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最后一个问题
秋月不仅为二人沏上一壶上好的云腴茶，还贴心地带来两份食盒。
许临和曹操推杯换盏，很有默契的对才刚算计闭口不谈，除了吃饭之外，只聊诗文。
李白诗云“蓬莱文章建安骨”，曹操无疑是一众建安风骨中，最古老最强硬的那根脊梁，其诗文造诣的深度在这个时代无人能及；而许临虽然不及曹操，可胜在博采众长，熟读不少名家大作，论广度也是一时无两。
二人都存了互相考较之意，因此竟聊了个旗鼓相当。虽然不服气，却也互相钦佩，以至于越聊越投机，都有相见恨晚之感。
许临说得口干舌燥，准备喝口茶润润嗓子，却不想曹操也颇有默契的同时举杯，二人相视一笑。
曹操问道，“许兄猜猜曹某现在想些什么？”
“虽然云腴茶香气扑鼻，但曹兄还是深感遗憾，为何此时杯中竟是茶不是酒。”
“咦？”曹操稍一疑惑，“许兄竟能猜得分毫不差？”
“因为许临此时也是同感。”
曹操哈哈大笑，二人互敬一杯，同时将杯中茶一饮而尽。曹操打了个打嗝，将茶杯放下之后，紧紧盯着许临。
许临被瞧的浑身不自在，“曹兄在想什么？”
“在想许兄究竟是不是曹嵩的私生子，否则怎么所思所想皆和曹某一样。”
“曹兄客气了，至少许临不好人妻，这点和尊兄尊父都不一样。”
一提到人妻，曹操忽然来了精神，笑问道，“许兄是在拿上元节那晚陈二公子的事挪揄我？”
许临笑而不语。
曹操道，“那都是笑谈，只不过我看在场众人要为难许兄，才拿这家道中落的陈二公子转移视线而已。”
许临深以为然，心想恐怕史书记载也多是以讹传讹，世上怎么会有如此浪荡之人。
忽然曹操又补充道，“陈夫人几时给我洗过衣物，说她贤良淑德什么都是笑谈而已。”
许临顿时哑口无言，听这话的意思，贤良淑德虽然是笑谈，可勾搭人妻可不是，世上真的有如此浪荡之人！
忽然曹操伸手抓住了许临手腕，许临深知曹操身为一介色坯，见他此时动作突兀，心中生出一阵恶寒，生怕他由话入情，对自己产生了什么非分之想，连忙问道，“曹兄你喝多了？”
“喝茶岂能喝多？”
许临壮着胆子问道，“那曹兄你这是？”
“我想和你一起睡觉。”
许临听曹操说得理直气壮，顿时大惊失色，连忙甩开曹操胳膊。双手护在胸前道，“还请曹兄自重。”
曹操一愣，立即慌忙解释道，“许兄把我曹孟德看成什么人了？我只想效仿古人遇到知己时，同枕夜谈的典故而已。”
许临将信将疑，试探问道，“真的？”
曹操正色道，“曹某一生只近女色，誓死不二。”
许临刚松口气，曹操又继续道，“那我着人通知玉儿早些入睡，不用等我了。”
许临连忙摆手拒绝，“算了算了，曹兄好梦中杀人，许临几个胆子也不敢和曹兄一起睡。”
“梦中杀人？”曹操刚想询问是什么意思，忽然心中心思一转，觉得这个理由用来防人夜晚暗害再好不过。于是也没有追问下去，只讲这四个字暗暗记在心里。
见天色已晚，曹操起身和许临告辞，临走时嘱咐道，“明早我就和玉儿回去了。但无论许兄想先去拜访何人，还是早做打算，以免惹人非议。”
许临郑重点了点头，他也知道现在洛阳无数双眼睛正盯着自己，先去拜访何处，便代表自己倾向于哪股势力。现在自己就像一个身不由己的赌徒，投注的机会只有一次，赌赢了未见得有什么好处，赌输了却是倾家荡产也不为过。
不怕做错事，就怕站错队，这一步究竟是迈向何方，还真要好好考虑考虑。
