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回城
方与正坐在牢房的角落里，仰望着窗外，窗外的光透过铁栏打在他的脸上，在这阴冷潮湿的牢狱里，照得他异常温暖。
“后悔吗？”祁玥穿着那身破烂的牢衣，站在方与正的牢门前冷笑着问他，前来接她的小玄站在她身后，自昨日后，藏在方府的药材已经下发至各个病人院乃至各县，渝州也不再封城，躲在桃花客栈的江门弟子也得以出来。
“哼“方与正冷笑道“看到我入狱，你高兴了吧。”
“不。”祁玥摇摇头，神伤道“我挺难过的。”
方与正笑了几声，长长的叹了口气，“虚情假意。”
“我是替你的儿子难过。”祁玥淡淡道，“他只有两岁。”见到方与正抓狂的样子，祁玥的嘴角浮起一丝微笑。
方与正眼里布满了血丝，抓着牢门的铁栅栏看着祁玥，怒吼道“不要害我儿子。”
“我没有害他，是你亲手害了他，害他没了爹，没了娘，没了祖母，还要......被送去古宁，终生为奴。”
“你胡说，你胡说什么？”他想抓住祁玥的头，祁玥被小玄护在了身后。
“你不知道啊？”祁玥刻意吃惊，见他又急又气的模样，缓缓开口道“方老夫人，承受不住家破人的消息，抑郁而终。方夫人，不想被流放至青州，在老夫人死后上吊自缢了，你的儿子哭啊哭啊，喊爹喊娘喊祖母，可是，偌大的方府，没有一个人理他，真是可怜啊。”
“不要送、9i他去古宁，他还小，所有的错都是我的，不要送他去古宁。”方与正跪在地上，向祁玥哭求道。
“方大人高看我了，这并不是我能决定的。”
“我求求你，你救救他，救救我儿子，他只有两岁啊......”方与正依旧不停的求她，这是他唯一能求的人了，他的声音里透着绝望。
那些无辜死去的人，也曾像你一样绝望吧。祁玥看着他，淡淡道“你死后，无人替你收尸，你敛的那些钱财，到最后连口棺材都买不了，你说可悲不可悲？”
“阿玥姐，我们走吧。”小玄劝道，牢里阴冷，他担忧祁玥本就受了伤的身体会愈加严重。
祁玥点点头，和小玄一起离开，身后是方与正绝望的哭喊声......
狱外，那个孩子冷冷的看着她坐上了马车，马车在他身边停了下来，车上的人掀开了帘子，看着他淡淡道“记住，要想杀我，首先要好好活下去。”
保元三十二年九月初十，渝州刺史被问斩，从牢里到菜市口的一路皆是蒙着面纱的百姓，见了铁牢里的方与正啐口大骂，方与正低着头充耳不闻，忽而对面迎来一只队伍，将路中央的百姓哄散开，那队伍是八个官兵，押着钱德德一家以及姚旺赶往青州，百姓们的唾骂声接踵而至。
方与正略抬眼便看到了姚旺，他狡黠的看着自己，眼里是数不尽的笑意，大概他为自己的机智而沾沾自喜。
方与正怒吼道“姚旺，我杀了你，你害了我，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他所有的怒气和绝望都在这几声呐喊里，卓儿，爹对不起你，卓儿去哪了，卓儿去哪了，他放眼望去，丝毫没有方卓的身影，心里一阵喜一阵忧，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姚旺的嘴角更是微微上扬，与他擦肩而过了。只不过他的兴奋并未持续太久，才出渝州，便被一个黑衣人给杀了，听目击者讲，是一刀割喉，尸体被推入了死人坑里焚烧了。
看着被万人唾弃的钱德德，刘明顺心里一阵感慨，真是应了祁玥的那句话，自己有个清醒的夫人，若不是她，他自己怕是早就亲手葬送了这后半生。
陆參的葬礼一直到今日才办，除去江门弟子，季王殿下也来吊唁，并亲封陆參为‘悬壶济世妙手良医’，赏白银万两，以示体恤。那日，陆府也挤满了数十名患者，全是来吊唁陆大夫并慰问陆家人，看着这一场景，陆迭泉的心里总是有了些许安慰，他的儿子终究未寒心而死，他曾拼死救的那些人仍是感激他的，他心里念道：嵾儿啊，你放心的去吧，又忍不住流下几行泪水。
江门的弟子和乔氏夫妇致谢告别后，就准备离开了渝州，段琮去送了他们，行至渝州城外，又巧遇了秦砚等人，几个人叙说一番，准备各自出城。
“对了，段兄，我有一事想请问你。”秦砚看着段琮问道。“那日在方府，你怎么解得开周纯大师的锁的啊？”
“这个啊。”段琮笑道“我师父与周爷爷是邻居，我小时候常去他家玩，我撬锁还是他教的呢。”
“啊.....这样啊......”秦砚无奈笑了下，与他们告别了。
“段大哥，日后有缘再见。”小玄跳上马车，与段琮挥挥手告别。
段琮又从怀里拿出一个橘子，扔给他，眨眼笑道“接着，放心，江湖之大，总会再见的。”
祁玥问道“你的橘子还没吃完吗？”走前，他又往马车上放了几斤橘子和枇杷，说留着他们路上吃。
“早吃完了，这是我又去方府偷的，啊......”他惊呼一声，不明所以的众人回头看着他，只见他笑嘻嘻道“我刚说错了，现在已经不是方府了。”
除了小玄，所有人又丢给他一记白眼。
“等下。”祁原叫住想要转身离开的段鹤闲，问道“你还没告诉我，那日，你和狱卒说了什么，他放你进去的。”
“我就说我是蓝衣大盗，他就抓我进去了啊。”
“......”
