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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三章 令牌的变化

    “她怎么样了?”

    舱房中,挚启坐在窗边为陶真把脉,翎篁看着她在昏睡中仍然紧皱着眉头的模样,不忍的问道。

    “只是耗了太多心神,焦虚之症。”

    “你们且在此安心休养,他们不敢上船来。”

    “我想见凤姑!”挚启为陶真盖好被褥,直直的盯着翎篁。

    “凤姑知道你们来了,等她好些,她会同时见你们两个。”

    翎家姐妹悄然离去,将舱房留给了挚启与陶真。陶真在睡梦中脸上依旧饱含痛苦,眼角的泪水滑落湿了枕头,双手更是紧紧的握着挚启,仿佛溺水之人手中的稻草。口中还模糊不清的叫着陶源与陶汐的名字。

    挚启将一枚静心丹塞入陶真口中,又取出一枚木灵珠,以其灵力中所含的生机来缓解她的郁结。直到半个时辰之后,她才真正安睡过去。挚启起身,离开床前来到窗边,看着仍旧浓烟滚滚的东城,轻叹了一声。

    “究竟是什么人能一夜之间荡平陶家?”

    坐在陶真身旁,静下来的挚启开始思考这个问题。陶家作为在建康城中与楼家并立的两大家族之一,虽然多数人提起来都会认为其背靠偌寒涧,但以挚启在陶家盘桓多日所见,除了这层关系,陶家本身的实力也是极为强悍的。

    身为家主的陶源势境巅峰的修为,与多数大宗门的宗主修为相当。家中有陶汐这样明面上的命境大修士,还有隐藏在暗处的先辈高手不知凡几。可以说除了晚辈弟子数量上的差异,陶家已经与修行界的大宗门相差不远。

    可这等在南朝修行界实力顶尖的家族,竟然在一夜之间被人悄无声息的给灭掉了!

    此时多数建康城的修士还沉浸在对宝藏的追逐中,根本没有意识到陶家灭门的背后所指。在南朝众多宗门中,能有实力做到此事的,恐怕只有鼎盛之时的雾隐山。

    当时的雾隐山柘圣传道,五脉初兴,以一派之能力压天下所有宗门。别说一个陶家,便是颠覆整个南朝修行界,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可百年前大世之争,雾隐山损失惨重,众多高手或死或伤,不得不封山修养生息。再加上柘圣久不露面,五脉内斗不休,实力不及全盛之时的十之一二。

    如今的雾隐山即便是全力出手,除非是柘圣亲至,否则也没有实力将陶家轻易灭杀,更不用说不走漏丝毫风声。

    盘算着如今南朝的所有宗门,挚启突然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既然明面上的势力没有一个能有这等手段,会不会是一股隐藏在暗中的势力所为?”

    想到此处,挚启忍不住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若是真有这一股势力,其实力已经可以匹敌全盛时的雾隐山,那岂不是意味着轻易覆灭整个修行界!

    转念之间,挚启有忍不住摇了摇头。如果真有这样的实力,他们又何必处处隐藏,大可以以王者之姿统领整个修行界,取代雾隐山成为新的圣地。天下宗门尽皆低头,何需灭了陶家还以大火掩去痕迹。

    思前想后却只得了一个矛盾的结论,陶家之事,依旧是一片扑朔迷离的局面。

    “嗯哼!”

    挚启望着河面出神之际,身旁熟睡中的陶真突然轻哼了一声。他转过头,只见陶真满脸汗水的辗转反侧,额头上还升腾着阵阵热气。

    匆忙的号住了她的手腕,细查之下,发现除了一股诡异的热量之外,体内并无异常。循着热量的源头,挚启不顾男女大妨的细细翻找着。寻遍了陶真的周身之后,终于怀中的襦衫之间找到了一块漆黑的铁牌。

    “这是?”

    摸着这块滚烫难握的铁牌,挚启匆忙的将其放在了桌面上。这正是他们与姜灵三人山坟之行时,在那具尸骨身旁的书箱中发现的那块书镇!

    那时伏淩川与岩夷城四人,包括姜灵在内都没有发现它的奇异之处,任由陶真将其收入怀中。可挚启却知道,它并不是一块简单的书镇,因为他怀中有着一块一模一样,被一个老头当作饭资送出来的铁牌。

    从五行戒中拿出自己的那块,正反两面勾勒而成的图案是两者唯一的不同点。默念了两面的浮生二字,桌面上这块令牌的变化吸引了挚启的注意。

    “这是,也要有图案显现吗?”

