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鬼手湖上 跃跃向岛
湖岸边，绿植葱茏茂盛，一片绿一片白，几条小船上有人正在撒网，见有一群修士飞来，也不惊讶。
朝前飞一点，地上有牧童骑牛吹笛，尾音打个旋儿，和青天下的遂心宗众人相撞。
再飞远一点，无边无岸无边的大湖显露在众人面前，
“飞低点！飞低点！”又是陈猫猫在叫，这次更欢欣，更自在。
墨奈也十分高兴，知道鬼手湖很大，只是看到之后才明白“大”的意思，以修士的目力，也只看到湖心岛模糊得如同一团白雾。
陈猫猫的【独木轻舟】贴着水前行，划出一道波纹，一条白色怪鱼惊出水面，细长的身体自然伸展，大大的眼珠子在空中转了一圈，又跃回湖中。
墨奈与宋旗对望，相互确认怪鱼来历：这应该就是鬼手湖特产，一阶灵鱼【坷沫鲫】，前方也有灵鱼飞出水面，史禾喊出它的名字。
“雁苦！蟾寒！”还是陈猫猫，喊号子似的扯着嗓子嚎。
“或泣，或疑！”
再唱，墨奈才想起这是小时候师父教他的读唱词，本是极苦的修行谣，被陈猫猫唱得喜庆。
“行无寿夭，道尽乃幸！”
歌谣伴着粼粼湖光荡漾，奔波万里的苦楚仿佛消失殆尽，大家哈哈大笑起来，最正经的王砾也指着陈猫猫笑骂。
陈猫猫回头正要嬉笑，脸色一变，大头向下，栽进湖里。
这是力竭了，墨奈早就偷偷吃了【回气丹】，陈猫猫飞的又快又急，年纪又小，显是灵力不足。
“长生不息，候吾归兮。”
被宋旗拉上法毯时，陈猫猫补了最后一句，又是一阵快活的嗤笑。
陈猫猫用火系【洁净符】时烘衣，其他人都在调息回气，灵石丹药自然是舍不得用的。
这时一场瓢泼大雨没预兆地泼下来，瞬时被淋了个透，大家迅速同坐飞行法器，轮流操控。
墨奈和范憂站作一排，他开了张二阶【大水灵符】顶在前边，范憂操控【飞玉碟】慢慢前行，荷花的女儿万摇脂紧紧抓着墨奈衣袍，他不禁盘算自己年纪生不生得出这么大的孩子。
其他人排队躲在墨奈这一组的身后。
宋旗那张法毯最挤，四个人紧紧抓住对方，【御兽车】上何昆脸色极差地带着陈猫猫。
再往前飞了十多里地，鬼手岛就全然显现出来，原来刚在湖边看到的朦胧白雾，是大雨所至。
“众人，努力！”墨奈喊道，“就到了！”
“是。”
“好！”
“喏！”
……
七嘴八舌的应声，并不正经。
就要冲出水帘，大雨停了，云开日现，天青云白，一切都清晰起来。
低声的欢呼中，众人纷纷飞高，俯瞰此岛：小岛形如手掌，主岛向北伸出五条细长陆地，岛屿周围就是茫茫大。
眼前有山有水，有花有草，朝东的小山后挂了道彩虹，雨后的绿林沁出水汽，一片仙家道场的意味。
登岛的位置是大片烧过的净地，周围有齐脖高的杂草，再远些就是片小树林了，众人都飞得辛苦，就在岸边盘了腿吐纳起来。
墨奈途中偷吃过丹药，这时精力尚可，正为门人护法，同时周围逛逛。
这个地方显然是之前散修上岛之路，小树林有利器伐过的痕迹，旧树桩之间踩出一条蜿蜒小路，密林左后方有座丘壑起伏，登顶或能看到小岛全貌。
不待众人休息完毕，一个人忽然从杂草中跳了出来。
众人惊慌失措，未经此事的王凡，已经一个火符烧过去了，见对方并未攻击，赶忙改变方向，慢悠悠飞进了湖里。
“别急别急！”王砾这才想起来自己还坐着，一只手撑着起身，又摔了一身泥。
来人哈哈一笑，更显狰狞。
