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解围
盛小予本来以为自己不会再主动来这家店的，但是才过了几天她就炮弹一样地又冲了进来。其气势在尹淮看来以为她是要来和自己打架的，还冷不丁地背脊一凉。
说来好笑，这家店真的在夷陵大学很有名气，温思秋带盛小予来一次，温思秋的前男友也要带她来一次，但不是他主动带的，是盛小予自作主张地跟踪的。
“予予啊，我们不要跟了吧。”袁雅雅扯着小予的衣角，极力地阻止盛小予再往前走。她们俩在夷陵大学做社会实践，正巧碰见了思秋的前男友，盛小予远远地瞧了一眼，就拉上袁雅雅开始一步不落地跟着他。原因是，这位哥身边跟着个娇嫩的小女生，细胳膊细腿地也不好好站着，偏偏要时不时搂一搂男生的胳膊，一副扭捏作态的绿茶样子。袁雅雅不是好事的主，一路拉一路劝：“他们已经分手了，予予你别惹事了啦。”
“有事没事，问清楚再说。”
一路上，他俩都亲昵地有说有笑，男生一脸宠溺，女生一脸享受，盛小予一脸黑线。当他们进了尹淮打工的店，盛小予也毫不犹豫地跟了进去，好似也没有在意进的是哪家店。见那个小“绿茶”终于放开她被502胶粘在男生身上的手，起身去了洗手间，盛小予按耐不住走到他们的位置前，讨债般地审视着这个“出轨嫌疑人”。
嫌疑人一脸疑惑地抬头，显得非常无辜。因为他并不认识眼前这个凶巴巴的女孩子，不等他把满脸的问号表达出来，盛小予就抢先开口：“你是思思前男友吧？打扰了，我就想来问清楚，刚刚那个女生是在你们分手之前出现的吗？”这番提问几乎像在审问犯人，虽然这已经是在盛小予的字典里比较友好的排序，但还是免不了让听者感到恼火。
“你是谁啊？关你什么事？”嫌疑人明显被微微激怒。
“予予我们走吧。”袁雅雅追上来想拉她走。
“还是要我说得再清楚一点？我问你有没有对不起思思？”盛小予的气势也浑然不输嫌疑人。
“你是温思秋的朋友吧？麻烦你学会怎么交朋友之后再来行侠仗义。你怎么不去问问你那个好朋友，到底是谁对不起谁？”这个嫌疑人看起来理直气壮，脾气还不好，听到“思思”两个字更是火上浇油似地滋滋往外冒油星子。
“那刚刚那女生是谁？分手第几天啊，真是无缝衔接啊？麻烦你学会怎么说话之后，再出来泡妞！”盛小予的护短神经也被一触即发，迎头与嫌疑人正面开骂。
出轨嫌疑人明显被激怒了，“刷”地一下站起来，鼻梁直逼盛小予，高大的身材造成巨大的威慑力。那气势，看起来下一秒就要上手打人。
但盛小予还没感觉到对面的威压，就被一股力量往后一带，在没站稳的瞬间又被牢实地抓紧，抬头才发现自己被拉到了一个人的背后，她与出轨嫌疑人的对峙站位被断开。
“这里不能高声喧哗。”平淡的语气却感觉非常可靠，“也不能蓄意打架”。
尹淮的声音已经能被耳朵自己认出来了，低沉地挠着盛小予的耳廓。男生高大的背脊遮住了盛小予的视线，刚刚那个盛气临人的出轨嫌疑人被挡得严严实实，盛小予想看都看不到，只觉得手臂被拽得有些热。那股子皂角味又在近距离的接触中弥漫开。
“呵，还有靠山呢？我看你和你那个朋友一样，浑身都是勾引男人的本事。”出轨嫌疑人的话越来越不堪入耳。这下连袁雅雅都生气起来，眉头紧紧地扭在一起，不发一语。
“请您出去。”
尹淮的声音又降了几度，几乎是盛小予遇见他以来的首个冰点。他好似知道小予的脾气一般，抢在女生爆发前下了逐客令，眼神冷冽，语气不容置疑。
在老板印象里，这是尹淮第一次和客人起争执。
“哥，怎么了？”从洗手间回来的小绿茶打断了僵局，无辜的大眼睛疑惑地看了看双方。
“走！”出轨嫌疑人气急败坏，拉着女生就出了店。厚重的玻璃门被甩出巨大的声响。
尹淮没顾上问事情的来龙去脉，赶忙去店里的其他客人处挨个赔不是，脸色又恢复成往常的样子，弯着腰，虚着心，是打工人的日常卑微。盛小予杵在原地有点发懵，看着尹淮的背影，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松动了一下。这时候，小予不再觉得他虚伪或绿茶，反而有一丝丝同情这个为了生活总是在低头陪笑和赔不是的男生。
