醒，但睡得挺香，看起来是没事了。小姑娘蜷缩着身子侧躺着，像一只温柔的虾米，一只手竟然还捏着自己的耳朵，脆弱又可爱。
还是睡着了可爱啊。
尹淮离开的时候又回头瞧了一眼，暗暗地说道。
“诶？”盛小予醒来后被陌生的环境吓愣了好一会儿，脑子疯狂的回忆昨天的事情：大雨、姜茶、送外卖的、头疼、还有……盛一一。”除了盛一一，其他的记忆碎片零零碎碎的却也被自己拼出了事情的大概，只是为什么自己神智不清的时候模糊地看见了盛一一？或者是像盛一一的小孩？这家伙的房间里怎么会有小孩呢？难道他英年早婚已经有孩子了？但也不可能跟盛一一这般大吧？难道是弟弟妹妹？
带着无数个问号，盛小予收拾收拾自己下了尹淮的阁楼。原来阁楼下面就是昨天那家甜品店，早晨店里没有客人，只见一个老先生在擦着吧台里的咖啡杯，银白的头发被打理得一丝不苟，像一个英国的老绅士。他缓缓回过头来，慢悠悠地问好：“你醒啦，身体好点了吗？”
“呃……好多了，谢谢您。”盛小予慌张地答道。
“不用谢我，是尹淮把房间让给你休息的。”老板又接着擦手里的杯子。
“他……叫尹淮吗？”
“什么？你们不认识？”老板放下杯子，看起来有些气恼，不顾盛小予的解释，自顾自地念叨着：“这臭小子，不认识的小姑娘也敢招惹，我看他是越来越欠收拾了。”那气鼓鼓的样子完全没有了刚刚的绅士气质。
尹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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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1：
“诶，淮哥！”早晨球场上的人比教室里的人还多，热闹中的人群中，有人一眼看见尹淮。
“你在那看什么呢？”又一个球友上来问道。尹淮在夷陵大学的球场还是很吃得开的。
“看你们学校迟到的人……哈哈。”尹淮走近他们，并肩坐了下来，顺手把刚买的水递给一旁气喘吁吁的男生。
那个男生也目不转睛地看着尹淮刚刚看的方向，毫不掩饰地说：“盛小予，踩点狂魔。”
“骆山，你至于吗，不就是人家大一拒绝了你，耿耿于怀到现在啊哈哈哈。”周围的男生一起哄笑起来。
“我才没有耿耿于怀呢，这姑娘我迟早可以追到手。”叫骆山的男生边说着边拿起尹淮送的水来喝，“诶？！”
尹淮冷不丁地又把送出去的水收了回来，溅了骆山一手的水。
“打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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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2：
“叫你下午去面试，你怎么又没去！”
“我我……看店里好多客人嘛，得帮忙得帮忙。”
“忙个屁，我看你就是看见美女就走不动道！那个叫佳佳的是吧？有本事你追回来啊！”
“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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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你拿老板娘的姜茶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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