看这人，穿得破烂，身上脏兮兮的，手里单手捧了个黄钵盂，另一只手从怀里抠抠索索，摸出一张金光闪闪、画满金字花纹的符纸，口中念念有词。
“退走！”宋旗大喝一声，跳出几丈外，其他人也是慌忙离开。
只有墨奈，几乎同时间捏了金、土两系的符纸，也是念了几句法咒。
钵盂修士动手极快，墨奈也是不慢，共昂早告诉过他，在蛮荒、野地，撞见不打招呼的修士，打一记再说。
钵盂修士与墨奈身前亮起几道深浅不一的金色光芒，寸许长的金芒如同一个光球，把两人分别罩在其中。
光罩即将成型之前，两人还各搓出一个火球，朝对方打去，“噼、啪”两声，两个火球撞在对手防御罩上，如同木柴中的火星炸开。
“完了，我该跳开的！”墨奈后悔不已，他满以为众人会一起出手，又担心自己修为太低拖大家后腿，所以先开了土、金两系防御符箓。
好在对方见到人多，也是阴差阳错先开了防御，要是对方先祭出钵盂，这两层低阶护罩不一定守得住。
见众人已离得远了，墨奈双手一翻，一块宽厚小碑现在掌心，黄澄澄土濛濛，上书一个“沉”字，这就是张吾澜送的【厚土碑】。
墨奈用力把小碑朝身边泥地里一插，同时收了两张符箓。
“长！”
随着墨奈轻喝，那小碑黄光大盛，飞速放大数倍，当有了三四人身高时，才停止变化。
“倒！”
这碑刚立起来，墨奈就朝钵盂修士方向一指，这大碑以又重又快地向对方砸去，同时发出山崩般的呼声。对方符箓虽比自己的好，恐怕也很难挡住这只有【极沉】属性的一阶上品法器。
就在这时，钵盂修士的护罩也瞬间黯了下来，显然不想用符箓拦截这死沉死沉的石头。
只见他大喝一声“来得好”，猛地把黄钵盂调转阴阳，碗口朝下地朝天空祭出，“嗡嗡嗡”向着石碑迎去，就是要来个硬碰硬。
就钵盂修士这手后发先至，就比墨奈出手利落得多，看操控法器的灵力，起码是练气后期的修为。
那碗口冲下越变越大的钵盂，怕是除了【沉重】属性，还有别的用途。如果墨奈这一下子没砸好，估计就得躲到湖里去了。
说时快，那时迟，钵盂和大碑在空中已然相遇，发出激烈的碰撞，两种不同的黄色光芒闪烁不停，还发出“当当”的撞击声。
好在僵持不久，大碑就继续缓缓向下压去，毕竟【厚土碑】只有【极沉】一种属性，靠的就是势大力沉，钵盂又是向上飞去的，两个法器走势不同，就是要见分晓的时候了。
墨奈本想留手，谁知那大碑贴着钵盂一同向对方砸去，“哎呀！”钵盂修士惨叫一声，手中输送的法力就此断开，眼见就要硬生生被落下的大碑砸到地底。
“小心，他要躲入钵盂里了！”宋旗又叫一声。
已经来不及了，大碑砸得尘头大起，四周什么都看不清，墨奈赶紧打出两层金系防御符箓，把自己护住，同时心道：完了。
不过并没有随即而来的反击，转念间，范憂已用了张风符，吹散此间尘埃。
“今天就此算了！”
不远处杂草丛里窸窸窣窣，有三名散修乘法器飞高，钵盂修士正在其中。
另两人手里一个打着灰幡儿，一人捏着短刀，从装束看，比钵盂修士还狼狈些，三人都在张望戒备，看样子是常与人斗法的。
“啊，就这么不打了？”墨奈狐疑。
这时黄钵盂修士单独飞过来，另两个修士只是凭借山体和芦苇戒备，见那人两手空空，众人也放下手中法器符箓。
钵盂修士对墨奈说：“道友好本事，小修佩服。”
此话一说，遂心宗几人皆是惊讶，打赢了？
对方境界、法宝都要强过墨奈，刚才那一手【土遁】熟练而隐蔽，如若溜到墨奈脚下，怕是凶多吉少。
