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闹剧
当杨树低沉而又压抑的声音传入艾宁的耳朵时，她悚然一惊，因为艾宁并没有解开杨树的禁言。
但艾宁并没有心慌，依然面沉如水，不露声色的说到：“恭喜你你猜对了！作为奖励，我就把答案告诉你吧。”
说着，艾宁带着杨树来到了超市的储物间门前，拽掉了门上的钢锁，打开门，里面凌乱的置物架中间被清理出了一个空地，靠着最内侧货架的地上躺着三具尸体，两大一小，看起来是一家三口。
夫妻二人大概三十岁左右，小女孩看起来则不到十岁，全都不着寸缕的堆靠在一起。
杨树仔细看了一眼，男主人双目充血，脸颊浮肿，即便是死后，仍然是一副怨毒的神情，面部、身体上布满大大小小的伤痕，脖子上一道深深的勒痕，窒息而亡。
而女主人则脸色青紫，双眼圆睁，面容略显憔悴，即使是死亡也没有掩盖其原本的美貌。她的下腹部、胸膛和后背布满淤青，口中残存的舌根上一道弧形的咬痕，巨量的血阻塞了口鼻，同样是窒息而亡。小女孩编着好看的发型，相貌清秀，脸上挂着泪痕，看起来极其痛苦，全身也和她母亲一般布满淤青，但腹部多了一大块紫黑色的瘀斑，看起来死于内脏破裂。
而之所以死亡的痕迹如此清晰明显，是因为这一家人死亡的时间并不久，也许，就是这天的早晨，太阳刚刚升起的时候。
“他们这群人，为了活下去早已不择手段，内心扭曲，行事惨无人道。”
艾宁站在杨树的身边，握住了杨树温暖的左手。
杨树这时，才长出了一口闷气，但同时，又被另一种难以抑制的愤怒占据了大脑，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的㧽住，喘不上气来。
艾宁仿佛感受到了杨树的心情，轻轻的环住了杨树的腰，头枕在了杨树的肩膀上，操控着他转过身来，抱住自己，便再也看不到这一家人死后的惨状。
嗅着艾宁身上淡淡的香气，感受着艾宁带给自己的安慰，杨树的心情缓解了很多。
“让他们成为你的一部分吧，背负他们的仇恨和怒火，为他们伸张正义，找到所有的刽子手，和那些同样令人作呕的下作之人，清理掉这些人间渣滓。”
艾宁的声音软软的，带着些清冷，飘进杨树的耳朵里，取代了之前的大手，再一次㧽住了杨树的内心。
经历了短暂的挣扎，杨树轻轻的嗯了一声。
有时候，一个人的改变也许就是这么简单。或许，他经历的折磨早已让他固有的坚持变得脆弱，或许，他意识深处潜藏的恶魔早已潜移默化的影响了自己，而艾宁这个天使，就是接引他进入另一个世界的使者。
另一方面，杨树也不忍心将他们一家人就这样放着腐烂发臭，不如物尽其用，让自己来继承他们的遗志，或者说，仇恨。
“杨树，张开嘴巴。”
艾宁离开了杨树的胸膛，分解了这三具尸体，控制着成片的血雾涌进了杨树的口鼻。
没有任何血腥味和不适，带着一丝丝香甜的感觉，融入进了杨树的五脏六腑，使他感觉异常的舒适。
杨树默默的接受了这一切，但同时，他又心生一股不满。
“你为什么放他们走？你明明有能力，把他们全都留下来。”
杨树犹豫了半晌，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艾宁听到杨树的疑问，嘴角逐渐勾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不着急，陪他们玩玩。更何况，我们的目的地，和他们相同哦。”
杨树并没有理解艾宁的意思，只是看着她嘴角勾起的弧度，心里不由得打起了寒战。
这是艾宁第几次收割这群人的生命呢？她带自己经历这一切，又究竟有什么企图？
杨树只知道，自己变了，变得不再排斥杀戮和吞噬，甚至变得，不再是人，并且是在意识清醒的状态下。
杨树一时间心态变得异常复杂，看着艾宁的眼神中也有些意味不明，带着一丝疑虑。
艾宁没有理会杨树的心态变化和他的注视，重新抱住了杨树的手臂。
“我们走吧！这里乌烟瘴气的，不适合情侣幽会。”
说着，两人重新回到了超市门口，来到了白熊的旁边。