    铁牌上斑驳的痕迹在热量的催使下不断蠕动,不过片刻工夫,一个木门模样的图案便缓缓呈现在挚启眼前。耐心的等待了几个呼吸之后,木门之上果然刻出了一个“浮”字。

    待他拿起铁牌翻转到背面,与自己手中的那块对比之下,竟然是一模一样的山壁,而山壁上嵌着的正是“生”字。

    “浮生!”

    这是挚启第二次念出这个名字,或许是受到他的呼唤,两块看着一样的令牌突然在他手中并在一起。然后两条突兀的亮线意外的出现两块铁牌上,蜿蜒扭曲着汇合到一起,越过了两者的间隙之后直指西南方向。

    “西南?是指引吗?”

    挚启透过窗边越过画舫群,遥望着西南方向。他试着将令牌调转了几次方向,但这条交汇的亮线无论你如何变化,都会在你停下来的那一刻指向西南。

    只有将两块铁牌分开之时,亮线才会突然消失,恢复到漆黑的模样。

    “倒像个司南,只是那里有什么呢?”

    “挚启哥哥!”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自言自语吵醒了陶真,她挣扎着起身扑在挚启怀中,借着初临的夜色嚎啕大哭起来。挚启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拍着她后背轻声安慰。

    “挚启哥哥,是不是我没保守住秘密,当年那位前辈所说的大难降临了,才会害了父亲和汐奶奶,才会害了陶家。都是我的错,对不对,都是我的错!”

    陶真的眼泪浸湿了挚启胸前的衣衫,可她仍然不停的自责着,认为是没有守住画中人的秘密才导致陶家灭门。挚启摸了摸怀中还没有被泪水浸染的画像,不知该如何向陶真解释。

    “别瞎想,等我们找出了凶手将他擒来,再问问他为何要害陶家!”

    “凶手?”陶真还沉浸在悲痛中。

    “对,凶手!我们这就去将凶手找出来!”

    “凶手!是的是的,凶手!我要找出凶手,我要为父亲和家人们报仇!”

    挚启不愿看到陶真满腹仇恨的模样,但若是能让她远离丧亲之痛的内耗,他也愿意陪着她一块发泄心中仇怨。

    “随我去见个人,她会告诉我们凶手是谁。”

    “我暂时还不能告诉你们想知道的事。”

    栖凤楼中,凤姑见到挚启扶着陶真走上船来,没等他们开口,便直接将他们的想法堵了回去。

    “我知道,要等上十日。”

    “不是十日。”

    “是因为规矩?用我那个未履践的承诺来交换。”

    “也不是因为规矩,不能说就是不能说。这样吧,待我们下次再见面时,如果你们还想知道所求之事的答案,我再告诉你们,如何?”

    “为何要等下次?以我们如今的处境,说不得就没有下次了!”

    “放心,我说有,那必定就会有。作为对破坏规矩的补偿,你们可以在这里呆上一段时日,并且我会尽快安排一艘船送你们前往安庆府。这应该是你们如今唯一的去处了吧?”

    挚启看向依偎着自己的陶真,点头默许了凤姑的做法。他想知道陶家真正的仇人,但更想身旁这位悲痛难抑的少女能平安的活下去。

    陶家大火后的几天,建康城中发生了几件大事。

    一是天下各大宗门聚首城中,并在雾隐山和丹塔的联合带领下,向整个南朝修行界发布通告:全力缉拿谋害陶家满门的凶手。

    二是建康知府与通判在陶家废墟中搜寻中数十具尸骨,并将其合葬在东门外陶家祖地。虽然陶家唯一的幸存者没有出现,但仍有众多修士与城中百姓前往拜祭。

    三是秦淮河上最近多了不少守在岸边的陌生人,这些人不论日夜都遥望着河中画舫,但从不上船。有不少后来的生面孔在人群中打听了几句,听到几个口口相传的名字之后都皱起了眉头,然后退到更远处守在了河岸上。

    陶家大火后的第七天,挚启与陶真跪在双翎居上,朝着东面重重的磕了几个头之后,跟着一位陌生的男子趁着夜色消失在秦淮河上。岸边日夜睁大着眼睛的修士们没有一个人发现,在他们眼中插翅难逃的猎物,此刻已经踏上了西行的旅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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