许临回过神时，曹操还在门口望着自己，瞬间感觉胳膊上又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强撑着笑问道，“曹兄还有什么事？”
曹操却是收敛神色道，“今夜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要问许兄。”
许临笑问道，“难道这个问题比许临身份还重要？竟让曹兄留到最后。”
曹操严肃点头。
许临见曹操如此认真，也是屏气凝神等着这最后一个问题。
“君与民，二者若起冲突，许兄会站在哪边？”
许临稍加思索，正色答道，“自古以来，君民之间就只有一个道理。君之视民如心腹，则百姓视君如手足；君之视民如犬马，则百姓视君如国人；君之视民如草芥，则百姓视君如寇仇。”
许临虽然没有正面回答，曹操却似乎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作揖道，“既然如此，曹某建议公子先去北城逛逛。不过切记去的时候要带着那位明珠姑娘一起。”说罢转身告辞，再无一丝留恋。
许临不知道北城到底有什么？也不知道曹操为何会问这个问题？只是见曹操离去的背影，心里却忽然空落落的。难道自己对曹操。。。。。。？想到此处，许临不敢再往下想，因为胳膊上又已经遍布了一层鸡皮疙瘩。
想起岚嫣的花容月貌，许临也学着曹操，小声嘀咕道，“许临一生只近女色，誓死不二。”
忽然身后传来一阵娇笑声，许临万万没想到身后还有人，赶忙回头一看却是孟小宛正笑意盈盈地望着自己。
许临试探问道，“小宛刚才都听到了？”
小宛一边掰手指头数着，一边嘟哝着，“许临一生只近女色。。。。。。。”，随后向许临邀功道，“哥哥一共说了十二个字，每个字小宛都听得清清楚楚。”
许临大感尴尬，见小宛身上裹着大氅，便转移话题道，“小宛这么晚还要出门？”
小宛娇憨一笑，牵着许临衣袖道，“是，还要许临哥哥陪我一起。”
许临自然应允，二人从云梦泽出来，又去往西极园，那个一起堆雪人的地方。
两个雪人依旧不知疲倦地伫立在雪中，可此时造型却已大不相同。稍大的雪人一幅“美髯公”模样，只是不知拔光多少根毛笔，废了多少心思，才能裁剪的如此精美。
小宛盯着这雪人，甚是满意。一揭身上大氅，几枚竹简应声落地，小宛捡起又纷纷插在雪人身上，配合上惟妙惟肖的胡子，显得这雪人真如文人学究一般。
而稍小的雪人红扑扑的面色，显然是脂粉和雪融为一体。身上不知何时被套上一件华美汉服，满身珠光宝气，从步摇到簪子应有尽有。就连雪人腰上都围着一圈宫绦，一阵风吹过，宫绦上金玉叮当作响，中国结上流苏随风摆动。
许临见这小雪人流光溢彩，就连寻常官家女子都比不上，不禁感叹道，“小宛你是不是把所有首饰都用来打扮雪人了。”
小宛咦了一声，疑惑道，“难道不是哥哥你打扮的么？”
二人互相疑惑的看着对方，诺大西极园只留下北风呼啸的声音。
许临有些发懵，反问道，“我可没这么多首饰，上面这些珠宝首饰不是小宛你的么？”
小宛摇摇头，“小宛也没有这么多。我来看望阿爹啊妈，发现阿妈穿的漂漂亮亮，还以为许临哥哥你偏心，只打扮一个。这才回去拿竹简，想把阿爸也装饰一下。”
许临望着雪人身上的珠宝，只觉得就算粱婵也没这么奢侈，“这些东西真不是小宛你的？”
“只有这些竹简是小宛的，就连阿爸上面的胡子都不是小宛贴的。”
许临愈发疑惑，走到雪人面前轻轻拔下一根步摇，即使月色暗淡，珠宝的流光在黑夜之中也甚是耀眼。
可许临却没有丝毫飞来横财的快乐，只觉得事情诡异。