“等等......等等......”还未等几个人开始赶路，又从渝州城外追赶过来些百姓，纷纷感谢这些日子他们的帮助，又送了些路上吃的干粮。
几个人接过后，那群人才慢慢散去，只留下一妇女和一个孩子。
“祁公子，真是多谢你们了，这桂花糕是我刚做的，你们拿着路上吃吧。”
祁原跳下来马车，接过那桂花糕，客气道“吴婶婶，真是多谢你了。”他又弯腰摸摸那个孩子的头，温柔笑道“卓儿，以后要听奶娘的话哦。”
方卓抱住奶娘的小腿，乖乖点头。
“小少爷就请吴婶儿照顾了。”大前日他听闻老夫人和少夫人都相继过世，便去了方府看了一眼，只见吴婶儿正哄着哭的凶的小少爷，方夫人不想流放青州，她知道吴婶儿膝下无子，只有两女，又对方卓向来疼爱，视如己出，故将他托付给她，上吊自缢了。
方卓本是罪奴之身，是祁原求了王权，王权又求了季王殿下，才准许方卓跟着吴婶儿的，故吴婶儿心里对祁原十分感激。
“公子放心，卓儿从小吃我母乳长大，我早已视他为自己的孩子了。”吴婶儿慈爱的摸摸方卓的头，温柔劝道“卓儿，和祁公子说再见。”
“再见。”方卓乖巧的和祁原挥挥手。
吴婶儿领着方卓走后，江门弟子也开始往凉州的方向赶去。
“后悔吗？”祁玥穿着那身破烂的牢衣，站在方与正的牢门前冷笑着问他，前来接她的小玄站在她身后，自昨日后，藏在方府的药材已经下发至各个病人院乃至各县，渝州也不再封城，躲在桃花客栈的江门弟子也得以出来。
“哼“方与正冷笑道“看到我入狱，你高兴了吧。”
“不。”祁玥摇摇头，神伤道“我挺难过的。”
方与正笑了几声，长长的叹了口气，“虚情假意。”
“我是替你的儿子难过。”祁玥淡淡道，“他只有两岁。”见到方与正抓狂的样子，祁玥的嘴角浮起一丝微笑。
方与正眼里布满了血丝，抓着牢门的铁栅栏看着祁玥，怒吼道“不要害我儿子。”
“我没有害他，是你亲手害了他，害他没了爹，没了娘，没了祖母，还要......被送去古宁，终生为奴。”
“你胡说，你胡说什么？”他想抓住祁玥的头，祁玥被小玄护在了身后。
“你不知道啊？”祁玥刻意吃惊，见他又急又气的模样，缓缓开口道“方老夫人，承受不住家破人的消息，抑郁而终。方夫人，不想被流放至青州，在老夫人死后上吊自缢了，你的儿子哭啊哭啊，喊爹喊娘喊祖母，可是，偌大的方府，没有一个人理他，真是可怜啊。”
“不要送、9i他去古宁，他还小，所有的错都是我的，不要送他去古宁。”方与正跪在地上，向祁玥哭求道。
“方大人高看我了，这并不是我能决定的。”
“我求求你，你救救他，救救我儿子，他只有两岁啊......”方与正依旧不停的求她，这是他唯一能求的人了，他的声音里透着绝望。
那些无辜死去的人，也曾像你一样绝望吧。祁玥看着他，淡淡道“你死后，无人替你收尸，你敛的那些钱财，到最后连口棺材都买不了，你说可悲不可悲？”
“阿玥姐，我们走吧。”小玄劝道，牢里阴冷，他担忧祁玥本就受了伤的身体会愈加严重。
祁玥点点头，和小玄一起离开，身后是方与正绝望的哭喊声......
