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问审
“掌柜的，我要两斤桂花糕。”小玄站在东市糕点铺子前等着，如今太阳已落山，天是真的冷了，他不禁打了个冷颤儿，一会儿回去了要提醒容音多带些厚衣裳，赶路可是最冷的。
掌柜的装好桂花糕后递给他，笑道“客官，我多给你包了层纸，这样儿到家也是热的。”
“多谢掌柜的。”小玄接过来，点头致谢。
这掌柜的真是有心了，难怪生意好，他后面还排着几个人等着买，想想回去的路还真是不算近，等等，容音为何让他来这么远的地方买桂花糕呢？
难道？
他迅速赶回容府，远远的便看见容府的院子里有一团火腾起，他一脚踹开了门，顺着火势而去，起火的地方是正院的一排房子，火势是从最中间那间燃起的，沿着东西越来越汹涌。
容音还在房内，小玄将桂花糕扔在一旁，想冲进火里。
“小玄！”身后传来祁原的声音，他一把拉住了小玄的胳膊，将他拽了回来。
“阿原，容小姐被困在里面了。”
“没，她不在。”祁原指了指另外一处小院的海棠树道“她在那颗树下。”他与小玄一样起了疑心，不过并未走正路，而是从房上一路寻到火势处，远远的便看见海棠树下有个人，他上前一看，正是容音，又听见小玄的动静，担忧他去火海中找她，故跑过来拉住了他。
小玄和祁原去了种着海棠树的院子，海棠树下坐着一个红衣女子，她靠在树上闭着眼睛，看起来睡得很安详。
“她？”
“割腕自尽了。”
祁原将一张纸递给小玄，这是容音留在世上的最后一段话：
海棠开三月，容音生此时。
房檐鸟啼鸣，院内婴语声。
众亲多怜爱，不知悲何物。
落花如飞雪，树下裙起舞。
四岁失生母，父爱复加深。
习书诗礼乐，寻幽古与今。
八月满树果，香气四处益。
客闻香气来，垂涎果伶俐。
忽逢暴风雨，金果落满地。
金果心伤悲，身处淤泥里。
客劝果莫愁，花有再来年。
年年花相似，岁岁人不同。
夜夜不能寐，日日湿衣襟。
幸识二公子，为我去阴云。
十月已深秋，秋风多萧瑟。
花有再来年，已绝容音色。
小玄，阿原，谢谢你们......
容府那场大火整整燃了两个时辰才惹来了兵部的人，兵部的人苦不堪言，抱怨道“怎么今日又起了火，若让我知道是谁放的火，爷爷我断了他的腿。”
翌日窦大人下朝回刑部时，见了已经等候多时的祁原，他眉头紧皱，问道“还有一日就过了期限，怎么样？”
“我来此见大人，就是想告诉大人凶手已抓到，还请大人准备准备开堂问审吧。”祁原笑道，两日前，他受段琮委托来见窦韬，告诉窦韬只要他先公布于众沈无心已经认罪，三日之内，他便能找出真凶，抓到沈无心，窦韬半信半疑，不过当时沈无心已失踪，师爷劝他死马当成活马医，故照着他说的去做了。
开审后，刑部朝堂外聚集了二十几人，今日本该是御史大夫容升家的喜事，谁知昨夜大火燃尽了一切，听闻大火中并未发现容家人，估摸是烧死了吧，唉，真是世事无常，世事无常啊！
沈无心跪在朝堂上陈述罪行。
她受命于容升，假意听于钱呈阁，并托赵野买来被拐骗的少女，因拐卖江小寒而被她们发现后，钱呈阁起了杀意，知江小寒等人正巧住在容府后便找到容升要杀之，容升命人查了祁玥等人，知道他们乃江门人，又在渝州事件中立了功，担忧此事会被她们发现，故答应了钱呈阁会杀了他们，但他担忧杀人未果于是在一旁看着，果然如他所料，他担心钱呈阁因怕死泄露这个秘密，故杀了他，又提前告知沈无心，处死若水塘所有人，如果连她自己也被发现了，那就一切罪责推到钱呈阁身上和自己身上。
“你与容升什么关系，为何要替他做这么多？”窦韬厉声问道。
“为何？”沈无心抬眸回道“因为我爱他。”
这句话令窦韬和在外看着的祁玥等人都为之一振，她说的那样恳切，是她的真心话，并非只是为了认罪编的理由。
“露儿.....”容升看着她悲伤哭道，“对不起。”
大概只有容升和小玄知道，容升这句歉意跨越了十五年。他心疼的看着沈无心，她怕是永远都不会知道，那个她最爱的人才是导致她这一生如此悲惨的罪人，这话实在太残忍，就让它陪着自己带到坟墓里吧。
那日在马车上容音要杀孙传明时，孙传明冷冷的看着容音道“你以为你父亲是好人吗，十五年前我曾亲眼看到，你父亲在一个荒废的园子内害了一个女子，当时那个女子，和四年前的你年岁一般。”
见容音面色惨白目瞪口呆的样子，他继续冷笑道“若不是他，我怎么有机会对你下手。”这就是他说的把柄，与自己无关之事他向来不放在心上，那个姑娘他不认得，没必要为了她惹怒了当时父亲还是大将军的容升，后来他受容升之邀为年幼的容海指导功课，他也从未多言，直到他看到逐渐长大的容音......