但对方就这么认输了？众人都有疑惑，猜测掌门大人是不是传说中修为不高，斗法极强的修士。
墨奈这时已和对方解释了建宗入籍之事，还将仿造的令旗在对方面前晃了一晃。
七八个修士，又不是散修模样，反而有点像些未经世事的新手，加上手持【执中令旗】，大方登岛，确实像办完【建宗入籍】的小宗门。
黄钵盂修士不再怀疑，就伸了手对墨奈说：“既是新宗驾到，我们兄弟就让出宝地了。近来多事，我等的符箓都用尽了，道友可否送几枚用用？”
虽说可疑，墨奈也不愿多事，左挑右选，找了三张低阶符箓渡了过去，钵盂修士一拱手，驾了法器走了。
修真界非常现实，你境界低就不被人待见，之前众人心里鄙视墨奈，经这一事，印象有所改变，王凡还跑来把墨奈一阵好夸。
掌门哼哼唧唧的接受，心里并不怎么受用。
宋旗还谏言【执中令旗】不要轻易示人，墨奈自然不会说出真相，也是哼哼唧唧答应了，正好范憂看过来，他对她摇摇头。
见岛上还有修士逗留，众人遂将荷花母女护在中间，默默沿着前行。
【鬼手湖岛】是作过影垣前哨的岗区，一路也铺了石板路，只是多年未曾修缮，许多石板或开裂或四散，大道成了小径，杂草野花茂盛。
穿过密林，就看到一座矮山，朝南这侧有黑黢黢的山洞，洞口坑坑洼洼，新泥上三行新脚印。
墨奈说：“这应该就是刚才三人藏身的地方了。”
陈猫猫想去探险，被宋旗拉住，这地方不知多少人来人往，别说宝贝，怕是灵草嫩芽都给人采光了。
这片区域尽是小丘陵，起起伏伏，显是不宜居住，越往前，人迹越是丰富，散烂在地的腐烂布料和简单木桌，小兽的碎骨、生火的痕迹……
越过最后一个山丘，地势忽然平坦，也没了遮挡，一眼就能看到好几里路之外，青青黄黄的野草如毯，正是凡人居住的好地方。
众人一路风雨兼程，又累又饿，登岛再受点惊吓，已是强弩之末，但见到一块可供族人百姓存身之地，兴致好了几分。
所有人放慢脚步，默默东张西望，心里计较，憧憬美好未来。
墨奈自忖，如果自己不在，他们怕是早就讨论起来。
只有陈猫猫，走一阵就抓把泥土手上玩弄，时不时飞了两丈高与何昆商量，陈家村在这，史家村在那。
这两个虽为修士，也是半大小子，在村里这些年都当做有力气的后生使唤，陈猫猫还自诩是烧荒一把好手，垦田堪比四头老黄牛。
“阿昆阿昆，你也上来瞧瞧。那有几个小水塘，你家何老头不最喜欢看妇人洗澡么？你家村子就一定在这里了。”
何昆倒是有修真之人的矜持，不理不睬，低头赶路。
史禾向墨奈禀告，灵地应就在前方，尽管抬头就能看见，墨奈还是夸了几句，以显其对掌门的尊重。
远处一山双峰，高矮并立，矮山巨树如伞，赤色山峰几乎寸草不生，和文书中描述一致。
接近山脚，已可以感受到丝丝灵气，只是较为散乱，不足修炼，众人精疲力竭地靠着巨树休息。
还是太穷，这一路除了墨奈，硬是没有一人用灵石丹药补充，生扛。
墨奈在山脚朝上打量，盘山的小路有不规整的石阶，山腰的部分巨树被伐，留下一些树桩，其间是花花绿绿的草植。
再休息一阵，天就快全黑了，也不见风涛涛来迎，墨奈亮起照明的珠子，仍是几人一组，祭了法器向上飞。
越近山顶，草木被伐的越多，泥土也被掀得到处都是。
小岛多年都是散修来往、争斗之地，什么好东西都打残了，墨奈不免一阵心疼。
一直行到山腰，也不见灵气变化，此山也就三十多丈高，可见这块二阶灵地正如舒海提醒的那样，徒有其名。
“像椅子。”冲得最快的的陈猫猫前来汇报。