白熊坐在地上，靠着略带折角的墙，目视着与超市相反的方向，嘴巴依旧挂着可爱的微笑弧度，憨态可掬的样子让人分外喜爱。
艾宁抱起白熊，挽着杨树的手臂，离开了商场负一层。
要说灾变后对人类的唯一好处，也许就是不需要再学习、工作了吧，不再为生活而四处奔波，每天只需要睡觉吃饭，寻找合适的避难所。当人生的目标低到只剩活着，也就有了大把的时间可以随意挥霍。
此时的艾宁和杨树，就在肆无忌惮的享受餐后时光，没有时间的概念，逛完了一层逛二层，逛完二层逛三层，打开一扇扇紧闭的卷帘门，破开一个个挂在门把手上的钢锁，走在灾变后没有人的商业中心里，享受着一种另类的愉悦。
整个商场就像一个无主的百宝袋，一个无人看管的物资宝库，等待着他们任意的攫取、探索自己喜爱的东西，体验、玩耍所有曾经想做而不敢做的事情。
直到试穿完了所有喜欢的衣服，糟蹋完了所有的化妆用品，拆了整个儿童游乐区，撞坏了所有的汽车品牌展示用车和娱乐的碰碰车，用完了所有发电机的柴油......
两人花了一整天的时间，把整个商业中心搅得天翻地覆。
对艾宁来说，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美食可吃，可对如今的他们来说，那些曾经的美食符不符合胃口当然也是未知。
而杨树，虽然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但仍然保留了部分触感、痛感、冷热之类的感觉，即使作为一个提线木偶，他除了一直回答艾宁“你想做什么？开不开心？”之类的问题之外，就只剩一双眼睛和嘴巴来感受这一天的体验，那也是一件灾变后极其快乐的事。
当夕阳的光辉照耀在商业中心闪亮的玻璃外墙上时，艾宁和杨树则静静的坐在商超大楼长长的、拱形的穹顶上，和躺在两人腿上的大白熊一起，看着西方天空中火红到金黄色逐渐分层的云彩，惬意的享受着微风的吹拂。
“好开心啊！！！”
艾宁仍然非常的激动，整整一天都像一个小女孩一般，活泼且兴奋。
杨树看着艾宁娇俏俊美的侧脸和雪白的耳垂，联想到数次梦中的缠绵，心脏不可抑制的飞速跳动起来，但同时，又有些莫名的情绪飘上心头。
“你......真的很开心吗？即使是，自己一个人的独角戏？”
杨树感到内心有些淡淡的悲伤。
艾宁看着杨树的眼睛，依然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并不是一个人的独角戏呀，你不是一直在陪我说话吗？更何况，你做的都是你想做的事情，至于具体的执行由谁来下达，又有什么分别呢？”
杨树想说，如果我是敷衍你呢。
但终究没有说出口，因为艾宁接下来的举动让他来不及再纠结这个问题。
“就比如，我就知道，你现在，很想做的事。”
说罢，艾宁就操控着杨树的身体的扑到了自己身上，倒在地上的两人嘴唇和嘴唇来了一次亲密的接触。
杨树刚张开嘴想说什么，就感觉到温热且湿润的东西笨拙而又蛮横的探了进来，带着一丝香甜的气息，触碰到了自己的舌头。
艾宁紧紧的抱住了杨树的身体，闭上双眼，专心致志的开始攻城拔寨，直到两颗心的振动频率逐渐靠拢，一场漫长的激吻便拉开了帷幕。
直到艾宁不可抑制的，开始操控杨树的手攀上自己的高峰，脱掉自己的白色外套时，感受到手中柔软的杨树终于缓过神来，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竭力的收回舌头，抬起头来，略显慌乱的说到：“别这样，我都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但你说了你爱我。”
“那是你让我说的。”
“我说的是艾宁，我的名字是艾宁！”
说着，艾宁话语中开始带着一丝气愤。
“现在你知道我的名字了，可以继续了吗，白痴？”
杨树这才显得有些窘迫，感到自己傻的可笑。
但同时，杨树也彻底恢复了冷静，呼吸也平稳了下来。
“我......我不想就这样，就这样糊里糊涂的占有你，甚至是在没有身体支配权的情况下。”
说罢，杨树又赶忙补充道：
“更何况这光天化日的，万一有人偷看......”