小玄一把揪住了孙传明的头发将他按在地板上，怒道“你再敢多言一句我现在就杀了你。”
......
容升对于自己的罪行如数认罪，十二年前‘东来客栈’的凶杀案他也承认是他杀的，为了不将此事联系到沈露身上，他特意过了几年后才杀了他们，因曾在军营里待过一段时间，杀个人于他而言易如反掌。
倒是那个杜宴，跪在朝堂上大哭，杜宴的母亲是在前日就被祁玥抓住了，她因放心不下儿子，并未走太远。
“我错了，大人，都是我的错，与我娘无关，不要杀我娘，不要杀我娘......”
“放肆！”惊堂木一响，两排官兵异口同声道“威...武...”
“将他们三个带下去。”
证据已全，案件已落，容升，沈无心，杜宴，杜宴母，赵野五人以绞刑处死，因查封容府时，容府已经烧得差不多了，并未找出容音等三人，刑部以为他们可能死于大火中，故并未深究。
祁原和小玄将容音偷偷葬在了长安城西北郊的山中，那里清幽少有人去，她生前无法游历山河，死后便魂归深山吧。
再路过容府时，他们发现容府门外坐着一个男子，他抱着一条狗失声痛哭。
“阿音，对不起。”
掌柜的装好桂花糕后递给他，笑道“客官，我多给你包了层纸，这样儿到家也是热的。”
“多谢掌柜的。”小玄接过来，点头致谢。
这掌柜的真是有心了，难怪生意好，他后面还排着几个人等着买，想想回去的路还真是不算近，等等，容音为何让他来这么远的地方买桂花糕呢？
难道？
他迅速赶回容府，远远的便看见容府的院子里有一团火腾起，他一脚踹开了门，顺着火势而去，起火的地方是正院的一排房子，火势是从最中间那间燃起的，沿着东西越来越汹涌。
容音还在房内，小玄将桂花糕扔在一旁，想冲进火里。
“小玄！”身后传来祁原的声音，他一把拉住了小玄的胳膊，将他拽了回来。
“阿原，容小姐被困在里面了。”
“没，她不在。”祁原指了指另外一处小院的海棠树道“她在那颗树下。”他与小玄一样起了疑心，不过并未走正路，而是从房上一路寻到火势处，远远的便看见海棠树下有个人，他上前一看，正是容音，又听见小玄的动静，担忧他去火海中找她，故跑过来拉住了他。
小玄和祁原去了种着海棠树的院子，海棠树下坐着一个红衣女子，她靠在树上闭着眼睛，看起来睡得很安详。
“她？”
“割腕自尽了。”
祁原将一张纸递给小玄，这是容音留在世上的最后一段话：
海棠开三月，容音生此时。
房檐鸟啼鸣，院内婴语声。
众亲多怜爱，不知悲何物。
落花如飞雪，树下裙起舞。
四岁失生母，父爱复加深。
习书诗礼乐，寻幽古与今。
八月满树果，香气四处益。
客闻香气来，垂涎果伶俐。
忽逢暴风雨，金果落满地。
金果心伤悲，身处淤泥里。
客劝果莫愁，花有再来年。
年年花相似，岁岁人不同。
夜夜不能寐，日日湿衣襟。
幸识二公子，为我去阴云。
十月已深秋，秋风多萧瑟。
花有再来年，已绝容音色。
小玄，阿原，谢谢你们......