朝前飞一点，地上有牧童骑牛吹笛，尾音打个旋儿，和青天下的遂心宗众人相撞。
再飞远一点，无边无岸无边的大湖显露在众人面前，
“飞低点！飞低点！”又是陈猫猫在叫，这次更欢欣，更自在。
墨奈也十分高兴，知道鬼手湖很大，只是看到之后才明白“大”的意思，以修士的目力，也只看到湖心岛模糊得如同一团白雾。
陈猫猫的【独木轻舟】贴着水前行，划出一道波纹，一条白色怪鱼惊出水面，细长的身体自然伸展，大大的眼珠子在空中转了一圈，又跃回湖中。
墨奈与宋旗对望，相互确认怪鱼来历：这应该就是鬼手湖特产，一阶灵鱼【坷沫鲫】，前方也有灵鱼飞出水面，史禾喊出它的名字。
“雁苦！蟾寒！”还是陈猫猫，喊号子似的扯着嗓子嚎。
“或泣，或疑！”
再唱，墨奈才想起这是小时候师父教他的读唱词，本是极苦的修行谣，被陈猫猫唱得喜庆。
“行无寿夭，道尽乃幸！”
歌谣伴着粼粼湖光荡漾，奔波万里的苦楚仿佛消失殆尽，大家哈哈大笑起来，最正经的王砾也指着陈猫猫笑骂。
陈猫猫回头正要嬉笑，脸色一变，大头向下，栽进湖里。
这是力竭了，墨奈早就偷偷吃了【回气丹】，陈猫猫飞的又快又急，年纪又小，显是灵力不足。
“长生不息，候吾归兮。”
被宋旗拉上法毯时，陈猫猫补了最后一句，又是一阵快活的嗤笑。
陈猫猫用火系【洁净符】时烘衣，其他人都在调息回气，灵石丹药自然是舍不得用的。
这时一场瓢泼大雨没预兆地泼下来，瞬时被淋了个透，大家迅速同坐飞行法器，轮流操控。
墨奈和范憂站作一排，他开了张二阶【大水灵符】顶在前边，范憂操控【飞玉碟】慢慢前行，荷花的女儿万摇脂紧紧抓着墨奈衣袍，他不禁盘算自己年纪生不生得出这么大的孩子。
其他人排队躲在墨奈这一组的身后。
宋旗那张法毯最挤，四个人紧紧抓住对方，【御兽车】上何昆脸色极差地带着陈猫猫。
再往前飞了十多里地，鬼手岛就全然显现出来，原来刚在湖边看到的朦胧白雾，是大雨所至。
“众人，努力！”墨奈喊道，“就到了！”
“是。”
“好！”
“喏！”
……
七嘴八舌的应声，并不正经。
就要冲出水帘，大雨停了，云开日现，天青云白，一切都清晰起来。
低声的欢呼中，众人纷纷飞高，俯瞰此岛：小岛形如手掌，主岛向北伸出五条细长陆地，岛屿周围就是茫茫大。
眼前有山有水，有花有草，朝东的小山后挂了道彩虹，雨后的绿林沁出水汽，一片仙家道场的意味。
登岛的位置是大片烧过的净地，周围有齐脖高的杂草，再远些就是片小树林了，众人都飞得辛苦，就在岸边盘了腿吐纳起来。
墨奈途中偷吃过丹药，这时精力尚可，正为门人护法，同时周围逛逛。
这个地方显然是之前散修上岛之路，小树林有利器伐过的痕迹，旧树桩之间踩出一条蜿蜒小路，密林左后方有座丘壑起伏，登顶或能看到小岛全貌。
不待众人休息完毕，一个人忽然从杂草中跳了出来。
众人惊慌失措，未经此事的王凡，已经一个火符烧过去了，见对方并未攻击，赶忙改变方向，慢悠悠飞进了湖里。
“别急别急！”王砾这才想起来自己还坐着，一只手撑着起身，又摔了一身泥。
来人哈哈一笑，更显狰狞。
看这人，穿得破烂，身上脏兮兮的，手里单手捧了个黄钵盂，另一只手从怀里抠抠索索，摸出一张金光闪闪、画满金字花纹的符纸，口中念念有词。
“退走！”宋旗大喝一声，跳出几丈外，其他人也是慌忙离开。
只有墨奈，几乎同时间捏了金、土两系的符纸，也是念了几句法咒。