许临和曹操推杯换盏，很有默契的对才刚算计闭口不谈，除了吃饭之外，只聊诗文。
李白诗云“蓬莱文章建安骨”，曹操无疑是一众建安风骨中，最古老最强硬的那根脊梁，其诗文造诣的深度在这个时代无人能及；而许临虽然不及曹操，可胜在博采众长，熟读不少名家大作，论广度也是一时无两。
二人都存了互相考较之意，因此竟聊了个旗鼓相当。虽然不服气，却也互相钦佩，以至于越聊越投机，都有相见恨晚之感。
许临说得口干舌燥，准备喝口茶润润嗓子，却不想曹操也颇有默契的同时举杯，二人相视一笑。
曹操问道，“许兄猜猜曹某现在想些什么？”
“虽然云腴茶香气扑鼻，但曹兄还是深感遗憾，为何此时杯中竟是茶不是酒。”
“咦？”曹操稍一疑惑，“许兄竟能猜得分毫不差？”
“因为许临此时也是同感。”
曹操哈哈大笑，二人互敬一杯，同时将杯中茶一饮而尽。曹操打了个打嗝，将茶杯放下之后，紧紧盯着许临。
许临被瞧的浑身不自在，“曹兄在想什么？”
“在想许兄究竟是不是曹嵩的私生子，否则怎么所思所想皆和曹某一样。”
“曹兄客气了，至少许临不好人妻，这点和尊兄尊父都不一样。”
一提到人妻，曹操忽然来了精神，笑问道，“许兄是在拿上元节那晚陈二公子的事挪揄我？”
许临笑而不语。
曹操道，“那都是笑谈，只不过我看在场众人要为难许兄，才拿这家道中落的陈二公子转移视线而已。”
许临深以为然，心想恐怕史书记载也多是以讹传讹，世上怎么会有如此浪荡之人。
忽然曹操又补充道，“陈夫人几时给我洗过衣物，说她贤良淑德什么都是笑谈而已。”
许临顿时哑口无言，听这话的意思，贤良淑德虽然是笑谈，可勾搭人妻可不是，世上真的有如此浪荡之人！
忽然曹操伸手抓住了许临手腕，许临深知曹操身为一介色坯，见他此时动作突兀，心中生出一阵恶寒，生怕他由话入情，对自己产生了什么非分之想，连忙问道，“曹兄你喝多了？”
“喝茶岂能喝多？”
许临壮着胆子问道，“那曹兄你这是？”
“我想和你一起睡觉。”
许临听曹操说得理直气壮，顿时大惊失色，连忙甩开曹操胳膊。双手护在胸前道，“还请曹兄自重。”
曹操一愣，立即慌忙解释道，“许兄把我曹孟德看成什么人了？我只想效仿古人遇到知己时，同枕夜谈的典故而已。”
许临将信将疑，试探问道，“真的？”
曹操正色道，“曹某一生只近女色，誓死不二。”
许临刚松口气，曹操又继续道，“那我着人通知玉儿早些入睡，不用等我了。”
许临连忙摆手拒绝，“算了算了，曹兄好梦中杀人，许临几个胆子也不敢和曹兄一起睡。”
“梦中杀人？”曹操刚想询问是什么意思，忽然心中心思一转，觉得这个理由用来防人夜晚暗害再好不过。于是也没有追问下去，只讲这四个字暗暗记在心里。
见天色已晚，曹操起身和许临告辞，临走时嘱咐道，“明早我就和玉儿回去了。但无论许兄想先去拜访何人，还是早做打算，以免惹人非议。”
许临郑重点了点头，他也知道现在洛阳无数双眼睛正盯着自己，先去拜访何处，便代表自己倾向于哪股势力。现在自己就像一个身不由己的赌徒，投注的机会只有一次，赌赢了未见得有什么好处，赌输了却是倾家荡产也不为过。
不怕做错事，就怕站错队，这一步究竟是迈向何方，还真要好好考虑考虑。
许临回过神时，曹操还在门口望着自己，瞬间感觉胳膊上又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强撑着笑问道，“曹兄还有什么事？”
曹操却是收敛神色道，“今夜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要问许兄。”
