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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十月的雪

    当日头升上来的时候,牢房的门被打开。

    “上虞,你可知罪?”

    地上趴着的女子,勉强睁开了双眼,喃喃道:“上虞无罪。”

    “你毒害了你的婆婆,你还无罪?”来者义正言辞,仿佛似要这一刻就要将上虞一剑刺死,奈何却还勉强压住火气说道:“你真是不知好歹,罔顾我母亲待你如亲生子女一般,日常好吃好喝的招待与你。”

    听闻此话,上虞满是血迹的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邬桑,若再来一次,我绝不会让她就这般轻易的结束,我定要一点点的折磨她,让她也尝尝我这些年的苦楚。”

    “毒妇!”邬桑气的怒骂一句,转身离去。

    此刻的上虞却抑制不住的放声大笑,那笑声兼杂着痛哭,无奈,以及不悔。

    还未走远的邬桑听闻上虞的笑声,转身对着身边的官差说:“这般毒妇,你们还是尽早拉到菜市口去,我坚决不放过她!要不对不起我母亲的养育之恩。”一旁的杂役听到这话,也无奈的点点了头。

    岂知,邬桑还未曾走出牢房大门,就见大门外站着上虞的父母,正一脸焦急的看着他。见无上出来了,连忙上前说道:“邬桑,想我女儿嫁给你也一年多了,如今做出这等错事,能不能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向官差说一下,饶了她,此事也就不追究了,你们接下来好好过你们的日子。”

    邬桑听到这话,更加生气,怒道:“不可能!”此话说完,却见上虞的父母扯着他的衣角,突然跪下。“你们在一起那么多年,难道你就心狠到眼睁睁看着她在那菜市口被杀头?就算你不念及你们从小到大的情分,也至少看在我曾经将我一如花似玉的女儿,分文不取的嫁给你这穷小子的份上,也饶她一命?”

    邬桑听闻从小到大的词后,心里一软,随即就要再朝牢房走时,却见一妙龄女子,施施然的牵住了他的手,喃喃道:“邬桑,这般毒妇,难不成,你还想要心软不成?”邬桑握住了女子的手,轻声道:“旦夕,我自然不会。”

    这一幕自然落到上虞父母的眼中,上虞的母亲再也忍不住的怒骂道:“好你个负心汉,我将女儿交予你,你便这般对我家的上虞。我说你怎么如此狠心,原来又找了一个狐媚子!”

    “你的嘴巴放干净点,谁是狐媚子,我与邬桑是情投意合,两情相悦,你那女儿犯下了如此的大的罪过,难不成还真让邬桑饶过她?你且瞧瞧,今日午时,你女儿在那城中的菜市口被砍了头,看你们还有脸在这虚无城中苟活不?难怪上虞会做下这般事,竟离不开你们这般教养的父母!”上虞母亲被旦夕的这一番话,气的连连后退,而后也只能悄悄抹泪。

    只闻新人笑,哪闻旧人哭。

    从牢里被官差押着身子出来的上虞,恰好就看到这一幕。狠狠的攒着拳头,恨不能冲过去将那旦夕撕碎,无奈,身上戴着厚厚的枷锁。面无表情,张了张嘴说道:“父亲,母亲,孩儿不孝,只能下辈子再还你们的养育之恩,但你们不要难过,我做鬼也不会放过这一对狗男女!”

    还未等上虞的父母说些什么,那旦夕便抢先一步回道:“我倒想看看,你被砍头后,到底能将我们怎么着。你放心,我会跟邬桑好好的活着。”

    上虞的母亲听完,就要冲向旦夕的身前,上虞的父亲却死死的拉着不让去。并说道:“我家上虞也算解脱了,总算脱离这一家烂人!”

    上虞从邬桑和旦夕身边走过时,轻声说了句:“今日我若不死,来日必是你们的死期。”

    顾不得看那一对狗男女的脸色,上虞拖着沉重的身子向着菜市口走了去。

    十月的虚无城,在这一刻下起了漫天的大雪。

    从牢房到菜市口并未有多远,却被街上的行人,挤得寸步难行。上虞勉强睁着肿大的眼睛,看着这密密麻麻的人群,从四面八方向她扔来烂菜叶,臭鸡蛋之类。若不是官差拦着,甚至还有人要上前撕扯她。

    各种各样的言语,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毒妇!”

    “不得好死!”

    “竟然敢毒害自己的婆母!”

    “她婆母那般好人,她竟忍心毒害。”

    ...

    这一声声的指责,谩骂,都无法让上虞与印象中的婆婆重叠。邬桑的母亲,确实是个好人,这个好却只存在于外人。关起门来,对她上虞,便是另一番了。动辄打骂,甚至还撺掇邬桑对她打骂。若不然,明明是她上虞毒害了婆婆,却为何她自己被打成这般模样?

