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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梦境再临

    眼前一片无垠,整个草地上没有一丝不平整,广袤无际的地方却没有风,本应清新的纯自然环境却有些窒息感,浩瀚的苍穹万里无云,但似乎也见不到太阳,许陛安走在这毫无阻碍的地面上,视野中看不到任何活物和建筑,稀薄的空气让许陛安甚至有点想死的感觉。

    孤独、空虚……整个世界宛如只有许陛安一个人存在,一直走了不知多久,许陛安耐不住渴意和身体的不适,双腿一软跪在地上,发白的嘴唇颤颤巍巍地发出如同蚊子般的嗡嗡声,乏力感让眼皮似闭似合,目眩迷糊中身边的环境似乎如揉成面团一般浓缩在一起最后彻底消失。

    而转瞬间后,燥热感涌入身体,由内而外地炎热,甚至皮肤都有融化的趋势,汗水淋在衣襟上又蒸发,跪在地上的双腿有种被炙烤的感觉,许陛安尽力地睁开眼睛,只见自己身处一个如同炼狱的地方。

    蒸腾的熔浆吞吐着气泡,脆弱的岩石地板被分裂成树干般的纹路,滚烫的波动气焰将空间扭曲,火焰在裤子上燃起,肉体开始崩溃,灼心的疼痛蔓延至许陛安的全身,身处的地块逐渐也开始被熔浆驱散开,漂落成如北极岛上的孤冰。

    许陛安没有力气跑开,同时也没有准备迎接将近的死亡,许陛安缓缓闭上眼,毛发都已脱落甚至灼烧成灰烬,在坠入滚滚流动的金红熔浆的那一刻,许陛安顿时感到所有不适感都消失了,身体仿佛也没有融化,腿还是腿,头发还是头发。

    “发生什么了?”许陛安再次睁开眼睛,自己又处在一个完全不认识的地方,明亮的大堂,银色的铁穹顶,黑金色螺旋型的雕刻花纹石柱,眩目的花窗,正上方一串锈迹斑斑的破碎铁链挂在一座巨大的古铜色雕像上,雕像的人像紧闭着眸子,双手合十着不合情理地跪在低空,宛如真容。

    许陛安眼前有一道跨度非常大的阶梯,身心俱疲的他仿佛被牵引一样,做出人偶般的动作走上了阶梯,阶梯上是辽阔的椭圆形平台,九尊青铜宝座浮空,在看到宝座的一刹那间,许陛安不由自主地朝着正中间那尊宝座跪拜,巨大的威压感覆盖在许陛安的身上,莫名的紧张感和心悸感蔓延至心头。

    “哗”大堂瞬间变暗,而周围的环境又开始发生变化,花窗被红砖覆盖,烛火从底下的过道升起,阶梯滚动着熟悉的令人作呕的血液。

    这不是之前我做的那个噩梦吗?为什么这么真实?

    “没想到你受了两次罪罚就不行了,哈哈哈。”平台的宝座上传来一个辨别不出雌雄的声音,忽尖细忽雄浑,“抬起你那个渺小的脑袋吧,卑微的人类。”

    许陛安头部的威压瞬间消失殆尽,大脑顺着宝座上传来的声音的意志,许陛安如同机器一般将头抬起,只见原本空荡荡的宝座上出现了九个不同模样的人,而自己的手腕脚腕上竟莫名出现铁链将自己束缚。

    “你是不是有很多疑问?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要遭遇刚刚经历的痛苦?”斜对角一个全身躺在宝座上的女人发话。

    “你是个罪人,是我们神族的罪人!”坐在最边上的人愤怒的咆哮着,站起身子呵斥着浑身无法动弹的许陛安。

    “我犯什么罪了,我只是个普通人,你们是不是有病啊?”许陛安尝试挣脱着愈发勒紧的铁链,手腕上已经有了明显的红色勒痕,被反复折磨的许陛安已经不管不顾了。

    “你不怕死?”正中央的人单手撑着脑袋,发出冰冷且不容质疑的声音,疑问的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的波动。

    明明是梦,为什么痛觉那么明显,到底怎样才能从这个荒诞的地方出去?

    “我——我当然怕,可是现在我头痛欲裂,手脚也无力,精神也如同被抽空一般,还不如死了算了。”

    “你觉得我们可能让你这么容易死吗?”女人坐起身,摆出帝王的姿态,但举手投足之间尽显妩媚,即使许陛安在黑暗之中无法完全看清九人的脸,也能辨别出女人完美的容颜和身姿。

    “你们是谁?”

    “我们是被你背叛的神,因此你身上有被我们烙上的印迹,名为罪孽。”一名身材极其矮小的神回答了许陛安的问题。

    “可我十八岁都没到,我怎么背叛你们?”许陛安实在无奈,莫名其妙来到这个地方,莫名其妙遭受这些无故的苦难。

    “你是他选中的人,所以,你将背负他的罪孽,我只能说,你很不幸。”正中央的男人再次说道,同时,许陛安身上的锁链发出擦擦的响声,由许陛安的肩胛骨穿刺到大腿,将他从内而外捆绑起来,顿时感到一阵如同无数根铁钉刺穿身体的剧痛,许陛安忍不住哭吼出来,鲜血染红了全身,残破的衣服漏洞看不到一丁点肌肤。