等尹淮回来的时候，只剩下盛小予茫然地留在位置上，不见袁雅雅的踪影。
“不至于吧？被几句烂话伤害了？和我吵架的战斗力去哪了？”尹淮在盛小予对面坐下，有些故意地挑逗女生。
盛小予不屑地冷哼一声：“谁会和这种渣男计较。”
尹淮见她气消了大半，就凑上前八卦地问：“你说的那个思思，是上次和你一起来的，红头发的女生吗？”
“你倒是记得很清楚嘛？要我帮你介绍吗？”盛小予没精打采地呛着尹淮。
尹淮没有接小予的话茬，而是吊儿郎当地说：“大学舍友嘛，都是随机安排的，同在一个屋檐下，能相安无事就谢天谢地了。没必要这样冒死出头吧？”
“对对对，我幼稚，我莽撞，我天下第一多管闲事。”盛小予嘴硬着不愿承认，心里却已经有点后悔，刚刚的争执着实莽撞了点。那个女生脱口而出的“哥”意味不明，虽说这时代叫“哥”的并不一定是妹妹，但这个出轨嫌疑人还是有被冤枉的可能。在尹淮面前，盛大小姐死要面子嘛，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
尹淮收了收玩笑的神色，却依然很随意地说道：“你可以选择相信那个思思，但是你不能把自己搭进去吧。”尹淮拖着腮，食指轻轻地敲着脸颊，眼神里透着一股老父亲般的无奈，“不该你管的事情，不要好奇心这么重。”
“不该你管的事情，不要好奇心这么重。”
这话非常耳熟，在盛小予的记忆里，这是爸爸盛然对她难得的严厉时刻。盛小予那时候太小，甚至记不清是因为什么让盛然说出这句话。
“嘿？”尹淮的手在盛小予面前挥了挥，打断小予的晃神，“怎么了？”
“没什么。”盛小予看了看手机，晚饭时间，“我……请你吃个饭吧，就当谢谢你刚刚替我解围。”
好像没什么拒绝的理由。躲了这小姑娘太多次了，尹淮也不想再给自己找理由。
“行啊，我要吃贵的。”
“敲诈大学生，很牛吗？”
“差点和别人打架，很牛吗？”
温思秋前男友转身离开后，袁雅雅本来想好言相劝盛小予不要再管这个渣男，但电话来的更快，接了电话后，雅雅的脸色变得微微有些难看，嗯嗯啊啊地答应了几句就挂了。
“我家里有点事，得先回去了。”袁雅雅难得没有嘱咐小予别再惹事生非，三步并作两步就出了店门。盛小予有些发愣，怎么？一个两个都玩闪现吗？
袁雅雅回到家门口，深吸了一口气，才打开了房门。客厅里坐着一个年轻的女人，妆容精致，身材曼妙，完全看不出实际的年纪。按道理，袁雅雅应该叫她妈妈，法律上的妈妈，不是亲生的妈妈。
“袁雅雅，我有事情得出门，小逸就交给你了。”刘泠泠理所当然地吩咐道。
有事情，不过是打麻将而已。
“噢……那您早点回来。”袁雅雅已经习惯了，父亲美其名曰再婚的目的是为了有人照顾自己，现在想来可笑至极。刘泠泠是个漂亮又自私的女人，和自己妈妈完全不一样。没有做好准备，为什么要做母亲呢？袁雅雅看着被打麻将的刘泠泠抛下的小逸，常常这样想着。
袁逸是刘泠泠和父亲新的孩子，才两岁，正是需要人照顾的年纪，而这个家里，照顾他最多的竟然是袁雅雅。可谁能照顾雅雅呢？当她离开妈妈来到这个家庭的时候，雅雅也不过才十五岁而已。
把小逸哄睡着后，袁雅雅靠在沙发上看着手机，朋友圈里刷到盛小予的动态，图片是本来约好晚上一起吃的烤肉店的照片，文案是“被敲诈，放血中。”下面是朋友的评论：
桃子：“背着我吃肉！”
思秋：“和什么男人吃饭？”
雅雅勉强地笑了笑，正想回复却被开门声打断。
父亲又喝醉了，雅雅从脚步声里都能听出来。袁正利连鞋子都没换就走进房门，踉跄几步倒在沙发的另一头，看起来醉得不轻。
“爸……”袁雅雅上去推了推袁正利，“回房间睡吧。”
“……”没有回应。
袁雅雅可以一个人解决袁逸的吃喝拉撒，却没办法一个人解决一百八十斤的袁正利。刘泠泠的麻将局可能凌晨才会结束，爸爸又得在沙发上睡一夜。
大人都不需要自己收拾烂摊子的吗？