容府那场大火整整燃了两个时辰才惹来了兵部的人，兵部的人苦不堪言，抱怨道“怎么今日又起了火，若让我知道是谁放的火，爷爷我断了他的腿。”
翌日窦大人下朝回刑部时，见了已经等候多时的祁原，他眉头紧皱，问道“还有一日就过了期限，怎么样？”
“我来此见大人，就是想告诉大人凶手已抓到，还请大人准备准备开堂问审吧。”祁原笑道，两日前，他受段琮委托来见窦韬，告诉窦韬只要他先公布于众沈无心已经认罪，三日之内，他便能找出真凶，抓到沈无心，窦韬半信半疑，不过当时沈无心已失踪，师爷劝他死马当成活马医，故照着他说的去做了。
开审后，刑部朝堂外聚集了二十几人，今日本该是御史大夫容升家的喜事，谁知昨夜大火燃尽了一切，听闻大火中并未发现容家人，估摸是烧死了吧，唉，真是世事无常，世事无常啊！
沈无心跪在朝堂上陈述罪行。
她受命于容升，假意听于钱呈阁，并托赵野买来被拐骗的少女，因拐卖江小寒而被她们发现后，钱呈阁起了杀意，知江小寒等人正巧住在容府后便找到容升要杀之，容升命人查了祁玥等人，知道他们乃江门人，又在渝州事件中立了功，担忧此事会被她们发现，故答应了钱呈阁会杀了他们，但他担忧杀人未果于是在一旁看着，果然如他所料，他担心钱呈阁因怕死泄露这个秘密，故杀了他，又提前告知沈无心，处死若水塘所有人，如果连她自己也被发现了，那就一切罪责推到钱呈阁身上和自己身上。
“你与容升什么关系，为何要替他做这么多？”窦韬厉声问道。
“为何？”沈无心抬眸回道“因为我爱他。”
这句话令窦韬和在外看着的祁玥等人都为之一振，她说的那样恳切，是她的真心话，并非只是为了认罪编的理由。
“露儿.....”容升看着她悲伤哭道，“对不起。”
大概只有容升和小玄知道，容升这句歉意跨越了十五年。他心疼的看着沈无心，她怕是永远都不会知道，那个她最爱的人才是导致她这一生如此悲惨的罪人，这话实在太残忍，就让它陪着自己带到坟墓里吧。
那日在马车上容音要杀孙传明时，孙传明冷冷的看着容音道“你以为你父亲是好人吗，十五年前我曾亲眼看到，你父亲在一个荒废的园子内害了一个女子，当时那个女子，和四年前的你年岁一般。”
见容音面色惨白目瞪口呆的样子，他继续冷笑道“若不是他，我怎么有机会对你下手。”这就是他说的把柄，与自己无关之事他向来不放在心上，那个姑娘他不认得，没必要为了她惹怒了当时父亲还是大将军的容升，后来他受容升之邀为年幼的容海指导功课，他也从未多言，直到他看到逐渐长大的容音......
小玄一把揪住了孙传明的头发将他按在地板上，怒道“你再敢多言一句我现在就杀了你。”
......
容升对于自己的罪行如数认罪，十二年前‘东来客栈’的凶杀案他也承认是他杀的，为了不将此事联系到沈露身上，他特意过了几年后才杀了他们，因曾在军营里待过一段时间，杀个人于他而言易如反掌。
倒是那个杜宴，跪在朝堂上大哭，杜宴的母亲是在前日就被祁玥抓住了，她因放心不下儿子，并未走太远。
“我错了，大人，都是我的错，与我娘无关，不要杀我娘，不要杀我娘......”
“放肆！”惊堂木一响，两排官兵异口同声道“威...武...”
“将他们三个带下去。”
证据已全，案件已落，容升，沈无心，杜宴，杜宴母，赵野五人以绞刑处死，因查封容府时，容府已经烧得差不多了，并未找出容音等三人，刑部以为他们可能死于大火中，故并未深究。
祁原和小玄将容音偷偷葬在了长安城西北郊的山中，那里清幽少有人去，她生前无法游历山河，死后便魂归深山吧。
再路过容府时，他们发现容府门外坐着一个男子，他抱着一条狗失声痛哭。
“阿音，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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