许临笑问道，“难道这个问题比许临身份还重要？竟让曹兄留到最后。”
曹操严肃点头。
许临见曹操如此认真，也是屏气凝神等着这最后一个问题。
“君与民，二者若起冲突，许兄会站在哪边？”
许临稍加思索，正色答道，“自古以来，君民之间就只有一个道理。君之视民如心腹，则百姓视君如手足；君之视民如犬马，则百姓视君如国人；君之视民如草芥，则百姓视君如寇仇。”
许临虽然没有正面回答，曹操却似乎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作揖道，“既然如此，曹某建议公子先去北城逛逛。不过切记去的时候要带着那位明珠姑娘一起。”说罢转身告辞，再无一丝留恋。
许临不知道北城到底有什么？也不知道曹操为何会问这个问题？只是见曹操离去的背影，心里却忽然空落落的。难道自己对曹操。。。。。。？想到此处，许临不敢再往下想，因为胳膊上又已经遍布了一层鸡皮疙瘩。
想起岚嫣的花容月貌，许临也学着曹操，小声嘀咕道，“许临一生只近女色，誓死不二。”
忽然身后传来一阵娇笑声，许临万万没想到身后还有人，赶忙回头一看却是孟小宛正笑意盈盈地望着自己。
许临试探问道，“小宛刚才都听到了？”
小宛一边掰手指头数着，一边嘟哝着，“许临一生只近女色。。。。。。。”，随后向许临邀功道，“哥哥一共说了十二个字，每个字小宛都听得清清楚楚。”
许临大感尴尬，见小宛身上裹着大氅，便转移话题道，“小宛这么晚还要出门？”
小宛娇憨一笑，牵着许临衣袖道，“是，还要许临哥哥陪我一起。”
许临自然应允，二人从云梦泽出来，又去往西极园，那个一起堆雪人的地方。
两个雪人依旧不知疲倦地伫立在雪中，可此时造型却已大不相同。稍大的雪人一幅“美髯公”模样，只是不知拔光多少根毛笔，废了多少心思，才能裁剪的如此精美。
小宛盯着这雪人，甚是满意。一揭身上大氅，几枚竹简应声落地，小宛捡起又纷纷插在雪人身上，配合上惟妙惟肖的胡子，显得这雪人真如文人学究一般。
而稍小的雪人红扑扑的面色，显然是脂粉和雪融为一体。身上不知何时被套上一件华美汉服，满身珠光宝气，从步摇到簪子应有尽有。就连雪人腰上都围着一圈宫绦，一阵风吹过，宫绦上金玉叮当作响，中国结上流苏随风摆动。
许临见这小雪人流光溢彩，就连寻常官家女子都比不上，不禁感叹道，“小宛你是不是把所有首饰都用来打扮雪人了。”
小宛咦了一声，疑惑道，“难道不是哥哥你打扮的么？”
二人互相疑惑的看着对方，诺大西极园只留下北风呼啸的声音。
许临有些发懵，反问道，“我可没这么多首饰，上面这些珠宝首饰不是小宛你的么？”
小宛摇摇头，“小宛也没有这么多。我来看望阿爹啊妈，发现阿妈穿的漂漂亮亮，还以为许临哥哥你偏心，只打扮一个。这才回去拿竹简，想把阿爸也装饰一下。”
许临望着雪人身上的珠宝，只觉得就算粱婵也没这么奢侈，“这些东西真不是小宛你的？”
“只有这些竹简是小宛的，就连阿爸上面的胡子都不是小宛贴的。”
许临愈发疑惑，走到雪人面前轻轻拔下一根步摇，即使月色暗淡，珠宝的流光在黑夜之中也甚是耀眼。
可许临却没有丝毫飞来横财的快乐，只觉得事情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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