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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是恨,新仇旧怨一起算

    看到拜无登现身,墨奈反而松了口气,或者说终于放下心中一件事,踏踏实实给这老筑基拜一个满的,道一声“拜前辈”。

    见墨奈行事反常,拜无登反而有些诧异了:“哦?墨小友一点不意外?”

    “意外,当然意外,”墨奈呼一口气,“不过当初【建宗入籍】是您家得了灵地,我肯定也记您一辈子不是?”

    要不是当初各种意外,此时的椅子山主、鬼手湖鱼王就是拜无登来做了,而受尽屈辱的墨奈,即便道心不碎,此生怕也只是大仙坊里打混的小散修罢了。

    不,如果是拜无登拿了【鬼手湖】,墨奈早就死了,这也是遂心宗三番四次出事,墨奈一直提及拜家的原因。

    那时贾老太说他胆小多疑,墨奈又不好拿心有所感回应:三次与拜无登会面,他能感知对方杀意。

    如今过去十四年,拜无登更老了,靛蓝镶白的新道袍穿在他身上有种不恰当的感觉:人老到一定时候,除了寿衣,穿什么都不合身了。

    “拜无登,”那边萨欢喊一句,眼睛却看了看墨奈,“我老祖待你不薄,如此反复,难道日后还想在西离川立足?”

    拜无登老脸褶皱笑出花儿:“萨家主瞧不起外海修士,尽吩咐些伤天害理的脏事,就算反复,也理所当然。况且我到西离川,就是吕道友邀请,商议潜坻游龙之计,何来反复一说呢?”

    萨欢点点头,算是确认了山门奸细,至于他想借此深化拜无登和墨奈之间矛盾的小伎俩,恐怕会落空:拜无登是吕家暗手,墨奈既无力也无理与之对抗。

    墨奈也明白先前甘尤笑中深意:仇家早就把仇结得死死的,他还在岸边为仇家仗义执言。

    萨阳收容拜无登,当然是看中墨奈与吕家姻亲,以及遂心宗夺了拜家灵地的关系,这种人才能放心来用。

    那么鲁堡主在举水河畔宣布的萨家罪行,包括萨喜身上那本【皆欢喜九曜诛龙真功】,也都是拜无登泄露出去的。

    “最初选你,是因为你和萨阳结仇,我要给他添点堵,你是最能恶心他的……之后嘛,我观墨掌门一手驱狼吞虎用得极好,处理事务虽然软弱了些,也还在水准之上,确定选你做婿,于公于私都是长考过的。”

    “修真界的诡谲不是按一月、一年计的,而是十年、二十年、一百年。”

    “十年前我就想从他那里下手了,他手里有本功法书籍,有萨阳私昧遣家驿修士后裔的部分名单,谁知道出门吃个喜酒……”

    吕翁吕乌语,你的算计真远啊,是不是我初到鬼手岛,就被你选中做女婿呢?即便不是鋆洁,也有别的吕家姑娘等着我?

    墨奈深思,一旁的拜无登冷眼瞧了一时,一声令下:“都杀了。”

    萨欢听罢,抛出一张符箓,在身前打出一道土系屏障,单手抓了小女孩朝后狂退,同时手里短剑后掷,一道乌色暗光闪烁,朝他身后修士飞去。

    那人有练气大圆满修为,又常在外海厮杀,早有防备的取了一块淡银色的乌龟壳法器护在胸口,却无法阻拦那把二阶飞剑,直接洞穿了胸口,在半空划个弧线,重新回到萨欢手中。

    “要躲!他这【伺风破乌剑】专门破甲,拦不住!”甘尤急道,踩了他的【御风舟车】,白光大闪之后,已绕过屏障,去拦萨欢了。

    遂心宗一众都站到墨奈身后,对拜无登怒目而视,陈猫猫神情冷峻拎了他的【碧海垂纶竿】,一枚小小金钩仿佛随风轻动。

    “这是你家全部门人?”拜无登一一打量后问道,最后目光停在廉媛身上,“都是好孩子呀,跟着墨小友是可惜了。”

    “跟着拜前辈当然更好,能多见见世面。”墨奈也懒得再和这老筑基虚情假意,仇怨早就结下,他身后不远处亮起土黄色防御罩,正是【玄武穿石阵】激活的状态。

    不过两人都属吕家阵营,还都是吕乌语的跟脚,彼此又互有忌惮,不到万不得已,是很难动手的。

    半里路外,萨欢再次陷入包围圈,这回他再御起【伺风破乌剑】,就有甘尤手里红色绸缎法器缠绕,黑、红两次光芒交织碰撞,时而发出撕裂之声,绸缎法器多了穿透后的破洞,却再难伤人。

    此时【野云灵幻舟】下来第三名清海门筑基修士,却不急着加入战团,而是飞到墨奈等人近前,舞动手里【赤炎法杖】,散出点点火星,驱了萨家凡人朝战团那边,想让萨欢投鼠忌器。

    “不要动!”鹫脸中年人看出这一招绝户计,手持利刃朝自己脖子抹去,“既存死意,何须徒劳!”

    砰!不等他自刎,筑基修士法杖敲下,直接把一张鹫脸锤到胸腔里,还不够,那完整的脑袋继续向下,一直砸到裤裆处才停下,红的、黑的、白的,干的、稀的到处在飞,那鹫脸上还有痛苦不堪的表情,嘴唇兀自动一动,不知是在说痛还是在说不要动,别说几个离得近的少妇吓得尖叫,就是热血沸腾的少年也吓傻了。

    筑基修士狞笑几声,掏出一座小银钟用手指轻轻弹三声,萨家凡人顿时呆若木鸡,筑基修士鬼魅身影穿梭其间,什么毒丸、匕首、小刀、粉末,须臾间搜了个干干净净。

    “不想这样死的!给老子过去!”