钵盂修士动手极快，墨奈也是不慢，共昂早告诉过他，在蛮荒、野地，撞见不打招呼的修士，打一记再说。
钵盂修士与墨奈身前亮起几道深浅不一的金色光芒，寸许长的金芒如同一个光球，把两人分别罩在其中。
光罩即将成型之前，两人还各搓出一个火球，朝对方打去，“噼、啪”两声，两个火球撞在对手防御罩上，如同木柴中的火星炸开。
“完了，我该跳开的！”墨奈后悔不已，他满以为众人会一起出手，又担心自己修为太低拖大家后腿，所以先开了土、金两系防御符箓。
好在对方见到人多，也是阴差阳错先开了防御，要是对方先祭出钵盂，这两层低阶护罩不一定守得住。
见众人已离得远了，墨奈双手一翻，一块宽厚小碑现在掌心，黄澄澄土濛濛，上书一个“沉”字，这就是张吾澜送的【厚土碑】。
墨奈用力把小碑朝身边泥地里一插，同时收了两张符箓。
“长！”
随着墨奈轻喝，那小碑黄光大盛，飞速放大数倍，当有了三四人身高时，才停止变化。
“倒！”
这碑刚立起来，墨奈就朝钵盂修士方向一指，这大碑以又重又快地向对方砸去，同时发出山崩般的呼声。对方符箓虽比自己的好，恐怕也很难挡住这只有【极沉】属性的一阶上品法器。
就在这时，钵盂修士的护罩也瞬间黯了下来，显然不想用符箓拦截这死沉死沉的石头。
只见他大喝一声“来得好”，猛地把黄钵盂调转阴阳，碗口朝下地朝天空祭出，“嗡嗡嗡”向着石碑迎去，就是要来个硬碰硬。
就钵盂修士这手后发先至，就比墨奈出手利落得多，看操控法器的灵力，起码是练气后期的修为。
那碗口冲下越变越大的钵盂，怕是除了【沉重】属性，还有别的用途。如果墨奈这一下子没砸好，估计就得躲到湖里去了。
说时快，那时迟，钵盂和大碑在空中已然相遇，发出激烈的碰撞，两种不同的黄色光芒闪烁不停，还发出“当当”的撞击声。
好在僵持不久，大碑就继续缓缓向下压去，毕竟【厚土碑】只有【极沉】一种属性，靠的就是势大力沉，钵盂又是向上飞去的，两个法器走势不同，就是要见分晓的时候了。
墨奈本想留手，谁知那大碑贴着钵盂一同向对方砸去，“哎呀！”钵盂修士惨叫一声，手中输送的法力就此断开，眼见就要硬生生被落下的大碑砸到地底。
“小心，他要躲入钵盂里了！”宋旗又叫一声。
已经来不及了，大碑砸得尘头大起，四周什么都看不清，墨奈赶紧打出两层金系防御符箓，把自己护住，同时心道：完了。
不过并没有随即而来的反击，转念间，范憂已用了张风符，吹散此间尘埃。
“今天就此算了！”
不远处杂草丛里窸窸窣窣，有三名散修乘法器飞高，钵盂修士正在其中。
另两人手里一个打着灰幡儿，一人捏着短刀，从装束看，比钵盂修士还狼狈些，三人都在张望戒备，看样子是常与人斗法的。
“啊，就这么不打了？”墨奈狐疑。
这时黄钵盂修士单独飞过来，另两个修士只是凭借山体和芦苇戒备，见那人两手空空，众人也放下手中法器符箓。
钵盂修士对墨奈说：“道友好本事，小修佩服。”
此话一说，遂心宗几人皆是惊讶，打赢了？
对方境界、法宝都要强过墨奈，刚才那一手【土遁】熟练而隐蔽，如若溜到墨奈脚下，怕是凶多吉少。
但对方就这么认输了？众人都有疑惑，猜测掌门大人是不是传说中修为不高，斗法极强的修士。
墨奈这时已和对方解释了建宗入籍之事，还将仿造的令旗在对方面前晃了一晃。
七八个修士，又不是散修模样，反而有点像些未经世事的新手，加上手持【执中令旗】，大方登岛，确实像办完【建宗入籍】的小宗门。