艾宁看着杨树极力抗拒的样子，感受到杨树原本生龙活虎的大兄弟又重新萎靡了回去，以及他逐渐缓和的心跳，艾宁原本高涨的兴致也渐渐消散，保持着原本的姿势躺在地上，呆呆的看着空旷而又寂寥的天空，在夕阳的映射下如同渐变色的帷幕，逐渐从黄蓝色，过渡到了灰黑色......
“那个，你能让我把手松开然后坐回去吗？今天的夕阳还蛮好看的，马上就落下去了，难得在这种地方看这么好看的日落......”
见艾宁不为所动，杨树只好坦白。
“喂，再这样下去，我就又按捺不住了。”
感受到杨树似乎要重整旗鼓的大兄弟，艾宁终于又将思绪拉了回来，看着杨树无奈的眼神，揶揄道：“那就不按捺了，来啊，继续！”
“别开玩笑了......”
艾宁最终还是妥协了，松开了抱着杨树的双手，操纵着他的身体重新坐了回去，接着顺势拽走了大白熊，在夕阳的余晖中，紧紧抱着心爱的毛绒玩具。
那落寞的眼神中仿佛带着一丝深深的挫败感，略带点儿委屈和不甘的神情，自然的流露了出来，让人有种我见犹怜的感觉。
杨树看着艾宁此时的侧脸，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涌上心头，就好像如今的画面和脑海中一个遗失的碎片化的记忆重合上了，然后就是一阵汹涌而又剧烈的疼痛。
杨树脸色一白，他慌忙转过脑袋，不敢再回想刚才的画面，深深的注视起即将消失的夕阳，去驱散脑海里的混沌迷雾。
艾宁注意到了杨树的异样，却并没有过问，仍然双眼无神的看着夕阳彻底消失的天际。
“杨树，如果今天是你自己控制你的身体，你还会停下来吗？”
“如果是我的话，我不可能会扑向你。”
“你就是有色心没色胆，孬种，匹夫，懦夫！”
艾宁仿佛发泄一般，说出了在心中憋了很久的话。
杨树沉默着没有回话，也许是吧。但如果自己真的色胆包天的话，估计早就被她削成肉泥了吧，更不可能会上演今天的戏码。
“你想控制自己的身体吗？”
“想。”
这次杨树没有一丝犹豫，这种时时刻刻被人当提线木偶的感觉太难受了，即使这个人对自己没有恶念，但自己还是会被“裸奔”威胁，这种感觉，没有人会不想摆脱，再者说，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岂可郁郁久当人偶......
听到杨树如此果断的回答，艾宁的嘴角又一次微微上扬，这是阳谋得逞的快乐。
“其实，你已经可以完全掌控你自己的头部了。当你迫切的想要控制你自己身体的某一部分，并且彻底的接受自己的时候，你和你自己就开始融合了。”
但艾宁没有告诉他，最重要的一点，是要主动充分的满足躯体的渴望----杀戮和吞噬。
杨树这才发觉，自己早就可以自如的转动头部了，甚至是将自己的脖子拧成一个麻花。
“我会逐渐放开对你身体的控制，你可以一点一点的重新掌控自己了......”
艾宁一边说着，一边操控着杨树轻轻的搂住了自己的肩膀。
依偎在一起的两人，看着天边最后一缕曙光彻底消失，弯弯的月牙取代了原本太阳的位置，漫天繁星环抱着他们，挂满了天空......