    养尊处优惯了的萨家人,看到这惨烈死法,算是三生有幸了,筑基修士下令,赛跑似的朝萨欢奔去,只剩一个腿软的女孩,在墨奈和拜无登之间呜呜直哭,地上沁湿了一片。

    在清海门修士指挥调配下重新围成了一个圆圈,不仅让萨欢死了自爆心思,就是那把犀利短剑也不敢乱飞了。

    此时萨欢一块黑白两色的玉珏符节在手,是和他弟弟萨喜【律吕两均镜】一样的本命法器,单手结了奇怪手印,黑白两道法决从玉佩里飞出,阳照神识,阴照神魂,被射中的练气修士立刻倒地暴毙。

    拿法杖的筑基修士冷哼一声,朝着腰间储物袋中一拍,手里多出一片干干的海兽尸体,有蒲扇大小,再是一抛,海兽尸体飞起半空,落入饮马河中,顿时把河水染了一片漆黑。

    接着他捧着一块黑色软骨念念有词,河里飞出黑光流转的一只大乌贼,满肚子黑水,于空中体形越变越大,落在清河门练气修士面前时,已有了七八丈大,正好接住黑白玉珏的白光,再“噗”的一声滋出黑水,萨欢拉着身后小姑娘躲开,黑水正中两个萨家凡人,顿时倒地不动弹了。

    “老七!二柱!”萨欢怒不可遏,再不敢动用玉珏,而且以他修为,一再驱动本命法器施法伤敌,也是极大的损耗,只能单手持剑,朝着甘尤冲杀过去。

    甘尤挥舞红色绸缎接下一剑:“这才对嘛!”

    法杖修士将软骨交给躲在大乌贼后面的老修士手中,继而飞回到拜无登身边,眼含杀意的看着墨奈说道:“墨道友,咱俩终于见面了。”

    墨奈看看他,不认识,但既是拜家修士,这么问,那肯定是有仇了。

    法杖修士面目狰狞,一字一顿的恨道:“我父亲,那日苦苦求请你让出鬼手岛灵地,你置若罔闻,你得灵地那日,他含恨而终了你知道么?”

    “苦苦求请?”墨奈知道说的应该是建宗之前足足骂他几个时辰的拜家老管事,他笑一下,“骂别人都能把自己骂死,算喜丧。”

    法杖修士冷冷一笑,并不答话,只瞧了犹坐在地上吓傻了的萨家女子问:“你怎么不去?”

    那女子只看着自己亲人那边,双眼无神,嘴角流涎。

    法杖修士【赤炎法杖】轻轻挥动,一团诡异黑火苗从法杖尖儿上钻出来,围他自身漂浮,忽然迅速朝那女子激射。

    陈猫猫的金钩无风自动的甩过去,却被那团黑火诡异的躲过,直接落到萨家女子头上,那凡人脑袋瞬间被点燃,须臾间,脸上有了表情,嘴里有了声音,身体有了动作,活蜡烛一样转着圈的惨叫,又死不了。

    啊!啊!啊!啊!啊!

    两个清河门筑基修士,一个死盯陈猫猫,一个看住墨奈,一如建宗入籍那时,拜无登死盯着墨奈一样,只要他出手,就是一场大战。

    一团上半身烧成了黑骷髅的女子,双手烧得只剩下骨头,插在泥土里,不动了。

    法杖修士惋惜道:“唉,火大了些,在我外海,能烧好久呢。”

    哗啦一声!一面紫旗猎猎展开,紫色灵气萦绕。

    拜无登哈哈一笑:“有趣,听闻墨小友在大仙坊用个假旗诓骗回了一个筑基修士?哈哈!”

    嘭!

    一道紫气在墨奈周身缭绕,接着腾上半空,起初只是一抹淡淡的紫色,逐渐变得浓郁,且在散开,然后又是“嘭”的一声,紫气升腾得更高,形成一道光柱,无数细小的紫色光点飞舞盘旋。

    遂心宗的【执中令旗】,激发了。

    “你……你……”

    法杖修士脸上表情,墨奈完全不陌生,吴正、余升脸上有过,游龙帮山门前,那帮子散修脸上全是这样的不可置信。

    你怎么就这样好端端的把旗子用了?

    墨奈身后的遂心宗众人神色如常,自家掌门做事虽无深意,而且有些猥琐,但遇大事从来不含糊。

    拜家藏在暗处十几年,不可能只是为了有朝一日,大大方方走上西离川这破落舞台,和自己当面锣对面鼓。

    当初夺了【鬼手岛】后,舒海不让他参加下一次的【建宗入籍】,等于让两家仇怨无法化解,此时两家可能互有顾虑、掣肘,不会轻易动手,与其让遂心宗成为下一个封家,不如趁着现在有机会,把这事了结了。

    那边战团里见到紫气升天,搞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连同甘尤在内,全部停手,防备萨欢的同时,也用旁光看着墨奈。

    拜无登倒很平静:“墨小友,可惜了呀,我与贵宗和和气气的,难道你要用这旗子为萨家讨个公道?”

    “你活活烧死我家陈猫猫爱妾,我肯定要为他讨个公道,”墨奈指了指地上烧黑的女石,再看着已停手的战团,大声道:“打啊!他萨欢死活和我执旗无任何干系的,求请诸位道友杀快一点哈!”

    用过令旗,墨奈反而松了口气,这宝贝本就是从拜无登手里“抢”来的,再“还”给他,也天经地义。

    “墨奈!”

    萨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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