黄钵盂修士不再怀疑，就伸了手对墨奈说：“既是新宗驾到，我们兄弟就让出宝地了。近来多事，我等的符箓都用尽了，道友可否送几枚用用？”
虽说可疑，墨奈也不愿多事，左挑右选，找了三张低阶符箓渡了过去，钵盂修士一拱手，驾了法器走了。
修真界非常现实，你境界低就不被人待见，之前众人心里鄙视墨奈，经这一事，印象有所改变，王凡还跑来把墨奈一阵好夸。
掌门哼哼唧唧的接受，心里并不怎么受用。
宋旗还谏言【执中令旗】不要轻易示人，墨奈自然不会说出真相，也是哼哼唧唧答应了，正好范憂看过来，他对她摇摇头。
见岛上还有修士逗留，众人遂将荷花母女护在中间，默默沿着前行。
【鬼手湖岛】是作过影垣前哨的岗区，一路也铺了石板路，只是多年未曾修缮，许多石板或开裂或四散，大道成了小径，杂草野花茂盛。
穿过密林，就看到一座矮山，朝南这侧有黑黢黢的山洞，洞口坑坑洼洼，新泥上三行新脚印。
墨奈说：“这应该就是刚才三人藏身的地方了。”
陈猫猫想去探险，被宋旗拉住，这地方不知多少人来人往，别说宝贝，怕是灵草嫩芽都给人采光了。
这片区域尽是小丘陵，起起伏伏，显是不宜居住，越往前，人迹越是丰富，散烂在地的腐烂布料和简单木桌，小兽的碎骨、生火的痕迹……
越过最后一个山丘，地势忽然平坦，也没了遮挡，一眼就能看到好几里路之外，青青黄黄的野草如毯，正是凡人居住的好地方。
众人一路风雨兼程，又累又饿，登岛再受点惊吓，已是强弩之末，但见到一块可供族人百姓存身之地，兴致好了几分。
所有人放慢脚步，默默东张西望，心里计较，憧憬美好未来。
墨奈自忖，如果自己不在，他们怕是早就讨论起来。
只有陈猫猫，走一阵就抓把泥土手上玩弄，时不时飞了两丈高与何昆商量，陈家村在这，史家村在那。
这两个虽为修士，也是半大小子，在村里这些年都当做有力气的后生使唤，陈猫猫还自诩是烧荒一把好手，垦田堪比四头老黄牛。
“阿昆阿昆，你也上来瞧瞧。那有几个小水塘，你家何老头不最喜欢看妇人洗澡么？你家村子就一定在这里了。”
何昆倒是有修真之人的矜持，不理不睬，低头赶路。
史禾向墨奈禀告，灵地应就在前方，尽管抬头就能看见，墨奈还是夸了几句，以显其对掌门的尊重。
远处一山双峰，高矮并立，矮山巨树如伞，赤色山峰几乎寸草不生，和文书中描述一致。
接近山脚，已可以感受到丝丝灵气，只是较为散乱，不足修炼，众人精疲力竭地靠着巨树休息。
还是太穷，这一路除了墨奈，硬是没有一人用灵石丹药补充，生扛。
墨奈在山脚朝上打量，盘山的小路有不规整的石阶，山腰的部分巨树被伐，留下一些树桩，其间是花花绿绿的草植。
再休息一阵，天就快全黑了，也不见风涛涛来迎，墨奈亮起照明的珠子，仍是几人一组，祭了法器向上飞。
越近山顶，草木被伐的越多，泥土也被掀得到处都是。
小岛多年都是散修来往、争斗之地，什么好东西都打残了，墨奈不免一阵心疼。
一直行到山腰，也不见灵气变化，此山也就三十多丈高，可见这块二阶灵地正如舒海提醒的那样，徒有其名。
“像椅子。”冲得最快的的陈猫猫前来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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