这一天的杨树仿佛找到了美梦中的感觉，但更加真实，更加快乐，这难道不是自己一直以来都渴望的吗？
当晚，艾宁带着杨树在附近随意找了一个干净整洁的酒店套房，抱着杨树安详的睡了一夜。
次日清晨，当启明星重新开始闪耀的时候，彻夜未眠的杨树终于再也忍耐不住，发出了痛苦的哀嚎。
从背后紧紧抱着杨树的艾宁，也缓缓睁开了双眼，狡黠的眼神配合着阴险的笑容，无声的诉说着这一夜的残酷。
“怎么啦~自己不好好睡觉，还打扰人家休息~”
听到艾宁嗲嗲的声音传来，更加激起杨树压抑的怒火。
“你这是蓄意报复！是骚扰！是酷刑！我要控告你！”
“哎呀，怎么会呢？人家习惯裸睡啦。”
“我不习惯裸睡！”
“人家忘记了自己控制着两具身体了，一不留神就给你脱了，有什么值得生气的嘛。”
“......”
“那你自己睡一个床啊！”
“人家怕冷嘛。”
“怕冷你还裸睡？”
“所以这不是抱着你取暖嘛。”
“......”
“怎么啦？睡不着？还不是因为脑子里总想那些羞羞的事情，真是不正经。”
“是我不正经吗！你这样抱着我，哪个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经得住这种考验？！！还有！你把手给我松开！”
“呀，我以为是你藏得什么利器呢......”
“我能藏什么利器？！我衣服是你给穿的，也是你给脱得，还能有什么利器？！！！”
“哎呀，人家忘了嘛，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你这个诡辩的女人，啊啊啊啊啊啊啊呜呜......”
杨树欲哭无泪，愈加认同先贤的那句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的感叹。
听着杨树不堪折磨的惨叫声，艾宁则开心的花枝乱颤，终于无心睡眠，哼着欢乐的歌声起床拉开了阳台的遮阳帘。
杨树将头转过一百八十度，直勾勾的看着艾宁那堪称完美的雪白胴体。
“你就是欺负我还控制不了身体，你给我等着！”
艾宁丝毫不介意杨树那饱含侵略性的目光，在清晨曦光的映射下，掐着腰毫无顾忌的转过身来。
“等着什么？昨天给你机会你也不抓住啊，没用的东西，也就能嘴上逞逞强了。”
杨树被这一句话噎的差点儿一口气没喘上来，说的好像自己那方面不行一样，只能悻悻的哼了一声，扭回了脑袋，毕竟一直看更让自己上火。
结束了清晨的闹剧，穿好衣服的两人走出了酒店，继续追寻那群幸存者的痕迹。
但艾宁并没有心慌，依然面沉如水，不露声色的说到：“恭喜你你猜对了！作为奖励，我就把答案告诉你吧。”
说着，艾宁带着杨树来到了超市的储物间门前，拽掉了门上的钢锁，打开门，里面凌乱的置物架中间被清理出了一个空地，靠着最内侧货架的地上躺着三具尸体，两大一小，看起来是一家三口。
夫妻二人大概三十岁左右，小女孩看起来则不到十岁，全都不着寸缕的堆靠在一起。
杨树仔细看了一眼，男主人双目充血，脸颊浮肿，即便是死后，仍然是一副怨毒的神情，面部、身体上布满大大小小的伤痕，脖子上一道深深的勒痕，窒息而亡。
而女主人则脸色青紫，双眼圆睁，面容略显憔悴，即使是死亡也没有掩盖其原本的美貌。她的下腹部、胸膛和后背布满淤青，口中残存的舌根上一道弧形的咬痕，巨量的血阻塞了口鼻，同样是窒息而亡。小女孩编着好看的发型，相貌清秀，脸上挂着泪痕，看起来极其痛苦，全身也和她母亲一般布满淤青，但腹部多了一大块紫黑色的瘀斑，看起来死于内脏破裂。
而之所以死亡的痕迹如此清晰明显，是因为这一家人死亡的时间并不久，也许，就是这天的早晨，太阳刚刚升起的时候。