袁雅雅去房间找被子和枕头，半透明的小雅却留在袁正利的身边，这个十五岁的超灵体满脸幽怨地看着眼前不省人事的男人，不禁又想起几年前，从门缝里看到的场景。那是小雅第一次见识到成年人的寻欢作乐，也是她第一次见到刘泠泠，矫揉妩媚得令人作呕。
但是现在小雅明白，这个男人，也同样肮脏和恶心。
————————————
小剧场
“小哥，给我做一杯呗。”温柔的女声。
尹淮第一次见温思秋的时候还并不知道她和盛小予的关系，只觉得是个漂亮的大学生，身如弱柳，眼含秋波。
“当然可以，你想喝什么？”
“你觉得什么最好看就喝什么咯。”温思秋漂亮的丹凤眼直勾勾地盯着尹淮，眼角有一颗迷人的泪痣。没等尹淮答话，女生莞尔一笑，又接着说，“听说这家店的咖啡师非常帅，看来传言不假。”
“不太准确，是这个咖啡师做的咖啡非常不错。”尹淮答完，便开始忙手里的事情。他遇见过很多女客人，温思秋这样慕名而来的也不在少数，他见怪不怪。
“咖啡不错。”温思秋的心思根本不在咖啡上，喝了一口便抬头笑着盯着尹淮，一脸满足地道，“人更不错。”
尹淮回了一个礼貌的笑。
“帅哥，加个微信吧。”温思秋在尹淮准备离开的时候说，“也教一教我呗。”
“老板的微信在吧台架子上，我一个打工的是不能留客人联系方式的。”尹淮有一万个套路拒绝这种搭讪，而且理由正当合理，不会叫人心生反感。
“你好像没有拒绝上一桌客人吧？”温思秋略显失望的垂下了眼，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尹淮有些无奈，默默掏出了自己的手机。
“因为上一桌客人和你说了一样的话。”
……
“诶！点菜！”盛小予不耐烦地看着玩手机的尹淮。
尹淮又匆匆点了几下手机，才抬起头来。还亮着荧光的手机屏幕上，停留在温思秋加入黑名单的好友界面上。
生活不易，淮淮叹气。
说来好笑，这家店真的在夷陵大学很有名气，温思秋带盛小予来一次，温思秋的前男友也要带她来一次，但不是他主动带的，是盛小予自作主张地跟踪的。
“予予啊，我们不要跟了吧。”袁雅雅扯着小予的衣角，极力地阻止盛小予再往前走。她们俩在夷陵大学做社会实践，正巧碰见了思秋的前男友，盛小予远远地瞧了一眼，就拉上袁雅雅开始一步不落地跟着他。原因是，这位哥身边跟着个娇嫩的小女生，细胳膊细腿地也不好好站着，偏偏要时不时搂一搂男生的胳膊，一副扭捏作态的绿茶样子。袁雅雅不是好事的主，一路拉一路劝：“他们已经分手了，予予你别惹事了啦。”
“有事没事，问清楚再说。”
一路上，他俩都亲昵地有说有笑，男生一脸宠溺，女生一脸享受，盛小予一脸黑线。当他们进了尹淮打工的店，盛小予也毫不犹豫地跟了进去，好似也没有在意进的是哪家店。见那个小“绿茶”终于放开她被502胶粘在男生身上的手，起身去了洗手间，盛小予按耐不住走到他们的位置前，讨债般地审视着这个“出轨嫌疑人”。
嫌疑人一脸疑惑地抬头，显得非常无辜。因为他并不认识眼前这个凶巴巴的女孩子，不等他把满脸的问号表达出来，盛小予就抢先开口：“你是思思前男友吧？打扰了，我就想来问清楚，刚刚那个女生是在你们分手之前出现的吗？”这番提问几乎像在审问犯人，虽然这已经是在盛小予的字典里比较友好的排序，但还是免不了让听者感到恼火。
“你是谁啊？关你什么事？”嫌疑人明显被微微激怒。
“予予我们走吧。”袁雅雅追上来想拉她走。
“还是要我说得再清楚一点？我问你有没有对不起思思？”盛小予的气势也浑然不输嫌疑人。
“你是温思秋的朋友吧？麻烦你学会怎么交朋友之后再来行侠仗义。你怎么不去问问你那个好朋友，到底是谁对不起谁？”这个嫌疑人看起来理直气壮，脾气还不好，听到“思思”两个字更是火上浇油似地滋滋往外冒油星子。
“那刚刚那女生是谁？分手第几天啊，真是无缝衔接啊？麻烦你学会怎么说话之后，再出来泡妞！”盛小予的护短神经也被一触即发，迎头与嫌疑人正面开骂。
出轨嫌疑人明显被激怒了，“刷”地一下站起来，鼻梁直逼盛小予，高大的身材造成巨大的威慑力。那气势，看起来下一秒就要上手打人。
但盛小予还没感觉到对面的威压，就被一股力量往后一带，在没站稳的瞬间又被牢实地抓紧，抬头才发现自己被拉到了一个人的背后，她与出轨嫌疑人的对峙站位被断开。
