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小河

    路柏曾在城区住了一段不短的时间。与小山村相比，城区要干净了许多，生活、交通、教育等也更加的便捷。当然，小山村也有自己的优势：数量繁多的河流，新鲜的空气，淳朴的乡风……

    他住的房子前面有一条小河。它蜿蜒曲折，时而缓慢，时而快速，流向远方。他不知道这条小河的源头在哪里，但他知道它一定是有源头的。他也不知道它最终流向了哪里，尽头在哪里。

    它就像一位沉默寡言的长者，倾听人们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见证时代的发展变化，哺育了两岸的花草树木……

    这条河里死过不少人。有老人，有小孩，有年轻人……原因也各不相同，有投河自尽的，有不慎掉入河中溺亡的……

    2008年一个夏日的清晨，河岸上围了不少人。路柏好不容易才挤了进入，发现是一位早已没有了生命迹象的女性老年人。听说一位晨起锻炼的人发现水面上漂浮着一个人，连忙报了警。警察立即派人进行了打捞。打捞上来后，到达现场的法医查看后，说至少死了有一个星期的时间。城区本就不大，围观的人群里有人认出了死者。很快，警察通知了死者的儿子儿媳妇。不一会儿，他们就到了现场。听死者的儿子说，一个星期前，因为一件小事，死者与他的媳妇发生了争吵。吵架的那天晚上就离家出走了。他以为母亲气消了就会回家，就没太放在心上。问遍了所有亲戚后都没有母亲的消息，他立即报了警。却没曾想，母亲居然投河自尽了。围观的人听了，有说儿媳妇不是的，有说儿子不对的，也有说老人太冲动的……

    2009年，一个秋日的傍晚，落日的余晖洒在这条小河上，河水一半绿，一半红，真有“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的韵味。忽然，一阵恸哭声打破了这美好的秋日傍晚的祥和。顺着哭声望去，一位中年妇女抱着一位孩子，痛哭不止。她不住地怪自己不该把孩子带到了河边却没有看管好他，让他掉进了河里。路柏能理解她的痛苦和悔恨，白发人送黑发人让任何人都无法接受。可是，这就是生活：危险无处不在，稍不注意可能就会造成死亡。谁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谁会先来临。他只希望这位母亲能够勇敢地活下去。

    小河两岸依旧上演着悲观离合、生死离别，它也依旧无休无止地向前流去。正如很多东西一样，它也不能简单地用好坏来评价。这就是两面性吧。作为水的集合体，它哺育了两岸的花草树木，也夺去了不少主动或被动进入的人们的生命。

    城中小河是多情的，也是无情的。它用乳汁哺育了两岸的生物；不论人们如何为溺亡者悲痛欲绝，它都是不管不顾、没日没夜地向前流去，仿佛这一切都与它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