“他们这群人，为了活下去早已不择手段，内心扭曲，行事惨无人道。”
艾宁站在杨树的身边，握住了杨树温暖的左手。
杨树这时，才长出了一口闷气，但同时，又被另一种难以抑制的愤怒占据了大脑，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的㧽住，喘不上气来。
艾宁仿佛感受到了杨树的心情，轻轻的环住了杨树的腰，头枕在了杨树的肩膀上，操控着他转过身来，抱住自己，便再也看不到这一家人死后的惨状。
嗅着艾宁身上淡淡的香气，感受着艾宁带给自己的安慰，杨树的心情缓解了很多。
“让他们成为你的一部分吧，背负他们的仇恨和怒火，为他们伸张正义，找到所有的刽子手，和那些同样令人作呕的下作之人，清理掉这些人间渣滓。”
艾宁的声音软软的，带着些清冷，飘进杨树的耳朵里，取代了之前的大手，再一次㧽住了杨树的内心。
经历了短暂的挣扎，杨树轻轻的嗯了一声。
有时候，一个人的改变也许就是这么简单。或许，他经历的折磨早已让他固有的坚持变得脆弱，或许，他意识深处潜藏的恶魔早已潜移默化的影响了自己，而艾宁这个天使，就是接引他进入另一个世界的使者。
另一方面，杨树也不忍心将他们一家人就这样放着腐烂发臭，不如物尽其用，让自己来继承他们的遗志，或者说，仇恨。
“杨树，张开嘴巴。”
艾宁离开了杨树的胸膛，分解了这三具尸体，控制着成片的血雾涌进了杨树的口鼻。
没有任何血腥味和不适，带着一丝丝香甜的感觉，融入进了杨树的五脏六腑，使他感觉异常的舒适。
杨树默默的接受了这一切，但同时，他又心生一股不满。
“你为什么放他们走？你明明有能力，把他们全都留下来。”
杨树犹豫了半晌，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艾宁听到杨树的疑问，嘴角逐渐勾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不着急，陪他们玩玩。更何况，我们的目的地，和他们相同哦。”
杨树并没有理解艾宁的意思，只是看着她嘴角勾起的弧度，心里不由得打起了寒战。
这是艾宁第几次收割这群人的生命呢？她带自己经历这一切，又究竟有什么企图？
杨树只知道，自己变了，变得不再排斥杀戮和吞噬，甚至变得，不再是人，并且是在意识清醒的状态下。
杨树一时间心态变得异常复杂，看着艾宁的眼神中也有些意味不明，带着一丝疑虑。
艾宁没有理会杨树的心态变化和他的注视，重新抱住了杨树的手臂。
“我们走吧！这里乌烟瘴气的，不适合情侣幽会。”
说着，两人重新回到了超市门口，来到了白熊的旁边。
白熊坐在地上，靠着略带折角的墙，目视着与超市相反的方向，嘴巴依旧挂着可爱的微笑弧度，憨态可掬的样子让人分外喜爱。
艾宁抱起白熊，挽着杨树的手臂，离开了商场负一层。
要说灾变后对人类的唯一好处，也许就是不需要再学习、工作了吧，不再为生活而四处奔波，每天只需要睡觉吃饭，寻找合适的避难所。当人生的目标低到只剩活着，也就有了大把的时间可以随意挥霍。
此时的艾宁和杨树，就在肆无忌惮的享受餐后时光，没有时间的概念，逛完了一层逛二层，逛完二层逛三层，打开一扇扇紧闭的卷帘门，破开一个个挂在门把手上的钢锁，走在灾变后没有人的商业中心里，享受着一种另类的愉悦。
整个商场就像一个无主的百宝袋，一个无人看管的物资宝库，等待着他们任意的攫取、探索自己喜爱的东西，体验、玩耍所有曾经想做而不敢做的事情。
直到试穿完了所有喜欢的衣服，糟蹋完了所有的化妆用品，拆了整个儿童游乐区，撞坏了所有的汽车品牌展示用车和娱乐的碰碰车，用完了所有发电机的柴油......