狱外，那个孩子冷冷的看着她坐上了马车，马车在他身边停了下来，车上的人掀开了帘子，看着他淡淡道“记住，要想杀我，首先要好好活下去。”
保元三十二年九月初十，渝州刺史被问斩，从牢里到菜市口的一路皆是蒙着面纱的百姓，见了铁牢里的方与正啐口大骂，方与正低着头充耳不闻，忽而对面迎来一只队伍，将路中央的百姓哄散开，那队伍是八个官兵，押着钱德德一家以及姚旺赶往青州，百姓们的唾骂声接踵而至。
方与正略抬眼便看到了姚旺，他狡黠的看着自己，眼里是数不尽的笑意，大概他为自己的机智而沾沾自喜。
方与正怒吼道“姚旺，我杀了你，你害了我，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他所有的怒气和绝望都在这几声呐喊里，卓儿，爹对不起你，卓儿去哪了，卓儿去哪了，他放眼望去，丝毫没有方卓的身影，心里一阵喜一阵忧，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姚旺的嘴角更是微微上扬，与他擦肩而过了。只不过他的兴奋并未持续太久，才出渝州，便被一个黑衣人给杀了，听目击者讲，是一刀割喉，尸体被推入了死人坑里焚烧了。
看着被万人唾弃的钱德德，刘明顺心里一阵感慨，真是应了祁玥的那句话，自己有个清醒的夫人，若不是她，他自己怕是早就亲手葬送了这后半生。
陆參的葬礼一直到今日才办，除去江门弟子，季王殿下也来吊唁，并亲封陆參为‘悬壶济世妙手良医’，赏白银万两，以示体恤。那日，陆府也挤满了数十名患者，全是来吊唁陆大夫并慰问陆家人，看着这一场景，陆迭泉的心里总是有了些许安慰，他的儿子终究未寒心而死，他曾拼死救的那些人仍是感激他的，他心里念道：嵾儿啊，你放心的去吧，又忍不住流下几行泪水。
江门的弟子和乔氏夫妇致谢告别后，就准备离开了渝州，段琮去送了他们，行至渝州城外，又巧遇了秦砚等人，几个人叙说一番，准备各自出城。
“对了，段兄，我有一事想请问你。”秦砚看着段琮问道。“那日在方府，你怎么解得开周纯大师的锁的啊？”
“这个啊。”段琮笑道“我师父与周爷爷是邻居，我小时候常去他家玩，我撬锁还是他教的呢。”
“啊.....这样啊......”秦砚无奈笑了下，与他们告别了。
“段大哥，日后有缘再见。”小玄跳上马车，与段琮挥挥手告别。
段琮又从怀里拿出一个橘子，扔给他，眨眼笑道“接着，放心，江湖之大，总会再见的。”
祁玥问道“你的橘子还没吃完吗？”走前，他又往马车上放了几斤橘子和枇杷，说留着他们路上吃。
“早吃完了，这是我又去方府偷的，啊......”他惊呼一声，不明所以的众人回头看着他，只见他笑嘻嘻道“我刚说错了，现在已经不是方府了。”
除了小玄，所有人又丢给他一记白眼。
“等下。”祁原叫住想要转身离开的段鹤闲，问道“你还没告诉我，那日，你和狱卒说了什么，他放你进去的。”
“我就说我是蓝衣大盗，他就抓我进去了啊。”
“......”
“等等......等等......”还未等几个人开始赶路，又从渝州城外追赶过来些百姓，纷纷感谢这些日子他们的帮助，又送了些路上吃的干粮。
几个人接过后，那群人才慢慢散去，只留下一妇女和一个孩子。
“祁公子，真是多谢你们了，这桂花糕是我刚做的，你们拿着路上吃吧。”
祁原跳下来马车，接过那桂花糕，客气道“吴婶婶，真是多谢你了。”他又弯腰摸摸那个孩子的头，温柔笑道“卓儿，以后要听奶娘的话哦。”
方卓抱住奶娘的小腿，乖乖点头。
“小少爷就请吴婶儿照顾了。”大前日他听闻老夫人和少夫人都相继过世，便去了方府看了一眼，只见吴婶儿正哄着哭的凶的小少爷，方夫人不想流放青州，她知道吴婶儿膝下无子，只有两女，又对方卓向来疼爱，视如己出，故将他托付给她，上吊自缢了。
方卓本是罪奴之身，是祁原求了王权，王权又求了季王殿下，才准许方卓跟着吴婶儿的，故吴婶儿心里对祁原十分感激。
“公子放心，卓儿从小吃我母乳长大，我早已视他为自己的孩子了。”吴婶儿慈爱的摸摸方卓的头，温柔劝道“卓儿，和祁公子说再见。”
“再见。”方卓乖巧的和祁原挥挥手。
吴婶儿领着方卓走后，江门弟子也开始往凉州的方向赶去。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键 进入下一页，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