“这里不能高声喧哗。”平淡的语气却感觉非常可靠，“也不能蓄意打架”。
尹淮的声音已经能被耳朵自己认出来了，低沉地挠着盛小予的耳廓。男生高大的背脊遮住了盛小予的视线，刚刚那个盛气临人的出轨嫌疑人被挡得严严实实，盛小予想看都看不到，只觉得手臂被拽得有些热。那股子皂角味又在近距离的接触中弥漫开。
“呵，还有靠山呢？我看你和你那个朋友一样，浑身都是勾引男人的本事。”出轨嫌疑人的话越来越不堪入耳。这下连袁雅雅都生气起来，眉头紧紧地扭在一起，不发一语。
“请您出去。”
尹淮的声音又降了几度，几乎是盛小予遇见他以来的首个冰点。他好似知道小予的脾气一般，抢在女生爆发前下了逐客令，眼神冷冽，语气不容置疑。
在老板印象里，这是尹淮第一次和客人起争执。
“哥，怎么了？”从洗手间回来的小绿茶打断了僵局，无辜的大眼睛疑惑地看了看双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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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淮没顾上问事情的来龙去脉，赶忙去店里的其他客人处挨个赔不是，脸色又恢复成往常的样子，弯着腰，虚着心，是打工人的日常卑微。盛小予杵在原地有点发懵，看着尹淮的背影，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松动了一下。这时候，小予不再觉得他虚伪或绿茶，反而有一丝丝同情这个为了生活总是在低头陪笑和赔不是的男生。
等尹淮回来的时候，只剩下盛小予茫然地留在位置上，不见袁雅雅的踪影。
“不至于吧？被几句烂话伤害了？和我吵架的战斗力去哪了？”尹淮在盛小予对面坐下，有些故意地挑逗女生。
盛小予不屑地冷哼一声：“谁会和这种渣男计较。”
尹淮见她气消了大半，就凑上前八卦地问：“你说的那个思思，是上次和你一起来的，红头发的女生吗？”
“你倒是记得很清楚嘛？要我帮你介绍吗？”盛小予没精打采地呛着尹淮。
尹淮没有接小予的话茬，而是吊儿郎当地说：“大学舍友嘛，都是随机安排的，同在一个屋檐下，能相安无事就谢天谢地了。没必要这样冒死出头吧？”
“对对对，我幼稚，我莽撞，我天下第一多管闲事。”盛小予嘴硬着不愿承认，心里却已经有点后悔，刚刚的争执着实莽撞了点。那个女生脱口而出的“哥”意味不明，虽说这时代叫“哥”的并不一定是妹妹，但这个出轨嫌疑人还是有被冤枉的可能。在尹淮面前，盛大小姐死要面子嘛，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
尹淮收了收玩笑的神色，却依然很随意地说道：“你可以选择相信那个思思，但是你不能把自己搭进去吧。”尹淮拖着腮，食指轻轻地敲着脸颊，眼神里透着一股老父亲般的无奈，“不该你管的事情，不要好奇心这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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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非常耳熟，在盛小予的记忆里，这是爸爸盛然对她难得的严厉时刻。盛小予那时候太小，甚至记不清是因为什么让盛然说出这句话。
“嘿？”尹淮的手在盛小予面前挥了挥，打断小予的晃神，“怎么了？”
“没什么。”盛小予看了看手机，晚饭时间，“我……请你吃个饭吧，就当谢谢你刚刚替我解围。”
好像没什么拒绝的理由。躲了这小姑娘太多次了，尹淮也不想再给自己找理由。
“行啊，我要吃贵的。”
“敲诈大学生，很牛吗？”
“差点和别人打架，很牛吗？”