两人花了一整天的时间，把整个商业中心搅得天翻地覆。
对艾宁来说，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美食可吃，可对如今的他们来说，那些曾经的美食符不符合胃口当然也是未知。
而杨树，虽然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但仍然保留了部分触感、痛感、冷热之类的感觉，即使作为一个提线木偶，他除了一直回答艾宁“你想做什么？开不开心？”之类的问题之外，就只剩一双眼睛和嘴巴来感受这一天的体验，那也是一件灾变后极其快乐的事。
当夕阳的光辉照耀在商业中心闪亮的玻璃外墙上时，艾宁和杨树则静静的坐在商超大楼长长的、拱形的穹顶上，和躺在两人腿上的大白熊一起，看着西方天空中火红到金黄色逐渐分层的云彩，惬意的享受着微风的吹拂。
“好开心啊！！！”
艾宁仍然非常的激动，整整一天都像一个小女孩一般，活泼且兴奋。
杨树看着艾宁娇俏俊美的侧脸和雪白的耳垂，联想到数次梦中的缠绵，心脏不可抑制的飞速跳动起来，但同时，又有些莫名的情绪飘上心头。
“你......真的很开心吗？即使是，自己一个人的独角戏？”
杨树感到内心有些淡淡的悲伤。
艾宁看着杨树的眼睛，依然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并不是一个人的独角戏呀，你不是一直在陪我说话吗？更何况，你做的都是你想做的事情，至于具体的执行由谁来下达，又有什么分别呢？”
杨树想说，如果我是敷衍你呢。
但终究没有说出口，因为艾宁接下来的举动让他来不及再纠结这个问题。
“就比如，我就知道，你现在，很想做的事。”
说罢，艾宁就操控着杨树的身体的扑到了自己身上，倒在地上的两人嘴唇和嘴唇来了一次亲密的接触。
杨树刚张开嘴想说什么，就感觉到温热且湿润的东西笨拙而又蛮横的探了进来，带着一丝香甜的气息，触碰到了自己的舌头。
艾宁紧紧的抱住了杨树的身体，闭上双眼，专心致志的开始攻城拔寨，直到两颗心的振动频率逐渐靠拢，一场漫长的激吻便拉开了帷幕。
直到艾宁不可抑制的，开始操控杨树的手攀上自己的高峰，脱掉自己的白色外套时，感受到手中柔软的杨树终于缓过神来，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竭力的收回舌头，抬起头来，略显慌乱的说到：“别这样，我都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但你说了你爱我。”
“那是你让我说的。”
“我说的是艾宁，我的名字是艾宁！”
说着，艾宁话语中开始带着一丝气愤。
“现在你知道我的名字了，可以继续了吗，白痴？”
杨树这才显得有些窘迫，感到自己傻的可笑。
但同时，杨树也彻底恢复了冷静，呼吸也平稳了下来。
“我......我不想就这样，就这样糊里糊涂的占有你，甚至是在没有身体支配权的情况下。”
说罢，杨树又赶忙补充道：
“更何况这光天化日的，万一有人偷看......”
艾宁看着杨树极力抗拒的样子，感受到杨树原本生龙活虎的大兄弟又重新萎靡了回去，以及他逐渐缓和的心跳，艾宁原本高涨的兴致也渐渐消散，保持着原本的姿势躺在地上，呆呆的看着空旷而又寂寥的天空，在夕阳的映射下如同渐变色的帷幕，逐渐从黄蓝色，过渡到了灰黑色......
“那个，你能让我把手松开然后坐回去吗？今天的夕阳还蛮好看的，马上就落下去了，难得在这种地方看这么好看的日落......”
见艾宁不为所动，杨树只好坦白。
“喂，再这样下去，我就又按捺不住了。”
感受到杨树似乎要重整旗鼓的大兄弟，艾宁终于又将思绪拉了回来，看着杨树无奈的眼神，揶揄道：“那就不按捺了，来啊，继续！”
“别开玩笑了......”
艾宁最终还是妥协了，松开了抱着杨树的双手，操纵着他的身体重新坐了回去，接着顺势拽走了大白熊，在夕阳的余晖中，紧紧抱着心爱的毛绒玩具。
那落寞的眼神中仿佛带着一丝深深的挫败感，略带点儿委屈和不甘的神情，自然的流露了出来，让人有种我见犹怜的感觉。
杨树看着艾宁此时的侧脸，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涌上心头，就好像如今的画面和脑海中一个遗失的碎片化的记忆重合上了，然后就是一阵汹涌而又剧烈的疼痛。
杨树脸色一白，他慌忙转过脑袋，不敢再回想刚才的画面，深深的注视起即将消失的夕阳，去驱散脑海里的混沌迷雾。
艾宁注意到了杨树的异样，却并没有过问，仍然双眼无神的看着夕阳彻底消失的天际。
“杨树，如果今天是你自己控制你的身体，你还会停下来吗？”
“如果是我的话，我不可能会扑向你。”
“你就是有色心没色胆，孬种，匹夫，懦夫！”
艾宁仿佛发泄一般，说出了在心中憋了很久的话。
杨树沉默着没有回话，也许是吧。但如果自己真的色胆包天的话，估计早就被她削成肉泥了吧，更不可能会上演今天的戏码。
“你想控制自己的身体吗？”
“想。”
这次杨树没有一丝犹豫，这种时时刻刻被人当提线木偶的感觉太难受了，即使这个人对自己没有恶念，但自己还是会被“裸奔”威胁，这种感觉，没有人会不想摆脱，再者说，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岂可郁郁久当人偶......