    也是在成婚一月后,上虞才明了,她嫁给邬桑,不是妻子,而是去给他们家当下人。甚至连下人都不是,那堂堂的邬府,虚无城的守将,竟连自己的妻子都吃不了一顿饱饭。

    十月的雪还在下,上虞却再也忍受不了,拼着仅剩的一点力气,冲着人群怒吼道:“若再来一次,我必连邬桑一同毒了,你们能奈我何?不过就是被砍头,我上虞不怕!”人群静谧十分,短暂的寂静后,却见人群汹涌而来,有人扯着上虞的头发,有人撕扯着上虞的衣裳,有人踹她。上虞的笑声却愈发的大声。

    就连一旁的官差也是象征着拦了一下,任由这密密麻麻的人群冲向上虞。

    恍惚中,上虞的意识渐渐的沉了下去。

    人群外的邬桑和旦夕看着汹涌的人群,却笑意更甚。

    “邬桑,你说这下,上虞不被砍头,也会死的透彻了吧。”

    “是的,这种贱人死不足惜。待三个月后,我就将你迎入府中,做我的娘子。”

    旦夕娇俏的笑脸,愈发的灿烂起来。

    是她旦夕的,就是她的,谁也抢不走。这一声心声,在旦夕的心里生根发芽。

    十月的雪继续下。

    人群散去后,留下一地的狼藉,官差伸手探了探上虞的鼻子,见没气了了。便对着另一个官差说:“你去跟上面的说一声,这女子已经没气了,看怎么安排?”另一个听完,便纵马奔向菜市口。

    没多久,便回来说道:“丢入城外的乱葬岗即可。”

    说完两人十分嫌弃的拉着上虞,向城外走去。

    漫天纷飞的白雪,转眼就掩盖了车轮的辙印。

    唯有车轮身后的一对老夫妻,相互搀扶着紧紧跟在身后。

    当上虞的身子,被官差扔下乱葬岗转身就走后,十月的雪停了。躲在一旁的上虞父母看到官差走后,连忙跑了过了来。见到周身血污,不成人形的上虞后,抱着上虞失声痛哭了起来。

    “女儿,当初不让你嫁给那邬桑,你为何不听?如今却沦落到这番下场,若你想要那老贼婆的命,跟我们说,我们替你结了她。我们这一把年纪,纵使拼不过,也定让她下半辈子在那床榻上守着活。你何苦这般作践自己?倒让我们这般心痛?”上虞的母亲,一字一字的血泪,一旁的父亲,却看着女儿的身子不发一眼,甚至连眼泪都不曾掉落一分。

    哭了许久的母亲,转头看着没有半点反应的父亲,扯着上虞父亲的衣服,就怒吼道:“女儿这般,你就这般没有半分难过?这到底是不是你的女儿?是不是那个乖巧会喊你父亲的女儿,是不是那个对你体贴十分的女儿?就这一个女儿,竟连女儿都护不住,你枉为人父!”

    上虞母亲的声嘶力竭,一字一句的落到上虞父亲的耳朵里。

    上虞父亲怎不难过,可是再难过也救不回自己的女儿了。

    “邬桑,我要你偿命!”那个瘦小的老头,此刻却突然发出了声。

    入夜十分,整个虚无城安静的可怕,当人人都在沉睡时。

    邬府里的邬桑和旦夕,却还秉烛说着悄悄话。

    旦夕依偎在邬桑的怀里,媚态十足的在邬桑的耳边说着属于两个人的悄悄话。不一会儿,两人的呻吟声,却从屋里传了出来。

    起夜路过的丫鬟,听到这个声音,忍不住鄙夷的呸了一声。

    无论外面的人怎么说上虞,府里的人却都知道上虞是怎样的,就连丫鬟不小心看到了院子里的上虞父母,也只是装作没有看到,快步走了过去,一点也没有想要叫人的样子。

    上虞的父母拿着一把刀,一步步的逼近屋外,屋里的人却还忙着周公之礼,丝毫没有一点反应。无奈,这呻吟声却越发的大了起来,上虞的父母,不禁想起了满身血污的女儿,喃喃道:“女儿,这就是你心心念念要嫁的邬桑,这么快就迫不及待的领着新人登堂入室。”

    趁着邬桑和旦夕,忙着在床榻上行周公之礼时,上虞的父母却悄悄走到了屋里,并吹灭了蜡烛。屋里顿时黑了下来,旦夕被吓了一跳,邬桑却说道:“没事,蜡烛灭了而已,不影响你与我。”

    说罢,俩人又重新欢愉起来。

    岂知,上虞父母却举着刀,对着床榻猛砍了起来。顿时,惊叫声,哭声传了出来。

    当蜡烛再次被点亮时,旦夕一脸惊恐的站在满身血污的邬桑身后,一旁的地上,躺着已经咽气多时,却怒睁双眼的上虞父母。

    邬桑看着地上昔日的岳父岳母,却一脸厌恶的对着匆匆赶过来的下人说道:“把他们丢出去。”

    这一番,虚无城无半点风浪。

    城外乱葬岗的上虞,却一点点的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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