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飞剑客
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李长歌才从床上爬起来。
午膳是冷秋魂派人准备的，有荤有素丰盛得很，但他的人却不见踪影。也许他还在害怕李长歌非要把信里的内容告诉他。
楚留香也还没有回来。
李长歌突然觉得无聊起来。
明明昨天自己还在抱怨麻烦，今天却一下子没了事干。她又不想去快意堂看人赌钱，便决定在济南城里随便逛逛。
随便逛逛，永远是打发时间的好法子。
一路上，她东摸摸、西瞅瞅，好像对一切都很感兴趣。
街头捏糖人的老师傅，手上的技艺只怕已是炉火纯青。指尖翻飞中，一个大鼻子的猪八戒已经像模像样了。
巷尾耍把式的大汉，更是有几分真功夫傍身的。胸口碎了几十斤的大石，还是脸不红气不喘。如果看了这么精彩的表演还不愿捧个钱场，那这人一定是个大混蛋。
李长歌也不愿当个混蛋，只可惜她怀里一个铜板都掏不出来。
人在没钱的时候，干的混蛋事总会多一些。
一直到了黄昏，夕阳将人影扯得老长，路边的小茶摊也飘来饭菜的香气。李长歌终于觉得有些渴了，也有些饿了。她决定回快意堂去，找冷秋魂再蹭一顿晚饭。
可就在她准备回去的时候，突然看见一个人。
看到这个人，她的眼睛也亮了起来。
这是一个很英俊，很干净，年纪看上去也不算大的男人。他坐在茶摊的角落里，身上穿着件普通的粗布衣服，只是在腰间挂了根短棍。
短棍并不显眼，显眼的是他的眼睛。
一双很冷漠，但是很亮的眼睛。
无论是谁被这双眼睛看着，都会觉得自己的所有秘密都一览无余。
这种滋味并不好受，所以其他客人都离得他远远的。
李长歌却一下子坐到了他对面。
桌上只有一壶酒、一碗素面。男人并不喝酒，却时不时瞟上酒壶一眼，只有在看酒壶的时候，他的眼睛里才会露出点温暖。他端着面，一口一口地吃，吃得很小心、很谨慎，就像是在吃他人生中的最后一碗面。
李长歌笑着说道：“酒是用来喝的，不是用来看的。”
男人抬头看了她一眼，眼里的温暖居然没有消失。他缓缓说道：“难道你想喝？”
李长歌摇了摇头：“你知道的，我不喜欢喝酒。”
男人点了点头：“不喝酒不是坏事。”说完，他居然微笑起来，笑得很好看，像是三月的春风。“尤其是你，能够不喝酒更是难得。”
李长歌也在笑：“被一个酒鬼带大还能不喝酒，这当然很难得。”
她忽然转过头，对着茶摊老板喊道：“来一碗阳春面！”稍微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把账算在这人头上。”
男人只是看着她，没有说话。
李长歌眨了眨眼睛，又说道：“你一定想不到，现在济南城里有多少高手。我昨天才遇见了盗帅楚留香和中原一点红。”
男人问道：“一点红好像也用剑？”
李长歌点头：“他的剑比起你这位‘飞剑客’来，实在慢得要命。”
剑乃百兵之首，江湖中使剑的人是最多的，而其中的高手，自然也是最多的。
谁是江湖中剑法最高的人？这点总是众说纷纭。
有人说昔年江湖第一神剑燕南天天下无敌，有人说武当名宿木道人深藏不露，也有人说没人能在薛家庄主薛衣人的剑下挺过十招，甚至还有人说西门吹雪和叶孤城的剑法已在这些老前辈之上。
但无论怎么排，大家也绝不会忽视飞剑客这三个字。
而李长歌眼前的人竟然就是飞剑客阿飞。
阿飞又问道：“你已和一点红交过手？”
李长歌又点头：“虽然我不愿惹麻烦，但不得不击断他的剑。”
阿飞说道：“你做得没错。他的那柄剑已杀过太多人了。”