听到杨树如此果断的回答，艾宁的嘴角又一次微微上扬，这是阳谋得逞的快乐。
“其实，你已经可以完全掌控你自己的头部了。当你迫切的想要控制你自己身体的某一部分，并且彻底的接受自己的时候，你和你自己就开始融合了。”
但艾宁没有告诉他，最重要的一点，是要主动充分的满足躯体的渴望----杀戮和吞噬。
杨树这才发觉，自己早就可以自如的转动头部了，甚至是将自己的脖子拧成一个麻花。
“我会逐渐放开对你身体的控制，你可以一点一点的重新掌控自己了......”
艾宁一边说着，一边操控着杨树轻轻的搂住了自己的肩膀。
依偎在一起的两人，看着天边最后一缕曙光彻底消失，弯弯的月牙取代了原本太阳的位置，漫天繁星环抱着他们，挂满了天空......
这一天的杨树仿佛找到了美梦中的感觉，但更加真实，更加快乐，这难道不是自己一直以来都渴望的吗？
当晚，艾宁带着杨树在附近随意找了一个干净整洁的酒店套房，抱着杨树安详的睡了一夜。
次日清晨，当启明星重新开始闪耀的时候，彻夜未眠的杨树终于再也忍耐不住，发出了痛苦的哀嚎。
从背后紧紧抱着杨树的艾宁，也缓缓睁开了双眼，狡黠的眼神配合着阴险的笑容，无声的诉说着这一夜的残酷。
“怎么啦~自己不好好睡觉，还打扰人家休息~”
听到艾宁嗲嗲的声音传来，更加激起杨树压抑的怒火。
“你这是蓄意报复！是骚扰！是酷刑！我要控告你！”
“哎呀，怎么会呢？人家习惯裸睡啦。”
“我不习惯裸睡！”
“人家忘记了自己控制着两具身体了，一不留神就给你脱了，有什么值得生气的嘛。”
“......”
“那你自己睡一个床啊！”
“人家怕冷嘛。”
“怕冷你还裸睡？”
“所以这不是抱着你取暖嘛。”
“......”
“怎么啦？睡不着？还不是因为脑子里总想那些羞羞的事情，真是不正经。”
“是我不正经吗！你这样抱着我，哪个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经得住这种考验？！！还有！你把手给我松开！”
“呀，我以为是你藏得什么利器呢......”
“我能藏什么利器？！我衣服是你给穿的，也是你给脱得，还能有什么利器？！！！”
“哎呀，人家忘了嘛，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你这个诡辩的女人，啊啊啊啊啊啊啊呜呜......”
杨树欲哭无泪，愈加认同先贤的那句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的感叹。
听着杨树不堪折磨的惨叫声，艾宁则开心的花枝乱颤，终于无心睡眠，哼着欢乐的歌声起床拉开了阳台的遮阳帘。
杨树将头转过一百八十度，直勾勾的看着艾宁那堪称完美的雪白胴体。
“你就是欺负我还控制不了身体，你给我等着！”
艾宁丝毫不介意杨树那饱含侵略性的目光，在清晨曦光的映射下，掐着腰毫无顾忌的转过身来。
“等着什么？昨天给你机会你也不抓住啊，没用的东西，也就能嘴上逞逞强了。”
杨树被这一句话噎的差点儿一口气没喘上来，说的好像自己那方面不行一样，只能悻悻的哼了一声，扭回了脑袋，毕竟一直看更让自己上火。
结束了清晨的闹剧，穿好衣服的两人走出了酒店，继续追寻那群幸存者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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