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这会是我的最后一篇日记。

    我将在这个美好的地方,等待生命的终点。

    我也终于明白,活着是为了什么。

    我已经找到了那份,

    无忧无惧的,

    平静。

    22日。

    我们将宿舍楼里的安全隐患给清除了,过程非常令人不愉快。

    明白宿舍里面的环境一定十分糟糕,我们是带着护目镜和口罩去的。我们没有直接进入楼里,而是想方设法吸引它们的注意力,隔着栅栏去捅那些烂得走形的脑袋。

    白皮做了一个类似于套马杆一样的东西,套住那些把头从走廊和窗户探出来的,然后用力一扯。有的被他扯得直接摔了下来,砸了满地的肉泥,有的则丢了脑袋,只留一个身体挂在上面。这个方法虽然恶心,但是有效。至少,在我们清楼的时候,可以少面对几个敌人。

    一个小时以后,能看得见的行尸已经都被解决,剩下的便是潜伏在房间里的家伙了。

    德儿大呵一声,挥动斧头砸断了锁门的链子。板子猛地一拉栅栏,我和白皮举着撬棍和刀子打头进入了楼内,然后在楼梯处停下,摆开架势。

    白皮又“砰砰砰”敲击了几下楼梯杆,巨大的声响在整栋楼内回荡。我们侧耳倾听了一会儿,没什么动静。

    “看来散在外面的已经解决了,清房间吧。”白皮说。

    于是,德儿和板子向二楼走去,我和白皮则走向一楼左右两侧的楼道。

    楼道里,躺着几具尸体,是被我们在外面干掉的几只。我们跨过它们,开始一间一间确认。楼梯左侧有五间,其中两间的门是开着的,里头的床单被褥都已经发霉了。另外三间门没有开,几只行尸正从窗户栅栏处对我们龇牙咧嘴。

    我和白皮将它们杀死,然后将房门一一踢开,确认没有漏网之鱼后,继续清理楼梯右侧的房间。

    “真够受的,这么多。”我一边抱怨,一边将刀子插进一只行尸的眼窝里。它抖了几下,不动了,我很嫌恶地抽出刀子,在它的衣服上抹了一把。

    “没办法,又不能放着不管。”白皮见我完成,踹了几脚才把门踢开,同我一起把尸体拖到了门口。“万一变成细菌培养皿可就麻烦了。”

    一楼清理完,我们又继续清理楼上,情况都差不多。全部完成之后,我们四个将所有尸体都拉到了宿舍楼外的卡车上,堆成了一个高高的尸堆。

    在盛夏的暖风中,这个尸堆散发出一股难闻的腥臭味。纵使我戴着口罩,也不免被熏得一阵眩晕。

    “拉到哪里去烧?”德儿尽量不去看这堆东西。

    “海边。”白皮跳上卡车,钻进驾驶室里。“我们两个去就行了,你和板子留在这里撒石灰粉。”

    卡车向东行驶了大概半个小时,白皮才停了下来。车轮在沙滩上划出一道长长的、深深的印子,被海水淹没又露出。

    我和白皮坐在车上,看着碧海蓝天,静静呆了很久。

    “这是我距离海最近的一次,”白皮很惆怅地说。“没想到会是来做这种事情。”

    “我也是。”

    我们一边欣赏白云下头的海平线,一边把尸体从卡车上给卸下来。逆着海风,我们都扯下了口罩,尽情换着肺里污浊的空气,心情顿时好了很多。

    两桶汽油很快就被细细地浇在了尸堆上,白皮划了一根火柴,丢了过去。顿时,一股火焰和浓烟冲天而起。

    “晚上涨潮的时候,剩下的骨灰应该会被卷进海里。”白皮远远看着那股浓烟高高飘起,越来越淡,渐渐与天空融为一体。“他们也算是,有个不错的归宿了。”