李长歌叹了口气：“这种话我听师父说过很多遍，听得我耳朵都快起茧了。他也经常告诉我，一个人若是不懂得尊重生命，他的剑就一定不会太快。”
“你不相信？”
“我只是不明白。据说昔年金钱帮那位荆无命的剑好像也不慢？”
阿飞沉默良久，才重新开口道：“他走的是另一条路。”
“杀人的路？”
“我只希望你莫要走这条路。”
“你是不是都忘了，我杀的第一个人还是你叫我去杀的？”
“那你一定能明白，杀过人和喜欢杀人，完全是两回事情。”
李长歌眨了眨眼睛，突然说道：“听你的语气，好像只要我开始乱杀人，你就会要我的命？”
阿飞看向她，瞳孔里的温暖没有消失：“不会。但我会死在你面前。”
李长歌的眼睛不眨了，而是瞪得老大：“你是在威胁我？”
阿飞又笑了出来：“威胁人的法子不少。有些听上去离谱，却很有效。”
李长歌的嘴巴也张得老大，却讲不出一句话。幸好老板已经将她的阳春面端了上来，让她有个理由把嘴闭上。
阿飞也重新开始吃起来。吃得依旧很慢，每一口都咀嚼得很认真。
李长歌举着筷子愣了半晌，才悠悠叹道：“你一点都不像个长辈。”
阿飞问道：“长辈应该是什么样？”
李长歌说道：“我闯荡江湖也快两年了。你总该问问我这两年过得怎么样，缺不缺钱花？”
这句话的重点当然是后半句。
阿飞显然是个聪明人，他直接问道：“你缺不缺钱花？”
李长歌赶紧点头：“缺，缺得要命。我现在不仅身无分文，还倒欠了别人二两银子。”
阿飞说道：“哦。”
“‘哦’？就一个‘哦’字？”
“不然呢？”
“难道长辈不该表示表示？”
“我已经表示了。我请你吃了一顿饭。”
阿飞从怀里数出一摞铜板放在桌上，一个不多一个不少。他又说道：“你还需不需要我再问问你，这两年过得怎么样？”
李长歌狠狠说道：“我知道，能在这里碰到你一定是有原因的。但不管你要我干什么，我都只会说一个字。”
“什么字？”
“哦。”
午膳是冷秋魂派人准备的，有荤有素丰盛得很，但他的人却不见踪影。也许他还在害怕李长歌非要把信里的内容告诉他。
楚留香也还没有回来。
李长歌突然觉得无聊起来。
明明昨天自己还在抱怨麻烦，今天却一下子没了事干。她又不想去快意堂看人赌钱，便决定在济南城里随便逛逛。
随便逛逛，永远是打发时间的好法子。
一路上，她东摸摸、西瞅瞅，好像对一切都很感兴趣。
街头捏糖人的老师傅，手上的技艺只怕已是炉火纯青。指尖翻飞中，一个大鼻子的猪八戒已经像模像样了。
巷尾耍把式的大汉，更是有几分真功夫傍身的。胸口碎了几十斤的大石，还是脸不红气不喘。如果看了这么精彩的表演还不愿捧个钱场，那这人一定是个大混蛋。
李长歌也不愿当个混蛋，只可惜她怀里一个铜板都掏不出来。
人在没钱的时候，干的混蛋事总会多一些。
一直到了黄昏，夕阳将人影扯得老长，路边的小茶摊也飘来饭菜的香气。李长歌终于觉得有些渴了，也有些饿了。她决定回快意堂去，找冷秋魂再蹭一顿晚饭。
可就在她准备回去的时候，突然看见一个人。
看到这个人，她的眼睛也亮了起来。
这是一个很英俊，很干净，年纪看上去也不算大的男人。他坐在茶摊的角落里，身上穿着件普通的粗布衣服，只是在腰间挂了根短棍。
短棍并不显眼，显眼的是他的眼睛。
一双很冷漠，但是很亮的眼睛。
无论是谁被这双眼睛看着，都会觉得自己的所有秘密都一览无余。
这种滋味并不好受，所以其他客人都离得他远远的。
李长歌却一下子坐到了他对面。
桌上只有一壶酒、一碗素面。男人并不喝酒，却时不时瞟上酒壶一眼，只有在看酒壶的时候，他的眼睛里才会露出点温暖。他端着面，一口一口地吃，吃得很小心、很谨慎，就像是在吃他人生中的最后一碗面。
李长歌笑着说道：“酒是用来喝的，不是用来看的。”