    “啊!”许陛安的哀嚎遍布了整个大殿,在这一刻,正中央那座古铜雕像剧烈地摇晃起来,灰石泥沙从顶部倾泻。“发生什么了?”坐在最旁边的神大呼道。

    “他来了。”另外一个没说过话的神露出极其愤怒的表情。

    雕像如破片一般零碎,一位身体满是伤痕的男人浮在半空中,黑洞般的眸子宛如洞穿世界一般,生命垂危的许陛安脑中传来一句话:“莫希冀于神的希望。”

    坐在宝座上的众神纷纷起身面对着男人,将许陛安封住的锁链也瞬间破碎,痛意消失殆尽,意识也逐渐清醒。因为石块坠落而产生裂纹的平台上,三把熟悉的银色长枪暗淡无光的躺着,许陛安重新感知身体完好的机能,像个新生儿一样爬在地上摸索着,手掌触碰到其中一把的枪把,冰凉刺骨的寒意辐射到手臂,麻痹感在许陛安全身遍布,许陛安彻底昏迷过去,或者说,苏醒。

    手心上满是指甲的红色掐痕,脸上洗满了泪水,铃子跪坐在许陛安身边蹙着眉紧紧盯着他。许陛安将还停留在眼眶的泪水擦去,“我——我真的好难受。”许陛安发出沙哑的声音,揉了揉哭得肿胀的眼睛“嗯?”许陛安发觉自己的喉咙有点发炎的感觉。

    “你睡觉的时候一直在叫喊,脸上还露出非常痛苦的表情,许君是做噩梦了吗?”铃子说着起身从总统套房里特有的小冰箱拿出一瓶矿泉水递给了许陛安。

    “咕噜咕噜”凉水下咽,许陛安的喉咙顿时感受到清凉感,“回到现实了吗?”许陛安说着铃子听不懂的话,心疲力竭的许陛安心想着回去一定要问问卡莫拉教授这是什么情况。

    “现在什么时候了,诺修他们回来了没?”

    “凌晨三点,我醒来之后就只看到许君你在地上睡着了。”铃子歪着头,手指点着光滑的下巴,“现在还早,要不我们看动漫吧。”

    “什么?我睡了三个小时了?我记得我睡前楼下就已经不妙了啊,话说我为什么会睡着呢?”许陛安立马爬到窗边,视野中正是行尸走肉满街游荡的场景,场景中已不见任何活人。“丧尸不会跑上来吧,虽然我们这是三十多楼。”

    “应该不会,感觉这和《学园默示录》好相似啊,铃子好兴奋。”许陛安在铃子脸上看不到任何恐惧感。

    “我去门外看一眼吧,以防万一。”其实,在梦里许陛安已经体会了死亡的味道,无论是缺氧孤独死去还是炙烤融化死去,又或者被锁链囚禁,在短短一段时间里,许陛安已经经历了常人一辈子无法接触到的苦痛,所以现在许陛安胆子巨大。

    透过猫眼可视的范围太小,警戒着的许陛安缓慢地推开门,狭长的走廊上没有一个人,也没有任何丧尸的身影,但奇怪的是,挂在墙上的一副约瑟夫特纳的《海上渔夫》有一个骇人的血手掌印迹,许陛安紧紧贴着澳洲银箔纸覆盖的墙壁,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围。

    “会不会在这些房间里面?”许陛安向跟来的铃子说道,铃子腰间别着刀,大大咧咧的模样丝毫没有警备感。

    “有可能。”铃子给予许陛安肯定后,转身就玩起了手机。

    “感觉还是很危险,要不铃子你先回房间吧。”许陛安边说,边将脑袋凑到一个房间的门边仔细听着里面的声音。

    “好吧,那我回去看动漫了。”铃子点点头回应道。

    “哎,这妮子什么都好,就是神经大条了一点。”许陛安又凑到另外一个房间,许陛安将整个身子贴住,但门好像是掩着的,里面传来窸窸萃萃的声音,许陛安透过门缝偷窥着里面的情形,一个丧尸正磕碰到桌子,不停用身体机械地撞击玻璃,脚边一名缠着浴巾的男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许陛安惊恐地将本要探进去的脚撤了回来,抹着门把手打算将门彻底关上,可是里侧门竟倚放着一根棒球棒,在关闭的途中棒球棒失去支点掉落在木质地板上,发出“嘣咚”的声响,撞击着玻璃的丧尸瞬间反应过来,爆发出剧烈的吼声。

    “靠!”许陛安将门迅速关闭,惊慌失措地朝着套房逃去,闭门的声音似乎催化了整栋楼的狂暴因子,引起了巨大的骚动,许陛安回到套房在锁上门之前朝楼梯口看去,五六只丧尸疯涌着冲了上来。

    “铃子,我好像闯祸了。”许陛安苦笑着看着正打开液晶电视的铃子。

    “砰”门外传来猛烈的破门声和撞击声,“我们现在怎么办,感觉这门不怎么牢固的样子?”

    “外面是丧尸吗?”铃子紫色的眼睛里发出精光。

    “是,而且我猜起码有十只以上。”

    “我还以为只有两三只呢,而且这的空间太窄了。”铃子脸上露出可惜的神情。

    “诺修和李老师又不在,这门顶多再支撑三分钟的样子。”许陛安盯住已经有点破损的门焦急地说道。

    “我们可以从这里跳下去。”铃子满是无所谓地指着窗外,许陛安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这个女孩,也许她比丧尸更加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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