    23日

    经过一番收拾,我们顺利住进了综合楼的四楼,两人分别住一个办公室的内外间。镇子上的家具店被我们扫荡了一番,拉回来四张床和各种床上用品。

    三楼被我们弄成了储藏室,塞满了从镇子上搬回来的各种生活物资和药品。总量上看,挨过一整个冬天不算难事。

    傍晚,我们四个吃完饭后,便搅起水泥和沙子来。我们搬了不少砖头回来,按照计划在伸缩门的外面又砌上了一堵墙,只留一个狭窄的豁口刚好够一辆大型车通过。

    不过,我们并不指望这点措施能防住活人,只是纯粹为了不让行尸进来罢了。

    24日

    板子和德儿白天去镇子上运回来了三套的太阳能设备,功率比上次的还要大一点,然后立马在综合楼和足球场各装了一套。

    我和白皮则仔细搜刮了附近的农户,带回来灶台、煤气罐、菜、种子、化肥、农用具等等。我们还开回来一辆翻地机,天黑之后,四个人轮流把足球场的地给细细翻了一遍。

    25日

    我没有出门,几乎一直守着足球场的这片地,将所有能种下的东西都种下了。

    他们三个消失了一整天,直到天黑才得意洋洋地回来,展示给我看丰硕的搜刮成果。

    原来最近的一个村子基本已经被拿空,于是他们去了稍远一点的地方,不仅带回来了两三只鸡和鸭,还在水稻田里捉住了一只小猪仔。除此之外,他们还在一户农家找到打井的工具和水泵,可以说是有史以来最成功的一次出行了。

    26日

    我和板子花了一上午,研究怎么打井。德儿和白皮则花了一上午,研究从渔民家里弄来的捕鱼工具。

    下午,我们开始在足球场边缘的中间位置钻洞。他们弄回来的钻井机是手持家用的,一个人按住圆盘便可以直接打下去。只是太阳能供电不太稳定,打打停停,勉强能带得动。

    于是,我、白皮和德儿围着板子蹲了一圈,好奇地盯着板子,在轰鸣声中将高高的机器一点一点按进土地中。五六米之后,一股浑浊的泥水从洞里冒了出来。

    “哇!运气这么好吗?第一次打就有水?”德儿激动坏了,他沾了一点放在舌头上尝了尝。“是淡水耶!”

    “大概因为这里靠海,地下水很丰富吧!”白皮搓着手开心地说。“可是这水这么浑浊,浇浇菜还行,怎么吃啊?”

    “我记得那个亲戚说,要用水泵抽上一阵子,出来的水会越来越清的。”我用手搅了搅地上的浑水,立刻感到一阵清凉和舒爽。“再往下打一打呢,八九米差不多。”

    孔打完后,我们又帮着板子装好水泵,插好水管,便像痴汉一样傻傻蹲着,随着水质的变化发出啧啧称赞。最后,板子将水管拎到事先准备好的大水桶上,满满灌了一桶。德儿则拖着水管,浇完整片菜地才作罢。

    今天一早,白皮和德儿在我还没起来的时候,就神神秘秘出了门。直到中午,两人才带着三个电动水泵、两个从别人家拆下来的手动水泵和一大堆水管回来了。

    此后的时间里,他们像着魔一样,围着足球场又打了三个孔,然后在综合楼的外面,又打了两个孔。等到在我们住的那层可以用上“自来水”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吃完晚餐,我们四个又精神抖擞地开着房车去赶海。

    我们都没在海边呆过,也没什么常识,只是对在节目里看到的那种一舀一桶海鲜的活动向往已久。于是,大家也不管退潮涨潮的时间,直接在黑乎乎的海边守了好几个小时,后来直接睡着了差点错过了整个退潮。

    “卧槽,发财了!”

    德儿突然从窗户边探出脑袋大吼一声,抄起手电筒、小铲子和水桶,“噔噔噔“就冲下了车。

    我们三个这才反应过来,跟着拿上装备也冲了出去,一人选了一个方向各自散开。

    我眼见着手电筒的照射下出现了各种食材的身影,却手忙脚乱地一只都没有抓住,气得直跺脚。从声音上来看,他们三个也差不多,整个海滩都回荡着我们的惊叫与哀嚎。

    约摸一个小时过去了,我们的力气和耐心差不多都耗光了,一字儿排开瘫坐在房车边的沙滩上,桶里只有一点运气不好的海蛎子、石头蟹和说不上名字的贝壳和螺。

    “反正,也够吃一顿了……”我有气无力地说。

    “怎么做?清蒸?水煮?油爆?烧烤?”德儿哼哼道。“对了,我也得用地下水冰镇点啤酒……”

    “你可悠着点,痛风了没人给你治……”白皮的声音懒洋洋的。

    “我们还缺一个医生……”板子闭着眼睛抱着头,脸上写满了慵懒和舒适。

    “是啊……只缺一个医生……”

    月光很淡,海风很腥。

    一切,都很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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