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炼焦

    搞定了玻璃和精盐之后，太监总管王贵被派去盐场采购大宗粗盐，这个工作只能他去，王贵在宫中多年，有一定的人脉和知名度，再打上太后的牌子，这样采购低价粗盐才能事半功倍。玻璃厂也试制出了几件成品，民商处已经拿着样品去南京开辟销路去了。

    眼看这两样财源有了点希望，白戈开始全力投入炼钢大业。要炼钢就得先炼铁，而要炼铁就得先炼焦，焦炭的质量一定程度上决定着铁的质量。白戈首先要做的就是炼焦。

    炼焦一般需要专业的焦煤，但眼下白戈没得选，只有一种煤。这种煤就是从当涂本地一家小煤窑直接采购的，本来这家煤窑根本没什么销路，本地人很少用煤，但自从白戈大量采购以后，这家煤矿一下子红火了，迅速发展壮大，现在有矿工100多人，每天来娘娘镇的运煤马车络绎不绝。但就这点产能，白戈根本看不上眼，供应现有的需求都勉强。未来需要用煤的地方更多，尤其是炼焦需要耗费大量煤炭，白戈准备等时机成熟了自己开煤矿。

    既然煤炭的质量有限，那就要好好洗煤。不洗煤，炼出来的焦炭灰分过大，根本就炼不出什么好铁。娘娘镇紧邻河流，白戈让人在河边挖了一个大洗煤池，挖引水渠从河里引水冲洗煤炭。洗煤池共分6个小池子，破碎筛分后的原煤从第一池加入。当带有煤的水流流动时，煤和矸石按比重进行分离，碎石沿池底滑动，而沉积在第一道池，煤则浮在水面上被水带走。沉积在第二道池的是煤和矸石的混合物，这需要二次复选以提高精煤回收率。精煤沉积在第三道池内，第四、第五道池内沉积的是细煤，第六道池为泥煤沉积池。各池之间有活动闸板控制水流和矸石以及煤的沉积。当池内的煤、矸石和泥煤沉积到一定程度后，需要人工清池运出。白戈选择第三池的精煤作为炼焦用煤。

    炼焦就要建窑，白戈现在只能采用土法炼焦，首先试验建设最简单的小圆窑。这种窑曾经在58年大炼钢铁的时候被广泛应用。以白戈在前世的年纪肯定没用这种窑炼过焦，甚至连见都没见过，但她的导师当年经历过那个时代，还曾经当过小铁厂的技术员，跟白戈多次提到过当年土法炼焦的经历，不乏一些关键细节。

    白戈从学堂抽调了10名成绩好、动手能力强的男学生随同自己一起试验炼焦，把他们作为未来炼焦厂的主力培养，另有各类工匠和工人随时待命，他们将是第一代炼焦工人。

    建小圆窑要先在地面上挖一个圆形坑作为窑底。窑底深一尺，边缘略有坡度，直径大概在七八尺左右。在窑底中央用普通砖砌一个手掌大小的洞口，深一尺半，是炼焦开始点火之处，称为內窑口。从內窑口至外边用普通砖砌一条坑道，长六尺、深一尺半、宽半尺，用作通风之用。窑外挖一个四尺长、三尺宽、一尺半深的坑口，这是外窑口。外窑口以通风道与内窑口相通，用作看火和通风之用。白戈在外窑口设置了一台人力鼓风机，在点火初期火力不旺的时候往里送风。

    按窑底的大小，在窑底周围用普通砖砌一道围墙，墙厚两尺。从地平面上砌至半尺多高之后，每距离两尺设置一条火道，共设火道10条，火道口断面约碗口大小，在窑底铺一层砖，从内窑口用砖砌十条火道通向窑墙的十条火道口，周围从地平面起砌至三尺高。

    建好焦窑，接下来就装窑了。首先用煤块在內窑口周围砌一个一尺高的火井子，口小底大，装入等高的精煤点火，为了燃烧得快些，白戈让人用木柴沾上松油点燃放入內窑口里。火点好后，再继续装精煤，装到三尺厚，让工匠夯实。然后从围墙顶部的火道口用砖铺设火道，把各火道全部接通窑中心，并在窑中心砌一个高高的烟囱，此后将窑顶全部用砖盖上，砖上再糊一层半尺厚的泥保温。

    炼焦窑密封后，至少要等三天才能出焦。这三天白戈也没闲着，一边观察炼焦窑的变化、一边尝试改进洗煤池，对水流速度、池水深度、水池长度等方面多次试验，最终设计出了煤炭回收率最高的洗煤池。炼焦窑的大烟筒在第二天开始喷火，白戈没有经验也不知道是否正常，但从外部看窑体没有问题，只好吩咐工匠昼夜盯守。

    第三天开始喷出浓烟，白戈按照以前导师的说法下令封窑，第四日白戈让工匠打开炼焦窑开始出焦，出焦的时候趁着焦炭温度高，还喷洒一遍石灰水，据白戈的导师说，这样能降低焦炭的含硫量。第一次用这种土法小圆窑炼焦，白戈很紧张，但结果还算不错，没有出现生焦、化焦的问题，炼出来的焦炭跟以前大型焦化厂的肯定没法比，但在这个时代土法炼铁用肯定不成问题，也算成功了。

    虽然成功出焦了，但白戈也没有停下了试验。一方面是想试验建造更大的炼焦窑，提高炼焦效率和产能，积累炼焦经验。另一方面也是之前用小圆窑炼焦的成焦率有点低，白戈想要总结经验教训，对进风道、火道、等处做进一步改进，同时还打算试验其他种类的炼焦窑，如小萍乡窑、长龙窑、漏斗窑等等，看看哪一种最合适自己在这个时代大规模炼焦。

    接下来的一个月，白戈基本都泡在了炼焦试验场，整天跟煤呀、火呀的打交道，整个人都黑了一个色号。但这一个月的时间白戈没有白费，炼焦厂一角堆积如小山一般的焦炭只是副产品，最大的收获是白戈终于综合几种炼焦窑的优缺点，取长补短，并结合现代大型炼焦厂的原理，设计出了一种新的炼焦窑。这种炼焦窑不负白戈的希望，产量和成焦率在这几种土法炼焦窑里都是最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