温思秋前男友转身离开后，袁雅雅本来想好言相劝盛小予不要再管这个渣男，但电话来的更快，接了电话后，雅雅的脸色变得微微有些难看，嗯嗯啊啊地答应了几句就挂了。
“我家里有点事，得先回去了。”袁雅雅难得没有嘱咐小予别再惹事生非，三步并作两步就出了店门。盛小予有些发愣，怎么？一个两个都玩闪现吗？
袁雅雅回到家门口，深吸了一口气，才打开了房门。客厅里坐着一个年轻的女人，妆容精致，身材曼妙，完全看不出实际的年纪。按道理，袁雅雅应该叫她妈妈，法律上的妈妈，不是亲生的妈妈。
“袁雅雅，我有事情得出门，小逸就交给你了。”刘泠泠理所当然地吩咐道。
有事情，不过是打麻将而已。
“噢……那您早点回来。”袁雅雅已经习惯了，父亲美其名曰再婚的目的是为了有人照顾自己，现在想来可笑至极。刘泠泠是个漂亮又自私的女人，和自己妈妈完全不一样。没有做好准备，为什么要做母亲呢？袁雅雅看着被打麻将的刘泠泠抛下的小逸，常常这样想着。
袁逸是刘泠泠和父亲新的孩子，才两岁，正是需要人照顾的年纪，而这个家里，照顾他最多的竟然是袁雅雅。可谁能照顾雅雅呢？当她离开妈妈来到这个家庭的时候，雅雅也不过才十五岁而已。
把小逸哄睡着后，袁雅雅靠在沙发上看着手机，朋友圈里刷到盛小予的动态，图片是本来约好晚上一起吃的烤肉店的照片，文案是“被敲诈，放血中。”下面是朋友的评论：
桃子：“背着我吃肉！”
思秋：“和什么男人吃饭？”
雅雅勉强地笑了笑，正想回复却被开门声打断。
父亲又喝醉了，雅雅从脚步声里都能听出来。袁正利连鞋子都没换就走进房门，踉跄几步倒在沙发的另一头，看起来醉得不轻。
“爸……”袁雅雅上去推了推袁正利，“回房间睡吧。”
“……”没有回应。
袁雅雅可以一个人解决袁逸的吃喝拉撒，却没办法一个人解决一百八十斤的袁正利。刘泠泠的麻将局可能凌晨才会结束，爸爸又得在沙发上睡一夜。
大人都不需要自己收拾烂摊子的吗？
袁雅雅去房间找被子和枕头，半透明的小雅却留在袁正利的身边，这个十五岁的超灵体满脸幽怨地看着眼前不省人事的男人，不禁又想起几年前，从门缝里看到的场景。那是小雅第一次见识到成年人的寻欢作乐，也是她第一次见到刘泠泠，矫揉妩媚得令人作呕。
但是现在小雅明白，这个男人，也同样肮脏和恶心。
————————————
小剧场
“小哥，给我做一杯呗。”温柔的女声。
尹淮第一次见温思秋的时候还并不知道她和盛小予的关系，只觉得是个漂亮的大学生，身如弱柳，眼含秋波。
“当然可以，你想喝什么？”
“你觉得什么最好看就喝什么咯。”温思秋漂亮的丹凤眼直勾勾地盯着尹淮，眼角有一颗迷人的泪痣。没等尹淮答话，女生莞尔一笑，又接着说，“听说这家店的咖啡师非常帅，看来传言不假。”
“不太准确，是这个咖啡师做的咖啡非常不错。”尹淮答完，便开始忙手里的事情。他遇见过很多女客人，温思秋这样慕名而来的也不在少数，他见怪不怪。
“咖啡不错。”温思秋的心思根本不在咖啡上，喝了一口便抬头笑着盯着尹淮，一脸满足地道，“人更不错。”
尹淮回了一个礼貌的笑。
“帅哥，加个微信吧。”温思秋在尹淮准备离开的时候说，“也教一教我呗。”
“老板的微信在吧台架子上，我一个打工的是不能留客人联系方式的。”尹淮有一万个套路拒绝这种搭讪，而且理由正当合理，不会叫人心生反感。
“你好像没有拒绝上一桌客人吧？”温思秋略显失望的垂下了眼，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尹淮有些无奈，默默掏出了自己的手机。
“因为上一桌客人和你说了一样的话。”
……
“诶！点菜！”盛小予不耐烦地看着玩手机的尹淮。
尹淮又匆匆点了几下手机，才抬起头来。还亮着荧光的手机屏幕上，停留在温思秋加入黑名单的好友界面上。
生活不易，淮淮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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