男人抬头看了她一眼，眼里的温暖居然没有消失。他缓缓说道：“难道你想喝？”
李长歌摇了摇头：“你知道的，我不喜欢喝酒。”
男人点了点头：“不喝酒不是坏事。”说完，他居然微笑起来，笑得很好看，像是三月的春风。“尤其是你，能够不喝酒更是难得。”
李长歌也在笑：“被一个酒鬼带大还能不喝酒，这当然很难得。”
她忽然转过头，对着茶摊老板喊道：“来一碗阳春面！”稍微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把账算在这人头上。”
男人只是看着她，没有说话。
李长歌眨了眨眼睛，又说道：“你一定想不到，现在济南城里有多少高手。我昨天才遇见了盗帅楚留香和中原一点红。”
男人问道：“一点红好像也用剑？”
李长歌点头：“他的剑比起你这位‘飞剑客’来，实在慢得要命。”
剑乃百兵之首，江湖中使剑的人是最多的，而其中的高手，自然也是最多的。
谁是江湖中剑法最高的人？这点总是众说纷纭。
有人说昔年江湖第一神剑燕南天天下无敌，有人说武当名宿木道人深藏不露，也有人说没人能在薛家庄主薛衣人的剑下挺过十招，甚至还有人说西门吹雪和叶孤城的剑法已在这些老前辈之上。
但无论怎么排，大家也绝不会忽视飞剑客这三个字。
而李长歌眼前的人竟然就是飞剑客阿飞。
阿飞又问道：“你已和一点红交过手？”
李长歌又点头：“虽然我不愿惹麻烦，但不得不击断他的剑。”
阿飞说道：“你做得没错。他的那柄剑已杀过太多人了。”
李长歌叹了口气：“这种话我听师父说过很多遍，听得我耳朵都快起茧了。他也经常告诉我，一个人若是不懂得尊重生命，他的剑就一定不会太快。”
“你不相信？”
“我只是不明白。据说昔年金钱帮那位荆无命的剑好像也不慢？”
阿飞沉默良久，才重新开口道：“他走的是另一条路。”
“杀人的路？”
“我只希望你莫要走这条路。”
“你是不是都忘了，我杀的第一个人还是你叫我去杀的？”
“那你一定能明白，杀过人和喜欢杀人，完全是两回事情。”
李长歌眨了眨眼睛，突然说道：“听你的语气，好像只要我开始乱杀人，你就会要我的命？”
阿飞看向她，瞳孔里的温暖没有消失：“不会。但我会死在你面前。”
李长歌的眼睛不眨了，而是瞪得老大：“你是在威胁我？”
阿飞又笑了出来：“威胁人的法子不少。有些听上去离谱，却很有效。”
李长歌的嘴巴也张得老大，却讲不出一句话。幸好老板已经将她的阳春面端了上来，让她有个理由把嘴闭上。
阿飞也重新开始吃起来。吃得依旧很慢，每一口都咀嚼得很认真。
李长歌举着筷子愣了半晌，才悠悠叹道：“你一点都不像个长辈。”
阿飞问道：“长辈应该是什么样？”
李长歌说道：“我闯荡江湖也快两年了。你总该问问我这两年过得怎么样，缺不缺钱花？”
这句话的重点当然是后半句。
阿飞显然是个聪明人，他直接问道：“你缺不缺钱花？”
李长歌赶紧点头：“缺，缺得要命。我现在不仅身无分文，还倒欠了别人二两银子。”
阿飞说道：“哦。”
“‘哦’？就一个‘哦’字？”
“不然呢？”
“难道长辈不该表示表示？”
“我已经表示了。我请你吃了一顿饭。”
阿飞从怀里数出一摞铜板放在桌上，一个不多一个不少。他又说道：“你还需不需要我再问问你，这两年过得怎么样？”
李长歌狠狠说道：“我知道，能在这里碰到你一定是有原因的。但不管你要我干什么，我都只会说一个字。”
“什么字？”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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